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
方云飞心中苦不堪言,只点了点头。
叮咚道:“方富贵是你什么人?”
方云飞一愣,她为何会提起父亲?难道她认识自己父亲?对了,父亲去哪里了?到底是谁打昏了我?
他突然感到刀刃似乎要划破自己的脖子了,叮咚叱道:“快说!”
方云飞道:“他。。。他是我爹。”
叮咚喃喃道:“果然,看来我没有听错。那你是谁?”
方云飞道:“我?我是方云飞。我是他儿子!”
叮咚忽然用刀柄猛敲了他的头:“废话!他是你老子,你当然是他儿子!”
方云飞道:“可是你问我是谁。。。。。。”这句话换来的结果就是又挨了一下刀柄的痛击,他当真是欲哭无泪。
叮咚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方云飞道:“目。。。。目的?”
叮咚道:“你爹让你故意劫走我们却不杀了我们,到底为什么?”
她的话方云飞一句也未听懂,“劫走?明明是你们突然你到我马车里的吧!杀人?我爹要去杀人?他要杀谁?啊,我爹到底去哪里了!”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知道自己说出这话,也只会讨一下痛打。他只是试探地问道:“为何要杀你?”
叮咚没有说话,也没有打他,反而站起了身子,抽开了匕首,缓缓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方云飞终于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叮咚冷冷道:“那你走吧。”
“走?”方云飞下意识脱口而出地问道。他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发生得实在难以理解,他当初救了她,然后她醒了之后救了自己,就在刚才她险些杀了他,而现在又要让他走。
叮咚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肯走么?”
方云飞慢慢站起了身子,居然躬身行礼道:“姑娘,我实在不明白。”
叮咚没想到他竟没有仓皇而逃,而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没有逃跑,他发现自己真的改变了,而且改变自己的都是女人。怜香玉和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面对她们自己非但不会感到害怕,反而比任何时候更有勇气。
叮咚道:“你不明白什么?你救了我们,我救了你,现在我们互不相欠,所以你走吧。不然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方云飞道:“可是姑娘,你救了我一条命,而我救的可是你和大壮两条命,你还欠我一条命。”
叮咚惊道:“你这人脑子倒是很精明!真不愧是方富贵的儿子。等等!你认识大壮?”
方云飞道:“我当然认识,他是在翠香楼里干活的伙计,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如果他醒了,你可以问他,便知道在下绝没有撒谎了。”
叮咚冷哼道:“说不定你知道大壮没那么容易醒过来,所以才会编出谎话来,以为我绝对拆不穿你,是么?”
方云飞道:“是。”
叮咚满脸惊异道:“你承认了?”
方云飞淡淡道:“如果我说不是的话,姑娘你就一定会认为我在狡辩。这样,我说是,姑娘又该如何呢?”
叮咚道:“我会杀了你!”
方云飞道:“你不会。”
叮咚冷笑道:“你竟这么自信?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了你?”
方云飞笑道:“因为姑娘你还欠我一条命。”
“你!”叮咚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方云飞乘胜追击,说道:“姑娘,我会不会害你,你根本不必担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壮的伤势,如果他醒了,你也会知道答案,到时候你杀了我,也不迟。”他几乎难以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实在不想离开这个女人,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怜香玉的影子,却也看到了和她不同的一点——怜香玉虽然不会杀了他,但会毫不犹豫地扇他十几个巴掌;这个女人虽然会随时随地杀了他,但她却绝不会给他任何一种侮辱。
方云飞道:“怎么样?姑娘。”
叮咚咬了咬牙道:“你别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我要你知道你爹要杀了我们,你是他儿子,如果你爹敢对我们有任何举动我会毫不犹豫地用刀割掉你的脑袋,如果你敢有任何举动,我也会杀了你!”
方云飞道:“我当然明白。姑娘,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去找一个大夫和一个能好好养伤的地方。我恰巧知道有个地方很方便养伤,路程也不遥远。”他觉得她虽然很凶,却觉得又有些可爱。
叮咚点了点头,便走过去背起了大壮,让他卧躺在马车里。
方云飞拿起了剑,看到满桌的酒菜竟然一点不剩,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他一出门看到四具尸体,顿时吓得腿软,差点跌倒在地。叮咚从车帘后探出头说道:“磨蹭什么?快点!”
他答应一声,闭上眼睛,跳上了马车,却发现马车旁还倒着一具尸体,胃里翻腾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出来。
叮咚为了不让方云飞打任何鬼主意,便没有坐在车里,而选择坐在车外一侧,看着他驾驶马车。
方云飞觉得有一位佳人和自己坐在一起,简直是天大的幸福,他对她笑了笑:“坐好了吗?姑娘?”
叮咚道:“快点!笑什么笑!小心我把你的牙给打掉!”
方云飞扬鞭抽了一下马的屁股,马车隆隆行驶起来,轧过那具躺倒的尸体,渐渐远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徐老()
齐英儿缓缓睁开了眼,他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有一个人在同自己说话,是个女人,那个女人亲切地叫着他英儿,他温柔的手摸着他的脸。
在梦里他赤身裸体,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那个女人面前更不觉得丝毫羞愧。
那女人就是他的外衣,她的手摸着他的胸膛,他似乎毫无感觉,好像她的手属于他的一部分一样。
他醒了,梦像烟一样消散了。
“好些了吗?”
他睁开眼,看到了凌全非。他低着头看着自己,他的双眼闪闪发亮,像是在期待什么事情。齐英儿觉得头很沉,他对身外的一切事物似乎变得十分迟钝。这种迟钝干让他变得很累,他再一次闭上了眼。
“怎么会这样?”
齐英儿听到凌全非说。
然后接下来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他的声音像鼓声一样回响在齐英儿的脑海里:“嗯——八成是因为忽然重获内力,还不适应吧,毕竟这股内力不是他体内原生而成。他体内残余的内力应该在排斥这股内力。”
“所以,他又有了内力?”
“还不好说,要看他能不能同化这种内力,将它化为己有。如果不成,他也可能会经脉爆裂而亡。”
凌全非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这种方法有很大的风险,他也试图去寻找其他的办法。但齐英儿一直坚持冒险一试,他说时间不够了。凌全非向他解释说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这可绝不是万全之策,可他没想到的是齐英儿竟然说道:“世上哪有万全之策?如果有,世上就会少去很多悲情。”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太过于沉重的原因,这句话一直让他难以忘记,就像深深地刻在了心头一般,让他有些心痛。
结果,齐英儿仍然执意采用这种方法。
这种无异于是自杀的方法。
他要先将体内最后一丝真气逼出,这很艰难,他的意识在和他的身体做对抗,这是一场很残酷的较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气力,但他做到了。
在他逼出来的一瞬间,凌全非点了他周身702个穴道让他的血液无论在何时都会一直流向心脏,流遍全身,这时,齐英儿已经晕了过去。
接着徐老便将齐英儿的牙关打开,把自己制作的草药放到了他嘴里,让他含着,却不能让他吞咽下去。
徐老并不老,他是一个中年人,他只有三十五岁。可他的头发却白了,脸上也布满皱纹,他的肌肉松弛,看起来就像个七旬的老人。但他的声音很是洪亮,他的双眼十分有神,除此之外,他的身手也很不同凡响。而他之所一会变成这种样子,全是因为自己中了他人的毒,一种慢性死亡的毒。中了这种毒的人短短时间就会老上十岁,他年轻的身子会慢慢变老,他身体的机能会慢慢退化。
在他三十四岁的时候,他已经像是六十岁的老人了。但是不久,他在一座山上找到了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可以减缓他衰老的速度,到了他三十五岁生日那天,他成功控制了这种毒。并且开始慢慢恢复成以前的身体。他的背直起来了,他的五感变得敏锐起来,他的身手也渐渐恢复如初。
但是他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真实姓名,渐渐地,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徐老,他也并不在意。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中了什么样的毒,中了谁的毒,就连他最亲近的人——他的徒弟——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他的徒弟只知道,师傅是突然有一天变成这样的。
徐老之前做的是铁匠,在之前就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一身的武功从何而来,几天以来,凌全非也看不出来他的武功属于何门何派。徐老简直就像个神秘的世外高人。
徐老做铁匠的时候收了一个小徒弟,那是他捡来的孩子。当时徐老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街边的垃圾堆旁与一直野狗打架。他打赢了,胜利的他赢得了一块骨头。
他嚼着骨头,吃得津津有味。
徐老不忍心,便收他做徒弟,教他做人的道理,并给他取名叫子昂。
子昂很聪明,也很听话,无论什么事他都能给徐老帮帮忙。在徐老做铁匠的时候,他也跟徐老一样,抡起了小锤(当时他不会武功,拿不起太重的锤子),跟师傅一起打造刀剑。渐渐地,子昂的体格健硕起来。
徐老见他底子已经练得很扎实了,便开始教他武功。子昂勤勉好学,经常抽着空地练习,又因为徐老武功奇特,招式不拘泥,练功的方法也很独到,所以子昂成长极为迅速,很快就胜过江湖上一般的高手。
在徐老打算换一处生活,换一种营生的时候,他遇到了齐英儿。
他第一眼看见齐英儿便深深地记住了他的样子,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言语坦度极为不凡,怎能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他为齐英儿打造了一把剑,一把举世无双的剑,是用玄铁打制而成。子昂清楚记得那一晚上,师傅一晚上没有休息,一直赶制那把剑。子昂熬不住,打了几个盹儿,再一看天已经亮了。而师傅还仍在锻剑。
剑身的红光十分耀眼,比子昂见过的任何剑都要耀眼。这简直一个充满神奇的景象。他好奇地问着师傅这就是玄铁剑吗?师傅没有理子昂,师傅的汗珠滴在剑身上瞬间就被蒸发掉,子昂还看到师傅的一双手似乎已经流血了。他哭着喊着让师傅停下来,可徐老却似没听见一般,依然锤炼着玄铁剑。
终于,在齐英儿过来拿剑的前个时辰,他做好了这把剑。最后却只给这把剑配上有个简简单单的白色剑柄,和黑色剑鞘。起初子昂很不明白,这么好的剑为何不做的华丽点?师傅却告诉他——世上有很多徒有其表、华而不实的东西或人,这把剑不是用来给人炫耀的,而是作为一把剑存在的。
子昂极其聪明,很快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笑道:“师傅!我也要做一个踏踏实实的人!”
齐英儿取过剑之后,徐老对子昂说道:“子昂,收拾收拾东西吧,咱门最后一单生意已经做完了。明日我们就换一个地方生活。”
“啊?就这么走了?不过完冬天吗?这里的雪很好看啊。”
“你喜欢这里的雪?”
“是啊,真的很美。以前我没遇到师傅的时候,十分讨厌冬天。它很残酷,很冰冷,它差点让我冻死在街头。可是现在,我却不觉得冬天那么残忍了,反而觉得它很美,尤其是在雪花飘落的时候,大地上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天地间只有一片片雪花在缓缓飘落。”
徐老笑道:“那好,我们就过完冬天再走,让你好好地欣赏雪景,我们赚的钱足够我们过完冬天。师傅可以带你四处逛逛,看遍这里的雪景。”
子昂开心极了,他开心不会跳,也不会笑,他哭了。他从来没有体会到任何人的关爱,自从遇到了师傅,他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每次他极其开心的时候总是会哭,幸福的热泪洗刷着他的小脸。
夜幕降临,猫头鹰在树枝上紧盯着漆黑的树林,绝不放过任何一只猎物。
凌全非站在树梢上,面对着一轮明月,心中无限怅然。他不仅思考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他们即将做的事情不亚于一场战争,这一场战争过后,还能剩下什么?或者,会牺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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