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
“什么?梁老三有酒?还是百年女儿红!那他怎么不在刚才拿出来大家一起喝呀?”
“哦,梁老三说他那百年女儿红是弥足珍贵,当初废了不少力气寻来的,只是存了一葫芦,平时都不舍得喝呢。”
“一葫芦?他那葫芦里的酒不是被那个叫邢公子的家伙给扔了吗?”
“不,他还有另一个葫芦,只有这么大。”风瑜两手比划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他还让我闻了一下,还只是紧紧盖着葫芦塞,我就闻到了清列酒香,畅快无比啊!”
秦平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风瑜又叹了口气道:“唉,可惜,梁老三本来想和我一起品尝一下,我告诉他我不会喝酒,他便说了句跟你住一间真是扫兴,便走开了。你说,这岂不是可惜极了?”
秦平点了点头:“是可惜,唉。”
风瑜偷偷瞄着他,秦平好像在思索什么说法,忽然一拍桌子说道:“哎呀完了完了完了!”
风瑜道:“什么完了?”
“我曾经听说梁老三借了我一朋友三十两银子,我那朋友说以后遇到他一定记得帮他要回来!看看,我险些忘了这事儿!”
风瑜心里笑开了花,但是表面不露声色地道:“朋友?我却不知是大哥的哪位朋友啊?”
秦平一听这谎编得实在不好,秦平、风瑜、铁无命很早就在一起闯荡江湖了,彼此知根知底,身边朋友也都认识,这个谎岂不是找枪口上撞?
可事已至此也没啥办法,秦平只好揶揄道:“啊,出道前的,老乡,老乡,你不大认得。”
风瑜道:“哦——”
秦平低着头眨着眼,然后抬头又说道:“对了,你说,我咋该跟他说呢?那三十两银子该怎么要回来呢?”
风瑜知道他已经完全上钩了,便顺着他道:“嗯,三十两,不是小数目啊,不能太唐突,得迂回一点儿去说。”
“对啊,对啊。可我性子直,咋个迂回呀?”
“大哥你性子直爽,梁老三呢虽然是个无赖之名,但对朋友也是坦坦荡荡,如果你和他成了知心朋友,倒是可以直接说出来了。”
这句话正说到秦平心里,当下一拍桌子道:“二弟说得对啊!可是,我和他相见不久,又没有独处机会,该怎么交心呢?”
“这不简单!今晚你和梁老三一起住一间屋子,便可彻夜长谈,成为知己了。”
秦平一听风瑜说得如此直接,生怕是自己的主意被风瑜看透了,却不知这正和风瑜的心意,自己完完全全被风瑜给算计了,简直就是自己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于是,秦平和风瑜就互换了房间。
当晚,他见梁老三进了房间,自己也后脚跟进去。
梁老三一回头看到是秦平,便皱了皱眉头道:“怎么是你?”
秦平笑道:“嘿嘿!啊,我二弟他有事请教空小师傅,我就跟他换了房间。”
“哦。”梁老三随口应了一声,便往床边走去,然后转身道:“今晚我睡床。”
秦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一想百年的女儿红啊!他想睡床,就让他睡吧。
“那好吧,你睡床,我打地铺。”
“谢谢咯!”
说着,梁老三就一头倒在了床上,秦平诧异地问道:“诶?这就睡了?”
梁老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着秦平:“啊?不然呢?再陪你喝个小酒吗?”
秦平一听,果然有酒,便嘻嘻笑道:“对呀对呀!”
梁老三冷哼道:“什么对呀对呀,莫名其妙!”
秦平才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多想,只以为梁老三看不惯自己,偏不把女儿红拿出来,心急之下便走上前去俯视着躺在床上的梁老三,说道:“喂!梁老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分享啊?”
梁老三闭着眼道:“什么分享?哦,我刚才说我要睡床,你不也同意了,现在想反悔吗?”
“不是这个,我是说酒啊!”
“什么酒?”
“百年女儿红啊!”
梁老三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百年女儿红?你有百年女儿红?”
秦平急道:“什么我有?是你有!”
梁老三一脸茫然:“我有?我要有早就喝光了!”
秦平还以为梁老三是故意不肯将酒拿出来,便道:“你拿不拿出来?”
“我又没有,拿个屁啊!”
“好啊,不拿是吧!”
“怎么?”
“不拿我自己拿!”
秦平双手忽然向梁老三身上抓去,梁老三心中一惊,连忙翻身靠墙,然后双腿一蹬,踹得秦平两眼乌青。
秦平只觉得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疼,骂道:“奶奶的!我只是搜搜你,你踹我干什么!”
梁老三道:“你凭啥搜我?”
“谁叫你不肯把女儿红拿出来?”
“我都说了,我没有女儿红!”
“我不信,你让我搜!”
“不行!”
“好!我一定搜出来!”
……
二人折腾半宿,秦平也终于弄清楚,这一切都是风瑜下的套,登时懊恼至极。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灭蛊()
齐英儿在凌全非的劝说下,睡了一个时辰,他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料到这一个时辰他睡得是踏踏实实,而且正好在一个时辰之后醒了。醒来之后,精神异常饱满,身上也都是热汗,身体很是舒畅。齐英儿出了房门,正想去孟婆的屋子看看,却听见小二在楼下招呼着自己:“齐客官,快下来!刚刚做好的一碗面,下来吃了吧。”
齐英儿一想此时孟婆伤势要紧,正要拒绝小二好意,谁知小二又说:“齐客官,那凌客官说了,你不吃就不准进那间屋子!”
齐英儿一听,原来是凌全非让自己吃这这碗面的呀!他又让我睡觉,又让我吃面,看来是打算让我养足精神啊!既然他说了,我就去吃吧。
齐英儿下了楼,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便闻到了面条的香味,肚子也咕噜咕噜直叫。他坐在了桌子前,面前一晚葱香酱油面摆在桌子上,简简单单,却异常吊人胃口,他拿起了筷子,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小二在一旁看着,笑着:“哎呦,齐客官,您慢点吃了。”
转眼间,齐英儿已经将那碗面条吃了个干净,小二看了不禁说道:“哎呀客官,您这吃法,就像三天没吃过饭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齐英儿也觉得自己腹中的饥饿感似乎太过强烈了。
小二问道:“齐客官还要么?”
齐英儿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上了楼,进了孟婆的那间房。
小二兀自摇头道:“真奇怪,那么饿就只吃一碗。”小二一边说一边收起了碗筷。
齐英儿进了屋门,看到凌全非正坐在孟婆床边的木凳上,他见齐英儿进来,原本凝重的神色豁然消散。
凌全非道:“你来了,睡好了也吃饱了吗?”
齐英儿点点头,他没有问别的话,因为他知道凌全非一定会说的。
凌全非道:“你昨晚一定消耗太多气力,所以如果这个时候不让你休息一下,我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转口道:“不过看你现在这么有精神,看来没什么问题了,来吧。”
凌全非轻轻唤醒孟婆,孟婆微微睁开了眼,就像黑暗中两道极细极窄的透光的石墙缝一般。
凌全非道:“孟婆,我们要开始了,您老别忘了提一口气。”
孟婆微微点头,凌全非将她扶了起来,又将她双腿摆好,让她盘坐了起来,然后对齐英儿道:“快,坐过去。”
齐英儿的心砰砰直跳,没有任何准备,来得太快,现在就要救人了!实际上他已经准备了一晚上了,早该胸有成竹,可一见到孟婆那痛苦的样子他顿时心里没了底,“我能行吗我?”。
齐英儿一阵恍惚,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凌全非又说了一遍,他这才做出反应,爬上了床,将枕头拿到一边,自己盘坐在孟婆身后。
凌全非一直扶着孟婆的双肩,现在他送松开了手,让齐英儿在背后扶住。齐英儿握住孟婆的两上臂,就像握住了两个跟竹竿一样,这么瘦弱的婆婆竟然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凌全非下了床,对孟婆说道:“孟婆,得罪了。”
孟婆微微颔首,微弱的气息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大致意思就是同意了,同意做什么呢?齐英儿正在想着,他见凌全非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长约六寸的匕首,齐英儿正想问他要做什么,只听凌全非说道:“扶起来。”
齐英儿下意识地将双臂撑直,让孟婆坐正了一些,只见凌全非手起刀落,那孟婆身上的灰白色里子立刻破了一个正正方方的洞,齐英儿还没来得及赞叹这刀法之绝妙,便被孟婆那苍白的皮肤所惊到。孟婆露出的后背上,突出的脊椎就像连绵的山脉,苍白的皮肤一点也不光滑,尽是一些细小的皱纹,就像从山上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小道。
“准备好了吗,齐英儿。”
齐英儿回过了神,他紧张得看着凌全非,他的手在出汗,他的心里在打鼓。
凌全非道:“尽你所能,我相信你。”
这句话给了齐英儿不少勇气,但仍不足以让他抛弃心中的顾虑与担心,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是只苍白无力的手,此刻却挣扎着举起来握住自己,他明白,这是孟婆的愿望,她想活下去!而自己绝对要帮她完成愿望!
为了让她活下去,齐英儿浑身充满了力量,厚重的嗓音饱含力量:“好!”
凌全非点点头,他也很紧张,因为这可是关乎一条人命,尽管他也见过江湖上太多的打打杀杀,他却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如此切身的体会一个生命的垂危挣扎,那是一种感动,也是一种悲凉。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相信齐英儿,相信孟婆。
“孟婆,提起一口气。”凌全非说道。
只见孟婆身子一抖,她拼尽最后的力量,凝聚自己的气,气很弱,就像淡淡的烟,飘散不定。
“齐英儿。”
齐英儿知道现在该自己出手了,他将一只手掌展开,与孟婆苍白的皮肤贴紧。
——不能,千万不能失败。不要怕,慢慢来,壶嘴,壶嘴,先小一点。对,慢慢来。
齐英儿一额头的汗,凌全非站在一旁见齐英儿久久不运内力也在着急,但他此刻绝不能出声影响他们任何一个人,他现在必须变得透明变得不存在。
——好,好,就这样。慢慢来。
齐英儿闭上了眼,开始默念凤凰心法,他感觉丹田之中的气开始滚动起来,它们慢慢滚动,慢慢变热。
——引导,慢慢引导。
气开始慢慢上升,慢慢游走齐英儿身体的每一处。
——现在。倒茶。慢慢倒茶。
这次,他把掌心作为壶嘴,气只从他掌心手指粗细的圆中慢慢流出。气走得很慢,刚开始很难进穿过孟婆的皮肤,但齐英儿不敢着急,只能让气走得稍微快一点。气似乎终于可以进入孟婆体内了,他便不敢再这么快运气了。
——慢一点,慢一点。不能断,不能断。
渐渐的,那股气稳定下来。
齐英儿的气持续不断地从他体内流向孟婆体内,慢慢游走她的全身。齐英儿明显感觉到,当自己的气走到一处时,便会变得吃力一些,而孟婆也会痛苦地哼哼几声。齐英儿猜想,一定是遇到了孟婆体内的气蛊。
虽然一瞬间觉得有些吃力,可是后来齐英儿的气却慢慢继续游走了,而孟婆则是越来越痛苦,身子颤抖地越来越严重。齐英儿又猜想道:“定是那气蛊害怕了凤凰,它便一直游走退去,可这样一定会让孟婆负担更重,只能一鼓作气消掉它,可这么做孟婆万一扛不住该怎么办……”
齐英儿一时拿不定主意,但孟婆再一次痛苦地叫出声,他便下定决心试一试。他将“壶嘴”扩大了一些,流出的气也自然变成方才地两倍,可那气蛊依然没有被消灭,反而更快地游走起来,孟婆越来越痛苦,齐英儿一时着急知道自己走错了一步,但现在又绝不能立刻将气收住,他怕气忽然断掉。可是现在孟婆更加痛苦了,这该怎么办啊!
“该死的蛊虫!”
齐英儿的手臂已经觉得酸麻,他本来是左手扶着孟婆,右手运着气,现在右手变得酸麻,他下意识地将左手放开,握住了右手手腕。
齐英儿顿时感觉轻松了,不仅如此,似乎连气也控制得更加自如,这时他竟觉得有些飘飘忽忽,眼前骤然一片黑暗。他耳畔忽然传来“呼呼”声,就像强劲的风穿过树林一样,他又感到身子周围一股股热浪卷着,可自己并没有觉得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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