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末唐






    他虽然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他毕竟不是江洋大盗,对这些事物还没有到抢夺和偷盗的地步,也不屑于做这种事。

    谢瞳绕了后院一周,仍旧没有任何发现,这里的建筑比前院的佛殿还要新。

    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老僧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老僧赫然是白天对他多加劝阻的大师,他从一处平房内走出,手持一串硕大的佛珠,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什么。

    谢瞳看到他,忙屏住呼吸,隐藏自己的踪迹,心中更是不寒而栗,这老僧的佛法太精妙了,莫非他就是闭关的高手么。

    谢瞳尽量不去想他,只等他返回房间后,好从容的离开此地。

    然而,自方才的屋子中,再次走出一个老僧,这名老僧身材魁梧,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看似十分凶狠,他手持齐眉铁棍,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这铁棍看样子足足有上百斤,而他拿在手中,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他紧紧的跟着老僧,道“不念师兄,你方才所讲的普散大悲咒,还有手抄本吗?师弟想重新阅读一番。”

    谢瞳心头一惊,原来这废话居多的老僧,是白马寺的四大金刚之一,不念大师,难怪佛法如此精湛,精神修为更是高明无比。

    不念大师笑道“不嗔师弟既有此想法,师兄怎能敝帚自珍,回头为师弟抄一份便是,这普散咒源于西域,本不为我中原佛教所有,只因佛意精湛,师兄与无量大师沟通后,才拓印而来,整个中原仅此一份”。

    不嗔单手合十,道“多谢师兄,师弟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师兄讲解”。

    不念笑道“师弟何须客气,你我师兄弟四人,常年待在这白马寺中,从不出寺一步,生活已经枯燥至极,在不研习下佛法,生活岂非毫无乐趣。”

    不嗔道“师兄,不嗔在此过的尤为快乐,没有江湖上的厮杀与争斗,没有尔虞我诈的欺骗与虚伪,仿佛是世间最为极乐的净土,在师弟眼中,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这里。师弟只感到皈依佛门前的三十年似是白活了,徒添了许多不必要的纷争和仇恨,双手更是染满了鲜血,心中懊悔不已”。

    不念笑道“师弟能由此感悟,看来这几十年来的佛法并没有白白研习,但师兄感到,你心中虽然没有了仇恨,但戾气仍在,仍旧需要佛法去化解,这也是师兄教你普散大悲咒的用意”。

    不嗔一惊道“多谢师兄!”

    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谢瞳的耳中,谢瞳不禁暗暗佩服起不念大师来,这不嗔入寺前,想必也是一个江洋大盗,或者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经他点划,看样子已经是皈依我佛,传授几十年的佛法,真的是很有耐心。

    想起午后对他冷嘲热讽的几句话,讥讽他多管闲事,心中微微有些歉意。

    不念继续道“师弟勿要感谢,为兄也是造福百姓而已。今日午后,师兄在前院碰到两个年轻人,他们与师弟当年一样,心中充满了**与仇恨,而且武功也是高的惊人”。

    不嗔道“哦。还有此事,师兄为何不点化他们!”

    不念回答道“其中一个悟性极高,已经达到了由精神功法产生幻境的地步,虽然他刻意掩饰,但仍旧逃不过我的法眼。师兄一时心软,想到习得精神功法极为不易,便没有强行留下他们!”

    不嗔道“年纪轻轻便习得精神功法,由此看来,该不是后天自悟而成,应该是修炼了某种强大的内功心法!据师弟所知,天下间,有两本奇书,记载了修炼精神功法的口诀。一本是天山剑派的梧桐心法,令一本是失传已久的黄天**。莫非此人修炼的是其中的一部,师兄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不念长叹一口气道“样子是记得,只怕此人是不会再来了。”

    不嗔单手合十道“可惜,不过师兄也不必气馁,一般修炼精神功法的人,随着功法的提高,心境也会随之改变,终究会变成得道之辈”。

    不念举头望向空中,对着圆月,自言自语道“师兄并非因他离去而遗憾,而是怕此人去而复返!”

    不嗔问道“师兄是何意,不嗔不懂!”

    不念道“两年前,江湖传言黄天道的弟子重出江湖,在成都接连击败各路高手,黄天道的弟子修炼的不就是黄天**吗?今日遇见的年轻高手,极有可能是黄天道的弟子,他在白马寺现身,绝非偶然,极有可能是为了那事而来!”

    谢瞳听的真切,对方仅仅见他一面,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和来龙去脉,岂能不惊,当听到不念说的后半句话时,不免又疑惑起来,难道这白马寺有东西与黄天道有关吗?

    不嗔身体一震,忙道“师兄,此事非同小可,你与无量师兄谈过没有?”

    不念苦笑道“这仅仅是老衲的一个推测,毫无事实根据,如此贸然的与无量师兄沟通,有些鲁莽?”

    不嗔继续道“这怎可说是推测,师兄的精神修为已经达到了当世无双的境界,你感应到的事,绝不会错,这里有不欲和不相,不会出什么事,咱们这就去见无量师兄!”

    谢瞳听的一头雾水,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一只老鼠自谢瞳的脚边跑过,谢瞳厌恶老鼠,忙挪腿让路,他的腿踏在青石铺的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然而这声响,已经将他的身份暴露。

    不念和不嗔几乎同时发现了他的存在,四道目光直朝着谢瞳躲藏的位置射来。

    不嗔喝到“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谢瞳心中叫苦,一个不小心,竟然惹上了这两大金刚,而听不嗔的意思,其余两位金刚似乎也在这里,如果被此四人包夹围攻,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忙掩饰身形,屏住呼吸,假装这里毫无事情发生,只当是一只老鼠经过。

    然而这并不能骗过两位高僧。

    不嗔见无人回答他,怒道“在不出来,老衲可就要玩狠的了”。

    只见不念顺手从身旁的树枝上摘下一片树叶,捏在两指之间,他手腕轻轻的一抖,这片树叶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径直朝着谢瞳的藏身之处飞来。

    这等拈叶成刀的武功简直骇人听闻,没有身后的内功修为支持,是不可能完成的,不念这一招,不仅动作优美,而其中蕴含的功力也是强的可怕,树叶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席卷而来。

    谢瞳哪里还敢躲在哪里,他环视了一周,立刻选定了撤退的路线,从原路返回前院,再从东面的院墙离开,毕竟哪里是人口最多的区域,很容易将敌人甩丢。

    想到此处,谢瞳提起真气,立刻从阴影中狂奔而出,直朝着前后院唯一的通道冲去。

    “哪里走!”身后响起了不嗔的怒吼声。

    不嗔健步如飞的跟上来,他右手抡起铁棍,猛然朝着谢瞳的后心点去,这一招事实枪法中的招式,却被他用铁棍使了出来。

    谢瞳虽然没有枪头,但已经感受了身后的一股罡风,内力雄厚简直霸道无比。

    谢瞳肯定,这一棍如挨上,定然要吐血而亡。

    他忙运气旋风履步术,身形猛然向一旁闪去,使得不嗔的铁棍登时刺空。

    然而这一次改变身形,使得谢瞳的速度大减,还未赶至出口,便感受到不念的攻击。

    那是一种蕴含了精神功法的攻击,凝实的真气在精神力量的牵引下,猛然迂回到谢瞳的前方,封堵了他的退路。

    谢瞳不得以之下,立刻止住身形。

    不嗔一棍击空,在起一棍,横着抡了出来,照着谢瞳的腰部而去,百斤的铁棍,在他手中似乎轻飘飘的。

    谢瞳避无可避,只得扬起双掌,运足全身的真气,拍向铁棍。

    砰的一声,掌棍相接。

    谢瞳直感到双臂突然酸麻起来,一股大力至掌心传来,全身的血脉剧烈的翻涌,虽然没有吐血受伤,但感觉极为难受。谢瞳不禁感慨道,这不嗔无论力量还是内力,都胜他一筹,简直是一只恐怖的狮子。

    这一棍,直接将谢瞳逼退五六步,才止住身形,不过他成功的封堵了不嗔的攻击。

    不嗔也退后两步,他单手握紧铁棍,难以置信的盯着谢瞳,此人竟然挡住了他凌厉的一击。

    此时,自方才的房间中,再次奔出两名老僧,他们的年岁与不念相当,毫无疑问的,是不相和不欲。

    二人极为自然的分列谢瞳两侧,四大金刚将谢瞳完全围住。

    谢瞳暗自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是他的好奇心,将自己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

    不相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人是谁?”

    不嗔道“有人擅闯白马寺”。

    不欲盯着谢瞳望了半天,喃喃的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闯入到这里了,近二十年来,施主还是第一个,请报上名来,为何深夜闯我白马寺,扰我师兄弟等人清修!”

    谢瞳心虚道“晚辈只因喝酒误事,与人打赌,神志不清,才作出如此不智之事,更是扰了诸位高僧的清修,完全是一场误会,晚辈这就给诸位高僧赔罪,今后一定改过自新,再不来白马寺捣乱。”

    “阿弥陀佛”,不相双手合十,面无表情的道“施主编故事的功夫真是高明,至少与你的武功不分伯仲,真当我等是三岁孩童吗?因酒醉而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还知道换上夜行衣,这故事岂非漏洞百出,快说,究竟是因何目的,不然老衲要你好看!”。

    谢瞳今次是哑口无言,不仅运气不佳碰上了四大金刚,还被人拆穿了谎言,可谓是点背到了极点,他顿时不再言语,看来想平安的离开此处已经成为妄想,他必须做好被四僧围攻的打算。

    以他与不念和不嗔交手的感觉来看,这四人似乎武功不分上下,且各有所长,如果一起动手的话,莫说是他,就是鬼尊墨泽阳也要饮恨如此。(。)

重返中原11() 
不嗔见谢瞳沉默不语,怒道“不相,还与他啰嗦什么。来到此地的人都是心怀叵测之人,无非是惦记藏经阁里面的武功秘籍,此人武功在年轻人中已属高手,这还有其他原因吗?”

    谢瞳好整以暇的道“晚辈因鬼迷心窍,对武功秘籍起了觊觎之心,这就给诸位高僧赔礼,保证今后改过自新,佛祖常言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诸位原谅晚辈的过错“。他一顿胡诌,特意扰乱这群和尚的思路。

    不嗔怒道“年轻人,知错就改是件好事,但更重要的,是要为错误付出一定的代价,不然,老衲怎知你有无悔改之心!”

    谢瞳大喜,付出代价是小事,大不了捐赠些香火钱罢了,他笑道“晚辈明白,明日定派人将香火钱奉上,恭祝白马寺增增日上”。

    这一次,不欲也怒了起来,道“小子一派胡言,我等身份的人,还会为了区区的香火钱而大动干戈吗?简直是胡闹”。

    谢瞳不解的道“大师请勿动怒,小子不懂,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不念终于说话,道“所谓的代价,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公子夜半闯入白马寺,意欲图谋不轨,已经是白马寺的大忌,依照我寺的规矩,公子需在寺内呆上一两个月,让我等查明公子的目的,以及是否大奸大恶之辈,也算是对公子擅闯白马寺的一种惩罚吧!”

    谢瞳听罢大惊失色,要他在这里呆上这么久,岂不要了他的命。他不悦道“如果本人执意离去,诸位高僧是否厚颜联手攻击呢!”他故意说出此言,只希望来个单打独斗,或许还有离开的可能性。

    不嗔见对方怡然不惧,显然是有信心单打独斗取胜,他将齐眉棍一横,冷哼道“如你能胜过老衲的铁棍,自可安然离开!”

    不念哈哈一笑,打断不嗔的话,道“施主真是智计超卓,竟然使计不让我等围攻,老衲先问你一个问题。”

    谢瞳道“不知大师想问什么?”

    不念收起他方才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道“你是否黄天派的传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均大惊失色,谢瞳更是骇的合不拢嘴,此刻他才想起,不念曾有言在先,任何人只要在他身前露面,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此人发动精神意念的时候,他能通过精神意念,来识别一个人的特征。自己刚才妄动意念,惹起了这个老僧的怀疑,他忙掩饰道“晚辈不晓得前辈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晚辈就要走了!”

    不相道“如施主真的是黄天派的传人,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谢瞳道“诸位是白马寺四大金刚,乃佛教中的泰山北斗,如此围攻一个后辈,不嫌有**份吗?”

    不欲道“既然施主是黄天派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维护江湖太平是义不容辞的事,施主只能怪自己太过自信和狂妄!”

    谢瞳冷哼道“大师勿要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