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剑
至于说将自己等人带回问话,书生是全然不信的。倒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只是常年混迹江湖,若是这么天真,凡事都想得这么美好,那书生恐怕早就凉了。
凡事要往最坏的方面去考虑,,这样做起准备来才会充足。这是书生坚信的道理,遇事往往也都是这么处理,万无一失方为最首要。
可是,此刻纵然心中有了最坏打算,却毫无用处。书生自知自己无法从这大理寺少卿手中逃脱,况且还有妻儿在此,动起手来,也是放不开。
于是,三人都未曾反抗,老老实实的跟着大理寺少卿走着,直至来到衙门大牢前。
大理寺少卿冷冷开口道:“进去!”
老板娘一惊,这是要将自己一家关入大牢啊,可自己奉公守法,平时给府衙的打点也不少,莫不是这大理寺少卿也好这一口?忙赔笑说道:“官爷,是不是有啥误会?官爷您看,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倒是忘了给官爷接接风,奴家在镇上做客栈生意,家中厨子也不错,不知官爷可否赏脸,随奴家回客栈,定然好生侍候着。。。。。”
话未说完,大理寺少卿却是不耐烦,正要发作。
这大理寺少卿可是相当的暴脾气,同朝为官的知府大人都被打的七晕八素,白家家主更是被这大理寺少卿直接踩死。若是此刻发作,书生一家恐怕亦是凶多吉少。。。。。。
大理寺少卿旁边的少女自然就是白家家主的女儿白鹭。那日,本来被自己爹爹吩咐早早睡下的白鹭,忍不住好奇,想来看看被民间传成大英雄,大豪杰的红花盗是什么样子。这白家小姐虽然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越是如此,反而越是觉得日子过于平淡,越是向往一些走江湖的刺激生活,心中更是对红花盗崇拜不已。便假意睡着,心中默算着时辰。待到了红花盗通牒上约定的时间,就悄悄出来,远远的躲在柱子后面想偷偷瞧几眼。
然而,这一瞧,少女的梦想便如泡沫般被无情捅破。。。。。。
她确实看见了红花盗,可是同时,也看见了自己爹爹的尸体。不知因由的白鹭,却误以为是红花盗杀了自己爹爹。。。。。。自己心中的英雄,杀了自己的爹爹。
幻想和现实同时抛弃了白鹭,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大理寺少卿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烦神色,待变成狰狞之时,恐怕就是书生一家的受难日。
只是这时,突然有一身着甲胄的人慌张的跑过来,看身上的甲胄,应当是守城护卫。
这守城护卫倒是机灵,没有第一时间通报自己的主子,反而直接跑到了大理寺少卿这里来。
这护卫见着了大理寺少卿,忙跪倒在地,汇报道:“大人,刚才有三人强闯北城门,武艺高强,我等怕是挡不了多久!”
大理寺少卿闻言,哪还有心思管此间事情,对一众捕快命令道:“把他们压进狱房!”又对白鹭说道:“这里的事,你负责!”
白鹭领命,便随着捕快们将书生一家押入牢中。
吩咐完此间事宜,大理寺少卿急忙同这守城护卫往北城门赶去。
路上,大理寺少卿问道:“是何人闯的城门?”
守城护卫回道:“回大人,是三个少年,二男一女,两个男的其中一个穿黑衣使的长剑,另一个穿墨蓝色衣服,使的双棍,用的却似是匕首套路。那个女子使的是长枪。。。。。。。哦,对了,这三人衣服虽不一,但腰带上都有个‘乱’字!”
大理寺少卿闻言,心头一愣,低声道:“乱云庄!你们也要踏这趟水?”又想到护卫所描述这三人衣着,正是此前自己在马车上赶路时,有孩童挡路,打算顺手轧死,就是这三人出手救援。当时自己急着封锁城门,没有计较,想不到竟然成了后患。
这大理寺少卿亦是担心乱云庄三人已经得了红花盗托付,故此才强闯城门。倒也不敢含糊,又提速几分,甩开了前来报信的守城护卫,匆忙往北城城门赶去。
待赶到北城城门处,只见城门守卫已经倒了一地,城门大开,也不知跑了多少人出去。
瞧得此情景,大理寺少卿大怒,骂道:“一群废物!”
又伸手从地上抓起一个守城护卫,一巴掌扇过去。只见这守城护卫遥遥转醒,大理寺少卿怒喝道:“闯城的人呢!”
守城护卫被这大喝声一吓,差点丢了魂,又见城门已经大开,一众同僚均倒地不起,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没拦住,跑了。。。。。”
大理寺少卿面色阴沉到极点,又问道:“沙场醉卧出手了吗?”
守城护卫回道:“沙场醉卧在这伙人闯城之前就走了,三人闯门时,也未见他出手。”
大理寺少卿心道:“若是沙场醉卧尚未出手,这三人恐怕是看了里面内容,想自行送去神威军营。”不再废话,将那守城护卫随手一扔,又夺了一匹快马,往城外追去。。。。。。
第47章 少女心()
汾州城的大牢,入口处是一个铁皮门,这门通体漆黑,门上有一小块栅栏用来取光。门口有两个守卫,见来了新囚犯,便用钥匙开了锁,将大门推开。瞧这守卫推门动作,亦是能感觉到这铁门的厚重。
白鹭让众捕快押解着书生一家,过了铁门,进了大牢。牢狱大厅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周围放着一些刑具,虽是比不上刑部大牢和大理寺那般地方专业齐全,但是最基本的铁链,鞭子,老虎凳,刀具和火盆烙铁还是有的。
桌前,有几个狱卒正东倒西歪的坐着,面前摆了些酒壶。此刻见有人进来,勉强起身迎接。白鹭闻着这些狱卒身上酒气,眉头大皱。
再往前去,有一堵墙挡在前面,从墙上的铁箍子看来,这墙应该也是固定犯人,方便审问或者用刑。
一个还算清醒的狱卒拿了钥匙串挂在腰间,领着众人往里面走去。待绕过了这面墙,众人才看到里面一间间牢房的样子。
牢房都是用精铁打造成的栏杆,早已非过去用的木头栅栏。
铁栏杆上挂着一把厚重大锁。凡是锁具,越大便越是精巧,寻常人家用的锁具,能有一拳头的大小,便是存放贵重物品的了。这铁牢上的锁,足足有一掌之大,寻常人家,怕是拿起来都费力。
前面几间牢房已有人住了,老板娘往里面望去,只见这牢房简陋得很,只有一些干稻草做席铺,牢房边上放着一个马桶。
狱卒又领着众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寻了一处空牢,从腰间拿下钥匙串开了锁,拉开栅栏门,让书生一家进去。
书生拍了拍老板娘的手,安抚道:“别怕。”
老板娘听得这话,突然恼火起来,瞪了书生一眼,气道:“老娘才不怕,我看你平时都畏畏缩缩,如今见了这大阵仗,恐怕自己才是怕得要命吧!”原来这老板娘来到了大牢,心中有些害怕实属人之常情,但此刻亦是在不断思索,如何能脱身,脱不了身又该如何自处,心中装了事,反而没那么害怕,只是有些担心。可这书生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一句,打断思路不说,加上老板娘心中正烦,这才朝书生发了火,心道自己怎地就嫁了这么一个废物?回想起当年,自己可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嫁给一个大英雄,要不是自己爹爹突然就让自己与这书生订了婚约,说不得还能追一追红花盗,最不济也不至于嫁给这一肚子酸水的书生。
书生也不还嘴,只是当先进了牢房。
老板娘见此,冷哼一声,牵着虎儿准备进入牢房中。
只是老板娘自己一走进去,突然手上一滑,却是虎儿被那少女突然拽了出来,老板娘一时未有防备,竟然就松了手,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白鹭见虎儿被自己拽了出来,便让狱卒锁了门。
锁具发出清脆声响,老板娘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瞧了瞧自己的手,空无一物,又瞧了瞧门外被那个少女牵在手上的虎儿,终于是慌了神!惊叫道:“你们要干什么?把虎儿还给我,快把虎儿还给我!”
书生也是双眼凌厉的盯着面前少女,不知这少女意欲何为。
白鹭脸色一变,不再是那般笑嘻嘻模样,眼神犀利如刀,盯着书生和老板娘,开口问道:“说,谁是红花盗?”
书生还未及推敲思索其中关窍,却是老板娘心神彻底失守,哭喊道:“我怎么知晓,红花盗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这等寻常百姓,怎能知晓他的身份容貌?”
白鹭思忖这老板娘的孩儿尚在自己手上,说话又不经思考,应当不是假话,只是又问道:“你家又不穷,那为何红花盗时常给你家送银钱?若是说没有关系,怎地让我相信?”
老板娘一听,也不隐瞒,说道:“十年前,红花盗身受重伤,那时我爹尚在世,正好救了红花盗一命,那红花盗感念救命之恩,时常每有余钱便给一些,只是每次都是夜深熟睡时从窗户中扔来,未曾与我们说过半句话!我们当真不知晓谁是红花盗啊!”
白鹭闻言,却是又笑了起来。
书生还是盯着少女的脸,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笑过之后,眼前这少女开口说道:“我相信你的话。”又说道:“我问这些,只是核实一些情况,如今问完了,一切都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老板娘一心在虎儿身上,闻言忙道:“小的绝无半句虚言,还请姑娘将小儿还给我,小儿年纪尚小。。。。。。”
白鹭又是笑起来,说道:“正是因为他还小,所以不能还给你们!”
书生终于是忍不住,厉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白鹭笑着说道:‘哎呀,你不说话我都差点把你忘了!’脸色突然又是一变,变得凶恶起来,寒声说道:“我与红花盗有不共戴天之仇,那红花盗兴许是感念你们恩情,所以时常给你们送些银钱,如今我就以你一家三口性命,引那红花盗现身,看他敢不敢来救!”又说道:“想来是敢的,昨夜我白家如龙潭虎穴,那红花盗不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书生闻言惊道:“你是白家小姐?”
白鹭笑着答道:“正是白家白鹭!”书生听到这少女说起白家,想到昨夜到访时,白家确实发生了一件惨事,心中惊疑,莫不是与白家家主之死有关?只是,到底是谁杀了白家家主?
瞧着眼前这白家小姐认定是红花盗所为,书生心中一想,便已明白其中误会在何处,只是此刻不方便表露身份,况且自己又身在牢狱之中,这白家小姐好似有些疯狂,虎儿又在她手上,若是表露身份反而刺激到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书生思索了一下,又是问道:“既然是要用我们一家三口引红花盗出来,那怎地将我们二人关押再此?”
老板娘闻言,亦是明白过来,扑在铁栅栏上哭喊道:“我听你话,我很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听,只要你让我和虎儿在一起,你要我引红花盗,我引就是了,若是你觉得光引出来还不够,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他!”
书生听得这话,吓了一跳,心道:“这娘们平日里不是一直吹捧着这红花盗侠义,还时常冷嘲热讽,说自己怎地不如他,又时常说起当年自己若是嫁给红花盗便好了,怎地此刻又要出手杀他?”
老板娘见书生奇怪的瞧着她,怒道:“你瞧什么瞧?若是你遇险,我也会这般对你!”
这老板娘,平日里,仰慕红花盗,甚至将他捧上了天,更是时常奚落书生,嫌弃书生百无一用。但此刻虎儿一遇险,自己心里那些小心思都不重要了,只盼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书生听得此言,心中温暖,露出了笑容。
只是,若是自己呢?书生不禁扪心自问,那日虎儿遇险时,以书生的身手,本来可以如杨冲那样,救回虎儿,只是那日因怀中揣着信物和密信,不便暴露,那马车又是官家之物,书生不敢冒险,竟然愣生生的止住了身形,狠心闭眼别过头不去瞧那一幕。
书生叹了口气,换做自己,只怕是做不到啊。。。。。。
白鹭见这两人在她面前你侬我侬的,而最疼自己的爹爹被那可恶的红花盗杀了,失了至亲!
本来白家小姐与这书生一家无冤无仇,只是以防他们坏事,决意将他们关上一天就放人,但此刻却一股妒火从心底生起。
白鹭笑着,笑容诡异而又危险。只见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铁栅栏前,蹲下身来,凑到老板娘的面前,说道:“你若是肯委身将这狱卒大哥服侍好,我便让你和虎儿在一起。”又说道:“噢,对了,我白家富甲一方,以大笔金银,请来了雌雄双煞,到时候让他们易容成你们两位的样子,今日午时,便在菜市场假意处决,引红花盗现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