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
天罗帮常年躲在暗处,实在叫人难防,故而完颜疏也不愿与魏墨彻底结了仇,眼下公冶和出困,正好让完颜疏借此良机全身而退。
当然,魏墨也巴不得如此,只要完颜疏等人不出手,即便不能胜,最差也能安然离去,如若不然,今日只怕当真要折在此处。
他与完颜疏心照不宣,天狼教势大,天罗帮难缠,都不愿将这梁子彻底结下,于他心中,行走江湖,还是利字当先。
这义气二字,终究是要分出对谁。
只这一点,魏墨知道,完颜疏与他是同一类人。
魏墨话音一落,猛地向前踏了一步,目光越过仇翁,直问公冶和道:“怎么,杀人无数的剑奴,如今也会大发慈悲?”
仇翁听了此言,双手垂落两侧,眼皮微合,分明是不准备再做徒劳之功,任凭打杀便是。
瞧得这般模样,公冶和撇了撇嘴,垂下剑来,大手一挥道:“你这老小子武功差的紧,此前瞧见连老秃驴都险些毁在你的手上,我还当能有多大的本事,居然连老子这一剑都接不下,实在没趣!”
说话瞥了眼海觉方丈,接着道,“不知道这些年这秃子武功都练到了哪里!”
仇翁一脸肃然,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要杀便杀,休言废话!”
公冶和啐了一口,嗤笑道:“装腔作势,你若求死,老子偏不让你死,快滚,休在老子跟前碍眼!”
说罢,抬手一挥,仇翁当真不及反应,只觉眼前忽然一道黑影掠过,接着一声闷响,自己顿时倒飞出去,一时间五脏移位,气血翻涌,忍不住喉头恶心,呕出一口苦胆黄汤来!
公冶和又抬眼瞧向魏墨,说道:“你这厮惯会看人,知道老子的脾气,故而说些激将的话来,看似是要老子杀人,实则是在救人,只是没想到你这厮还有点良心。”
魏墨不置可否,却听公冶和又道,“你剑法不坏,放眼这江湖之上,但凡老子知道的,你的剑法能排上前三!当然,若非如此,老子也不会全了你救人之心。”
“能得剑奴肯定,乃魏某幸事。”
见自己这心思已然被人尽知,索性也不瞒了,敛去狂妄之色,魏墨拱手说道,“不过今日之事,恐难善罢甘休,借此机会,魏某倒想向公冶前辈讨教一番,这剑道一途,是否能够青出于蓝!”
公冶和哈哈大笑,道:“老子本就没想放你离去,你那剑不错,老子相中了!所以今日不是你这头留下,便是你这剑留下!留下这老小子的性命,为得便是给你收尸!”
闻言,魏墨先是一怔,暗道公冶和果然脾气古怪,是个狂人,随即冷笑道:“一把年纪,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剑奴,我便不信,当今世上这剑法唯属你天下第一!”
二人说罢,只见魏墨拔剑、出剑一气呵成,身形化成一道残影,直朝公冶和猛然急刺!
这一剑极快,好比电掣星驰,转瞬便至!
公冶和面不改色,提剑一拨,只听“叮”一声脆响,魏墨手上吃重,剑锋当即偏出一尺有余!
不过魏墨亦是毫不慌张,他早便知道这一剑必难得手,脚下一蹬借势与公冶和错开了身,同时回手便是一剑!
这一剑极为刁钻,剑尖微微朝下,竟是直接朝着公冶和章门穴刺去!
剑势凌厉,便是公冶和也不禁挑一挑眉,不过他依旧未动一步,只是挥剑上撩,轻描淡写一般又是将这剑招破了去!
此刻,魏墨只觉受了奇耻大辱!
一连十三剑,一剑比一剑诡异刁钻,一剑比一剑狠辣凌厉,身形如百变幻影,倘若换了别人,只怕早已是死了十三次!
可任凭魏墨那剑招如狂风骤雨,再瞧公冶和,除了脸色稍显凝重之外,便只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魏墨胸中郁闷难舒,只问道:“堂堂剑奴,竟然只守不攻,莫非就这些本事不成!”
并非是魏墨武功不济,方才使出那十三招剑法,第一个被惊得说不出话的便是沈渊!
沈渊扪心自问,倘若魏墨对自己使出这十三式剑招的话,不论自己会多少种剑法,只怕都是无济于事,最多撑不过五招,自己必死无疑!
就连完颜疏、玄虚道长此刻瞧了,也不禁微微色变!
然而,公冶和更为古怪。
在旁观众人看来,公冶和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好似魏墨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但落在高手眼中,尤其是魏墨看来,公冶和只是站在那处,就让他感觉每一剑都无从下手,浑象个乌龟,不论上下左右,休想伤得分毫!
玄虚道长暗自嘀咕:“这莫非是我武当派的玄武剑意?但每一招又相视太极剑,公冶兄果真奇才!”
正当这时,只听公冶和大笑一声,道:“不坏,不坏!你打完了,这会子该轮到老子出招了!”
话音未落,魏墨心头一跳,瞳孔猛缩,好似有一股本能瞬间让他便察觉到凶险至极!
顿时连连后退,同时公冶和举起剑来,猛然踏一步,大喝一声突然奋力斜斩!
只听得“嗡”一声,那剑气如惊涛骇浪,排山倒海,直奔丈外魏墨而去!
剑气所掠之处,气浪滚滚,沙尘弥漫,青石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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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尘埃落定()
公冶和一剑斩出,那剑气虽然无色无状,却又隐隐可见其形,可觅其踪!
剑气凌厉,来势凶猛,即便是地上那青石板也挨不住这一下,瞬间便听得“砰砰砰”几声巨响,应声而断!
见此情形,魏墨顿时惊慌失措,忙横剑于胸前,脚下连退!
骇然同时,心中也有了判断:“这一记斜斩,不过是最基本的剑招,如此寻常至极,居然能有这般威力,剑气所至,分金断石,那隔空杀人更是不在话下,如此高深的武功,显然早已到了随心所欲、返璞归真的境界,想来离那剑圣之境,也不过一步之遥!”
心思百转也不过一瞬之间,二人本就相距不远,即便魏墨身法再快,也比不过这一股剑气眨眼便至!
既然避不得,就只能拼上一拼!
只见魏墨脚下猛踏,浑身一震当即停住,内力运及周身,瞬间便瞧那真气鼓荡,低喝一声,猛然挥剑横扫,迎上剑气!
“轰”一声,魏墨脚踩禹步,脸色狰狞,正拼了命举剑与这剑气相抗,可那气浪翻腾,剑气宛若薄刃,四散激荡,霎时间便让他冠发皆落,连衣衫也被割破了几道口子,隐隐泛出血迹来!
弹指之间,魏墨再也立身不住,忍不住一声闷哼,随即便轰然倒飞出去,狠狠砸落在地上!
一招即败,知道公冶和武功深不可测,可谁也没料到竟是如此厉害,沈渊更是看得双目放光,羡慕不已!
公冶和呼出一口浊气,挽了个剑花,藏剑于背后,面容肃然。
抬眼再看向魏墨,只见他撑起身子,缓缓站立起来,可身上却是破破烂烂!
方才一道剑气扫过,右侧脸颊马上吃痛,眼下抬手一抹,
“嘶!”
魏墨倒吸一口冷气,只觉黏腻湿润,好像还摸到一块人皮垂在脸上,放在眼前一瞧,果然是满手血污。
又摸上人皮,想要粘回去,可试了几次均不能行,只得作罢。
没人知道魏墨的真实面貌,即便脸上掉了一块皮,除了能从那人皮面具的破损之处能隐约见得一撮髭须之外,依旧没有任何可供辩别之处。
魏墨脸色狼狈周章,心有余悸,方才这一摔剑已不知丢在何处,左右瞧了这才拾了起来,转头看向仇翁,见仇翁就在不远,心下思量:“眼下逃命要紧,虽然自己并无大碍,但再与剑奴纠缠,我必败无疑,实属不智!”
定了心思,魏墨再不犹豫,体内真气灌于剑身,猛然插在地上碎石缝隙之内,随即向上奋力一挑,当下碎石翻飞,朝公冶和激射而去!
同时身形飞快,侧身掠至仇翁身旁,不待仇翁反应,一把抓起,奋力一跃,只见魏墨空中连踏数步,径直翻出墙外,仓皇而去!
随后听得魏墨话音狠辣,自山间传来,绕梁不止:“今日之耻,他日必报!”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全都松了一口气,且不管今后如何,只说这眼前危急已然迎刃而解,再无隐忧。
公冶和立在当间,脸色突然一阵泛白,身子微晃,摇摇欲坠,当即使着北冥剑撑在地上,这才站稳。
沈渊大惊,不管身上疼痛,连忙跑至跟前,一把搀住,惊惶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公冶和咧嘴一笑,骂道:“他娘的,这些时日少吃少喝,身体亏空的紧,若非方才老子强撑着,只怕还真难将那二人唬住,眼下那厮逃了去,老子索性也就不他娘的装蛋喽!饿死老子了,快弄些酒肉来!”
听罢,沈渊只觉哭笑不得,好在师父无碍,也能教沈渊放心。
此时放眼望去,这玄空堂一片狼藉,那七草酥骨散的毒性,至少要翌日午时才可自行消解,而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大哥的安危,一念及此,沈渊又是愁眉紧锁。
这时蛇婆婆驱散了蜂群,罗五方、春秋散人、冯仕轩、以及尉迟平纷纷看向已然不成人样的付连城,不禁觉得大快人心!罗五方又凑近早已不省人事的岳化龙,蹲下身子,探了一探鼻息,见其还有一口气在,冷哼一声道:“这厮真是命大!”
啐了一口,当即拎着后腿,使着劲将岳化龙拖到付连城一旁,与在旁调息的柳四娘道:“这两个狗贼,乃是你们崆峒派的叛徒,全交由你们崆峒自行处置罢!”
柳四娘恨意滔天,恨不得现在便杀了二人,但回头看向白无影,叹息一声道:“妹子,这手刃仇人的事,便交由你了!”
殿外有玄虚道长主持善后,殿内之人也已然知晓外面情形,见强敌已退,心里这石头也都落了地。
只是众人瞧向骆飞鸿时,也不禁心中悲切,有些感同身受,世事无常,前一个时辰还在一处说话,眼下却是阴阳两隔,实在令人唏嘘。
骆飞鸿请锦衣卫将他扶出殿外,欲与白无影等人聚在一处,这事儿乃是顺水人情,汪直自然应允。
待骆飞鸿见了岳化龙、付连城二人,亦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只请人将这二人绑了,待明日毒性一解,再来处置他二人!
白无影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只道:“公羊叟逃了,还有天罗帮的人只杀这二人难消我心头之恨,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公羊叟揪出来,千刀万剐,与天罗帮不死不休!”
此言一出,杀气森然,就连罗五方等人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暗道:“果然,惹了谁也不能惹了女人,尤其是这种平日里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女人。。。。。。”
想到此处,看向公孙夫人,不禁又暗自念道:“还是夫人好,性子又直又烈,对老子的口味!”
此时海觉大师仍旧昏迷不醒,令各派皆是忧心不已,公冶和先是看了眼完颜疏,随即又走近海觉大师,此刻玄虚道长也在锦衣卫搀扶之下,行至此处。
“海觉方丈伤势颇重,这玄冥神掌历来古怪,阴寒至极,若无至阳之气替他疗伤,只怕这内伤难愈。”
玄虚道长说道,“海远,今日先扶方丈歇息,待明日内力恢复,贫道再以武当九阳功替大师疗伤。”
海远双手合十,谢过玄虚道长,这时公冶和一把推开海远,海远面色不善,正要发怒,却见公冶和伸手搭脉,片刻之后,强提了一口内力来,从后背命门、肾腧穴打入真气!
《混元真气》讲究的是阴阳调和,人体经脉皆分阴阳,真气顺阳经阳脉而走,便是以阳为君,以阴为臣,反之亦然。
眼下公冶和正是以真阳之气度入海觉体内,片刻之后收了功,脸色不禁惨白,当即盘坐在地上,可嘴上却是戏谑道:“有我这股真气护持,老秃驴性命无虞了,倒是累了老子,玄虚啊,你们武当山那真武养元丹可是个好东西,滋阴补阳,给老子弄两颗来先垫垫肚子!”
玄虚道长听罢,心里踏实下来,若非公冶和,只怕今夜海觉是何情形,还真是难说,但瞧公冶和一副无赖模样,又不禁笑道:“我算知道,令徒口舌是学得谁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瓷瓶来,拨开撒子道出两粒乌黑药丸,递给了公冶和,公冶和张嘴便服下,闭目调息起来,未用的片刻功夫,气色便恢复了七八分。
沈渊叹道:“这药果真神奇。”
海远禅师心下触动,当即拜在公冶和身前,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出手相救!”
公冶和不屑道:“去去去,老子与你家方丈相识的时候,你他娘还不知道在何处和泥巴呢!”
玄虚道长忙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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