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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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元夕之夜()
“已近七成,照全盛之时还是差了些许,不过这些宵小之徒,我却是不放在眼里的。”沈渊轻笑道,“姐姐方才可是替我担心了?”
“呸!本姑娘才不担心!”禾南絮双颊微红,连忙否认,又道,“我是怕你不敌那赵汗青,不能帮我救出婆婆罢了!哼!”
既然言及此事,只听沈渊忽道:“姐姐可知那赵汗青的武功与我相比,较之如何?”
闻言,禾南絮思虑少刻,只道:“这倒是说不好,总之蛇婆婆往年与他交过几次手,虽没占到便宜,却也没有吃得太大亏,能瞧得出赵汗青是有意相让。倘若以你全盛之时,想必也不须惧他,不过现下。。。。。。”
“这倒无妨,只消三五日,功力便可恢复如初,”沈渊自信而言,无非是给禾南絮一颗定心丸,只听他继续又道,“那赵汗青当真如传闻一般,一身正气?”
禾南絮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假,‘正气刀’赵汗青,人如其名,可谓义名满天下,与那‘浩然剑’曲丹心一南一北,齐名江湖,并称南北双侠,江湖有诗句称赞,‘浩然真君子,正气实英雄’!”
沈渊有些诧异的看着禾南絮,道:“不想姐姐有此心胸,即便是擒了婆婆,依旧对此人赞誉有加!”
“此人当真是侠义为怀,这是做不得假的,为人正直,又好打抱不平,除暴安良,的确深得人心。”又听禾南絮话锋一转,气鼓鼓道,“哼!夸赞归夸赞,不过此次居然将我蛇婆婆擒了去,分明是撕破了脸,当真是气极了他!”
话才落,神色间又现出担忧来,只听禾南絮道:“也不知蛇婆婆此次到底冲撞了什么人,竟叫赵汗青一点情面也不留!从前虽然婆婆与他总有不快,可这一来二去倒也是算是结下了些许交情,每次我到平阳府,赵汗青亦总会对我多加照拂,怎么这次却。。。。。。我只怕婆婆凶多吉少,哎!”
沈渊从背后解了剑,按在桌上,朗声笑道:“南絮姐姐,暂且放下心来,赵汗青若要顾着他这名号,定不会轻取婆婆性命!不过,我倒觉得此人亦是浪得虚名的阿臾小人罢了。”
“为何会有此说?”禾南絮不解,“我与他也曾有过交集,实在不像是那般虚假嘴脸之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渊轻哼一声,便将适才心中所思道出,“我猜十有八九,虎啸堂进驻的那一票人马正是汪直他们。”
禾南絮只觉有些许不可思议,才要发问,又听沈渊道:“赵汗青知其身份,故而不敢怠慢!若他真如传言所说刚正不阿,侠义为怀,又怎惧权贵?他向来知道蛇婆婆不好相与,又因心中焦急而有些莽撞,本无甚大事,若是顾得这些年的微薄交情,一两句话遮过便好,又何必在汪直面前将蛇婆婆擒下,分明是怕牵扯不清,邀功奉承罢了!”
沈渊一通话讲完,见禾南絮显然松了口气,可是对于沈渊口中,“北侠”赵汗青的为人依旧难以置信,于是笑道:“方才所言不过是我推测罢了,但婆婆安危当如我所料不差。”
禾南絮轻轻点头,却已无来时心情。
“若实在放心不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尽快赶到平阳将蛇婆婆搭救出来!”沈渊不愿见禾南絮心情郁郁,又宽慰道,“有我在,蛇婆婆定然无恙!”
她自己也清楚,如今身在太原,即便连夜启程亦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不免忧心忡忡,实在是再提不起这过年的兴致。这时听得沈渊的一番信誓旦旦,又见得他一副胸有成竹,倒真的心宽了不少。
不由心中自忖:“若非他在身旁,我当真要失了分寸。也不知怎的,他才说去救婆婆,我便相信婆婆定会无恙,为了我以身犯险,毫无二话,如此待我,又教我何以相报?当下正逢佳节,这时候实在不该坏了兴致。。。。。。”
念及此处,禾南絮打起了精神,而此时天色渐暗,伙计当下便掌了灯,恰巧掌柜亲自捧着酒菜端了上来,摆好了桌,招呼道:“二位客官,酒菜备齐,还请慢用!”
这掌柜正要退下,便被沈渊一把拉住,吓了一跳,忙问道:“不知客官还有甚么吩咐?”
沈渊好奇之色尽挂在脸上,指着这桌上菜品,讪讪问道:“这些个菜,卖相实在好看,只是我本乡下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不知这些菜叫个什么,还望掌柜一一告知,嘿嘿!”
掌柜闻言着实松了口气,指着其中一尾鱼才要说话,便听禾南絮抢过话头道:“那是这送雁楼的招牌糖醋鲤鱼,想来这过年也是要取一个年年有余的意思罢?”
“姑娘说的不错,正是此理!想来姑娘光顾过本店?”
禾南絮笑了笑,道:“有幸来过几次,”说着又挨个指道,“我还知道那是罐焖鹿肉,那一碗是羊杂割,那一盘是过油肉,都是店家招牌!”
沈渊看着是食指大动,又听掌柜道:“姑娘定是本店常客,否则又如何这般清楚?”
“哪里,是你这送雁楼名气太大,尤其是那门外对子,这山西又有几个不知?”禾南絮倒是实话,慕名而来的有几个不是冲着门外这副对子?
话说到这楹联上,沈渊一下想了起来,先前被那几个宵小之徒乱了心思,竟是忘了问了,只听他冲着掌柜与禾南絮问道:“那会子我便想问,这对联上若说的并非是酒,难道还是醋不成?”
“还真叫公子说着了,开坛千君醉,上桌十里香,正是这老陈醋。”那掌柜不自觉间得意起来,“若说在这山西,酒当属杏花村冠绝,而这醋嘛,则是清源县第一!咱们这的醋,正是清源最好的老醋!”
沈渊奇道:“原来这醋还可当酒一般,能醉人?”
一旁禾南絮掩嘴轻笑道:“你何不妨试试?”
“试试便试试!”沈渊这贪嘴的毛病,还是当年随着公冶和一路养成的,虽说十三年未见,可却不知为何,沈渊仿佛刻在了骨子里,走到哪都想试试当地美味,这厢说道清源的老醋竟有这般名气,更是叫他馋虫上头。
少刻,那掌柜捧出一小坛,才一开封,满屋子醋香!沈渊不禁赞道:“这醋果然不一般,快盛一碗与我尝尝!”
“好嘞!”
掌柜一边应承着,一边慢慢舀出来一小碗,沈渊迫不及待,还不及听完掌柜说话,便一饮而尽!
“啊!”瞬间沈渊面目扭曲,再仔细一瞧,竟是酸的,呛出了泪来,惹得禾南絮与掌柜哈哈发笑。
禾南絮笑道:“哪有你这般喝醋的?你须得慢饮,才能尝出这其中滋味!”说着,也叫掌柜给自己舀了少许,当下浅酌一口,那老醋一入口定然是酸,不过禾南絮只觉这酸味绵长,回味无穷,口里面还有丝丝发甜,当真是别有滋味!
再看向沈渊,只见他连连摇头摆手,道:“我还是喝酒罢了,方才这一碗醋下肚,唯有再来半斤羊肉馅饺子能给本公子压惊了!”
掌柜的一听,随即朗声笑道:“这就去给客官包羊肉馅饺子!”
沈渊拱手,哈哈大笑!突然门外“噼噼啪啪”鞭炮响起,随后又听顽童嬉闹,暗道:“这久违的年味儿,总算是找回来几分了!”
平阳府,同样也是鞭炮齐鸣,灯火万家。
虎啸堂一处偏僻厢房内,年逾半百的赵汗青额头青筋凸起,大喝道:“你这老太婆当真不识好歹!”
话音一落,那灯影里便走出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手中蛇杖“咚”的一声杵在地上,正是蛇婆婆!此刻她声音冰冷,却内含怒气道:“姓赵的,不成想你亦是那阿谀奉承的小人,若想邀功,何不直接杀了老身?”
“轰!”赵汗青一掌劈碎了桌子,气的吹胡瞪眼,怒道:“简直不可理喻!”转身便走了出去,留下蛇婆婆在房内若有所思。
另一头,平阳城内如意酒楼内,一间雅室之内,韦英立于汪直身后,单手按着刀柄,虎视眈眈的盯着相对而坐的一名黑袍人,瞧不清那人样貌,只见他从容举起茶碗,缓缓饮了一口。
这时只听汪直问道:“不知先生单独约咱家到此,有何见教?”
那人只是戏笑一声,道:“敢问阁下是否想杀李子龙?”
汪直闻言大惊,再瞧韦英几乎同时要抽出刀来!却见汪直摆了摆手,不动声色问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抬起头来,轻捋胡须,淡淡笑道:“老夫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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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投靠汪直(四千字大章奉上)()
那人说着,同时撩开黑袍上的大帽,只见他头戴万字巾,双鬓灰白,年逾五十之龄的模样,此刻他那已经松垂的眼皮微抬,那一对浑浊的眼珠子毫无波澜,直勾勾盯着汪直。
这双眸子就似毒蛇一般,叫汪直不禁打了个寒颤,暗中腹诽道:“这老杂碎,当真是个人物!”
方才听得此人直戳汪直之要害,也就是李子龙一事,的确叫汪直有一刹吃惊,只不过这一闪即逝的慌乱,依旧没有逃过此人目光。
“何先生,”虽说追杀李子龙一事已被眼前这人一语挑明,但汪直却一副漫不经心,轻描淡写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有甚么想法尽可直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这位何先生正暗自得意,以为凭着李子龙一事便拿住了汪直,只见他拱一拱手道:“大人七窍玲珑,机智过人,老夫佩服!”他言语一顿,“老夫所求,对公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话未言尽,何先生正想看看汪直神态几何,不料眼前这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只在那拍手轻笑!
眼前这情形反倒让此人深感诧异,心里头不解,才要发问,只瞧汪直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嘴角轻扬,意味深长的说道:“百毒门掌门何有道,你作恶多端,如今还敢威胁咱家,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汪直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十三年的何有道!
闻言,却让何有道大惊失色,双手按在桌沿,强压住那一丝慌乱,故作镇静的发问道:“既然大人早已知我身份,还敢前来赴约,就不怕丧命于此么?”
“咱家料定你有求于我,又怎会害咱家性命?”汪直端起茶来浅浅抿了一口,又道,“再者,你敢么?”
言罢,汪直抬眼直视,见何有道迟疑不语,且他目中那一瞬间的游离全落在汪直眼中,此刻,汪直心知,自己已然反客为主。
沉默片刻,何有道似是松了一口气,叹道:“汪大人年少有为,不仅小小年纪便出任御马监掌印太监,又新晋西厂厂督,权倾朝野,正是如日中天,照此来看,这般权贵地位,也当真是实至名归,到底是老夫小觑了大人,实在惭愧!且容老夫再多嘴一句,不知老夫的底,大人还知道多少?”
汪直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给韦英道:“念。”
“天顺三年冬,灭滇西百花谷。谷主木慈,乃云南木府旁支,其夫禾青山为澜沧卫千户,二人先后死于何有道之手,木府震怒,何有道仓皇逃窜,北上投奔门达以求庇护;天顺六年秋,同门达陷害佥都御史宗林;天顺七年四月,同门达陷害袁彬,以下诏狱,同年五月,为罗织罪名,设计屠永平府青云庄满门,于端午当日,大时雍坊外杀青云庄庄主沈钧夫妇;六月,仗门达势,擅自调动杭州右卫官兵三百,追杀青云庄余孽,未遂;次年正月,先帝崩,门达失势,何有道失踪。。。。。。”
韦英停下来瞧了瞧何有道,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虽不动声色,故作镇定,但却挡不住那两鬓间滴下的冷汗!这时,只听汪直又道:“继续念!”
“自天顺八年至成化十一年,销声匿迹。成化十二年八月,投靠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督尚铭,暗中助其欺压富户,横征敛财,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作为交换,尚铭以东厂之庇护何有道不受云南木府追拿。”
韦英正要继续说,却被汪直挥手打断,道:“如何,何先生觉得咱家所知可够详尽?若问起罪来,想必何先生便是有十颗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只见何有道轻叹一声,拱手道:“大人果真了得,详尽至极,不得不叫老夫诚服!”
“这多亏锦衣卫办事得力,想要查一个人的行踪,自然还是能查得到的。不过要说佩服,咱家倒真佩服何先生的鼻子,总是能早早嗅到一些风吹草动,即是那狗鼻子想来也是不及先生的!”
汪直说话时似笑非笑,任谁听了也知这分明就是含沙射影,将人比作畜生,寻常人又怎肯受得这份侮辱?
再看何有道,却好似不以为意,只问道:“老夫自认为行事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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