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






    秦平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姜川海冷冷道:“秦平不准胡搅!”

    秦平闭上了嘴。

    凌全非问道:“钟大夫,病人到底如何,还望详细相告。”

    钟常在似乎已经早已习惯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并没有被秦平怒喝给吓到,反而只是紧蹙着眉头,说道:“我请问,诸位俱都是江湖中人,是与不是?”

    梁老三道:“当然是啊,你看我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平常人啊!这和她的病有什么关系?”

    钟常在说道:“我说我治不了,因为我是大夫,寻常疾病我可以治,但这并不是病。”他看了孟婆一眼,继续道:“她是中毒了!”

    “中毒?”众人一听,立马惊呼。

    钟常在点了点头,洪翰明说道:“既然是中毒,那自有解毒方法,钟大夫为何说治不了,是解不了这毒吗?”

    秦平道:“就是啊,中毒有解药就好了呀,像我,昨晚中毒,今天就好了,怎么,是你这江湖郎中根本不懂医术吗?”

    钟常在道:“并非在下不懂。不是在下吹嘘,她中的毒,并非一般的毒,也并非一般人能解得了。就这一点来说,我自认为力量浅薄,不能施救。”

    “到底是什么毒?”怜香玉问道。

    “准确的来说这是蛊。”

    易万轩道:“蛊毒?”

    钟常在道:“我曾走遍大江南北,这种病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脉象紊乱虚浮,呼吸不均匀,显然是内力失调,可双眼瞳孔仍有反应,说明蛊未中脑,因此如果遇到机缘,还是可以救,只不过。这种蛊并不是蛊虫,而是内劲儿!”

    梁老三道:“你这说得一套一套的,那到底是什么?”

    钟常在道:“就是内力!你们习武之人还不明白吗?有人将内力注入她的经脉里,一直像个只虫子一样吞噬她。”

    众人心中是接连不断的惊讶,怜香玉道:“你说这是有人打伤了孟婆?”

    钟常在道:“我不知道是谁打伤了她,但是我知道这是一种邪门的武功,中招之人不会立即毙命,这股内劲会一直蚕食这中招者,让其痛苦不堪。”

    凌全非道:“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狠毒的招数!”众人无不觉得愤怒!

    齐英儿道:“可是钟大夫说若有机缘也能获救,就是说她还有生还的可能?”

    众人似乎燃起了希望。

    钟常在叹道:“不错,只要有个人体内有至阳至刚的内力就能除掉她体内的蛊,只不过她的伤严重,显然已经耽搁太久,就算遇到了能救她的人,恐怕也希望渺茫。”

    “那,总是要救得啊!不能眼看着婆婆受此折磨至死啊!”怜香玉道,可转而又想,到哪里去寻那个有至阳至刚内力的人呢?就算找到了,万一日子耽搁太久……怜香玉不敢想下去了。

    凌全非问道:“为何非要至阳至刚的内力?我们不能用自己的内力将其打散吗?”

    钟常在露出惊恐神色:“千万不可!那内劲儿蛊本是至阴至柔,寻常修的内力,一碰到它就会被它吸收,反而更加速那人死亡。”

    众人一听,俱都心灰意冷。

    钟常在说道:“所以,你们还是准备料理她的后事吧。”

    凌全非不失礼仪地说道:“多谢钟大夫辛苦走一趟,你的帐我来结。”

    钟常在却摇摇手道:“不不不不,我钟常在从来不坑别人钱财,这个病人我治不好,怎能要你诊费。”

    钟常在在众人的答谢下由风瑜送他下楼离开了。

    众人仍围在屋子里,风瑜再次回来之后,低声说道:“钟大夫临走前跟我说,若要救下孟婆,非此道可走,若是用了其他方法只会害了她。”

    秦平道:“说得轻巧,可上哪找这至阳至刚内力的人去啊!除非去少林寺找,那里的和尚练得都是……哎呀,咱这儿不是有个和尚吗!”

    众人随之看向了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烧焦的纸() 
面对众人突如其来的目光,空反而是一脸苦笑:“诸位,小僧虽然是个和尚,可是小僧修的却不是什么少*功,小僧的内力浅薄而又非至阳至刚,怕是无能为力,让诸位失望了。”

    “嗐——”众人虽然俱是一番失落,但仍未死心。

    齐英儿看到怜香玉依依守护在孟婆身旁,又见孟婆那痛苦模样,心中一定,忽然想到自己所练的内功心法——凤凰心法。

    齐英儿初入江湖,得此心法更是机缘巧合,也不知道自己内功之属性如何,但在心里一想:“平日我一运动内力,浑身便如灼烧一般,在对阵敌手的时候,就练这把玄铁剑也变得通红,虽不知道这是不是至阳至刚,但是一定也不是寻常内力。”

    齐英儿心中不明自己内力所属,但也没有张口问出来,因为他心中仍有顾及。这内功心法是从那把木剑中所得,同时也从那木剑中习得剑法,师傅穆无涯将其传给自己,由此看来绝非一般凡品。

    加上从他一踏入这江湖便遇着一起又一起的凶险——在雪林中遇到武俊刚,在景云山庄遇到罗武生和墨城……一切的一切,齐英儿似乎感觉到都和那把木剑有所关联。

    因此种种,他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向众人请教心中疑问,但他仍然十分信任一个人。

    凌全非看向了他,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齐英儿的心事,他朝齐英儿点了点头齐英儿明白他的意思,二人就为避开众人,出了房门。

    齐英儿十分直接地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我的内力是不是正合适?”

    凌全非叹口气道:“我刚才也正想到了这一点,但你的内力似乎又不像至阳至刚内力……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齐英儿抢道:“我信任你!不然怎么会和你出来。”

    凌全非先是一副惊讶,心道:“他何时对我如此信任?”随后笑了一笑,说了句:“好。”

    齐英儿舒了口气,道:“那木剑是我师父穆无涯临别前给我的,那时我才五岁多,那日我与村子里的一个孩子王起了冲突,他竟把那木剑给折断了。我当时又气又急,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抱着断掉的木剑偷偷去了村子的后山,我平日都在那里度过……”

    齐英儿将当年在木剑里学得心法奇遇简述出来,然后又将无戒老僧当时对他的指点之事也一一讲出。凌全非竟听得一个出神,当齐英儿讲完之后,他还在久久回味。

    齐英儿道:“事情就是这样,于是我就每日勤加练习,之后每次运动内力,体内就会变得灼热,有时候之前受了伤,运气之后也会合愈如初。”

    凌全非细细思索着:“我本来只以为那把木剑是一个十分重要之物,没想到此间竟有如此机缘。多少人都一直觊觎着你身上的那功法,但多少人都是可遇不可求,你既然得了机缘,说明你日后定成大器。”说罢,凌全非竟有一种为父般的自豪。

    “可是这功法能不能救孟婆呢?”

    “当然。凤凰火剑乃是尊阳真人所创绝学,运动内力之后还有活血活气之功效,这也是你为何总能在受伤之后很快愈合伤口的原因。虽然这股内力不属于至阳至刚,但却比至阳至刚的内力来的更加纯净。”

    齐英儿大喜道:“这么说,我可以救孟婆了?”

    凌全非犹豫了一下:“但是,这也不能说你就可以救下孟婆。”

    “为什么?”

    “因为向人传输内力之法你从未学过,如果一个不当不仅救不了人自己还会遭到反噬。况且……你自己体内的这种内力还没有掌握地纯熟,不能随心所欲调用……”

    齐英儿顿时沉默了,他知道凌全非说得没错,自己总是只能在遇到危机时候才能使用出来,平日虽然打坐练气,可以运气自如,但一到对付敌人的时候,总是显不灵通。经凌全非这么一说,自感修行不足,竟生一种自怨之气。

    凌全非当然又看出来了:“不过,既然你有这种内功心法,就一定有办法救她,只是,需要你花点功夫。”

    “好!多少功夫我都愿意。”

    凌全非忽然觉得齐英儿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反而更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了,一种朝阳的纯真的感觉。

    凌全非笑了笑:“我相信你。”

    晚上的风习习吹来,客店老板唉声叹气,愁容满面,因为那一伙人终究还是住了下来,他像一个饱受委屈的大姑娘似的抽噎着:“我就知道,都是骗子,到最后还是住下来了。”

    怜香玉依然守护在孟婆身边,桌上的烛光摇摇曳曳,凌全非就坐在桌旁,安心地看着怜香玉,因为她终于在他的劝说下吃了点东西。

    怜香玉轻声说道:“去把窗户关上。”

    凌全非也轻声道:“通通风不是更好吗?”

    怜香玉思索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但半个时辰之后,她仍是自己起身去关了窗户,以后隔半个时辰开一次,隔半个时辰关一次。

    凌全非见到,微微笑道:“你打算一晚上都这样折腾吗?”

    怜香玉也不反驳他,凌全非就自己走了过去,轻轻关上窗户,却留了一点缝,又从客房的柜子里那出来一块布,轻轻遮住了窗户。

    怜香玉看到,竟有一种忍不住扑到他怀里的冲动,但她又极力遏制这种冲动,因为现在她要一心一意照看孟婆。

    孟婆时常呓语,额头经常冒汗,手脚却是冰冰凉,怜香玉一直在她旁边给她擦汗,给她暖手。

    这时,孟婆又睡着了。

    凌全非轻声道:“过来歇息会儿吧。”

    怜香玉久久侧身坐在孟婆床边,身子早已有些酸痛,但一直放心不下孟婆,现在看孟婆睡得安详便悄悄起身,坐到凌全非旁边。

    她坐在旁边舒展着身子,揉捏了脖子,摆了摆臂膀,可她现在最希望的是凌全非能给她揉一揉肩膀。凌全非当然没有这么做,这也就是怜香玉为何对她又恨又爱的原因,他的关心总是不能对准时候,可她偏偏又不能说出什么成见来,因为他毕竟还是关心自己的。

    怜香玉轻声问道:“哎,你说那个小孩子真的可以救孟婆吗?”

    凌全非道:“可以。”

    “你就这么信任他?”

    凌全非看着她笑了笑,他倒了一杯茶,却没有给怜香玉,而是自己喝了。

    怜香玉看到暗中跺脚,心道:“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你不给我倒茶,我就不喝!”

    凌全非将杯子轻轻搁在桌子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凌全非道:“我信任他,就像他信任我一样。”

    怜香玉忽然问道:“那你信任我吗?”

    凌全非看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怜香玉每次看到他冲自己笑心脏总会突突突直跳,她真想扑到凌全非的怀里,然后拿起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脏是不是跳动地很快。

    怜香玉的脸一红,不禁低下了头,心想:“天哪,我怎么能这么想!尤其是这种时候。”

    这种时候毕竟不多,昏暗的烛光,封闭的小屋,只有自己和他……不对,孟婆孟婆孟婆,还有孟婆在这儿!她一下子回过神来。

    怜香玉问道:“那你给他一卷纸干嘛?还有一个铁片又是做什么用的?”

    凌全非微笑着,又喝了一杯茶。

    “咳咳……”

    齐英儿坐盘坐在床上,被焦纸散出的烟呛得直咳嗽,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想直接躺一会儿,但有一种使命感告诉他不准这么做!

    从吃过晚饭之后,齐英儿就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屋子住着,只有他,一人一间,因为他今晚要完成一件艰难的任务。

    床上的被褥被他推到了墙边,留出草席床板,他盘坐在床上,面前有一个烛台,烛台上并没有蜡烛,而是放着一块薄薄的三寸长两寸宽的铁片,铁片上有一张烧焦了的纸,还在散出呛人的烟。

    白天,凌全非给了他一块铁片,然后又问店家要了一厚叠书写用的草纸交给了齐英儿。齐英儿疑问道:“这是干嘛?”

    凌全非笑道:“自有用处,你和我到房里来。”

    齐英儿和凌全非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齐英儿又问道:“我要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凌全非伸出一个手掌道:“把我刚才给你的那个铁片放到我手上。”齐英儿照做了,将那薄薄的铁片放到他的手掌上,放的一瞬间齐英儿忽然觉得他的手好结实啊!

    “然后呢?”

    凌全非微微一笑,接着他手掌上的铁片微微动了起来,然后慢慢浮了起来,脱离了凌全非的手掌。

    齐英儿看得是叫一个目瞪口呆,这对他来说就像小时候看的戏法一样新奇有趣。

    接着那个铁片自己旋转起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