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
忽然屋檐上一群人像一群乌鸦一样飞了下来,将二人包围住,其中有人一声大喊,他们便蜂拥而上。
大壮虽然没学过武功,但力气自小便非常人,抓过来一个人便将他横身举过头顶,像沙包一样朝着人群砸去。而叮咚,灵活飘逸的身法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别人连衣服都碰不到,便被她在身后一点,昏死过去。一时间,这一群人竟无一人能伤的了二人。
方富贵啐了口痰,骂道:“废物!”
他又朝着那巨人说道:“该你上了!”
那巨人迈开了步子,身法竟然异常地轻快,他边走边将挡在面前的人一个个拨飞开来,在他面前,这群人就像是一群枯树枝一般,直接很狠狠地摔倒了一边。大壮见巨人到了眼前,知道不好,立刻抓起一个人准备朝他丢去,没想到还没有举起,巨人便飞起一脚,大壮拿那人一挡,虽然减轻了点伤痛,自己仍是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棵梅树。而他刚才举起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胸腔凹下去一大块,肋骨全碎。
大壮也吐了一口血,捂着伤痛吃力地站起了身子。他见拿巨人已经走向叮咚,正在着急,不耐自己疼痛难忍又跪倒在地上。
叮咚正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用双指点倒不少人,忽然看到大壮被打飞出去,心里一着急,正要往他那走,又看到那打飞大壮的巨人已朝自己快步走来。
叮咚艺高人胆大,迎面冲了过去。那巨人虽然看似灵活非常,但到底还不如叮咚身法轻盈。叮咚左闪右躲,那巨人一次次抓空,怎么也抓不到她,反而自己挨了她几脚。
但叮咚的脚踢在他身上就像踢到了墙上一般,毫无作用。脚还未收,那巨人转身一手抓过来,叮咚猛踩他一脚,借力翻身撤开。一会儿功夫,叮咚已经汗流浃背,而看那巨人,虽然呼吸急促,但仍无倦态,身法毫未减缓,又向他扑来。
叮咚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她凌空翻身,跳到巨人身后,飞起一脚朝他裆部踢去,任你铜墙铁壁,是男人就有这个弱点,但是叮咚错了。她这一脚下去非但没有达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反而被他双腿夹住了脚。一阵疼痛,叮咚只觉得自己的脚骨要被碎了。
大壮见状不妙,立刻站起身子,咬着牙朝巨人撞过去。巨人心神都在留意叮咚,没注意到大壮,被他这么奋力一撞,整个人竟倾倒出去。叮咚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脚,觉得右脚已经麻木肿胀。叮咚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狠下心来,那巨人刚一起身,她手一扬,飞出两根银针,直插他双眼。
巨人一声惨叫,捂着双眼狂挥着拳头,一棵梅树被他一拳打成两截。
方富贵忽然大惊失色:“是你?白天是你杀了管一铜?”
叮咚道:“死胖子!现在才知道吗?一群蠢驴!”
方富贵怒不可遏,姚开山忽然飞起一掌,大壮喊道:“快闪开!”他推开叮咚,姚开山一掌正正打在他前胸,这一掌的力道竟比那巨人的一脚还要大,大壮只觉得有一股劲穿透了自己的身子,大壮飞了出去,穿破了墙,倒在了院子外面。
叮咚见状,大叫一声,忽然像发疯一般,她双手抱着脑袋,挤压着它,头痛欲裂。
她忽然站起身子,样子像一头野兽般,她的双眼似乎冒着绿光,看得方富贵心惊胆颤。他失声道:“杀。。。杀了她!快,快带我走。”他搂着的女人一用力,方富贵和那个女人便跳到了屋顶上面。
姚半山见叮咚忽像发疯一样,心里也有惊奇,但未放在眼里,他十分自信自己的黑风掌,就算是达摩院的了悟禅师来了,也最多和他斗个平手,何惧这个小丫头片子呢?
但就因为他这一想法,险些吃了大亏。
叮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手起银针,招招致命,银针如雨一般不断擦过姚开山的身子。姚半山费劲心力也只能勉强躲开,近身都不成,何谈要她性命?
姚半山留心她的空当,终于发现她右下方的迟钝,知她是由于被那巨人所伤而致,心里一笑,直接朝她右腿飞起一掌。可叮咚右腿忽然一撤,姚半山知道上了她的当,三根针当面飞来,连忙运用真气,发出掌风,虽然将针吹偏,但仍然中在了左肩上。
针,几乎全部没入肉中,若不是他掌风及时,估计是要来个透穿了。
姚半山再不敢小觑叮咚,翻身上了右面屋顶说道:“你到底是谁?”
一问叮咚,叮咚就头痛难耐,用拳头使劲儿砸着自己的脑袋。姚半山暗忖:“她头痛难耐,莫非是失忆了?她脑袋一定受了什么重创。”他左肩忽然传来剧痛,这个女人用针之毒辣,实在罕见,难怪白天方富贵会觉得是孟婆杀了管一铜。
姚半山忽然一惊,世上除了孟婆,还有一人用针丝毫不在孟婆之下。
昔日杀人女魔头——上官玲珑!
可姚半山从来没有见过上官玲珑,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不过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上官玲珑的消息了,难道上官玲珑失忆才会变成这个女人?不可能,世界上有谁能令这个女魔头受到重创呢?
姚半山正在思索,左肩又传来痛楚,他已经无力应对这个女人了,如果他现在还不走,恐怕今后这条胳膊也别想要了。他四处看了看屋顶,哪里还有方富贵的影子,姚半山深叹一声,转眼跳下了屋顶,消失在黑夜里。
院子里的尸体横倒一片,那被叮咚戳瞎了双眼的巨人此时也变成了尸体,银针已入脑髓,神仙难救。
而叮咚,脑子里好像有炸开一般,她忽然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大壮慢慢怕起了身子,他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只能呜呜发声。他艰难地在地上爬着,他看到叮咚倒在了地上,他的双眼模糊,但仍然强撑起身子,慢慢走过去,走两步就跌倒了,跌倒之后又再爬起来。这一段距离是那么漫长。
他看到叮咚的脸,可也随之闭上了眼,他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他缓缓睁开了眼,“这是在哪?我怎么在这?”
方云飞忽然坐了起来,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他揉着眼睛看着这间屋子,屋子里的东西极尽奢华,一点没变,和自己当初离开之时一模一样。方云飞立刻下了床,打开了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用手遮了遮,才看到这个院子里有这一个渔塘,鱼塘上是参差的假山,方云飞记得这是自己十岁时从桂林回来闹着他爹为他建造的“小桂林”。
院子里还有四五个家仆在扫地、修枝、浇花、松土。。。。。。他们看到方云飞出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说道:“小少爷!早!”
方云飞目瞪口呆:“我回家了?”
一个女人的笑声如铃铛一般,一个婀娜的身影朝他走过来:“小飞啊!你醒啦!”
第一百二十八章 离家()
方云飞看着那个女人,扭着蛮腰,一只手搭在一个仆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摇着一把扇子走过来。这个人他自然非常熟悉,她是自己老爹的二房妾室——钱小娇,也是自己的二娘,更是在整个家族里对内的一把手。
方云飞一向不喜欢这个二娘,因为他觉得她总是有一点做作,总是装作一副很喜欢自己的样子。在他还小的时候,他曾经作怪恨恨地踩了他二娘一脚,但是二娘当着其他人的面不仅没有怪他,反而夸他说月越是调皮的孩子越聪明。可是一到人后,她便开始刁难起方云飞,而且手段极高明,就算他找亲娘去告状,亲娘也不能帮他说什么话。
所以她也是方云飞不愿呆在自己家中的原因之一。
“怎么一大早就遇上她?”方云飞想着。
钱小娇嬉笑着走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方云飞立刻躬身作揖:“二娘早!”
她这才用扇子挡着嘴笑道:“早早早!哎呀,飞儿是越来越懂事了呢!”她象征性地扶了扶方云飞,方云飞则暗地里给了她一白眼。
钱小娇道:“飞儿啊,你知道你这么一睡可睡了整整三天,可把二娘给吓坏了。不过啊,最担心你的还是你母亲,快去给五妹报个平安去。”
方云飞点了点头,将她揶揄过去,心想:“你不说,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方富贵的五太太梁芸芸刚陪着方富贵的正房妻子牟静荷礼佛,她祈求着自己的儿子方云飞可以平平安安。
二人拜过佛正要出佛堂,牟静荷便指着佛堂外阶梯下站着的男人说道:“五妹,你看,那不是飞儿吗?”
梁芸芸一看,正是自己心中时刻牵挂不已的飞儿啊,她不禁唤道:“飞儿!”
方云飞转过身来,立刻行礼:“大妈,母亲,你们早!”
牟静荷已经五十二岁,她慈祥笑道:“这孩子,都何时了,还早呢?”
而梁芸芸则是满脸泪花,牟静荷道:“母子相逢,快去吧,还忍着干嘛?”
梁芸芸感激地谢过牟静荷便奔下阶梯,一把抱住了方云飞。他再一次闻到了母亲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种类似于花香,一种他自小就不曾忘记的香味,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了,甚是怀念。
方云飞也抱着母亲,缓缓道:“娘,我回来了。”
梁芸芸摸着他的脸,眼泪一直往下流:“回来好,回来就好。”
方云飞给母亲擦了擦泪道:“娘,你别哭了,让大妈看到了都。”
丫鬟扶着牟静荷走了下来,牟静荷道:“飞儿,来,让大妈瞧瞧,这些年变样子了吗?”
在父亲方富贵的这些妻妾中,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他最喜欢的就是大妈了。牟静荷不仅知书达理,也经常充当方云飞的老师,教他书画,他对她十分敬重。
方云飞走了过去,牟静荷双手轻轻捏起他脸上的肉,左瞧右瞧,忽而笑道:“没变,飞儿还是那么俊,既没有晒黑,也没有长胖,现在正正好。”
方云飞笑道:“谢谢大妈!”
牟静荷一手牵着方云飞,一手牵着梁芸芸道:“走,咱娘仨到茶亭里聊聊。”
一个精致的茶亭,是由上品檀木制成,坐在其中阵阵木香与茶香混在一起,令人不由得心神放松。
牟静荷坐在主位,梁芸芸坐于次位,方云飞则坐在梁芸芸一旁的椅子上。
牟静荷看着方云飞道:“飞儿啊,这些年你去江湖游历可学到了什么?”
方云飞一想起只在翠香楼里寻欢作乐不禁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梁芸芸道:“飞儿,你大妈问你话呢?怎么不说呢?”
牟静荷笑道:“这孩子,还和以前一样,从不会扯谎,一想到扯谎就会脸红耳朵红的。飞儿啊,你尽管说吧,大妈不会怪罪你的。”
方云飞仍觉得翠香楼的风流韵事实在难以启齿,他便把自己遇到洪韩明等人和之后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讲了出来,自然没讲自己最后落跑一事。
谁知梁芸芸一听自己的孩子竟和帮派有了瓜葛,十分担心,牟静荷笑道:“五妹担心什么?飞儿难得有这么大的进步,你做母亲的不应该高兴才是吗?以前飞儿只会和那帮姐姐们一起玩,我也总是觉得一个男人不应该成天呆在女人堆里,飞儿这次出去竟遇到了万军帮帮主的三公子,岂不是他的造化吗?”
方云飞一听差点将茶水喷出来。
梁芸芸叹道:“姐姐说的是,只不过我一听见飞儿一碰那刀枪打杀的事情就不由得担心。”
牟静荷道:“要我说,是五妹你太宠溺飞儿了。”
梁芸芸道:“姐姐你看飞儿被家仆送回来的样子,披头散发,浑身脏污,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罪,哪里是妹妹宠溺他,实在是。。。。。。”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牟静荷道:“妹妹你莫哭,飞儿啊,你当日回来为何如此狼狈?其中缘由你将给我和你母亲听一听。”
方云飞一时呆住,难不成要将自己在翠香楼里喝酒到不省人事的事情讲出来?不行,绝对不行,可是该怎么说呢?
牟静荷道:“怎么?飞儿喝醉了酒,忘记了不成?”
方云飞又是一怔,这就是他敬重牟静荷的原因,他什么事情也瞒不住她。他红着脸笑了笑道:“大妈,母亲恕罪,当日我确实喝了很多酒,之后的事情,我也确实记不清了。。。。。。”
牟静荷道:“哎,你这孩子,喝酒就喝酒,喝那么多岂不是要死人的?你知道你母亲见你被家仆抬回来哭成什么样子吗?”
方云飞忽然跪在了地上:“大妈,母亲,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孩子愿受大妈和母亲的责罚。”
梁芸芸赶紧扶起了方云飞:“快起来,快起来,孩子。”
牟静荷道:“你这孩子,我们只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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