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华本纪
然而,逝者又如何能重新活回来?韩啸月所发心愿,无非是暂时麻痹自己的话语。似乎朝着天空喊出心愿,便有可能实现一般。殊不知,人死已难复生。
韩啸月喊了两声,见老天并不应答,便抬起手来将第二坛酒一饮而尽。饮毕,将手中酒坛掷于地上,再将第一个酒坛一脚踢翻。满地的碎片,就好比韩啸月破碎的内心,虽不完整,却已变得锋利无数。
“嫣儿,我若把他们杀死,你便大仇得报。但若被他们杀死,你我尚可团聚。故而,我会先将你的仇报了,而后自行了断去找你。嫣儿,你可要等我啊!”说罢,韩啸月踩着一地碎片,往兴平县走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为质为饵()
韩啸月饮下两坛好酒,往兴平县走来。此刻,他已一心求死,眼中充满了杀气。他早已做好打算,先将害死龙嫣之人悉数击杀,而后自行了断与龙嫣相会于九泉之下。
此时,枯禅寺中,司徒生正与李仲寓坐在大雄殿中彼此寒暄。司徒生所想,便是从李仲寓口中套出来意。然而,李仲寓似乎早有防备,每每说话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从不正面回答。
突然,司徒生感到后脊一股凉意来袭,似乎正有一股杀气逼近枯禅寺。“起风了?”司徒生想着看了看四周,见寺中一草一木并无动静。“总不会是韩啸月要来了吧!即便他功夫再高,也不能有如此气场啊!”想到此,司徒生觉得时间紧迫,容不得再兜圈子,只得开门见山道。
“殿下,咱们就不绕弯子了,有话直讲吧!我来问你,此来枯禅寺到底是为了何事?总不会是游山玩水的吧!”李仲寓听罢,哼了一声道:“好失礼!父亲新亡,你却以为我有心思游山玩水?”
司徒生一拱手道:“在下愚笨,还望殿下海涵。既然不是游山玩水,那到底所为何事,就不要闪烁其词了!”李仲寓听罢,想了片刻道:“我若说,我是来给妹妹寻仇的,你会作何打算?”
司徒生还未有反应,只见成松一个箭步冲上来,拔出清水剑道:“好哇!早就知道你是过来寻仇的!我告诉你,你那个妹妹是自己撞在剑上的!你知道撞在谁的剑上?”李仲寓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司徒生则一摆手道:“成掌门,你好生急躁。咱们还是先听听殿下怎么说吧!”
成松站在一旁,手持清水剑对准了李仲寓。李仲寓却不慌不忙道:“实不相瞒,此次本王家中突遭大难,与弟弟走散多日了。听闻,舍妹莽撞阻拦诸位,此举确非本王指使。换而言之,若是有人如此粗鲁拦阻本王的去路,想必我也会先欲除之。”司徒生听罢,心生疑虑,不知他所言所想之虚实,只得应承道:“殿下大度,但说到底也是死在吕择段的剑下。非是我们有意包庇,而是那吕择段今日早些时候已负气出走,已经寻不见踪迹了。若是殿下还想为妹妹报仇,不妨去兴平县城寻一寻他。”
李仲寓明白,司徒生急于撇清自己的干系,便笑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胜得了他?颜华派的武功在江湖上名气颇高,本王也无可奈何。”司徒生道:“既然如此,殿下前来枯禅寺,难不成是想求助于我等?”
李仲寓点头道:“实不相瞒。舍妹之所以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完全是拜那韩啸月所赐。我与那韩啸月本是幼时玩伴,舍妹与他更是青梅竹马,他们二人早就私定终身。无奈,眼看约定日期临近,那韩啸月却迟迟不露面,却还让龙嫣姑娘怀上了他的孩子。我们全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十分瞧不上他无情无义的嘴脸。”成松一听,却来了兴趣。收起清水剑凑上前道:“哦?所以,你们压根也没打算叫她嫁给韩啸月?”
李仲寓点头称是道:“可惜,舍妹用情太深,对韩啸月死心塌地。眼看约期将至,舍妹听闻龙嫣早产而死的消息,非要去给她报仇。我们知道,龙嫣一死,韩啸月想必会乖乖娶舍妹入门。可谁料想,舍妹不知是害了什么失心疯的病,竟去阻拦诸位的去路……唉!”说到此,李仲寓眼中含泪。此情真挚,却口中说出于心相违的话,便更不是滋味。
成松内心甚是欢喜:“看来,这李仲寓对韩啸月也是恨之入骨了。”司徒生则心中暗道:“李家大公子很少涉足江湖之事,如今看来真情流露,却反而不识真假,总是还要提防一下!”
李仲寓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所以,听闻众多门派云集枯禅寺围剿韩啸月,本王也来凑凑热闹。若是借诸位之手除掉他,一来是为舍妹报了大仇。二来,阳间做不成本王的妹夫,那便让他到阴间与舍妹再论婚嫁吧!”成松听闻甚是欣喜,大叫道:“好!殿下有此打算,那咱们便是同路之人。只是,希望留下韩啸月的性命,为我去趟河西,再除之不迟!”
司徒生看着成松轻笑道:“成掌门,你还抱有此等幻想?龙嫣死后,你以为还有什么能羁绊住他?还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呢?”成松哈哈大笑,一指李仲寓道:“殿下送上门来,韩啸月岂有见死不救之礼?”
李仲寓听罢心中一惊,大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成松并未应答,冷笑一声飞身上前就要去拿李仲寓的左肩。李仲寓向旁边一闪躲过一击,却见成松怪叫一声,一众清水门弟子调转剑锋直刺李仲寓。
“成松,你也要反水不成?”司徒生大叫一声,却无奈清水门弟子人数众多,纷纷挡住了他的视线。“成松,不要伤了殿下!”司徒生一边喊着,一边将手中玄铁扇展开,心中暗道:“非要惹出乱子来,我也只好先把你除了!”
若是他一招手到擒来,不知会死多少人。眼看韩啸月就要来了,司徒生虽心生杀意,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出手。如此一来,清水门弟子瞬间就将李仲寓控制起来。
成松大摇大摆上前道:“殿下,得罪啦!到时候只好用你的性命为要挟,让韩啸月就范!总之,成某答应你,最终叫他下到九泉便是!”说着,一挥手便将李仲寓五花大绑了起来。李仲寓大叫道:“成松,你这个小人!我诚心来助,你却算计我!”
成松笑道:“殿下,你的作用就在于做我们的挡箭之物啊!”司徒生见李仲寓还在大声喊叫,便对成松道:“成掌门,别伤了他。唐家虽倒,但威仪尚在,可别给我惹麻烦!”成松大笑两声,点头称是。
藤原野在暗中看着,口中笑道:“你们汉人功夫虽好,却更喜欢内斗。如此,早晚会叫外族趁虚而入!”阎良姊听罢,看着他反问道:“哦?你口中的外族,会是你们吗?”藤原野听罢,笑而不语。
第二百五十六章 醉至凉亭()
李仲寓独闯枯禅寺,想以此为内线,为身在寺外观察的弟弟李仲宣等一众人提供情报。然而,成松却以他为质,想要挟韩啸月先行为他去河西抢回小师妹,故而将他捆绑起来。他知道,龙嫣死后,能制衡韩啸月的,只剩下李氏兄弟。
这一幕被东瀛来的藤原野暗中观察,口中笑道:“你们中原人士功夫虽好,却更喜欢内斗。如此,早晚会叫外族趁虚而入!”阎良姊听罢,看着他反问道:“哦?你口中的外族,会是你吗?”藤原野听罢,笑而不语,只在手中不断划着什么神秘图案。
阎良姊见他不说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藤原家与我颇有渊源,此次叫尔等踏足中原将来自有报答。但若想以此染指神州,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吗?”藤原野笑道:“大姐,你言重啦!只要大姐您在中国一日,我们便不会作此妄想。当然,这也是藤原氏一族的意思。”
阎良姊将信将疑,心中疑虑着,将东瀛人请入中原是否是个下策。
枯禅寺外,李仲宣听到哥哥的呼救,心中甚是急躁。罗胜南解劝道:“莫要着急,大公子还能呼救,说明他们并没有下杀手。否则,恐怕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李仲宣道:“成松自从当上了清水门的掌门,脾气秉性大变,真说不好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啊!都说灵虬泉师阴险狡诈,这成松反倒是当了一回彻彻底底的小人!”
正说着,只见罗胜南夫人梅秋带着唐家众人赶了过来。梅秋自从伤愈之后,便没有再犯过,性格也逐渐恢复如前。只是身上的疤痕难以消除,那恶臭的味道隐约可闻。故而,每日熏香,身上也常带着香料。
罗胜南见她赶来,便迎上去道:“夫人,你来啦!庄中没有大碍吧!”梅秋点头答是,跟着向众人抱拳道:“对不起,我来晚啦!里面如何了?”李仲宣将事情简要说了,梅秋道,“唐家众人我带过来了,都在这里。二公子,眼下要紧的,是要沉稳,万万不能急躁。实在不行,咱们便冲进去要人!”李仲宣点头言是。
吕择段对罗胜南夫人梅秋失心疯之事有些耳闻,但打量了两眼,见她似乎并无病恙,便道:“梅夫人看来康复得不错,可喜可贺啊!”梅秋听罢笑着一抱拳道:“多谢吕掌门惦记。这都全拜韩啸月和他的兄弟李景贤,是他们助我康复的。”说着,便将自己如何跌落密道,如何获救之事讲来。
吕择段听了这些事,心中不禁对韩啸月升起一股敬意,便道:“这么说来,韩啸月还真称得上是一代侠者。救危救困,吕某倒是不及啊!”丁岳婵补充道:“所以,吕掌门可知自己组成此等联盟,是多么荒谬!”
吕择段听罢,便叹口气道:“我承认,我确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想来活了大半辈子,却还没一个晚辈做人坦荡,实在愧疚难当。”霍离姬在旁见状,心中很不是滋味,暗道:“看来,想要靠师父为我报了潭州受辱之仇,是不可能啦!”
寺内外鸦雀无声。
突然,一阵疾风驶过。跟着,便有无数黑影瞬间出现在枯禅寺凉亭周围。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吓了寺中和寺外的众人。众人纷纷看去,却见是韩啸月独自一人走到了凉亭前。
此刻的韩啸月脸色涨红,走路一摇三摆,浑身的酒气飘出方圆三四里去。瞬间出现的黑衣武士闻着酒气纷纷侧目,掩鼻而笑。韩啸月眼神迷离,伸出手指数着前方的黑衣武士道:“一、二、三。。。。。。”刚数到第五个,便被为首一人打断道:“好啦,你这个醉鬼。我们有二十个人!”
阎良姊听罢,脸色一变,质问藤原野道:“你因何在寺外凉亭还埋伏下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藤原野哼笑道:“大姐,等我试探一下他的功夫,再与他理论不迟!”
阎良姊想要推门而出,却听藤原野道:“大姐,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希望大姐能够满足。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中原武人的功夫,没有其他想法。若是他连我二十个武士都打不过,那就太不值得我们大老远的来啦!”阎良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们藤原氏的野心真不小!”
藤原野笑了笑,一指窗外道:“好了,大姐快过来看看热闹吧!”
藤原野自然希望可以通过这二十个黑衣武士试探出韩啸月的底细。藤原氏当然不满足于东瀛一隅,他们惦记的是中原武林和那十二卷《剑华本纪》。东瀛武士道若想试水中原武林,自然就要拿一个众矢之的作为试验品。韩啸月,就成为他最好的目标。然而,韩啸月并未叫他失望。
韩啸月没有理会为首者的问话,依旧数道:“七、八、九。。。。。。”直数到第二十个,方才点头道,“原来,还真的是二十个。很好,你没有骗我!”为首者面露嘲讽,笑道:“好啦,闹了半天,是让我们跟一个酒鬼过招!”
韩啸月哈哈笑道:“手下败将!你们败退回来的人没有告诉你们,我韩啸月的本事吗?”为首者道:“武田君本就爱吹牛皮,他的话不足信。我倒要看看,一个酒鬼是如何战胜我东瀛二十个武士的!”说完,二十个黑衣武士亮出了手中弯刀,做出了出招的准备。
成松见状道:“韩啸月喝得酩酊大醉,该不会被乱刀砍死吧!”司徒生笑道:“那帮东瀛人不听我之号令,正好叫他们尝尝失败的滋味。我早就看出那个什么野君话里话外瞧不起咱们,这下借韩啸月之手,叫他们开开眼吧!”
二十黑衣武士做好准备,却见韩啸月站立不动。对练武人最大的羞辱,就是在他亮出招式之后无动于衷。这二十武士见状,便觉得是在有意羞辱自己,更是火冒三丈。为首者喝道:“韩啸月,你为何不动弹?”韩啸月大手一挥道:“你们这帮黑衣小鬼,拿着一把烧坏的刀在这里大呼小叫,简直太过失礼了!”
为首者冷笑一声道:“我们手中可是藤原刀,是藤原氏祖上的鲜血浸染过的!你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藐视?”说罢,用东瀛语言大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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