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华本纪
韩啸月心中如释重负。看来,这一顿打算是躲了过去。但是却不敢怠慢,小心站立起来,回到原位坐下。韩涛在他身边坐下道:“啸月,你今年多大了?”
“孩儿今年二十一岁。”韩涛点点头,继续说道:“看来,是为父的错。没想到,一转眼间你便长大成人,到了婚娶的年纪。”韩啸月被这一说,羞涩道:“父亲,我……”韩涛笑了笑道:“方才冷静了一阵,这才想道,我儿已成年。想当年,为父也是你这个年纪娶了你娘。”说着,韩涛的眼睛望向明月,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要不是那个人,你娘一定也可以等到你成婚的一天……”
韩啸月拉住韩涛的手臂道:“父亲,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您还记得那个人?”
“那是自然。杀妻之仇不报,你娘在天之灵不安。”说着,韩涛拍拍韩啸月的肩道:“不过,要记住。你曾经答应过为父,无论此仇能否得报,你都不应该再寻复仇之事。事情到你这一代,便是终结。”韩啸月点点头道:“父亲,我牢记于心。”
“嗯,好孩子!”韩涛说着,一指门外道,“那么,这两个姑娘,不知我儿更中意哪一个?”韩啸月停顿了片刻,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抉择。的确,同样都是芙蓉般的年纪和样貌,同样都是一见生情。任凭现在如何做选择,难保将来不会后悔。既然父亲问起来,如果唐突回答“都喜欢”或是“都不喜欢”,难免会显得轻浮或是虚伪。韩涛明白,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而且为人正直,难保不会招来桃色。但是家风严苛,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多情、轻浮之人。
“啸月,为父与你讲来。”说着,韩涛站起身。韩啸月见状,也跟着站起身。韩涛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啸月,为父希望你明白。宋蜀两国正在交战,敌国公主与你并非是不可能的事。你若与她联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两国修好。当然,你要明白,两国修好的可能性是万中无一。”说着,韩涛看了韩啸月一眼,见他并未面露难色,心中便猜出一二,继续说道。
“我韩氏一门忠烈,你也是将门之后,朝廷柱石。若按照惯例,你的婚事应有皇帝钦定。即便皇帝听从你的选择,想必从各国间观瞻来看,迎娶山贼土匪女儿也是难上加难。当然,你若与龙嫣联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得胜还朝,为父亲自上书为青云寨正名。届时,青云寨摘掉盗匪的名目,你二人自然可以在一起。”
“父亲的意思是,只要战争胜利,我便可以迎娶嫣儿?”从韩啸月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似乎他更中意第二种选择。韩涛看出此意,便哈哈笑道:“啸月,看来,你对龙嫣姑娘更中意一些。”韩啸月顿了顿,点点头道:“全听父亲所言。”韩涛点点头道:“啸月,此事先不要声张。此战胜负难料,为父也只是为你做了最好的打算。”
“那最坏的打算呢?”
韩涛笑道:“啸月,你是我韩涛的儿子,更应该牢记一点——为国效力才是你我第一要务!关键时刻,你我的生命都要献于朝廷!”韩啸月点头称是。
韩涛满意地点点头,将韩啸月送回房休息。看看时辰,已近亥时,却毫无困意。慢慢地,便自己一人走到了齐元振的灵堂。两旁守灵的人已经靠在墙边睡去,十几根白色蜡烛在桌案上整齐码放,小火苗跳得正欢。
灵位之前,摆放的正是齐元振的棺椁。棺椁前横向摆放着三个蒲团,是以来宾跪拜之用。现在正值深夜,无人来拜。况且齐元振身亡已经三四日,早已再无拜祭之人。索性,便坐在了蒲团上。抚摸着齐元振的棺椁,韩涛不仅哑然一笑,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守灵人。
“齐大人。别来无恙啊?”说完,韩涛更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龙九烧了宋军粮草,恐怕他们难以支撑十日了。若不出意外,他们不日就会退兵。”说着,韩涛从火盆边捧起一叠纸钱,扔到炉中继续说道。
“不知不觉间,吾儿啸月已然到了成婚的年纪。”说着,看了一眼在旁正在睡觉的齐元振的儿子,笑道,“还是令郎省心不少,免去了我这些麻烦事。”韩涛说着说着,便将韩啸月感情之事与他叙述了一番。言语之间,不时露出为难之意。
“齐大人。你觉得,我此行为是否正确?”韩涛说着,将最后一叠纸钱投入火盆之中。话音刚落,只觉身后有人出没。一阵阴风吹过,蜡烛的火焰便猛烈晃动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上匪山,贪念惹事端()
大平山下,司徒生勒住了快马。放眼望去,虽然牛峰、牛岭二兄弟在此地跋扈已久,且常年无衙门理事,但大平镇并未觉得萧条。这个时辰,其他辖地或早已慢慢睡去,或因治安问题而宵禁,而大平镇却依然相对热闹。司徒生骑马一路奔来,怀中怀抱着刚认识不久的丁岳婵。借月光看着她的侧脸,闻着她的发香,心中好不惬意。虽一路无话,但只有这些,也足以令他神魂出窍。
刚走进大平镇,司徒生便将马停下。前方人头攒动,再骑马已不合时宜。待马停下,丁岳婵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司徒公子,是否可以让我下来?”司徒生心中长叹口气,十分不情愿将她放下马来,只想如此一直抱着。无奈,良辰苦短。司徒生翻身下马,将丁岳婵扶了下来道:“岳婵姑娘,来,慢一点!”
待丁岳婵站定,司徒生问道:“姑娘可知道此地?”丁岳婵摇摇头,司徒生继续说道:“此地名为大平镇。”说着,一指镇子远处的一座山道,“那座山名为大平山。”丁岳婵点点头道:“公子此言,是说我姐姐就在此地?”
司徒生顿了一下,点点头道:“岳婵姑娘,不如我们就先安顿下来,明日我带你去找姐姐如何?”听罢,丁岳婵便面露难色:“你的意思是,今晚不方便?”司徒生笑道:“我来此地除了拜访你姐姐,今夜还有要事要办。我打算先将你安顿好,明日一早便来接你,你看如何?”
丁岳婵点了点头笑道:“好虽好,只是我怕姐姐听到风声,未等我找她,她就又不见了踪影。”司徒生笑着拍拍胸脯道:“姑娘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如此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丁岳婵点点头道:“如此,便有劳公子了!”
司徒生手中牵着马,领着丁岳婵向前走,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家店面装璜较为华丽的客栈。司徒生紧走几步上到柜台前,想要先交付了房钱。见他要交钱,丁岳婵赶忙拦了下来道:“公子,先不用交钱。”司徒生赶忙摆摆手道:“房钱如何能让岳婵姑娘来垫付?还是我来付吧!”
丁岳婵摇摇头道:“我家大姐仁义广布天下,南浔七圣女出门都不用带银两的,当然更不能让公子破费。”说着,便走上柜台几步,对掌柜说道:“掌柜您好。我是南浔七圣女中排行第四的姐妹丁岳婵,我们的大姐是阎良姊。今日在您这里住店,请您行个方便。”
掌柜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丁岳婵道:“南浔七圣女我不知道,天上有个七仙女我倒是知道。姑娘是要打尖住店么?一晚上三两银子。”丁岳婵笑道:“掌柜,我们大姐阎良姊广施仁义,美名布于江湖……”掌柜低头看着账本,未等她说完,便说道:“好了,姑娘!今夜我还很忙,没功夫听你介绍家人。若想住店,还剩一间,三两银子。如若不住店,还请离开,不要挡了我的生意!”
丁岳婵一脸失望的看着司徒生,走下柜台。司徒生点点头,从袖中甩出一颗金锭,排在了掌柜面前。方才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见到黄豆大小的金锭,也不禁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道:“哎呦,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原来这位姑娘跟公子是一起的,怪我怪我!”说着,掌柜将金锭揣入怀中,点头哈腰,绕过柜台走上前去道:“来,我将二位带入客房。”
司徒生摆摆手道:“我不住店,是这位姑娘要住店。”说着,瞥了掌柜一眼道,“那一锭金子可看得清楚?能否付你一晚的房费?”
“哈哈,看得清,看得清。住上十晚都绰绰有余!”
“我们不住十晚,就住一晚。好生伺候,不要亏待这位姑娘,这锭金子就是你的。如果明日这位姑娘说出一个不好来,本大爷拆了你的店!”司徒生说着,抬手飞出一枚铜钱,“啪”的一声将店门口一盏灯笼打翻在地。掌柜见状,赶忙深施一礼道:“公子好功夫,公子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伺候周到!”
司徒生点点头,转脸看着丁岳婵道:“岳婵姑娘,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来接你,告辞!”丁岳婵施礼致谢,缓缓走上楼梯,步入客房。司徒生目送她进入房中,便走出客栈,牵着马向大平山而去。
穿过大平镇,这才到了大平山脚下。大平山并不陡峭,攀爬难度不大。牛峰、牛岭在山腰和山脚下修筑两道关卡,有不少喽啰兵不间断的巡逻。平日里,鲜有人来,毕竟这里的百姓唯恐避之而不及,更不会有人主动上这大平山。倒是司徒生的出现,引起了喽罗兵们的注意。山脚下,司徒生刚将马拴在一棵小树边,就从两旁闪出四五个喽罗兵。每人手中各执刀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他。
“哟!”司徒生假装吃惊道,“各位好汉,是大王让各位来迎接我的么?”一个长得一副大肚皮、喽罗队长模样的喽啰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大王没有让我们接什么人。如果没什么事情,你最好马上离开!”
司徒生打趣道:“哦?怎么,大王没有说我司徒生要来拜访他,让你们来夹道欢迎吗?”大肚皮喽啰摇摇头道:“司徒生是哪个?我们这大平山平时没人拜访,你这突然前来定有蹊跷。如果不赶紧离开,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为避免无端争执,司徒生便没有再与他们戏言,顺手将手中金折扇递给了大肚皮喽啰道:“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你将此折扇转呈给大王,他见到此物必定会叫你们来接我上山。”说着,靠在树边道,“我在此等候。”
大肚皮喽啰将信将疑收起折扇道:“好,那你在此等候,不要生事。”说着,嘱咐身边两人道,“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他!”说罢,便转身要上山去。司徒生大叫一声:“大肚皮,小心不要丢了我的折扇。那可是金子做的,你赔不起!”说罢,便拔起杂草,慢悠悠地喂起了马。大肚皮喽啰听罢,没有理会,继续上山去,边走边嘟囔道:“哼!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大王一声令下,看我不把你身上的皮都扒下来!”
大平山山腰处,便是一片开阔地。牛峰二兄弟在此兴建四间房屋供自己使用,其余大片空地用于练武操演使用。三处巨大山洞,牛峰二兄弟将其两处进行了改建,足以容纳手下喽啰兵日常起居。另一处则改建成了议事之所,请大平镇识字之人命名“逐鹿堂”,寓意大平山争霸江湖之意。
大肚皮喽啰还未到山腰处,便被人突然拉住了脖领。他以为有人偷袭,便抽出腰间大刀。“嘘!”那人长得尖嘴鼠目,压低了声音道,“我是牛渠!”大肚皮喽啰惊魂未定,颤颤巍巍地将腰刀还鞘,松口气道:“咳!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牛渠大哥啊!”
牛渠是牛峰、牛岭之侄,生性顽劣,贪好财物,常在大平镇欺男霸女。由于胆量极小,从未敢害人性命。比起他的两位叔父,的确算得上些许善良。牛渠眼睛盯着大肚皮手中的那把金折扇道:“我说,你这宝贝玩意儿从何而来?”
“牛渠大哥,这个你可不能要!”说着,大肚皮将折扇下意识往怀中揽了一下,“山下来了一人,号称大王见此折扇,便会派人下山接他。我这正要去面见大王。”牛渠笑道:“什么人,这么有钱?这可是纯金打造,素日里难得一见。不如你我将此折扇扣下,打发那人离开便是了!”
“那可不行啊。牛渠大哥,万一得罪了那人,误了大王的事,您顶多是挨一顿骂,我可就该小命不保了!”说着,大肚皮就要绕过牛渠继续往山腰走去。“别、别、别!”牛渠赶忙拉了一把,却没拉住。看着大肚皮往上走,牛渠清清喉咙道:“我说,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大王已经睡下了!你要打扰他老人家休息吗?”
大肚皮听罢,愣了一下,回头道:“牛渠大哥所言有理。那眼下如何是好啊?”牛渠慢悠悠走到他身边道:“不如,你将它给我,我替你转递我的叔父。毕竟是自家人,打扰到他休息,他也不会责怪我。当然,更不会误了你的事,你看怎么样?”
大肚皮一听,牛渠所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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