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华本纪
李景贤呼叫几声无人回应,直喊得喉咙冒火,索性坐在了地上不住地咳嗽。怪物见他安静了下来,将火把放在一边,竟开口说出话来:“你。。。。。。还好吗?”声音甜美,似十几岁少女一般。“我好吗?”李景贤听着心中惊道,“原来这不是怪物,是个女孩?”心想着,又反复打量了她一番。
女孩见他未说话,“咯咯咯”笑了起来,与之前诡异凄魅的笑声竟截然不同。李景贤闭眼听来,这笑声却可令自己暂时平复心情。半晌之后,只听她又道:“公子见谅,方才是给你开了个玩笑。”李景贤睁开眼再看她,很难想象这甜美声音竟出自眼前怪物之口。颤抖站起,并不敢靠近,只在原地说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孩听罢,点点头道:“我是人,不是鬼。”李景贤听到她的回答,心中如巨石落地:“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地道之中?”
女孩听罢,又“咯咯咯”笑了起来道:“公子好多问题啊,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呢?”李景贤一撇嘴道:“先不说别的,先把你身上的伪装卸下,看的实在令人作呕……”女孩又是一笑道:“哪里来的什么伪装?我就是这幅模样啊!”
李景贤愣在当场道:“怎么可能有人会生得这幅模样?”女孩听此,转喜为悲竟有些抽泣,两行浑浊的液体从两条细缝般的双眼中流出道:“我本是这药师庄庄主的女儿,母亲死后,父亲竟拿我做起了炼药的引子。长年累月,逼我服下各种丹药,最终把我害成这幅模样。三年前,父亲炼完最后一位药材,便将我推了下来。。。。。。”
“唉!原来姑娘身世竟如此凄惨……”李景贤听罢,不仅不再怕她,反而生出些同情。想到自己的境遇,便大骂罗庄主道:“庄主竟如此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女人点点头,止住泪水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李景贤通报了姓名,女人点头道:“我叫罗佳,幸会幸会!”
“罗佳。。。。。。好名字啊!”李景贤盘坐在地上,看着她道:“姑娘,这十年来你是如何度过的呢?”罗佳伸手指了一下地道远处:“那里有一处洼地,常年积水。洼地两边长满了沙棘果木,我只靠着这些果子维持生命。”
“可这地方如何能长得出果木来呢?”罗佳听着,笑道:“这处地道开凿之时,有一位果农曾在此做工,想必那些种子便是他无意中带来的吧!”说着,看了一眼他的腿道:“李公子,你的腿是被我父亲施了暗器吗?”
李景贤听罢,将右腿伸出,接着从地上捡起那三枚银针道:“姑娘好眼力,确是罗庄主所为。之前与他对战之时,他将此类银针插入到我的弓上,瞬间将好好的一把弓化为朽木。此番插在我的腿上,只感觉越来越没有了只觉。。。。。。”
罗佳见状,思索了片刻道:“李公子,我替父亲给你陪个不是……”李景贤摆摆手道:“本与你无干,不用向我道歉。怪只怪我棋差一招,败在他手上!”罗佳又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李公子所中之毒是我药师庄独门暗器‘三杀银针’,针头被三种剧毒溶液常年浸泡。草木触及均会枯死,更何况是你的腿。”说着,若有所思道,“不过……倒是还有解毒的办法。”
李景贤吃惊道:“解毒的办法?什么办法?”罗佳故作神秘,欲言又止道:“这办法……算了,说了你也不会同意。对你来讲,简直生不如死。”
“罗姑娘,有什么解毒的办法,你讲来听听啊!”李景贤见她遮遮掩掩不肯讲出,自己反倒有些着急。罗佳叹口气道:“办法就是……李公子勿怪,你需要饮下我身上的脓液!”
“呜呜呜……”又是一阵干呕。李景贤只是听着,腹中便已经开始波涛汹涌起来。罗佳见状,也赶忙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就说过,公子断然是不会同意的。与其这样,不如就等着毒发身亡的好。”李景贤自知失利,赶忙稳住气息摆手道:“罗姑娘……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罗佳摇摇头道:“我身上的这些脓疮,可以治疗药师庄所有的毒药。我体内藏着万般解药,其中就包含三杀银针的毒。”李景贤听着,心中依旧不停打鼓道:“这么说,你父亲是把你当做一副炼药坯子来对待?”
罗佳点头称是,更是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道:“我这五脏六腑均被各类名贵药材淬炼,只要我愿意,摘了我的心肝便可以救人性命!”李景贤赶忙摆手道:“谁人如此狠毒,怎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取你的性命呢?”说着,叹口气,“非是我不愿饮下姑娘的……只是,即便我活了性命,也没有办法出去去救大哥的性命啊!”
“大哥的性命?你大哥中了什么毒?”李景贤看了看她,苦笑道:“他并未中毒,只是受了内伤,非要巨山檀来救不可,可巨山檀却只在罗庄主的手上。此番,我正是因为偷取此药而被他扔了下来!”
“巨山檀?”罗佳突然来了精神,站起身哈哈大笑道,“那太巧了!父亲所练药材之中,便有巨山檀这一味。”李景贤听罢,颤巍着站起身道:“你是说,你的脓液同样可以救我大哥?”罗佳赶忙走上前想要搀扶,却被他挥手制止道:“好了,你别过来!”并非他有意嫌弃,只是这气味实在令自己难以接受。
罗佳停下,向后退了两步,并未在意李景贤有些失礼的举动,坐在石凳上道:“李公子,眼下你的情况更为紧急。要么饮下我的脓液解了你的毒,出去后救下你大哥的性命。要么半日后惨死在这地狱一般的地道之中。只要你人活着,总是会有办法出去的。”
李景贤叹口气道:“罗姑娘,你在这地道中生活了三年,若是有出口你便早就离开了,不是吗?”罗佳摇摇头,向前一探身道:“李公子,这地道果真是有出口的。只是父亲料定我根本出不去,所以并没有人来把守。只要公子体内毒素解了,在你的帮助下一定可以出去!”
李景贤听罢,精神为之一紧道:“哦,此话怎讲?”罗佳一指远处道:“我方才跟你说过,那边有一处洼地积满了水。有水之处,必然与外界相连。从洼地再过去,便有一处洞口。只是洞口已被巨石堵死,我一介女流根本没有力气打开。况且,我身上长满脓疮,是不可以沾到水的。”
李景贤瞬间明白,点头道:“所以,你是希望将我身上的毒解掉,然后带你离开这个地道?”罗佳点头道:“不错,这样一来,既救了你自己,也可以救了你的大哥,更可以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着,罗佳声音竟有些失真,咳嗽两声继续道:“公子,算起来你毒发的时间就快到了,是否还需再考虑考虑呢?”
“这……”李景贤心中纠结万分。万万没想到,最终能救下自己的,竟然是这腐败腥臭的脓液,让自己如何咽的下?罗佳见他似乎还在为此而挣扎,便从地上捡起一只破了一半的碗,用缺口在手臂上的脓包处轻轻一划,粘稠的脓液就顺着碗边流到了碗里。罗佳看上去也是十分痛楚,拿碗的手不住颤抖。接了满满一碗脓液放在地上,看着李景贤道:“李公子,若你考虑清楚了,就饮下吧!”
“若这些脓液当真可以救韩大哥一命,喝下这一碗又有何妨?”想到此,李景贤向前爬了两步,一手捏住鼻子,一手将地上的碗拿起,仰头将脓液一饮而尽。随着脓液入肚,李景贤只觉腹中如奔流洪水般澎湃起来。刚刚咽下不久,便随着腹中一阵翻腾又吐了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真吐了个干净。
罗佳在旁看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由甜美逐渐变得浑厚,最后竟又变成开始时的那般诡魅。李景贤擦擦嘴看着她,却见她忽的站起身笑道:“臭小子,老娘的脓液好喝不好喝?”
“罗姑娘……你……”李景贤心中一惊。这声音非但不再甜美,反而变得阴诈狠毒。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罗佳冲上前来,张嘴大笑道:“臭小子,谁是你的罗姑娘?罗佳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的名字,老娘可是他罗胜南的夫人梅秋啊!”
“梅秋……罗姑娘……”李景贤腹中疼痛难忍,根本顾不得什么,低声骂道:“好你个毒妇!居然害我……”梅秋继续哈哈笑道:“臭小子,现在你不止身中他罗胜南的三杀银针毒,更是中了我梅秋体内数百种巨毒,这次看你还作何反抗?”
李景贤这才明白,梅秋以“罗佳”为名编造悲惨故事博得自己的信任,再以解毒为诱饵,诱骗自己喝下脓液,是为了让自己身中剧毒,然后任她摆布。如此行径,惹得他不禁大骂道:“好你个毒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害我!”梅秋笑着站起身道:“你说的没错,你我确实无冤无仇。只怪你自己掉了下来,被我抓住。”说着,脸色一变,狠狠道,“臭小子,你给我听着!将我救出这条地道,助我杀了那姓罗的!我药师庄的巨山檀全都送给你!如何?”
李景贤狠狠唾了她一口道:“狠婆娘,你休想摆布于我!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梅秋冲上前来,用力将他推了一把道:“臭小子,如若不从,不等你毒发身亡,老娘现在就杀了你!”李景贤闭目不语,等待她动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梅秋眼看计谋已成,却又遭到他如此强烈的反抗,心生一计笑道:“李公子,你不将自己性命看在眼中,难道就不在乎你大哥的性命吗?”
“韩大哥。。。。。。”李景贤听罢,眼睛慢慢睁开,心中暗想道:“是啊,我的性命微不足惜,可韩大哥却要如何是好?”想到此,李景贤叹口气道:“你已然骗了我一次,又要我如何再信你?”
梅秋听罢笑道:“就知你会开出条件!”说着,伸手拿起火把向地道远处走去。片刻之后又缓缓走来,手中多拿了一本书。走到李景贤的身边,将书丢到了他的身上道:“作为答谢,出去之后,我不仅会送你巨山檀,还将此本书赠与你,你看如何?”李景贤捡起书,笑笑道:“《剑华本纪》?原来就是一本破书,没什么稀罕。”说着,将书丢在一旁。
梅秋见状,哈哈大笑道:“入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当然不知此书的珍贵!”说着,将书捡起,重新丢给他道,“江湖之中多少人为了这本书杀得你死我活?你这样轻易就得到了它,却还不懂珍惜?”李景贤哼笑一声道:“轻易?我可是喝了你的……想想都恶心至极!”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脸去。
梅秋摇摇头道:“此书共分十二卷,练习一卷便可以让自己武艺精进。若将十二卷悉数练得,独步武林不成问题。只不过,从古至今只有写作此书之人有如此境界,后人都无法望其项背。”
李景贤并不听她,只是坐在原慢慢将书打开翻看。梅秋见他不理自己,轻笑一声,拿起火把道:“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你虽身中我的剧毒,但也同时抵消了三杀银针的毒性。你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思考。想明白了,就过来找我!”说着,向远处走去。
第六十五章 情深总为佳人累()
赵陌得知韩啸月将不久于人世后,便开始心神不定,计划着何处寻巨山檀去救他的性命。与龙嫣分手后,赵准只简单询问了几句,赵陌绝口不提韩啸月之事,赵准便没有再去深究。
晚饭时,赵准见她一直心事重重,只往自己碗中夹菜,却并不吃进口中。菜在碗中快要掉落时,赵准咳嗽两声道:“夫人,自打你见过那旧时好友后,就心神不宁,是不是不舒服?”赵陌被他一咳嗽,惊得险些把手中的碗摔掉。见碗中饭菜已经摞起半指高,赶忙放下道:“夫君多虑了,我只是初到此地,有些水土不服罢了。。。。。。”
“水土不服?”赵准吃下一口饭道,“同样是在我大宋境内,水土能差多少?”赵陌勉强笑笑道:“常言道‘百里不同风’。夫君不用管我,我不饿。”说着,起身离席道,“我先回房了,你慢慢吃。。。。。。”
赵准看着她的背影,夹起一块肉放进口中,心中暗想道:“公主殿下究竟因为何事如此闷闷不乐?”心中百思不得解,招手叫来一个侍从道:“喂!你去把今日白天,公主殿下与旧人叙旧时身边的侍卫找来,我有话要问!”
片刻之后,两名侍卫跨入门来,深施一礼。赵准摆摆手,放下碗筷道:“今日,公主殿下究竟见得是谁,你们两人可曾探听得到?”侍卫听罢,摇摇头。赵准继续问道:“那他们二人都说了些什么,可曾探听得到?”侍卫看看彼此,又摇了摇头。
赵准一拍桌案大叫道:“混账!让你们二人去保护公主殿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两名侍卫被这一吓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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