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战仙

　　　　似乎也意识到了愁尘脸上的迷惑，老翁干笑了两声，“不说那些不说那些陈年旧事，就算是说了，你这个小家伙儿也不会懂得。”

　　　　“小家伙儿，老夫就和你说简单点，今天下午碎的那柄断剑你还记得吧。”

　　　　听到老翁提起断剑，愁尘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悲凉之色，而后神情悲凉地点了点头，“小子自当记得，断剑之仇，来日必报。”

　　　　看着愁尘悲凉的神情，老翁笑了笑，在心中暗自赞叹道：“还真算是一个合格的剑客，极情于剑，不错，着实不错”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今日那人虽将剑身打碎，但老夫这个被关押其中，不知过了多少年岁月的老家伙儿也借此因缘际会，脱出笼炉。”

　　　　听到这话，在结合老翁先前说过的种种，朦胧间，愁尘似乎觉得刚刚那缭绕于眼前的迷雾已经逐渐淡去，事情的脉络已经渐渐清晰。

　　　　“前辈是断剑之魂？”愁尘有些笃定地疑问道。

　　　　老翁苦笑了两声，“是也不是上古期间，大变突起，整个天地都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修士之间的战争接连涌出，似乎就连整个大地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第十一章：薪火相传（）　
“天地为棋，众生为子。没有人知道那场大战是因何而起，又为何而落。或许那只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的博弈。”

　　　　“而我等修士便是如蝼蚁一般的棋子，任凭玩弄和拿捏”老翁的话语有些怅然，但神情却是无比的平静。

　　　　“而老夫则是侥幸成为了那盘博弈之中的弃子，与激烈的厮杀中得以苟活，残喘至今。”

　　　　老翁深邃的双眸幽幽看了愁尘一眼，叹了口气，“算了，不说那些不顺心的事了，难得老夫这么多年终于得以一窥天日。”

　　　　虚幻的双手很是稳重地在愁尘的双肩之上拍打了几下，“小子，你我相遇相识，这或许便是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而今老夫孤身一人，残存于世，可怜一身修为无人可传。”

　　　　“小子，你可愿入我门中，帮老夫传承一身技艺。”

　　　　老翁一脸希冀地看着愁尘，虚幻的面庞上隐隐有着一丝激动。

　　　　愁尘的神情很是丰富，脸上全是青红的挣扎纠结之色，变幻莫定，良久，一口浊气缓缓吐出，仿佛在无数个举止间终于舍得放下来。

　　　　摇了摇头，一脸歉意地看着老翁，“多谢前辈抬爱，只是小子早有师承，自当不可背叛另投他门。”

　　　　老翁听闻也不沮丧，面色慈爱，很是欣慰地点头，在心中暗自赞叹，“小家伙儿心性不错，居然能够忍住至高武学的诱惑。”

　　　　“天下万法归于一道，天地大道殊途同归，同宗同源。本无门派之别，仙魔之分。更何况就此前天地而论，小家伙儿你们江湖之上所有的剑招几乎都与我上古剑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小家伙儿，你入我门中，最多也只是算得上是认祖归宗而已。”

　　　　老翁说着，苍老透明的食指在虚无的空间之中轻轻一划，一股微弱小巧的剑气透体而出，静静地悬浮于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当愁尘的目光放于这道剑气之上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呆了，一缕小小的剑气却好似包罗万象一般，无尽的虚幻小剑纵横其中，演绎着一个个精妙绝伦的剑招。

　　　　依稀间，他似乎看见了“一剑破苍穹”的剑式从中一闪而过，看见了上午时分有许渊使出的滔天剑芒，看见了许许多多过往时惊鸿一瞥的剑招

　　　　那一刻，他沉醉了

　　　　作为一个剑痴，他深深地沉迷其中，忘乎所以。

　　　　看着一脸迷醉之色的愁尘，老翁虚幻的双手轻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资质一般，根骨一般，倒是这份对剑的热爱确实是执着无比，远超常人，勉强符合当年外门弟子的心性吧。”

　　　　片刻之后，剑气之上的能量逐渐消耗殆尽，痴迷的愁尘也缓慢清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回味，显然是有些意犹未尽。

　　　　呯的一声，愁尘跪倒在地，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小子愁尘拜见祖师。”

　　　　“嗯”

　　　　老翁点了点头，衣袖轻荡，便是一缕微风传出，将愁尘跪下的身子扶起。隐约间，虚幻的眼角有着几滴晶莹的泪珠闪现，此刻的他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那抹淡定与平静了。

　　　　“好徒儿好徒儿”

　　　　“我剑阁时隔数万载，终于在老夫的手宗薪火代传，有了传人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良久，老翁激动的神情才稍稍平静了下来，似乎并不在意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出丑，任由脸上的泪珠随意滚动。

　　　　这一刻，他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

　　　　数万载的煎熬等待已经让他不知道光阴为何物，不死不生的剑魂状态更是让岁月的长河将它光阴的印迹冲淡，磨灭着过往所有的豪情壮志，只留下宛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寂静。朦胧间，他迷茫过，迷茫间，他颓废过。他甚至不知道，生来何处？死往何方？他不知道他何时才能破封而出，他不知他这漫长的漆黑岁月到底还有多长

　　　　他有着太多的不知道，但饶是如此，他依旧牙门紧咬，将那段艰难的岁月活生生的挺了过来。

　　　　因为他知道，他还不能放弃，他是整个宗门的希望，他是剑阁存在的标志。

　　　　他在，则剑阁存；他亡，则剑阁灭。

　　　　他的生命早已不属于他自己，他是整个宗门的薪火，他要一力挑起整个宗门的重担。

　　　　不过，而今他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他有了弟子，完成了薪火的代代相传。

　　　　虽然这个弟子还很弱，在他的眼中与一只蝼蚁毫无差别，但，*，一遇风云便化龙。他相信，他的弟子最终也会有着化龙的一天，兴复宗门，重现往日的辉煌。

　　　　想到这里，老翁不由得又笑了笑，张目环视了一下苍茫的四周，对着愁尘笑道：“尘儿在此处也呆了些时候了，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看着老翁一脸似笑非笑的愁尘，愁尘的嘴角微微一扬，好似看见了往昔的师尊，一样的和蔼，一样的亲切

　　　　脚步微挪，略显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心中那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又如闪电般涌上心头，而后刹那消逝，一如捉摸不透的烟云，似真似幻。

　　　　虚幻的身子有些无奈地看着老翁，“徒儿愚笨，不知此是何方。”

　　　　老翁哈哈一笑，“不怪尘儿，俗世中人，难免如此。”

　　　　“此地乃是汝之识海，藏于泥丸紫府之中，不显人前。”

　　　　愁尘恍然大悟，不由得想到了以前师叔说过的那关于修真者修为境界的定义，“师尊，这识海是否与我那师叔所说的紫府之境息息相关？”

　　　　老翁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愁尘所说的师叔到底指谁，不过就是那长坐于枯木寺中，青灯古佛为伴的老和尚罢了。

　　　　“若是根据现在的天地之道而言确实如此，识海乃是尘儿你突破紫府一境的关键所在，甚至可以说破脑中泥丸，开紫府之门的真正目的也不外呼是架天地之桥，沟通识海，演绎天地宇宙。”

　　　　愁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师尊刚言‘现在的天地之道’，难道上古时期和现在的道有区别吗？”

　　　　老翁点头，而后叹道，“天地万物，瞬息万变。道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都在发展。数万载以来，天地之间的道已经变了太多太多了。”

　　　　“就以我上古时期剑阁为例，我剑阁贵为一方霸主，独占剑之一道，其中对于门中弟子修为境界的划分也无非就是：剑者、剑士、剑师、剑宗、剑圣、剑仙六个境界。”

　　　　“通剑者，身与剑合，得悟剑势之人称为剑者。”

　　　　“身通其意，能与剑融，得悟剑意者称为剑士。”

　　　　“极情于剑，人剑合一者，称为剑师。”

　　　　“心通剑意，能做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世间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皆可为剑者，视为剑宗。”

　　　　“得悟剑道，得剑之真意者，称为剑圣。”

　　　　“剑仙一境虚幻缥缈，可悟而不可说。”

　　　　“这六个境界，常人或许穷尽一身也无法达十之一二，就算是那些得道飞升的仙人，能参悟此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而对于某些真正的绝世奇才来说，即使是身处凡尘之内，受七情之扰，六欲之苦，亦可凭肉体凡胎之躯，直达剑圣之境。”

　　　　老翁说着，话语间满是感慨之意，看向愁尘的双眸之内充满了希冀之色。

　　　　愁尘闭目不语，此刻的他早已沉浸在那深深的震撼之中。

　　　　好似有着一副并不逊色于修真之途的壮丽蓝图正在缓缓拉开帷幕。一颗平静的剑心，此刻不由得猛烈地跳动起来。

　　　　双目睁开，兴奋的火苗尽兴跳动。

　　　　“不知徒儿此刻算是达到了什么境界。”

　　　　“资质一般，根骨平平，勉强算是个剑者吧”

　　　　

第十二章：初晨（）　
当晚间的温凉逐渐淡去，空中的银月渐趋遥远，天空中，一道炙热的昏黄穿过漫天稠重的黑幕的封锁，将黎明的曙光带向大地。

　　　　草木随着初晨的清风无声地摇摆，晶莹的露珠在翠绿的嫩叶之上顽皮地转动，大山之上，磅礴的云海悄然流转，散出丝丝缕缕的雾气。

　　　　新的一天，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美好，让人流连。

　　　　洞府之上的禁制无声开启，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浮现。

　　　　这是愁尘，双眼微眯，弥望着这世间的美好，那于曙光侵染下变得金红的云海，那带着微露轻轻拂过耳畔的清风，享受着这一短暂且舒适的宁静。

　　　　昨夜，他和老翁聊了太多太多，就宛如一个干枯的海绵在不断地汲取着大海的水分。

　　　　虽然感觉并没有聊多久，但恍惚间已是清晨。

　　　　于晨曦中定下脚步，深吸一口清气，不禁感觉全身千百个毛孔尽数打开，并指为剑，于虚妄的云海间练起了剑招。

　　　　招无定式，所有的动作都好像只是随意为之，粗略看去不免显得杂乱无章，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有着一丝内敛的浑然天成的味道。

　　　　劈、斩、截、勾、刺等剑招虽说只是以手指比划，但也隐约可见其中一两分剑之真意。

　　　　剑指在空中缓缓滑动，泛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随波动荡，天地间蓦然有着一股势的味道逐渐成型。

　　　　识海中，老翁捋着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地望着愁尘，声音悄然在他的心底响起，“现在的你算是几乎触及到了剑势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迈入其中。”

　　　　愁尘手上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思绪一动，便在心中回应道：“师尊，我也感觉我似乎很久以前就已经到达瓶颈了，可无论如何，却终觉只如同是雾里看花一般，可望而不可即，就是找不到那道突破的契机。”

　　　　“终究还是经历得太少。赤子剑心虽为可贵，但人生若总是一帆风顺，没有丝毫的风雨，终归不是那般的完美。”

　　　　“生如天地，有光有暗，有阴有阳，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相生相对，相辅相成，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是天地万物都需要遵循的道理。”

　　　　“至你习武以来，终究还是太顺，经历的真正的生死大战太少。而，剑，生来便是杀戮之器，需在杀戮之中感悟大道。或许你可以问问那小丫头，这宗门四周何处有着妖兽出没，作为试炼之地。”

　　　　愁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最后的几个招式打完，气沉丹田，幽幽吐出一口浊气。

　　　　回首一望，只见一个妙曼的身影自洞府之内缓缓走出，这个身影的主人，不用说也知道是靑绾。

　　　　一双美目在愁尘的身上稍稍惊讶地打量了两下，而后一双玉手轻轻在愁尘的肩上拍打两下，老气横秋地说道，

　　　　“看来本姑娘昨天那枚丹药很管用嘛，那么重的伤，一夜下来就能蹦能跳了。”

　　　　“呵呵”愁尘干笑了两声，双眼一翻，白了靑绾一眼，“你昨天是赚了个盘钵满盈吧。”

　　　　一听愁尘提起此事，靑绾的双眉不自觉地向上挑了挑，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还好，还好，算是勉强弥补了本姑娘昨天那枚丹药的损失。”

　　　　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愁尘，竟泛出丝丝柔情，轻声道，“你是我的仙侍，放心吧，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出事的，虽然那枚丹药很宝贵，但为了你，看到你现在的这幅模样，我依旧觉得昨天的那枚宝贵丹药是值得的。”

　　　　愁尘的嘴角扯了扯，寒芒炸起，浑身上下一大堆的鸡皮疙瘩接连冒起，双脚稍稍向后撤了几步。

　　　　他当然知道，他的伤势之所以会好的如此之快完全是识海之中师尊的功劳，与靑绾的那枚不如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