九字剑经
沈渊眼睛瞟向那桌上青花大壶道:“这毒是天罗帮的七草酥骨散,被投在了水中,中毒者一旦运功行气,便会当即激发毒性,软筋酥骨,浑身瘫软。眼下玄空堂内外,至少又七成之人中了此毒,外面已是乱成一团。”
骆飞鸿心中大急,一时气道:“天罗帮这便要动手了不成?若只针对我崆峒派,何必要连累他人!”
柳四娘抬眼看向他,叹气道:“开阳阁外,怕是圈套!”
骆飞鸿浑身一震,然后便看向沈渊,双目之中尽是恳求!就这个间隙,谁也没发现峨眉四老相视一眼,却是默不作声。
沈渊又道:“眼下这外头还须有人主持大局,玄虚前辈、海远大师,此中两位前辈最是德高望重,所言也最让人信服,倘若少刻后两位前辈能够起身行动,那便劳烦了!”
玄虚点一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又听海远方丈也道:“阿弥陀佛,事关天下武林,义不容辞!”
只见玄虚调息片刻,便想要站起身来,只是这七草酥骨散实在名不虚传,这筋骨酥麻,浑身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
海远见了,也是眉头紧锁,颇为为难。
“你们几个,”忽然听得汪直对那几个锦衣卫下令道,“将两位前辈轻抬至殿外,并调其余不曾中毒的锦衣卫来守在此处,莫要让此间再生乱子!”
沈渊道:“我等不能在此逗留,眼下开阳阁不知情况如何,我等须立刻前去救人!”
与这其中有些交情的前辈、掌门拱一拱手,随即又看了眼汪直,微微点头示意后,留下林月瑶随时照顾,三人脚步不停,直奔开阳阁。
此时开阳阁外,骆飞云见得横尸满地,不禁睚眦欲裂,他虽小肚鸡肠,但见得自家弟子如今惨死于此,亦不由怒火中烧,恨不得生啖之肉!
公羊叟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突然骆飞云转身便指着地上尸体问道:“这些全是沈渊、钟不负二人所为?”
公羊叟支支吾吾,只道:“想来。。。。。。应该是罢。。。。。。”
骆飞云瞪了眼公羊叟,暗骂这老东西不中用,转过身去接着往前走,仔细看着那些尸体,果然皆是剑伤所为,心中不禁笃定,正是沈渊!
“柳四娘勾结沈渊,更与天罗帮合起伙来要害我崆峒派!”骆飞云口中愤恨,眼神凶狠,“从今往后,我崆峒派再无天音堂!传令下去,见天音堂弟子,杀无赦!”
说罢,便听公羊叟应了一句:“是,掌派!”
随后却不见动静,骆飞云心中奇怪,脚下一顿,转身又看向公羊叟,公羊叟跟紧随其后故作慌张,更是险些撞在骆飞云的身上!
骆飞云道:“你为何不去?”
公羊叟颔首道:“眼下还有件大事,请掌派去阁内商议,付堂主、岳堂主、还有黑堂主皆在阁内相候。”
骆飞云不知为何,忽然心头有种感觉难以名状,有些不安。
抬头看向开阳阁,白石阶,琉璃瓦,四面飞檐翘角,脊兽灵动,定睛瞧向那鸱吻龙目,骆飞云心头一紧,不由心悸。
公羊叟见骆飞云止步不前,绕到前面,边走边催促道:“掌派,因何停步于此?”
骆飞云回过神来,虽说心下迟疑,却不肯在属下面前表露出一丝来,只点一点头道:“走罢。”
公羊叟道:“掌派,请。”
转身在前引路,嘴角轻扬。
骆飞云瞧着那开阳阁大门紧闭,忽然觉得此处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原本这风水绝佳的开阳阁此刻了无生气,骆飞云不自觉回头再看那横在地上尸体,顿时生出一股寒意。
再看这开阳阁仿佛就是一片死地。
这时公羊叟双手一推,便听“吱呀”一声,那大门应声而开。
让开一步,公羊叟伸手请道:“掌派,请。”
门内暗淡无光,不知是不是骆飞云心头臆想,他只觉一阵阴风掠过,让他不寒而栗,萌生退意。
抬头再看公羊叟,那公羊叟也看向骆飞云,再伸手相请:“掌派,为何不动,关乎我派安危,耽搁不得啊!请!”
言语中,公羊叟不禁有些急切,骆飞云只道不假,遂不再迟疑,迈步而进。
待骆飞云走进阁内,公羊叟当即将门关紧,听得响动,骆飞云转身便问:“你待做甚?”
公羊叟嘿嘿一笑,指着楼上道:“黑堂主他们就在上面,掌派请!”
骆飞云瞳孔微缩,暗察蹊跷:“平日里他们定会下来迎候,今日怎的,却都摆起了谱?”
于是问道:“怎不叫他们下来说话?”
公羊叟忽然一声冷笑,登时便教骆飞云汗毛倒竖!
“公羊老儿,你待做甚!”骆飞云张口怒骂,可他话音一落,便瞧见公羊叟一掌袭来!
这一掌实在是平平无奇,骆飞云冷哼一声,当下抬手来挡,不过就这顷刻之间,骆飞云只觉筋骨酥麻,再提不起一丝气力!
看着倒在地上的骆飞云,公羊叟目光复杂,蹲在地上说道:“掌派,莫要怪老夫,老夫也是身不由己啊!”
骆飞云这时才恍然大悟,怒火中烧,开口骂道:“老匹夫,原来你才是内贼!”
公羊叟毫不理会,直朝这楼上喊道:“下来吧。”
骆飞云双目圆睁,只见付连城一边擦拭着剑身血迹,一边说道:“那沈渊的宝剑实在不是凡品,与他打斗一回当真亏本,现下我这把剑,杀人都钝了!”
付连城目光扫了眼倒在地上的骆飞云,不禁戏谑道:“呦,这不是咱们家掌派么?”
“姓付的,你怎不知帮我抬上一抬,老子倒成了苦力!”
骆飞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是看得清楚,跟着付连城后边的正是神拳堂堂主岳化龙!
定睛再瞧,骆飞云更是悲愤填膺,只见岳化龙拖着一具尸身,看身形装扮,不是黑无踪还能是谁!
说话间,岳化龙提手一甩,随即便听“噗通”一声闷响,黑无踪的尸体正好砸在骆飞云眼前,一股鲜血又正好溅到骆飞云的脸上!
骆飞云又惊又悲,又怒又惧,脑海里闪现出不过一个时辰之前,黑无踪还在护着白无影,说出的话来还是威胁自己,可现下却是横死于此!
死不瞑目,黑无踪死不瞑目!
念及此处,骆飞云不禁怒极而笑,他知道自己的下场,想来同样是死不瞑目!
他厉声大叫:“原来是你们!你们这些狗贼,不得好死!我骆飞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公羊叟又是一声冷笑,道:“掌派,临死之前还有何遗言么?老夫猜测,掌派还不知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罢?”
骆飞云怒目直视,忽然笑道:“你们几个狼心狗肺,我骆飞云发誓,即便我今日枉死在此,我也绝不入幽冥,我定会跟着尔等一生一世,亲眼看着尔等万箭穿心,油炸火烧而死,我诅咒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骆飞云所言句句阴毒狠辣,声声如自九幽黄泉而来,让三人心下大骇,只恐诅咒成真。
公羊叟当即惊叫:“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付连城毫不犹豫,挥手便砍!
血溅七尺,谁也不知,一代武林宗师,堂堂崆峒掌派骆飞云就这般枉死在这崆峒山的开阳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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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天狼将至()
这平凉城毕竟是西陲重镇,各方人士往来不绝,虽比不上江南富庶繁华,却也称得热闹非凡。
许是百姓们平日里大都见惯了自西边来的回回人和北边来的蒙古人,眼下这在这街上牵马行走的五人,却是引得往来行人纷纷侧目。
只见他们虽皆服汉衣,但五人之中有四人皆是辫发垂肩,这往来人群之中到底是不缺有见识的,当即便与人嘀咕道:“是女真人,那奴儿干距此处可谓十万八千里,女真人的买卖都做到这里了不成?”
再瞧这五人尽都是身形高大的,显得孔武有力,暂不论他们衣着如何,只说每个人都牵着高头骏马,便知这五人身份非常。
那为首的浓眉大眼,宽鼻阔口,短须络腮,顾盼之际,颇有英雄气概,但若细细瞧来,此人双目流光,又是个城府极深的角色。
“狼主,这汉人果然惯会享受,”
左侧一个女真汉子一路瞧着,又是嫉妒又是艳羡,只用本族的土话说道,“这平凉城地处偏远,也胜过咱们建州不知多少,更不用说那传闻之中的富庶江南!难怪当年咱们祖上要南下征宋,若是我扎克丹生在那时候,定要争个先锋官,夺了这汉人江山,好好享受享受这神仙般的日子!”
“休要胡言,扎克丹。”
所谓狼主,这普天下能称此号的唯有那长白山天狼教的教主完颜疏?
扎克丹闻得完颜疏斥责,有些悻悻,侧过头瞟了眼一旁沉默不言的霍腾,冷哼一声。
自天狼教重归完颜氏,四大天狼将也都换成了完颜疏的心腹,除了霍腾和图克坦依旧在列,新晋的两位天狼将正是原来图克坦的副将哈达,还有这位自小便与完颜疏要好的扎克丹。
图克坦、哈达二人跟在后面,见得扎克丹这般,相视一眼皆觉无奈,打最开始,扎克丹便怎么瞧霍腾都不顺眼。
眼下鞑靼那边已然尘埃落定,蒙古各部不仅只有伊斯满觊觎大汗宝位。
虽然满都鲁死后,伊斯满把持着朝政和王廷的军队,但最有实力的却是成吉思汗的兄弟合撒儿的后代,也就是科尔沁的乌讷博罗特王。
原本按照习俗,蒙古各部当先推出新任大汗,再来迎娶前任大汗的妻妾,接收前任大汗的部众、牛羊和全部财产。
如今经完颜疏一番暗中帷幄,眼下这情形却是倒了过来,谁能迎娶满都海为妻,谁才能当上这草原的可汗!
不过完颜疏早就盯上了孛罗忽的独子,他筹谋良久,将杀害满都鲁汗的罪名扣在了孛罗忽济农的头上。
随后令伊斯满行王师替可汗报仇,而天山五绝与裴元海先是假意投奔孛罗忽,待伊斯满大军杀来时,趁大乱之时,天山五绝以及裴元海与其理应外合,神不知鬼不觉将孛罗忽杀死在逃亡路上。
此战伊斯满大获全胜,只不过,还不待当朝太师伊斯满高兴几日,裴元海便将伊斯满的头颅砍了下来,呈给各部王爷以及满都海夫人的面前。
伊斯满做了替罪的羔羊,天山五绝保护着孛罗忽的儿子,裴元海则是跟在满都海的身边,满都海是以满都鲁大汗的意志召集了草原诸部。
给他们的说法,是伊斯满从中挑唆,使得满都鲁汗与孛罗忽济农之间反目成仇,是伊斯满指使洪郭责杀死满都鲁,后洪郭责遭伊斯满灭口。
而今他杀死孛罗忽就是要铲除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的后裔,其目的正是要自己坐上这整个草原的汗位。
那个科尔沁的乌讷博罗特亲王,本来是众望所归。
不过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满都海是个有主见的女人,与众人道:“主人(成吉思汗)的遗产,哈撒儿的子孙能继承吗?哈撒儿的遗产,主人的子孙能继承吗?有推不开的门扉,有跨不过的门槛。黄金家族的后裔尚在,恕满都海难以从命。”
一句话,断了所有人的念想,而她决定下嫁的成吉思汗的后裔,不是别人,正是孛罗忽济农的儿子,年仅六岁的小王子,巴图孟克。
满都海将小王子扶上汗位,从血缘上,草原诸部皆服,并尊小王子为达延可汗,而满都海则以男人也不如的胆气谋略,摄政辅佐,以巩固黄金家族在草原上的威望和地位!
“狼主,满都海将那黄口小儿扶上汗位,一个寡妇一个幼子,狼主就不怕他们地位不稳,我等此前筹谋尽皆付诸流水么?”
一行五人在平凉城内寻了家酒楼,方才坐下,图克坦便问道,脸上不无担忧。
完颜疏摇头一笑,道:“图克坦,千万不要小瞧那个女人。”
扎克丹更是大笑道:“那女人除了狼主,想来一般人降服不了,有股子野劲儿!”
这话一说完,完颜疏脸色微变,霍腾看着他摇一摇头,就连图克坦也默不作声,哈达资历最浅,更不好说些什么。
扎克丹笑容渐渐敛去,脸色也愈发的尴尬。
完颜疏抬起手拍了拍扎克丹的肩膀,微微笑道:“扎克丹,你是我的兄弟,我素来知道你的性子,嘴上没甚么遮拦,可有关满都海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够闭口不言。”
瞧着完颜疏双目温煦,扎克丹不知为何金辉冒出些许冷汗来,忙不迭点头应道:“我懂,我懂!”
随即便听完颜疏哈哈一笑,招呼店家道:“上酒!”
少刻功夫,酒菜上齐,完颜疏却拉住小二问道:“听闻这崆峒山上正当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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