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战仙
“小辈!竟敢如此暗算老夫!老夫要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巨坑之中,干瘦老者匍匐在地,尘土伴着鲜血覆盖在其身上,衣服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口子,被鲜血侵染,结成乌黑的血痂,显得有些狼狈、铮鸣。
干瘦老者微微闭目,一个几寸高的婴儿自其头顶浮出,环抱着一缕乌芒,一时之间乌光四散,天地灵力潮涌,以其为中心掀起一股灵力风暴。
李郯三人都被排斥在外,如同被这方天地抛弃了一般,竟是感觉不到天地间灵气的存在。更有着一股天地威压直接作用于身上,束缚之强,竟是连站着也显得有几分艰难。如同大印压身一般,三人一犬的身子缓缓下降,直到站立于大地之上的那一刻,这个镇压之力才稍稍减弱了一些,却也依旧恐怖。
嗡
天地间不知何时响起阵阵剑鸣之音,干瘦老者怀中乌芒冲天而起,剑气激荡,这小小的天地间的草木都好似多了一分庚金之气一般,泛着些许剑意,透着一丝锋利。
“老夫要你们不得好死!”
干瘦老者一声怒吼,风飞石走,草摆花舞,一道道剑气透体而出,与天际的那道乌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柄足有七八丈长的巨剑,散发着滔天气势。
轰
巨剑劈落,在天地间划过一道划痕,露出了漆黑的空间缝隙,巨剑一动,带动着天地间灵力的走向,伴随着巨剑轰然斩下。
地动山摇,狂风大作,即便是新年的深夜,京城之中那原本有些暗淡的灯火也在此刻明亮起来。感受着这股惊人的震感,一个个都从房间之内跑了出来,望着那震感传来的源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边,面对如此强势凌厉的攻击,李郯三人一犬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略微还带着一些无奈。在这之外,最轻松的可能就数愁尘了,坐在黑犬黑犬,感受着那柔软的毛发,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舒适。神情淡然,即便是在那股天地威压之下,已经内腑受损,嘴角有着一丝殷红的血迹也是如此。
李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深情的望了一眼李氏、夏皇还有愁尘。提手抬剑,身子陡然飞起,直迎向那柄巨剑,神情刚毅。
“夫君!”
“大哥!”
李氏和夏皇惊呼出声,带着几分哭呛与不舍,他们知道李郯准备干什么,但现在的他们却是无力阻止。
心痛,如刀绞一般的痛苦,无尽的悔恨缭绕心头,恨自己实力不够,不能再这关键时刻出一分力,恨自己贪玩好耍,没有好好珍惜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光。
“哈哈哈”干瘦老者仰天狂笑,面容扭曲,显得有些狰狞,“无知小辈,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挡住老夫的法宝,痴心妄想!哼!”
一声冷哼传出,无形的神识之力扩散,宛若一柄巨锤砸在李郯的脑海之中。
半空之中的身子一颤,脸色骤然惨白,身子无力的跌落,一口鲜血喷出,双眼逐渐无神,带着一丝绝望。
右手松开,手中的长剑滚落,轻微颤抖间竟发出了一丝哀鸣般的剑鸣之音。
“老夫不会让你们死得那么壮烈的,老夫要你们生不如死,让绝望一点点蚕食你们的心灵,老夫要你们都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死去!”
干瘦老者疯狂地嚎叫着,脸上满是残忍之色,狰狞无比。
“夫君”
“大哥”
见到李郯掉落,夏皇强撑起受伤的身子,头顶紫龙御出,将其接住。
见到那惨白的面庞,无神的双眼,饶是夏皇如此大的一个人,也不由得鼻子一酸,几滴泪水伴着怒火涌出。
“大哥,我们是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夏皇双手紧紧握住李郯的肩膀,一滴泪水混着鲜血滑落脸颊。
将李郯抱起,一步一颤抖地交给一旁的李氏,干裂的嘴唇蠕动,响起了夏皇虚弱但却坚韧的声音。
“嫂子,大哥交给你了,带着他和镜台赶快走吧,这里由我来挡,”夏皇刚毅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如今也该轮到我了。”
头颅猛地抬起,望着空中那柄被干瘦老者刻意控制,缓缓落下的巨剑,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绝之色。
“老不死的!某家这些年在下界也不是白呆的!”夏皇一声怒吼,“天地之大,万物之广。吾以天子之名义,人主之身份,收天地散落之国运,灭此前恶贼!”
四肢平伸,一股奇异的韵律宛若波纹一般散开,瞬既千里,覆盖一方领土。
咻咻咻
顿时,波纹所过之处,一道道细微紫芒冲天而起,如同百川汇流一般,自四面八方向其涌来。
头顶的紫龙在这些紫芒的滋润之下迅速凝实膨大,宛若吃了一剂十全大补汤一般。
一块块紫色的鳞片清晰可见,流转着奇异的光晕,龙角耸立,两根龙须上下飞舞,矗然而立,高贵威严的气势流转。
站立于紫龙之下的夏皇,整个人都被一股奇异的光晕笼罩,显得有些神秘。
“二弟,不可!”
虚弱的李郯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气机,竭力叫道。
他知道这招对于夏皇来说意味着什么:国运汇淬,滋己御敌。以千年国运,作殊死一搏,胜,者国运衰微,大夏之强盛不负;败,者山河破碎,大夏将倾,天灾不绝,人祸不断,诸般因果尽加其身。
断修仙之途,阻大道之路。
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李氏望着那被光晕笼罩之下的夏皇,嘴唇紧咬,没有说话,抓住李郯肩膀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一旁的黑犬看着,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道精芒,声音低若蚊虫一般的自语道:“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千古明君,居然能够聚集得了这么强大的国运之力。”
抖了一下背上的愁尘,“小子,你这个二叔到还真是不错诶,重情重义,老夫看着顺眼。”
愁尘沉默,没有说话,双眼直盯着干瘦老者,神情冷漠,无喜无悲,无怒无惧。
艰难地张开干涩的嘴唇,缓缓从喉咙中鼓动出几个字,
“那东西对于二叔来说伤害很大,对吧。”
语气有些生硬,也带着一丝肯定。
黑犬一愣,稍稍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你有把握从那个人手里逃生吗?”
愁尘生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单手缓缓抚摸着黑犬的毛发,感受着那划过的一缕丝滑,舒适异常。
“你真的要这么做?”
黑犬没有答话,而是反问了一句看起来有些不相干的话。
愁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神情刚毅。
“好好帮我照顾奇儿和鼎州,若是可以,就让他们忘掉这部分记忆,与仙无缘,平淡一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右手紧紧握住胸前的牛角,从黑犬的背上跳下,深情地向身后的京城望了一眼,看着爹娘和二叔,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
轻轻抚摸黑犬的头部,轻声道:“黑犬,帮我一把。”
黑犬眼中露出一丝悲凉,一股微风送出,将愁尘向前送去,随之而去的还有着一丝泪水。望着愁尘远去的背影,感受着眼角的湿润。
“老夫居然流泪了?这怎么可能,老夫可是一代妖王。”,爪子抬起,拂开眼角的泪珠,“可是,狗爷心里真是难受得紧”
第九十八章 三生第二生(十)()
艳阳高照,清风悠悠,点点日光洒落,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显得有些慵散
在远离京都的一处树林之中,有着三道黑影行走于柔软的树叶之上,鞋底碾过,发出轻微的脆响。
不用说,这便是愁尘三人了,初春开过,在经历过十几天的新年放松之后,在李郯夫妇和夏皇的授意之下,三人在早三个月前迈出了京都的大门,踏入了不知是光明还是黑暗的山河。
“哥,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个鬼树林啊,我们都走了有三四天了。”
一阵稚嫩的抱怨声在树林之中响起。
只见李奇背靠在一颗大树之上,右肩有气无力地挎着一块包袱,神情有些疲惫。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刚入树林时的那股疯劲儿。在这抑郁的树林之中依卧,感受着那较为温煦的阳光浇打在脸上那股淡淡的温和,疲惫的嘴角露出一丝享受的笑意。
愁尘看着有些惫懒的李奇,略微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有些疲惫的杨鼎州,说道:“好吧,咱们就休息一会,根据刚入树林时那位兄台的描述来看应该没有多远了。”
话音刚一落下,李奇便顿时犹如没有骨头一般,宛若一团软泥,滑了下去。愁尘和杨鼎州看着,只得无奈地苦笑,理了理衣角,缓缓坐下。
盘坐在地上,看着那刺穿叶身的几缕阳光,映照在脸上,杨鼎州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大哥,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想出来了,原来外界的世界是这么的美。”
愁尘一声轻笑,点了点头,偏着面庞,迎合着那虚无的空气中残留的斑驳的影子,“是啊,这三个月以来,我也是收获颇大,只不过”
说道此处,愁尘的话语微微一顿,神情渐渐变得有着迷离,“世界重来不会那么的美好,他的美总是与痛苦相伴的。此时的你之所以认为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那只是因为你还见得太少,一颗心灵没有得到足够的沉淀。
长辈们总说,“有些事情,当你长大了便会懂得。”或许那时的你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显得太过懵懂,含糊不清。但真的到了某一天,你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一颗稚嫩的心脏能够散发着沧桑的气息的那一刻,或许你便会懂得那句话的内涵。
不是这个世界太美,只是你还太年轻,经历的太少。贵为皇子,你虽拥有着不少,但也缺失了太多。
没有烦恼与忧虑,没有成长的负重和责任的当担,这才使得你的生活看起来轻松无比,充满了惬意。
惬意的眼神看待宁静的景色,那心情自然也是惬意的。
你懂吗?鼎州。”
愁尘的语气显得有些平淡,悠然。缓缓间似有着清溪流淌,浸润心田,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味道。
杨鼎州忽而眉头紧皱,忽而舒展,如此反复,似乎很是纠结,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哥,鼎州有些不懂。”
愁尘笑笑没有说话,随手捡起一片干枯的落叶握在手上,透着阳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的看着。
“没事,你不懂,这很正常。或许当你不再想当帝王或者说你当帝王当累的那一天便会理解我今天所说的这段话的含义了。”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包含着强大的信息,宛如一道闪电在黑暗的夜空中劈响,带来无尽的震动,
顿时之间,一道精光自杨鼎州的眼中爆射而出,还未做安稳的身子猛的直立,看着愁尘,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李奇打了个哈欠,一脸淡然的望了杨鼎州一眼,嘴角一翘,略带些调侃地说道,
“二哥,稳住。既然大哥都说话了,那么你这个王位就差不多是稳妥妥的了,可不要忘记我的大将军之位哦。”
愁尘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随手拿起一根枯枝,在李奇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笑骂道:“你小子。”
却不知是说李奇的还是说杨鼎州的。
抬头望了眼直立着身子的杨鼎州,
“坐下吧,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会还要赶路呢。差不多再走个几个时辰,就能走出这片丛林,到前方的那个码头上差不多也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着,把头靠在一旁的大树上,双目微闭,没有说话。
杨鼎州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悻悻地坐下来。一旁的李奇靠过来,拍了下杨鼎州的肩膀,看着其纠结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说二哥啊,你这是在想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兄弟,大哥不帮你还能帮谁?再说,你看二叔那态度,放心,你的王位一定是稳稳的。”
听着李奇那略带调侃的话语,杨鼎州不由得小脸一红。默默地坐下来,依在树旁,也睡了过去。
“不过,王位真的有那么好吗?”
银白色的月光混着微风在山间吹拂,空中不知何时已经隐隐蒙上了一层薄雾,宛若腰带,围绕在群山绿水之间。
山间的一处树林中,隐隐有着三道人影浮现,不用说,这当然是愁尘三人了。
在经历过几个时辰的跋涉之后,几人终于横穿出了那片树林。
此时的他们显得有些狼狈,身上满是露珠,衣服也早已被天空中的那抹清凉侵湿,泥土混着树叶的残渣挂在几人的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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