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





法应该不成问题,但如今的内力不如从前,不知会不会有影响。况且,以前都是提起真气越出,并未在意如何落脚。可这次不同,若是只是拼力越出,却怕到时候弄翻了石桌上的菜肴,这可就难堪了。”

    齐正清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两只深褐色的眸子里隐藏着谁也猜测不透的想法。凌全非也沉默着,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齐英儿,就安然地坐在石凳上,似乎一点也不为齐英儿担心。

    齐英儿屏气凝神,引导自己的真气流向小腿,流向脚掌。他慢慢感觉体内真气变得很轻,不再像初获内力时那样感觉又千钧阻力。

    真气很快在他的脚掌聚集起来,微微吹动着他脚边的杂草。一瞬间,他的身躯竟化成一道残影,二人已经稳稳地站在了亭中。

    若是在别人看来,根本无从知道他是如何一瞬间到亭子中的,但齐正清的双眼闪烁着点点亮光,他看清了齐英儿刚才的每一步动作,并露出了一种赞赏却又好像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微笑。

    齐正清拊掌笑道:“好,齐小兄弟,快请坐。”

    他给齐英儿和凌全非面前的酒杯添满了酒,琥珀色的酒从壶嘴中缓缓流入杯中,流状稳得竟如水晶雕成的精美艺术品,优美的曲线连接壶嘴与杯底。

    酒落入杯中,丝毫没有微漾,犹如一开始就与酒杯浑然一体一般。

    “请。”齐正清端起了酒杯说道,“在下为二位接风洗尘。”

    凌全非与齐英儿也端起了酒杯,并不多言。齐正清微微一笑,一仰而尽。凌全非见他喝干了杯中的酒,也跟着喝了个干净,齐英儿也是如此。

    三人一起将酒杯放在石桌上。

    齐正清缓缓道:“我知道二位又许多疑问,更知道二位已经饿了。所以快请二位品尝。”他的态度丝毫不显得故作客套,令人心中油生亲切之感,尤其对于两个空腹饥饿的人来说,单只这一桌的饭菜就足够令人倍感亲切的了。

    可凌全非和齐英儿人二人偏偏不是那种稀里糊涂受人恩惠的人,凌全非觉得有些话,远比这桌饭菜重要得多,而齐英儿也觉得齐正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秘感。

    凌全非肃然道:“齐先生,凌某对先生的招待不胜感激,但如果让凌某不明不白地接受,恕在下要驳阁下的好意了。”

    齐正清轻轻哼笑一声,目光落在齐英儿的脸上,问道:“你是不是也有话要问我?”

    齐英儿没有否认。

    齐正清笑了笑,站起了身子,背过二人,看着亭外一汪碧水。

    “不瞒二位,在下早就知道二位的身份。”

    凌全非道:“齐先生早就知道?”

    齐正清转过头,微笑着淡淡道:“天下不知道‘浮生公子’凌全非的人恐怕很少。”

    凌全非惊讶得差点猛然站起,这句话他之前听过,和那个面具人的口吻一模一样,难道这个人。。。。。。和面具人有什么关系?他很快按捺住心中的惊讶,冷静问道:“齐先生对我们的了解只有这些吗?”

    齐正清笑道:“凌公子果然聪明,在下不光知道二位的身份,更知道二人的所图大业,我甚至早已知道二位会光临此地。”

    凌全非心中除了惊讶,便是不安,他的不安与生俱来,这种类似于动物面临危险似的感觉,这种感觉经常救了他的命。可这一次,他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诡秘了,他的热情有如你的知己好友,他的神秘让你隐隐觉得他异常恐怖。

    那种违和感,将凌全非整个人挤压得喘不过气。

    齐正清笑道:“二位觉得这个亭子为何如此设计?”话音未落,他却已经跃出亭外,脚尖轻点水面,涟漪荡起,用着微薄的力道击打着亭子。

    亭子先是咯咯作响,忽然从四面亭底齐刷刷冲出一根根漆黑铁棍,亭子瞬间变成了水上牢笼,可笑的是牢笼里竟还有一桌美味佳肴,讽刺的是一桌的美味在齐英儿和凌全非看来如同路边的烂泥一般。

    齐正清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的表情树枝的阴影下生出说不出的狡诈模样,他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凌全非和齐英儿现在成了笼中之鸟,生死全在齐正清的手中握着。

    齐英儿双眼露出火光,愤怒使他认清了眼前的这位假仁假义的齐先生,他切齿道:“我早该想到。”

    齐正清呵呵笑道:“你早该想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凌全非长舒一口气,道:“太好了。”

    齐正清惊讶道:“死到临头,为何你却显得轻松多了?”

    凌全非抬起了脸,一张如从前一样充满自信,沉稳成熟的面容。他微微笑着道:“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或者,我终于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了。”

    齐正清狡黠地笑了笑道:“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凌全非道:“你的手。”

    齐正清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的手?有什么特别的吗?”

    凌全非道:“难怪如此,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齐英儿抢问道:“他的手怎么了?他是谁?”

    凌全非道:“他就是杀了那个面具人的人。”

    齐英儿怔怔看着齐正清道:“他?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居然可以杀了面具人。”

    凌全非道:“若只是说他的武功,自然杀不了面具人。面具人的武功诡谲莫测,我在他身边潜伏多日,加上昨日与他交手,却看不出他何门何派,但就在刚才,我却发现了一件事。”

    齐英儿道:“什么事?”

    凌全非道:“我发现这我齐先生的身法似乎和面具人同出一辙。”

    齐英儿惊讶道:“你是说他们二人学的是一派武功?”

    凌全非点了点头道:“有这种可能。”

    站在水塘边的齐正清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打断凌全非的话,他想知道凌全非还知道些什么。

    齐英儿道:“如果他们俩是同门,那么他接近面具人,自然也不会惹他怀疑。”

    凌全非道:“没错,一个人若想暗杀他人,最方便的办法就是让他认为自己绝不会死在他的手下。”

    齐英儿道:“看来面具人真的十分相信他,他们是同门师兄弟?”

    凌全非抿起了嘴,紧紧地盯着他。

    听到此处,齐正清忽然大笑,笑声凄厉非常,犹如山中野兽嚎叫一般。这个声音显得苍老,仿佛不是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的一样。他的身躯和他的声音,完全是两个人的。

    齐英儿听到他的笑声,不禁渗出冷汗。

    齐正清停下大笑,双眼闪烁出绿光,盯着凌全非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发现我的身份了。”

    凌全非道:“哦?”

    齐正清扬起自己的双手在自己面前说道:“易容术过高,反而弄巧成拙。”

    凌全非微笑道:“没错,你把自己的手伪装的太过精巧了。一个偌大的庄园竟没有一个仆人,全都靠着庄园主人一人打理,他的手又怎么会如此细腻?”

    齐英儿道:“他难道。。。。。。”

    凌全非道:“没错,他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齐英儿问道:“那真正的主人呢?”

    凌全非道:“或许已经死了。”

    齐正清笑道:“猜错了!猜错了!”

    齐英儿和凌全非双双盯着他,齐正清阴沉下了脸:“我就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我就是齐正清本人。”

    凌全非眯起了双眼,仔细地观察着他,他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可如此苍老的声音,又怎么会是。。。。。。凌全非忽然想到了徐老,他本应该三十五岁,可他的身体确实六七十岁的老人。难道齐正清也?可那个面具人。。。。。。

    凌全非脑中如一团乱麻,一点头绪也没有。

    齐正清咯咯地笑着道:“至少,你猜中了一点儿。”

    凌全非道:“哦,看来我并不是很笨。”

    齐正清道:“越是聪明的人活的时间越短,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全非抿住嘴,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道:“因为聪明的人偏偏会自找麻烦。”

    凌全非冷笑道:“有时候,聪明的人会去解决麻烦。”

    齐正清道:“可你现在被关在了笼子里,如何解决麻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次相救() 
凌全非冷笑道:“真是可惜,这么好看的亭子,居然是个牢笼。”

    齐正清不屑地瞥了瞥他,道:“若不是用这么雅致的笼子,却是有辱凌公子的身份了。难免凌公子会怪罪在下待客不周,现在石桌上好酒好菜,请二位共饮吧。”不知在何时,齐正清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他的声音也如温玉一般轻柔,刚才那种狰狞邪恶的样子荡然无存。齐英儿不禁捏汗道:“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齐正清显然是听见了,但他却毫不在意。凌全非坐在了石桌前,竟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一饮而尽,他又接着给自己到了一杯。齐英儿道:“凌大叔,你?”凌全非喝完刚刚倒出的酒,咂嘴道:“齐先生为我们悉心准备如此好菜好酒,怎能辜负他的用心良苦?你也过来吃点喝点吧。”齐英儿道:“我没心情。被别人关在了笼子里,怎么还有心情吃饭喝酒?凌大叔,你可小心着酒中有毒,菜里有药。”凌全非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了嘴里,咀嚼几下立马拍案赞道:“嗯!好吃,好吃!你确定不来吃吗?”齐英儿看着他那享受的样子,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也忍不住坐在石桌前,吃着菜喝着酒。

    二人仿佛已经忘却自己正置身深渊泥潭不可脱身的处境中,竟举杯对饮起来。

    齐正清虽然看不懂他们到底居心何为,但想想他们是绝不可能逃脱这个亭子的。亭子四面的一根根漆黑铁柱乃是精钢所致,就连小举世无双的宝剑一时也无法将其砍断。更何况,亭子中机关重重,二人一旦有试图逃脱的举动,亭中就会有千万的暗器毒镖如骤雨般落在二人身上,二人就会必死无疑。

    虽然这亭子保险非常,可齐正清一向都是谨小慎微,做事极其仔细的人。尤其事关生命之安危的事情,怎能容得一丝马虎?他心中暗暗揣测着凌全非到底想要干什么。

    凌全非依然喝着酒,他用余光看到齐正清似乎正在打量自己,便做出更加痛快的样子;“啊!好酒好酒!好菜好菜!”

    齐正清看他如此夸张,更是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冷冷道:“哼!你不用打什么鬼主意,更不要妄想能逃出这个亭子。

    凌全非道:“在下并非要逃,阁下何需担心?”他的眸子漆黑闪亮,齐英儿从他眼中读出了一种警觉,很快就。。。。。。

    “咻咻咻——”

    三声破空之响犹如呼哨,阳光之下,点点银光,疾驰飞向齐正清。齐正清余光扫视,看到三根银针朝自己太阳穴飞来。他万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出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到底身怀莫测武功,身形一晃,却站在一块怪石上面。那三根银针便窜入水中,不见踪影。

    齐正清站在怪石上,看着对面屋檐站着的人,冷冷问道:“你猜到了?”

    屋檐上站着的正是叮咚,她的脸庞像冰冷的石头一般,不苟言笑地盯着齐正清。

    齐正清拊掌笑道:“妙啊!你是怎么猜到的?”

    叮咚远看着齐正清,嘲笑似的说道:“就像刚才那个人说的那样,你做得事情太过精心布置,却反而出了问题。”

    “哦?”

    “你给我药盒,药盒里的药是给大壮调理用的。奇怪的是里面的金纸。。。。。。就在不久之前,金纸上面还有字迹,可现在字突然消失了。你故意让我以为这是有人偷换了金纸,好让我一直理不出头绪。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进来换过金纸。这张金纸也不是别人给的,而就是你!”

    “说到底,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叮咚拿出了金纸说道:“就在不久前,我找到了另外一张金纸,这张金纸上面也有字迹,你当然知道是什么字,那是你写的。”

    齐正清面不改色,仍静静听着。

    叮咚道:“。。。。。。不过,这张金上的字迹并不是很清楚,当我拿起来的时候我才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你应该是在墨汁里混入了什么药水,可以使得这个字在阳光照射下就会显现。”

    齐正清笑道:“哦?那为何金纸上的字又彻底消失了呢?你再次拿出来那张金纸,为何仍没有字迹?”

    “到现在你还要辩白吗?它没有显现出字迹是因为那盒药丸,当我拿到这张金纸的时候便想起来上面的味道很像你给我的那盒药丸的味道。我那时才知道那张金纸一定用了同样的药水,你做出来的药丸为了掩盖金纸上药水的味道,而且那盒药丸似乎可以将那种药水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