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
方富贵有些不安,但仍笑道:“落花,你这是做什么?”
落花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脸不再那么善良纯真,她的脸像女鬼,说不出来的恐怖。方富贵狼狈地穿上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他已经全身是汗,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他费力从巨石上下来,面对着落花站着。
方富贵的声音有些颤抖:“落花,你。。。。。。”
落花笑了,不再是嫣然一笑,她的笑十分诡秘,她的笑像一把沾着毒药的刀,慢慢划破了方富贵的肌肤。
方富贵全身冰冷,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再是落花。
落花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也变了,不在那么楚楚悦耳,而是变得像厉鬼一般,她说道:“方富贵啊方富贵!我本想在留你一段时间,可是你刚才彻底惹怒了我,你根本不是个男人,你连最基本的都满足不了我!”
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插进了方富贵的心上,他浑身僵硬的站着,失魂落魄。
他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落花,你。。。。。。你在说什么?”
落花笑道:“你以为我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该减减肥了!”
又是一把刀插在了他的身上,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落花你,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落花道:“哦?你现在才明白吗?你早该想到的,世上哪有女人会喜欢你?即使有,她们也只是喜欢你的钱!”
方富贵变得愤怒,可他的愤怒很苍白无力:“那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落花道:“你想想,我是谁的女儿?”
方富贵道:“你不是南宫鹤的女儿,你是他的义女。”
落花道:“没什么区别。”
方富贵争辩道:“有!你绝不会帮南宫鹤那种人!”
落花冷笑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能答应他帮他杀人,为何我不会帮他除掉你呢?”
方富贵脸上的肉僵住了:“你要杀了我?”
落花道:“不然呢?我还会做什么?你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做到,而我是他的人,所以我要杀了你,很奇怪吗?”
方富贵疯了一般说道:“你不是他的人!你是我的!是我的落花!”
落花道:“呸!你知道吗,再和你多待一会儿我就要死了,我就要被你这油腻的肥猪活活恶心死!”
方富贵轰然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你骗我,都是骗我的,你是我的落花,落花啊!”
落花慢慢走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道:“啧啧啧,我一想到自己和你呆在一起的日子就想要吐,我真想跳进天山的泉水里好好洗洗。”
方富贵看着她的手,这一双手曾经给过自己许多抚慰。他看着落花的脸,他们曾经抱在一起,曾经度过多少夜晚,曾经说过多少情话,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五十岁的胖子,她不嫌弃自己的模样,她告诉自己她愿意和自己共度余生。。。。。。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他不能相信,不能接受。
落花站起了身子,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翻滚在地上。
她仍不甘心,一直踩着他,踢着他,她用的力量不大,她不想让他就这么死掉。
方富贵一声不吭,他咬紧了牙,承受着突如其来的一切。他流着泪,却绝不肯哭出声音。
落花踢累了,便走到一旁坐下休息。
方富贵站起了身子,仿佛刚才的疼痛都是幻想,他的身体乃至灵魂都已经麻木,他的心已经被剥的支离破碎,又怎么会在乎一点点皮肉上的痛苦?
他缓缓说道:“你既然你要杀我,为何还要救我?为何不让我直接死在那个人你手里?”
落花冷笑道:“你想死得那么容易,门都没有。你恶心我那么长时间,我怎么能放过你?”
方富贵苦笑一声:“好,你杀了我吧。”
落花惊住了,她本以为他会跪下求饶,但他却求死。落花冷冷道:“你以为我在说玩笑吗?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她扔出了一颗石头,正中他的膝盖,他的膝盖骨已经粉碎,他痛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他随后有站了起来,忍住痛说道:“杀了我吧。”
落花一咬牙,又扔了一颗石头,这一下正中他的左肩,瞬间被洞穿。他咬紧了牙,嗓子里传出来的是愤怒的嘶吼?亦或是痛苦的哭嚎?
他嗓子里的声音已经很低微,但落花仍能听得清:“你杀了我吧。”
落花呆住了,她确实没有想到方富贵会是这样,她心中是否有些后悔做这一切?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应该真的和他幸福地度过余生。
但那不是她自己!她不爱他!他之所以和他在一起,全是南宫鹤的命令!那是她的义父!是她最亲的人!她绝不会违抗他,所以她一定要杀死方富贵。
她手中拿着另一块石头,她应该直接洞穿他的心脏,可我这颗石头在她的手指间滚来滚去,始终没有飞出去。
方富贵的头垂了下去。落花呆住了。
方富贵苦笑着,绝望的声音让他显得像一个游魂野鬼。
他挪动这肥胖的身躯,一步一瘸地走到了山崖边,滚落下去。
落花手上仍拿着那块石头,她将它捏成粉末,然后怔怔地看着这深渊。方富贵再也爬不上来,再也不会出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仇人之子()
黑暗中,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一掌拍开了身上的木板,空气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差点就憋死过去,但她宁愿冒着被憋死的风险也不愿意死在那个人手里。斗笠人非常狡猾,活像一只老狐狸,她不得不变得比他还要狡猾,否则就不会有机会享受呼吸。
叮咚吃力地从马车的椅子里钻了出来,多亏了这辆马车,她和大壮活了下来。马车内的空间不仅大,而且椅子里竟然还有暗舱,足以让她躺进去,但若要躺进去两个人就很费力了,更何况还大壮一个人的身子就几乎占满了整个暗舱,好在叮咚练过缩骨功法。
在方云飞下了马车进了那个酒馆之后,她便将机关木盒安在了角落上,用一根极细的银丝一端拴在木盒机关上,另一端连着车帘,这样无论是谁掀开车帘,都会被木盒中的暗器射中而亡。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便用了缩骨法躲进了暗舱中。她刚进去不一会儿,果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一步步靠近马车。但是之后她却听到了那个年轻人也就是方云飞的声音,她听出来者竟是那年轻人的父亲,因为声音含糊不清,她也不能确认那人身份。只觉得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在之后他又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她猜想到那人或许就是方富贵。她越加心惊,既然那人是方富贵的儿子,那他会不会把自己直接交给方富贵?她忍不出暗舱里悄悄往外看着。
她看到两个人影在车前,那人掀开了窗帘!果然是方富贵!他当然没有发现自己,她听到他大吼一声,同时她也很吃惊为什么木盒机关没有发动?莫非已经坏掉了?
这时她又听到了马蹄声,听到了方富贵喊到“金老兄”三个字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得冰冷。“他来了?”她再也不敢往外瞧了。因为她深知那个斗笠人的可怕,他比世上最毒的蛇还要毒,自己若是到了他手里,一定会生不如死。她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规矩。
可叮咚十分奇怪,斗笠人是从何得知自己在这里的?听了半天,她才明白原来斗笠人找的不是她,而是方富贵。他要杀的人是方富贵!她差点笑出声来,这是在太讽刺了。
她的头忽然又痛了起来,然后便晕了过去。
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又等了一段时间才从暗舱里爬出来。
她将自己的骨头正了回来,她感觉周身酸麻疼痛,一定是因为缩骨太长时间,如果再过一会儿,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她没有立刻把大壮抬出来,而是给他留了很大的空间让他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她检查了一下木盒机关,机关已经被触发了,外面一定有尸体。她在最后一刻知道斗笠人来了,所以她心里很想知道外面是不是躺着他的尸体,或者是方富贵的。
当她掀开车帘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尸体,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小喽啰。她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失望的神色,因为她本来也没指望几根银针就能杀死斗笠人。她叹气是因为她没想到斗笠人竟然也没有杀死方富贵,地上跪着的四个以死谢罪的家伙就是证明。这倒是让她有些失望,她的敌人并没有减少。她不禁想着,斗笠人是不是老了呢?她哪里知道,正是自己的机关救了方富贵一命,更不知道方富贵已经坠崖身亡了。
她跳下马车,活动活动筋骨,她的头已经不是很痛了,她连头痛的原因也想不起来了,她只觉得肚子好饿,她又想吃鱼了。
“糟了,大壮还在里面。”
她又立马钻进了车子,将大壮抬了出来,四下漆黑黑一片,只有远处的另外一条街上有着灯火光彩,而这里既冰冷,又荒凉,简直与另外一条街是两个世界。
她四处望着,除了这家酒馆,她实在找不到另外一个理想的落脚处。于是,她把大壮背了进去。大壮身体很壮,但叮咚的力气也不算小,只因为她现在饿得很,所以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算准了步数,不愿浪费一丝力气。
她走了十四步,便踏到了酒馆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桌子的酒菜,可惜已经凉了,她对凉掉了的饭菜一点兴趣也没有,然后她才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方云飞。
方云飞是被落花突然打晕的,所以姿势不算好看,甚至很难看。他的双手垂着,头侧着趴在桌子上,叮咚忍不住笑了笑,“这个人的脖子可真不赖,竟然能撑住自己的身子。”
这个酒馆并没有给人住的地方,酒馆也不大,只有一层,而且只有五张桌子,五张桌子上也只有这一张桌子上摆着酒菜,还是冷掉的饭菜。
叮咚通常不喜欢吃冷掉的饭菜,可那是在通常情况下。而现在并不是通常情况,她已经饿得快走不动路了。
她背着大壮朝一张桌子走去,忽然飞起一脚,桌子被她踢开,稳稳地与另外一张桌子接合在一起,接着她用同样的方法又让一个桌子和刚才的桌子拼一起。三张桌子一拼,正好可以躺一个人,她把大壮放在了桌子上,让她躺在那儿。
而叮咚则是几乎爬着到了那满桌的饭菜跟前,她耗尽了自己的力气。。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冷掉了,所以她从这些饭菜里摄取不到任何热量,于是她便喝酒。
酒也是凉的,但却能让她的胃又烧灼感,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太冷了。
她发现自己不但能吃,而且也很能喝,整整两坛酒被她喝了个精光。她终于打了个饱嗝,然后看着方云飞,想道:“怎么说这个家伙也救了自己一命,总不能把他放这里不管吧。”
她走过去,叫了叫他,却怎么也叫不醒。正在奇怪,忽然一滴水滴在了地上,她仔细一瞧,原来是他的口水,她不禁皱了皱眉头,连碰都不想碰他了。
“奇怪,如果只是被打晕,怎么会一直昏睡?”
她双指并起,朝他脊后一点,方云飞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咳嗽着,趴在了地上。
叮咚笑道:“哈!原来被点了穴,多亏发现的及时,要不你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
方云飞痛苦地咳嗽着,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忽而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刚要抬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动弹不得,疼痛酸麻。
他费力站起来,叮咚笑道:“怎么?脖子落枕了?就你那睡姿,睡了那么长时间,不落枕才怪!来,刚好我也会治落枕。”
“啊?”
方云飞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一双手便已经扶在自己脸上,脖子脆声一想,骤然疼痛,他大叫一声之后,却发现脖子已经可以转动了。
他眨着眼看了看叮咚,愣住了神。“你。。。。。。”
叮咚也眨着灵动的双眼看着他:“我?”
方云飞结巴道:“你。。。怎。。怎么。。。”
叮咚笑道:“我怎么站在你面前吗?”
方云飞点点头,正欣赏着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他想起了她,她比之前要有精神多了,也美了许多。叮咚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匕首,碰到方云飞的肌肤,似乎也冻住了他整个人。
叮咚眯起了眼,缓缓说道:“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多说一个字你就会变成一个死人,明白了吗?”
方云飞心中苦不堪言,只点了点头。
叮咚道:“方富贵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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