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书
那老真人清风拂面,面色红润,须发皆白,朗声笑道:“叔权何必客气,此番下中州辛苦你了。”
叔权便是庆云子的本来名字,庆云乃是道号。
庆云子已身为代掌教,只等眼前这位掌教腾出位置,便是名副其实的掌教真人。
“此番下江阳倒是从那东阳子手里抢过两个徒儿,也算是不虚此行。”庆云子淡淡的说道。
那老真人“哦”了一声,眼前一亮,捋着那花白的长须,走到云朗和林智的面前,看了半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此二人资质根骨都不错,悉心栽培之下也是我门中栋梁!”老真人摆了摆手:“叔权你自去料理吧,我老了,这门中之事你就多担待些罢。”
庆云子作了一揖:“自当如此。”
说着便领着云朗和林智来到一处院落,此院甚是清幽,庆云子对着云朗说道:“你便入了道藏院中,座师为岳阳真人,可拿着我手书前去找他。”说罢庆云子带着林智继续朝前走去。
云朗躬身,随后进了这院落,院落甚大,穿过前厅便闻到一股幽香。
这院落中有一块花圃,种满各色奇花异草,庭院中有一老头手中拿着酒壶,躺在那藤椅之上,翘着腿,呷一口酒便咂咂嘴。
云朗躬身说道:“弟子云朗,参见师尊。”
那老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喝着酒,时不时的还抓一抓身上的虱子,看那脚面红肿,散发着丝丝的臭气,云朗不禁捂住口鼻。
那老头方才睁开眼:“也不知这是第几个弟子,来来回回更要走上几遭?”
云朗听得云里雾里,身后这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大师兄又在聒噪些什么?这话也不知你对几人说过,我进门时你便是如此说。”
回过头来便看见一个身穿黄衫的青年,很是英武。
“你便是新来的小师弟吧?师傅他老人家正在闭关,道藏院暂时有我主事,我来带你寻那住处。”黄衫青年甚是和蔼。
云朗唱了个喏,便跟随他走了进去,看那老头儿仍然在喝着酒抓着虱子。
不禁好奇问道:“那老人家是何人?”
黄衫青年笑着说道:“是本院的大师兄,你莫去扰他,本门规矩便是有教无类,大师兄原本是山野村夫,可论起心境来,当是翘楚无愧。”
云朗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黄衫青年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师弟,新入门的弟子要经受考验方能入院,不知你可做好准备了?”
云朗周身一震,看着那黄山青年一脸的笑意,顿时感觉哪里不对,“什么考验?”
“啪啪!”黄衫青年拍了拍手掌,顿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几人,双拳攥得咯咯直响,其中一个高大的汉子开口说道:“既入我门,便少不得这一顿拳脚伺候!”
云朗大惊,这,这到底是什么?
然而那壮汉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嘿嘿狞笑:“小子!看打!”
第7章 打出一个误会来()
那大汉一步一步朝着云朗走了过来,直到现在云朗都不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自己一介新入门的弟子究竟何处惹恼了他们?
黄衫青年仍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伸出食指,指着云朗道:“开打!”
那壮汉狞笑着,一把抓住云朗的肩膀,本身双臂一用力,“给我起来吧!哈哈!”
云朗就像是小鸡一样,瞬间被抓了起来,这壮汉的双手就如同铁钳一般,深深的抠进了他的皮肉里。
“喝呀!”壮汉猛叫了一声,“走你!”
云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硬生生的被扔出去几十尺,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摔的七晕八素。
壮汉哈哈大笑,笑骂了一声:“真是个怂包!”
云朗晃了晃脑袋,眼前一片模糊,不禁出声问道:“为什么?”
壮汉抱着拳头,攥得咔咔直响:“为什么?既然你问,老子就告诉你,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你是不是云襄子那老东西派过来的?”
云朗一头雾水,连忙摇头:“我不认得什么云襄子。”
那壮汉一听,咧开嘴乐了。
“哟呵!这还来了个嘴硬的,爷爷我最喜欢收拾嘴硬的!”说着那壮汉一下子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朗的脚踝,直接将他倒提了起来,随即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噗!”云朗喷出一口酸水,这一下脸上全是那呕吐物。
那壮汉经这一下,瞬间将云朗扔了出去,“真是晦气!”
黄衫青年直到这时才慢吞吞的走过来,蹲下身子看着云朗说道:“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我道藏院可不收明德园的狗!”
云朗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是”
“呸!”黄衫青年此刻终于不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朝着云朗啐了一口。
“你姓云,不是云襄子门下的走狗又是什么?昨晚我们就打听到了,今天云襄子就送个弟子过来,无非就是想偷学我道藏院的冲虚指,回去告诉云襄子,想要冲虚指的图谱,自己来取!我龚阳清随时候教!”
原来这琅琊门并非是铁板一块,多年前琅琊门横空出世,整合了三山十六派,并入琅琊门,这十六派被分散入堂,道藏院便是其中一门,各门秘法也早有亲口相传的规矩,不是本院弟子断断不会教授。
云襄子便是当年那十六派之一的霸刀门传人,执掌明德园,门中不传之秘便是金身灌顶的功夫,然而十六派中最出名的便是道藏院的冲虚指,传言一指可断江流,威力甚是巨大,道藏院掌院真人便是当年冲虚门的门主,实力最为强横,也最招人忌惮。
如今情形便是如此,道藏院在琅琊门颇受排挤,因为本身实力强横,且独来独往,门下弟子也甚是高傲,渐渐地,每逢新弟子入门,道藏院都会迎来形形色色的弟子,这其中便都是各家门人,似云朗这般的白身是没有的。
云朗艰难的爬了起来,擦了擦嘴上的污秽,适才那一拳实在太过刚猛,直到现在他还直不起腰来。
“我说我不认识什么云襄子!”云朗的执拗劲一下子上来了,攥着拳头眼睛直直的盯着龚阳清和那壮汉。
那壮汉冷笑一声:“还真是不知死活,龚师兄,看来咱们若是不狠狠收拾这小子,难免让明德园看扁了。”
龚阳清亦是冷笑一声:“师弟说的是,留他半条命,让他自己爬回去罢!”
壮汉得了龚阳清的首肯,这下再无顾忌,一拳朝着云朗的脸上招呼过来,云朗七晕八素,双臂死死的抓着那壮汉的腰间,壮汉一见如此,硕大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砸在云朗的后背上。
云朗咬着牙,豆大的汗珠顺着发梢掉下来,一声不吭,然而过了半晌,他已经连抓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朗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周身不敢乱动,稍微一动弹便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早已不知吐出多少口那酸水,那壮汉一个膝撞直接将云朗撞开。
破口大骂:“好执着的狗!”
这院落的后面便是瀑布,依着山体而建,倒是有着几分的雅趣,然而云朗却被那壮汉一下子撞开,周身控制不住,在那瀑布的边缘滑了一下,身子直挺挺的就掉了下去。
龚阳清真是急了,对着那壮汉大吼:“你想害死他?还不快救回来!”虽然云朗是新进门的弟子,未发腰牌,也没有本命玉符,然而进了琅琊门便是其中弟子,这残害同门的罪名无论是谁都担待不起。
那壮汉更急,然而一切都晚了,云朗顺着那瀑布直挺挺的就掉了下去。
心中更是一声苦笑,到头来,自己刚刚踏上这莽莽修炼之途,便戛然而止,人生际遇如此悲凉,真是不知上辈子究竟何处得罪了这贼老天?
罢了罢了,只是放不下阿柔啊!
云朗此刻心中再无其他想法,唯一的牵挂便是阿柔,这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娃,希望她的路能比自己顺畅些?活得更久一些吧。
水声越来越大,那是瀑布汇入深潭的声音,云朗脸上带着笑意,张开口大骂道:“这贼老天!”
一阵光华自云朗的左肩飞出,带着强烈的光芒,云朗正在惊讶之际,却看那一团光华化作层层水雾,瞬间将他急速坠落的身子托举了起来。
“呀!”云朗感觉周身轻飘飘的,随着那水雾的托举,渐渐的朝着高处升去,那一团光华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飞冲天,随即急转直下,朝着云朗的天灵盖砸了下来。
云朗周身一震,一股强烈的痛感传来,如同斧凿刀劈一般,头痛欲裂,口中想大声呼号,却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随着那疼痛感的渐渐消失,只感觉此刻眼前一片清明,脑海中更是隐隐看得见自己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一股热流遍布全身,形成了一股股的气浪,走到哪里,便是一片的灼热,云朗的心中似火烧一般,周身的皮肤热的发烫,仿佛积压了许久一般,张口大喊:“啊!”
那声音形成气浪,在山谷之中回荡,经久不息。
正站在瀑布旁边的龚阳清听见这一声大吼,摇了摇头,“此番我们犯下杀孽也!”
那壮汉冷哼一声:“有什么打紧?掌院真人问起来尽管责罚我便是,这如同狗一般的东西,也想学冲虚指?”
龚阳清一声长叹:“罢了,主意是我出的,一同领罚吧!”
话音刚落,龚阳清转头便要离去,却不防脚下被一双手稳稳的抓住,龚阳清扭过头来,却看见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
“啪!”
这一拳打得实实在在,龚阳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胸口便重重的挨了一脚。
“你没死?”龚阳清震惊了。
冲上崖顶的正是云朗,此刻他周身气机极其雄浑,适才那一拳将龚阳清的胸口打出了一个深坑,攥着拳头,冷冷的看着他。
“你打我,我要打回来,你说我是云襄子的门徒,我偏偏要说不是!”
说罢,云朗脚下一蹬,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龚阳清便冲了过去,那壮汉立刻冲了过来,挡在龚阳清的身前,这一拳重重的打在那壮汉的腹部。
“噗!”
壮汉随即吐出一口酸水,整张脸变得十分扭曲,云朗还觉得不过瘾,上去又是几拳,直接将那壮汉放倒。
冷笑一声:“脓包!”
青色的光华在云朗的左肩忽隐忽现,脑海之中一片迷蒙,然而这种感觉十分的安逸,就好像是进入了仙境一般,舒服的紧。
云朗转头对着龚阳清说道:“你把我骗来这里,你也跑不了。”
龚阳清苦笑一声:“也罢,你且打来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弟子柳复生拜门岳阳真人!”
龚阳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柳复生?这不就是云襄子送来的门人么!当时得到消息却也未曾注意,竟然是这个柳复生!错怪了也!错怪了也!
云朗听这一声拜门也是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一场误会?
“弟子柳复生拜门岳阳真人!”声音拖得很长,带着些许傲慢,云朗身上的气机一下子消散,肩头的青色气息随之进入他的体内,重新化作了一团模糊不清的标记。
龚阳清此刻
第8章 问天镜灵()
随着那壮汉这么一说,龚阳清总算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急急忙忙朝着道藏院的院门跑了过去。
那壮汉被云朗这么一打,趴在地上,颤悠悠的说道:“师弟!你别怪他!”
云朗一愣,师弟?
那壮汉仍旧趴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堪:“多事之秋,师弟你进门的时机太过巧合,以至于我们我们都把你当成了明德园的走狗”
云朗上前将那壮汉扶了起来,“对不起!”说着那壮汉呕出一口血来。
这可急坏了云朗,此刻他气机内敛,适才雄浑的气机再也不见,身上筋脉那一股胀痛感随之而来,刚才的境遇实在神奇,脱离死地之后的那种快感和击打的畅快淋漓叠加在一起,脑海之中依然是那奇妙的空明状态,这种感觉,十分良好。
云朗此刻倒是气恨全消,将那壮汉扶起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师兄!”
那壮汉咧开嘴:“哎!”随即那一笑牵动了伤口,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云朗想笑却不敢笑,这才问道:“师兄,我送你回去吧!”
那壮汉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此刻知道云朗不是明德园的人,是本门新晋的小师弟,当下恶感全无,“好!就劳烦师弟了!师兄就是这性子!你多担待!”
云朗轻轻的答应了一声,扶着那壮汉朝着前厅走去。
道藏院,大门前。
“弟子柳复生,拜门岳阳真人!”门口站着一个岁数不大的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