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末唐






    村口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看样子是全村的百姓都被召集到了此处。

    谢瞳二人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混入人群中,低着头,不敢正视李泽源。

    李泽源坐在高头大马上,问道“村里的人都来全了吗?”

    方才辱骂谢瞳的士兵高声道“启禀统领,村子里的已经全部到了这里!”

    李泽源自怀中摸出两幅画,画上的人赫然就是谢瞳和奕无畏,谢瞳偷偷瞧去,竟然画的如此逼真,连他的神态都跃然纸上,看样子敌人是下足了功夫。谢瞳心道,还好二人经过大雨的一夜洗礼,狼狈至极,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否则明眼人一眼就会看出是他们俩。

    李泽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诸位父老乡亲,请大家不要恐慌,本人乃是禁卫军副统领,在此捉拿钦犯,有谁见过画上的这两人,赏黄金十两。”

    百姓们顿时惊呼,十两黄金,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得到这笔赏金的话,可以半辈子衣食无忧。

    众多百姓均摇了摇头,李泽源高声道“既然诸位没有见过,那就算了吧!如果发现此人的话,可直接到本统领处领赏,散了吧!”

    谢瞳二人随着人群散去,还未离开村口,李泽源对着下属高声道“给本统领找几个体力好的人,诺,就他们俩了!“

    谢瞳二人虽然没有回头,但直觉告诉他,李泽源已经看破了他们二人的真面目,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李泽源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接见了二人,一见面,李泽源便道“小弟只是奉命前来,没有想到真的能遇见二位”。

    奕无畏双手一伸,道“既然如此,还请李统领绑了我二人去领赏吧!”

    李泽源笑道“无畏兄说的哪里话!如果本人想领赏的话,就不必大费周章的将二位请至此处”。

    奕无畏觉得有道理,李泽源不似那种表里不一之人,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无畏口无遮拦,还请统领见谅!”

    李泽源并没有生奕无畏的气,他笑道“此番二位兄长闹出的动静很大,长安城已经戒严,以司马宣、宋文远为首的氏族子弟,在金銮殿外长跪不起,给了升上很大的压力,连吴王都被勒令不得插手此事,如今禁卫军、城防军、以及周边的帮派,纷纷派出高手,四处追踪二位,今日还好是碰到了小弟,如果是其他人,则大事不妙!”

    谢瞳听闻李泽源讲述京城之事,心中更是懊悔不已,他这番惹事,连吴王李铮都连累了进去,着实让他不好意思。他问道“敢问李兄,这次追捕我二人有谁主事,是如何布置的!”

    李泽源道“缉拿一事由太尉大人主持,但具体的还是由燕京节度使客许城负责,派出的人实力十分强横,还请二位多加小心!”他顿了顿,又道“客许城昨日收到消息,在驻马坡和关家店分别遇到可疑之人,关家店那边更是死伤了十多名斥候,目前已经兵分两路,驻马坡这边暂时由我负责,客许城去了关家店。”

    谢瞳还要打算问些京城的情况,李泽源打断了他,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二位兄长还请速速离去,小弟已名人备了马匹和牛肉,这就送二位上路!”

    谢瞳心中涌出激动的情怀,这仅仅一面之缘的军中将领,竟然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要知道,私自放跑钦犯是死罪,如果被人知晓的话,李泽源当诛九族,连吴王在此事上都差点失去王位置,李泽源在明知后果情况下,仍然作出此等选择,谢瞳激动的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紧紧握住他的双手。

    李泽源意味深长的道“二位兄长,小弟深知你们是被冤枉的,至少我们相信,一个转战千里、视死如归,不为名利所动的将军是不会为了些许的小事而杀人放火,我眼中的谢瞳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走吧!希望有朝一日,帝国能重新拥有你们!”言罢,他一推谢瞳,催促二人尽快离开。

    谢瞳和奕无畏深知眼下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他二人抱拳道“后会有期”。

    谢瞳二人牵着马,快速的离开了村庄。

    老赖和霍紫辛离开官家店后,失去了谢瞳的行踪。他们二人同样盲目的走着,行走了二十多里,只听后面传来了迅捷的马蹄声,听数量,来人不少。

    霍紫辛突然道“老赖,不好,后方有敌军,怕是敌人的大队人马追来了!我们快躲起来。”

    老赖道“光躲起来不是办法,敌人尾随而至,听不到马蹄声,定然猜到我们躲在附近”。

    霍紫辛道“这还不简单,下马!”

    老赖不明就里,刚刚下马,只见霍紫辛拔出沐风宝剑。在马匹股上狠狠的扎了一下,两匹马吃不住痛,疯狂的奔跑起来。

    老赖笑道“没了马,老子看你如何追上无畏他们!”

    霍紫辛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躲过眼前的麻烦再说罢!”(。)

黯然收场14() 
二人飞身躲入一旁的草丛中,屏住呼吸,仅仅半柱香的功夫,追踪的大队人马便已经来到此处,足足有上百人,难怪敢有恃无恐的追击他们。

    只听一人高声道“启禀大人,方才此处发生了马儿的嘶叫声,想必钦犯发现了我们,已经开始逃窜!”

    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老赖的耳朵,笑道“谢瞳狡猾无比,不可大意,当心中了他金蝉脱壳的诡计,传我的命令,兵分两路,一路随本人继续追击,一路在原地搜查,不得放过一草一木。”

    老赖永远忘记不了这声音,是客许城,他足足跟了他十多年,对他了如指掌,如今见他领兵亲自追来,怒火中烧,如果不是实力过于悬殊,方才他已经出去拼命。

    霍紫辛低声道“是客许城,我们怎么办?”

    老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

    客许城带了一部分人马,继续向前驰去,留下了一群军士。为首的是一命小小的千夫长,老赖认的他,是客许城的心腹。

    方才的一番对话,让老赖着实了解不少讯息,他们在关家店误打误撞的杀了十多个斥候,使得客许城认为是谢瞳杀的,无疑扰乱了他的计划,等若帮了谢瞳一个忙。

    留下的士兵四散开来,漫无目的的开始搜寻,有几名士兵朝着老赖这边靠过来。

    霍紫辛缓缓的抽出沐风剑,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毕竟这是躲也躲不开的。

    老赖见士兵越来越近,他急中生智,从身旁摸起一块石头,灌注真气,直接掷往左前方,石块落地,不知砸到什么东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什么人!”几名士兵抽出钢刀,警觉的靠过去,对着草丛就是一顿乱砍。

    片刻后,拨开草丛一瞧,原来是一副石化的羊骨架,顿时失望之极,骂道“奶奶的,这是什么破差事!”

    一名士兵道“还是小点声吧!让千夫长听到不揍你一顿才怪”。

    几人不再探视老赖这处的草丛,直接绕了过去。

    霍紫辛松了一口气,道“老赖,真有你的!”

    老赖笑道“这是当兵的劣根性,除了在战场上,没有几个人会真正的服从命令,更何况此等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不多时,这些士兵什么也没有探查到,无功而返,径直向前路追去。

    霍紫辛道“老赖,如今谢小子不之所踪,我们到哪里去寻他,总不能直奔太原吧!”

    老赖笑道“霍小子,我们此番离开长安的目的是什么?”

    霍紫辛疑惑道“当然是为了救谢小子和老奕啊!”

    老赖神秘的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个声东击西,冒充谢小子他们呢!以客许城的精明,恐怕都要被我们玩个团团转!”

    霍紫辛双目中射出难以自信的精光,笑道“果然好计,不知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呢!”

    老赖道“杀人放火,牵着客许城的鼻子走。”

    二人同时大笑起来,此计一出,再不用费心费力的去找谢瞳,他们就是谢瞳。

    二人拍拍身上的灰尘,直奔前面的县城而去。

    走出十多里,霍紫辛二人到达渭南城。他们二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大咧咧的往酒楼一坐,命店小二将好吃好喝的都拿上来。

    整个长安、渭南乃至黄河一代,全是敌人的眼线,早有斥候发现了老赖二人,暗中的监视他们。

    霍紫辛一面喝酒一面道“监视我们的共有三个人,一人坐在角落中喝酒,背负长剑那个,一人在街角买梨,还有一人在假装算卦!哎,哪里找来这么不专业的斥候,也太容易识破了”。他猛灌一口酒,道“怎么办?杀掉他们!”

    老赖道“留下那个算卦的回去通风报信,其余的都解决掉,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你我一人一个,你对付楼下买梨的那个!”

    霍紫辛点点头。

    二人吃饱喝足,老赖直奔角落中喝酒的中年人而来。

    这个中年人一头雾水,不晓得对方为何来此。

    老赖一屁股坐了下来,道“这位兄台,知道我是谁吗?”

    中年斥候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本人偶然路过此地,并不人士兄台,还请兄台见谅”。

    老赖哈哈一笑,道“既然不知,本人就让你知道知道,也好有个念想,记住了本人名叫奕无畏!”言罢,他暗提真气,闪电般轰出一拳,直奔着中年斥候的胸口而来。

    这中年斥候没有想到对手如此霸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忙伸出左掌阻挡,但他怎会是老赖的对手,只听砰的一声,老赖一拳将他轰飞,直撞到身后的墙上,跌落在地,他吐出一大口鲜血,昏倒在地。

    酒楼中的人见打了起来,全部奔了出去,怕伤及无辜。

    老赖拍拍手,笑盈盈的走出酒楼,对霍紫辛耸耸肩,示意已经解决一个。

    门外买梨的斥候见屋内发生了大事,他的一名同伴已经被击倒,但是他还存在些侥幸心理,迟迟没有走开,反而探头朝就楼内望去。直至霍紫辛走到他的身前,方有警觉。

    霍紫辛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问道“怎么,喜欢看热闹,为何不自己创造些热闹?”

    斥候忙回忆微笑,道“这位兄台说笑了,小人胆小如鼠,也就远远的瞧一眼而已,这就走了!”言罢,转身欲离去。

    “站住”,霍紫辛喝到!

    这名斥候倒也听话,乖乖的站在哪里!

    谢瞳冷笑道“胆小如鼠尚未见得,你可知本人是谁,如有一句假话,本人立刻叫你横尸当场”。

    斥候先是摇摇头,旋即又点点头,道“他是奕无畏,你该是谢瞳谢大侠!”

    霍紫辛点点头道“还算诚实,跟踪我们多久了!”

    斥候道“回谢大侠,也就是两柱香的时间而已!”他见“谢瞳”没有做声,忙笑道“既然没有什么事,小的就先走了”,言罢,快步的朝着远处跑去。

    霍紫辛默念咒语,天山炫影指凌空点出,只见这名斥候哼也没哼一声,倒在地上。

    霍紫辛愤愤不平的道“既知谢瞳在此,还敢和本人耍花样,想必是或的不耐烦了!就是客许城在此,也不敢和老子放肆”。最后一句话他是说给第三个斥候听的,言毕,忙用通灵之术观察着第三个斥候,只见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二人目的已经达到,霍紫辛兴奋道“真他娘的过瘾!”

    老赖笑道“走吧!过瘾的事还在后面呢!一会客许城来了就不过瘾了!”。

    谢瞳二人快马加鞭的朝北方驰骋,对谢瞳来说,从骑马到步行,再到骑马,这样的经历太过奇幻了些,至少不用辛苦双腿,尤其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每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想到客许城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谢瞳就十分的不舒服,一直以来,客许城给他的印象就是阴险和狡诈,此人看似胸怀大度,实则斤斤计较,看似憨厚老实,实则智计百出,在扬州时,谢瞳就已经领教过他种种表里不一的手段,此番,他带兵追杀,定然不能轻视,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客许城此人虽然人品较差,但是硬实力还是有的,否则,怎么会成为燕京节度使,坐拥燕京数万大军。

    奔走了二三十里,前面是一处树林,还未等进入林中,奕无畏旧伤发作,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谢瞳忙勒住缰绳,道“大哥,休息一下吧!这么没日没夜的跑下去,连马儿都受不了,更何况人呢!”

    奕无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的面色苍白,显然是支撑不住,但仍旧咬紧牙关,道“无妨,此刻时间胜过一切,我们与敌人较量的就是时间”。

    谢瞳知道他是在硬挺,忙纵身跳下马来,拉住奕无畏的缰绳,道“无论多么紧急,也不差这一刻,我们坐下来,恢复下内力也好!”

    奕无畏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