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战仙
此时的他们显得有些狼狈,身上满是露珠,衣服也早已被天空中的那抹清凉侵湿,泥土混着树叶的残渣挂在几人的鬓间。
“啊!终于出来了,这几天可把本少爷给闷死了。”
看着四周清凉的景象,回想着几日里树林的苦闷,李奇不由得发出埋怨之声。
杨鼎州和愁尘对望一眼,发出轻笑。
拍了拍李奇的肩膀,
“走吧,奇儿,若是当日那位兄弟没有说错的话,那前面不远应该也就有个码头了,到那儿,你应该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奇抬头望去,目光透过薄雾,隐约间发现一两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顿时脸上一喜,“哥,就在前面,你看,那有灯光。”
杨鼎州嘴角微扬,“走吧,奇弟,为兄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咕噜”
无意间,两人的肚子也都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调侃,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今夜凉风悠悠,渔夫独自一人盘坐在岸边,点着一盏油灯,看着月光在湖面上荡起的粼粼波光,不时有着几尾游鱼跃起,激起几朵水花,苍老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
干枯的右手端起一只显得有些残破的陶碗,上面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那是刚刚温热的高粱酒在空气中挥发的情景。
端起石碗,渔夫一饮而尽,滚烫的酒精在喉咙之中流淌,驱散着这晚间寒意。披着一件蓑衣,孤卧于江岸之上,喝着小酒,看着那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渔夫不由地感到无比的惬意,很是享受。
或许这才是生活,不需要大富大贵,不求得大鱼大肉,只愿得平平淡淡,只求得一身蓑衣一碗酒。
不多时,三道身影出现在薄雾之中,来到了离渔夫不远的岸边,看着那在茫茫夜色之下,淡淡薄雾之中躺着的渔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惬意。
“老人家,请问此地可有些吃食?”愁尘踏在柔软的草地之上走了过去,没有问船只,因为他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两个小家伙已经饿得不行了。
声音不大,却也打破了这份夜色下的宁静。渔夫暇寐的双目缓缓睁开,有些慵懒地在愁尘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愁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望着三人身上沉重的露水和树叶的残渣,渔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慢慢地站起身,有些小心地端起陶碗,里面还有着残留的酒渍。
有些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将陶碗伸入江水之中,舀上一完清凉的江水,将那轮银月装入碗中,而后倾斜,一股清流顺着陶碗流淌,几个月亮相互映照,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酒水混着江水流下,带走了渔夫今宵的美梦。
“走吧,跟老夫回家吧,家里还有几尾前些天打的鱼,应该够你们几个小家伙填报肚子了。”渔夫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这如镜般的江面之上回荡。
一听有鱼吃,李奇二人的双眼顿时放光,抓着渔夫那并不算太快的步伐,紧紧跟了上去。
渔夫的家离此处不远,不多时,四人便到了一处破旧的茅草屋跟前。
房屋很是破败,仅由得几捆茅草和木桩搭成,还有着三三两两几个不大不小的洞子,灌着夜风,发出慑人的声响。
“老人家,这就是你的家?”
看着如此破败的房屋,杨鼎州的心不由得轻微抽搐了一下。
生在帝王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无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过日子。在他的记忆之中,金碧辉煌的寝殿那是理所应当地拥有。灰砖黑瓦的房屋也应该是每个黎民百姓至少应该拥有的。
在此之前,他重未想过会有如此简陋的房屋,或者不能说是房屋,就连一个临时避雨的雨棚也许也都有点名不符实。
此时的他内心大受触动,好似有些明白了父皇让自己跟着大哥出门游历的苦心了。
听到杨鼎州的问话,感受到其话语之中的古怪意味,渔夫干笑了两声。
视线借着朦胧的月光,从杨鼎州的身上那虽然有些湿润土渍但却不失华丽的衣服之上扫过,摇了摇头,有着一丝莫名的感慨。
“对啊,这就是老夫的家。”渔夫的声音悠悠响起。
推开房门,屋子虽说不大,但是一些基本的用具倒也齐全。月光透过屋顶的几个漏洞倾洒,倒影在地上,反射着朦胧的亮光,给予这个黑暗的小屋子几缕光明。
“席地而坐,接大地灵气;睡对苍天,收日月精华。老人家这个陋室倒也有些意思。”愁尘看着这间较为简陋的茅草房,心中有些异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只见渔夫的身子微微一僵,眼中顿时有着一道精光闪过,不过转而便被其很是巧妙的隐藏了下去,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呵呵,小家伙说笑了。我这块烂地方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老夫年迈,膝无儿女,求不了什么了,只希望能够与这茅屋相伴,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渔夫的话语有些悲凉,似乎带着催人泪下的魔力,触动三人的内心。使得三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伤感。
“老人家严重了,这样的生活虽说有些悲凉,但也乐得自在。一般人即便是想,恐怕也不会有着这么一份淡然的心态。”
“咕噜”
似乎被那一股莫名的悲凉触动,杨鼎州不由得出声安慰道,不过随之一起发声,还有那早已空空如也的肠胃。
刚刚酝酿好的淡然气氛被瞬间打破,杨鼎州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渔夫爽朗一笑,“年纪大了,居然都忘了你们几个小家伙都没有吃饭,你们就先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啊,等着老头子我去把那几尾鱼给你们煮一下。”
说完,佝偻着身子便向屋外的一个有些破旧的水缸走去,看样子是去抓鱼去了。
不多时,在几人略微有些焦急的等待之中,渔夫端着个石盆走了进来,冒着腾腾的热气,有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流转。
食物一出来,顿时便吸引了三人的眼球,一个个尽皆直勾勾地望了过去,口中反出一些口水,显得有些饥饿。
渔夫微微一笑,将石盆放在中间,拿出三只陶碗,为几人各自盛上一碗。
接过有些温热的石碗,闻着里面很是诱人的香气,看着那漂浮于汤面之上,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晶莹的鱼肉,三人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地端起石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偌大的一盆鱼汤,不多时便被三人解决一空。
“啊好饱。”
李奇坐在凳子上,发出舒畅的*之声。其余的两人也都一样,很是满足地摸了摸那圆鼓鼓的肚子,坐在月光之下,很是享受。
看着这三个无比满足的孩子,渔夫的脸上没来由地露出一丝微笑。
而后微微一怔,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不曾笑过了,如今竟会
“你们三个小家伙怎么会在这大山之间行走,要知道这大山之中的强禽野兽可着实不少。就连个大人也不一定敢在野外的树林中过夜的,你们家里的大人呢!”
渔夫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问到最后,语气没来由地显得有些不悦。
“我们几个是出门历练的,有几位老乡说这里有条水路可以顺流而下,节约不少时间,我们就来了。”李奇回答道,语气有些无奈。
“顺流而下?”渔夫的语气有些惊疑,也带着一些悲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们估计可就要无功而返了。”
愁尘眉头一挑,“老人家何出此言。”
李奇和杨鼎州的视线也都落在了渔夫的身上,神情有些哭丧。若真是那样的话,那这几天在山林之中受的苦可就白费了。
“以前这里倒也确实有条水路,有个船夫经常在这里拉客。不过却是在一个月前,船夫拉了有六七个客人的样子,顺流而下,
很是不幸,当晚刮起了大风,江水变得汹涌,即便是这处于上游位置的河流都有着风浪刮起。这便足以想象那一晚的风浪是有多么大,即便是那个在这条江水行走了这么多年的船夫估计也是九死一生了。
反正在那之后,船夫便再也没有在这个码头出现过,多半应该是死了吧。”
渔夫的语气有些伤感,毕竟他也是在这条江上打了许多年鱼的,与那个船夫也算是有着多年交情了。
古人已逝,昔人依旧
“”
一时之间,屋子里显得有些沉闷,四人都没有说话,透过屋顶的漏洞仰望苍穹,耳边似隐隐约约传来了大江拍岸的惊涛声。
深夜,一轮明月高挂于夜空中,朦胧的月光伴着薄雾围绕在山间,演绎着别样的美感。
山间的江水静静流淌,轻柔而妩媚,就如同一个娇柔的姑娘,静谧却也不失雅致。忽而一句微风吹过,在如镜般的湖面上掠过,荡起阵阵波纹,向外扩散,消失在远方,有着一丝寂寥。
愁尘三人坐在茅草屋里,听着从渔夫口中说出来的那个消息,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有些忧愁,有些沮丧,有些暗淡
渔夫站起身来,长长叹了口浊气,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小家伙们,睡吧,这时辰也不早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愁尘三人有些失神,点了点头。接过渔夫递过来的一床带满补丁,显得有些纤薄的床被。
就近躺下,将被套横盖在身上,双目透过房顶的漏洞望着那满是薄雾,有些迷离的夜空,精神有些恍惚。
“哥,我们明天是不是得原路返回啊?”,李奇翻转了个身子,看着愁尘有些失神的双目悄声问道。
声音很小,带着一丝怯意,显然是被那几天的山林生活折磨得不行。
愁尘没有答话,依旧望着星空出神,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别担心,奇弟,总归会有办法的。睡吧,或许明天起来便想到了对策也说不定。”杨鼎州轻轻拍了下李奇的肩膀,出声安慰道。
“嗯。”
李奇轻声应道,双目微闭,默默想着一些事情。
时间缓缓流淌,一轮红日自东方升起,照耀九洲。当第一缕日光刺破朦胧的夜景之时,便是日月交辉之际。
赤红的日光伴着银白的月色散落大地,驱散黑暗,滋润万物。
山间的薄雾在这日光之下缓缓消散,露出了本来面目。
茅草屋外,愁尘三人站在地上,打着一套拳法,撩起霍霍风声。
不时,渔夫从远处走来,手中提着几条刚收获得大鱼走了回来,恰巧看到了那于晨风之中打着拳法的愁尘三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现在的年轻人,精神就是好。”渔夫摸了摸斑白的双鬓,有些感慨。
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提着这几条鱼走向了那建在茅草房后面的小厨房之中。
不时便端着一个石盆走了出来。渔夫的手艺真的很好,或许是因为常年与鱼相伴的缘故,石盆刚一端出,便有着一股鲜香扑鼻而来,在四周的空气中弥漫。
渔夫的时间同样恰得很准,出来的时候也正是愁尘三人早练结束之时。闻着那空气中散漫的淡淡的鲜香,尽皆眼前一亮。
烹饪的调料不多,但手法老道,保留了江鱼应有的鲜味,很是可口,至少对于三个在苍茫山林之中行走了几日,尽吃干粮的人来说是如此的。
“老爷爷你知道这附近还有别的船夫吗?”或许是出于对快要原路返回的不甘心,李奇出声问到,稚嫩的声音中隐约有着一丝期待。
“没了,”渔夫想都没想便回答道,“这地方虽说风景很好,却是穷山恶水,酒都找不到一坛喝的,又能有多少船夫。”
李奇的眼神有些黯然,耷拉着脑袋在石盆的汤面上无神的凝望。
“算了,要是你们真的想要顺江而下的话,那老头子我就舍命送你们一程吧。”渔夫看着你起暗淡的神情,渔夫不由得感到心中一痛,悠悠叹了口气,有些溺爱地在三人的身上看了一眼。
虽然相识不久,可这三个小家伙的心性可着实让这个孤独的老人欢喜不已。
若说昨日的劝说是希望这三个小子能够迷途知返的话,那今日话语便是舍命陪君子的决然。
行走于两年上的船夫和横行于商道上的商人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前者是将生命放在江岸上,后者是寄存在贼匪中。
对于渔夫来说,或许是这条江流自己已经无比熟悉,甚至以前,帮着船夫拉客人的事也不是没有。
但那晚忽然的暴风雨,却让这条本觉熟悉的江流变得陌生起来。无形的大嘴吞吐了十几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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