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再起
不过谁知道土豪究竟缺些什么呢?金银?功法?美女?貌似这厮一样都不少。
大不了等白素贞报完恩离开,自己北上之后,把这片宅子送给他好了。
岑青正在考虑,却听背后有人唱着道号打招呼:“这位小哥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端得是一副好相貌,不过看你眉头紧皱,显然又有烦心之事,不如让贫道为你算上一卦。”
岑青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矮壮的道士,一身橙黄的八卦道袍,一手拎着铜铃,一手撑着竹竿,竹竿上挂着卦布,卦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有卜卦算命八字吉凶行医开药捉鬼看宅……林林总总足有几十样,最上方还用粗笔写着四个大字:茅山道士。
道士见他看过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岑青的相貌,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嘴里继续道:“小哥若是不信,贫道先给小哥摸骨算命,若是不准,分文不收。”
岑青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算。”
“贫道不收一文钱。”那道士又看看岑青的相貌,忽然笑了起来,“我观小哥印堂之间有股黑气,怕是要有祸事临头。”
岑青皱了皱眉,从袖口里取出之前剪下来的一小段银子抛了过去:“钱可以给你,卦就不用算了,祸事临头什么的鬼话,还是少说为妙。我只听说过祸从口出,倒是没听说过祸从印堂出。”
他既给了钱,言语中又有警告之意,若是寻常江湖野道士,本应当接了钱告个罪离去,可这道士图的从来不是钱财,任凭那块银子掉在雪地上,又开口道:“贫道好意小哥不信,若是一旦糟了祸患,到那时再来寻贫道,只怕是已经晚了。”
岑青警告他,他不仅不怕,居然还反过来要挟岑青,让岑青禁不住眯起眼睛,手指一抬,灵气如丝线,牵拉着那块碎银重新飞回手中,双手一拉,把碎银拉成一根细长的银条,在手中晃了晃,慢条斯理地道:“好啊。”
他与世上其它的妖都不同,先经受雷劫才化形,一身妖气灵气全被雷霆洗炼,因此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此刻陡然动用灵气,倒是把道士惊得后退两步,而后才抬手指在眼上抹了一抹,重新看向岑青,视野中依旧是古怪的俏人儿一只,只是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缠绕在身的蛇蜕。
“果然是个女子。”道士看清了她蛇蜕下若隐若现的躯体,笑得淫邪无比,口中说出的却是,“大胆妖孽,混迹人间,图谋不轨,见到道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神经病吧你!”
岑青懒得理他,张铮借来的定灵符定住了方圆五里内的灵气,除了自己身上储存的一点儿灵力,什么法术符箓都施展不出来,若是这厮再继续挑衅下去,他就要过去按着对方的脑袋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道士飙,哪知道士同样明白定灵符下无法术。今天他把宋二郎的魂魄塞进了土狗的身躯就几乎耗干了他积蓄的灵力,此刻也不过刚刚回复两三成而已。
“哼哼,道爷只是看你长的标标致致的,不忍划花你的脸蛋,你若是束手就擒,答应回去给道爷做个暖床丫鬟,道爷今日便放你一马。”听到岑青嗤之以鼻,道士依旧大放阙词,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岑青哭笑不得。
“癞蛤蟆打哈欠,你倒是口气不小。”
岑青对这厮擦擦眼睛就能看破自己原形的法术颇为好奇,要知道他的灵瞳还只能看到阴鬼和妖气,却不能分辨妖仙之流。
他只是说了句歇后语,却不料道士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妖孽,道爷乃是正经的茅山道士,不过此地不宜打斗,你可敢随道爷到城外斗法?”
“斗法,你的脑壳坏掉了?”
岑青一个箭步跳过去,抬手揪住他的髻,猛地向下一扯,把道士按趴在地上,猛地骑到他背上去,呯呯呯地朝他后脑勺连揍了几拳。
“老子占着天时地利,还跑到外面跟你斗个毛的法?”。
第二十章 九曲丛祠拜忠骨()
道士头散乱,被岑青死死地按在雪地上,手里的铜铃和卦布都甩到了一旁,兀自挣扎不已。
岑青恼他诅咒自己,因此下手的力气大了些,那道士后脑勺上挨了几拳,陡然间“呱”地叫了一声,身体陡然胀大了一圈,把岑青掀的翻倒在地。
“你这厮的衣服原来也是身上的皮。”岑青跳起来,看到他身上升起的妖气,诧异地望着道士完好无损的道袍道。
“放屁,道爷身上穿的是法衣。”道士大怒,不顾地上的东西,抡着王八拳朝岑青冲上来,“小贱人,你找死。”
“滚!”
岑青撇嘴,这厮的拳脚功夫实在稀松,他扬起手掌挡了两下,猛地抬脚踹在道士的腹部,直把对方踹飞了一丈远,四肢叉开,真像一只癞蛤蟆般前趴在雪地上。只不过这种殴打小朋友般的感觉让岑青实在提不起兴致,踹飞了道士摆脱纠缠之后,他微微一蹲,再次流转全身灵力使出化虹,白光一闪,穿过上空的阴霾消失不见。
半空中的雪花停滞了一瞬,陡然被一声霹雳吹散开去,惊得附近的住户纷纷出门抬头朝天上望去,冬日打雷极为反常,让他们不胜惶恐,只怕是有妖孽出世,天下又要大乱。
道士抬眼望着飞走的岑青,心中恼恨不已,披头散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铜铃和卦布,眼珠转了转,又转身走入了财神庙,却未看到人群中有白影闪动了一下。
岑青穿破了云层,飞上高空,眼前再无一丝阻碍。厚重翻腾的云海从脚下蔓延过去,明亮温暖的阳光在头顶照耀下来,让他觉得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修行的追求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他说。
片刻之后,身上的灵力渐渐耗尽,他头下脚上地坠入了云海。
凛冽的狂风夹着雪片再次扑面而来,洗去了岑青脸上的装扮,落到地面之后,他就着冰冷的西湖湖水洗掉残妆,变幻衣衫成黑氅白袍,辨了辨方向,现自己落到了临安城的钱塘门西北,旁边就是小孤山和栖霞岭。
栖霞岭下岳王庙,不过此时岳飞还没有封王,甚至连冤案都未昭雪,那岳王庙自然毫无踪影。岑青沿着栖霞岭转了半圈,找到了位于北山的九曲城。
“日后你经过临安九曲丛祠,北山水边,王显庙旁,见到贾宜人字样的坟冢,不妨代我烧上三炷香。”
这是几个月前,在夜尹子的法阵之下,岳雷自忖难以活命,交待给岑青的遗言。只不过最后剑符破万法,两人安然无恙,岑青竟把这事情忘到脑后,直到今日落到此处才突然想起。
所谓九曲丛祠,只因这里水泊处处,城垣曲折,故名九曲。本是一片偌大的荒坟场,有那孤苦无依,贫病无处的人死掉之后,便被破席一卷掩埋在此处。岑青放眼望去,白雪覆盖黄土,只见高矮起伏,不知究竟属阿谁。
幸而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矗立在那里,大约便是岳雷提过的王显庙。
此地崎岖难行,本就少人往来,那庙里也只有一位老眼昏花的庙祝,恹恹地围坐在火塘边打盹,岑青唤了几声,也未见他应答,呼噜声倒是愈沉重起来。
岑青哭笑不得,眼睛瞥到香案上堆有香烛纸钱,上前去抓了一把,丢下两块碎银,这才离开王显庙,到附近寻找立有墓碑的坟冢。
只扫了三四个,他便找到了“贾宜人之墓”,与周围的坟冢相比,它毫无出奇之处,那位尽忠报国负屈衔冤的一代名将,死去之后与那些孤苦伶仃的弃尸,二十年来的遭遇并没有什么两样。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岑青摇了摇头,虽知道日后岳飞的尸骨会重新迁入庙堂,以后千年受人尊崇敬仰,但也许是亲眼见过岳雷的缘故,这一刻他仍然感觉到一股悲凉。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他念完一晋代陶渊明的拟挽歌辞,蹲下身来,在墓前的雪地上点燃纸钱香火,认真地拜了三拜,耳畔依稀听到传来的金戈铁马跨越冰河之声,闭上眼,便看到一员将帅长枪前指驱逐鞑虏,看到那些凶悍的异族重甲骑兵惊恐地退却下去,倒下去,而一杆高高悬着“岳”字的大旗始终笔直地指向天空。
“英灵不灭!”
以他如今的修为,能够影响到他神魂的,皆是非凡的事物,震惊之余他重新站起身,朝着空中施礼道:“可是岳元帅忠魂在此?”
他的灵瞳看到雪花之中,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在负手北望,时而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许久后又郁郁独步低头沉吟,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何处小妖贸然到此,竟敢惊扰我的神识。”空中那魂魄未言语,偏偏又有一个尖利的声音似乎直接刺入了岑青的神魂,让他头疼欲裂,几乎要抱着脑袋倒下。
“不错,我是化形蛇妖岑青,尊驾又是何方神圣?”
“吾乃佛灵禽,天龙八部,大鹏金翅鸟,你这小小蛇妖这点儿修为也敢前来,不怕被我吸了你的神魂么?”
“大鹏金翅鸟?”
岑青怔了怔,方才想起传说中岳飞的确是大鹏金翅鸟投胎转世化身而成,不过他再次抬起仰望岳飞的魂魄,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又在神魂中回答道:“何不现身一见?”
“你以为本座不愿现身,只是被这讨厌的魂魄束缚住了而已。”那声音又道,“本座一缕神识下界,不过是为了消解旧日因果。谁料到这魂魄居然如此刚烈执拗,死后也不愿入轮回,让本座的神识也被囚困其中,喂,小蛇妖,你若有办法帮本座脱身出去,本座便送你一套妖修法诀如何?”
“这世上,从来没有妖修法诀。”岑青打断它的诱惑,只望着空中的魂魄道,“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英灵因而不灭,理应如此。”
空中那魂魄听了他的言语,不再沉吟,低头看了他一眼。
那声音继续道:“呸,这世上没有妖修法诀,是因为此地天道所困,人道神道昌盛之前,我妖类长生久远,又怎么会没有法诀?”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魂魄久久不愿离去,只不过是执念深重,你若能消了他的执念,本座便能离去。”
执念么?岑青的眼角跳了跳,岳飞的执念不过是四个字“还我河山”,然而这四个字一直到大宋灭亡也没有实现。
有人“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却“可怜白生。”
有人“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还仍期望着“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最后由一寂寞寥落,慷慨悲凉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为这个时代划上一个句点。
自此,神州6沉,万里含悲。
自己要不要帮它,帮他?。
第二十一章 英灵()
“鸟兄你看,我刚从天上掉下来,原本无所事事,忽然想起旧识的嘱托,这才过来烧几柱香你忽然说起消执念送法诀的事情来,却不知我连牙齿都还没有刷呢。”
沉默了半晌,岑青忽然开口道,只是语气中怎么听都有几分戏谑。
“你不愿意?”大鹏金翅鸟的语调充满了惊疑。
“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兴趣。”岑青笑道,“我想做什么,爱做什么,尽随我的心意。说到底就是,我想做的事情,你拿神链仙牢都困不住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给座金山银山也不做。”
他顿了顿又道:“平定中原,让英灵安息,原本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想了想,岳元帅的魂魄既然困了你二十年哦不,从出生来算应该困了你一甲子吧,肯定有他的缘故。我总不能为了一点儿破法诀,就变成反骨仔了吧?”
听了岑青的话,空中那魂魄低头朝岑青望过来,面容渐渐变得清晰,目光赞许地点了点头。
“什么破法诀?”大鹏金翅鸟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起来,“我要传你的是天鹏九变,练到深处便能肉身成圣,就如那**玄功一般,千变万化,神通广大。”
“呃”
岑青怔了怔,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不得不说,这厮给出的东西太有诱惑力了。
天鹏九变啊,**玄功啊,那是跟二郎神、孙悟空这俩偶像一个级别的战斗力了吧,貌似大鹏金翅鸟这厮在西游记里好像还比猴哥要厉害一筹呢。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他却是个弱鸟,连神识都被凡人困住了岑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神识深处有神秘金库,根本不必再去求取别人的法诀。因此他仰起头,朝着岳飞的魂魄深施一礼:“岳雷宗师对我有传功之恩,我也应他之托,前来拜祭元帅,一无所求,二无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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