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战仙






    似乎此前的生活已经称得上是完美,卑微如他已经不敢再向这个世界奢求什么,只是乞求这份美好的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让它成为永恒。

    鬼悠然看着下发的这名弟子,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轻风拂过,将其身子抬起,溺爱地摸了摸李执的脑袋,

    “执儿,以后在为师面前就不用行这些世俗礼仪了,为师不喜欢这一套。至于这颗珠子,你可要妥善保管了,这是为师赐予你的第一件天地灵物,也可以说是最后一件天地灵物,为师希望你将来能够将鬼使的威名继续传承下去,你,能做到吗?”

    “弟子定不负师尊厚望。”

    愁尘在旁边看着,有些感慨,也略微有些尴尬。此时的他虽然作为李执的另一位师尊,却是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宝物能够拿出来送人,这就不由得让他尴尬不已了。

    正当这时,突然一道乌光从牛角之中一闪而出,化为流光没入李执的眉心处。

    那一刻,李执的心神瞬间失守,只觉识海之中被一股无比精纯的鬼气所充斥,一道粗犷的声音在识海之中回荡。

    “吾赐汝真经一卷”

    “镇九泉”

    翌日,一轮崭新的红日从东方遥遥升起,散出万丈霞光,照耀大地。

    森林中,露珠反射着霞光,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清香,只是这股清香中还夹杂着一股弱不可闻的硝烟气息。

    杨鼎州四人躺在水潭边,面向朝阳,一脸的酣睡之相,身下是初生的绿草,随着清风肆意摇摆。

    愁尘默然坐在水潭旁,身前挂着一根鱼竿,口中咬着一根草茎,愣愣出神。

    身子无声地后仰,倒躺在草地上,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双目迷离地注视着天空,口中喃喃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无奈摇了摇头,目光却被距离其身子不远处的蚂蚁和蚂蚱所吸引。

    这是一只重伤垂死的蚂蚱,或许是因为昨日的贪婪,留恋于水塘旁丰富的绿草才遭此飞来横祸,被那一股股浩瀚澎湃的天威所摧残。

    不过还好,至少在那万千寂灭之中还能保留住自己的残躯,虽说不上多么健全,但总归还维系着一股生机不散。

    昨晚的一切对于这只蝼蚁宛如一场梦幻,看着四周好像没有任何变化的景色,蚂蚱不由得想学人类苦笑两声,若非是自己的身躯依旧残破,可能就连它也会觉得那只是梦幻一场吧。

    想来是昨晚的风波已经过去,这群躲在地穴之中的幸运儿勤劳的爬了出来,三五成群的,寻觅着饥荒之后的食物。

    而那只重伤垂死的蚂蚱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愁尘躺着身子,在旁边看着,这幅场景虽然年幼时已经看过了不少,但经过昨晚的事情后,愁尘却是发现自己看待世界的眼光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他似乎觉得冥冥之中好似有着一股充满魔性的声音在告诉他,

    “看下去,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愁尘聚精会神的看着,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心思空灵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垂死挣扎的蚂蚱,却又好似变成了为了维持生计儿苦苦觅食的蚂蚁。

    愁尘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不会因为蚂蚱的弱势而出手相救,也不会因为蚂蚁的强势而锦上添花,他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没有丝毫的动作。

    因为它们两个,不论是谁,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想着,愁尘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自嘲的笑意,他好像在那一刹那间明白了“天”的思想,“天”视万物,如他视蚂蚱或蚂蚁,

    众生皆是吾脚下之蝼蚁,而吾只是潇洒一看客

    这时,一直平静的水面却是兴起了一丝波澜,鱼竿不住抖动,在愁尘的小腿旁摩擦。

    愁尘苦笑着站了起来,真气鼓荡,鱼竿凭空抬起,将那条贪吃的家伙给勾了上来。

    看着这只在地上不住翻滚的大鱼,愁尘的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这么大的一条鱼,正好可以给奇儿他们煲个鱼汤作为早餐。”

    晨曦下,李奇四人闻着鲜美的鱼汤醒来,饥饿不已的他们刚一醒来便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对于昨晚的事情并没有丝毫的疑问,因为就在他们昏迷的那段时间内,鬼悠然已经用了无上法力将四人的这段记忆给封印了起来。

    或许当他们真正强大起来的那一天,他们会重拾那晚的记忆,也或许,直至他们老死的那一刹那,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玲珑则是陪着李执随同鬼悠然一道前往鬼界去接受鬼使的传承,想来短时间内倒也不会回来,杨鼎州倒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几天没人督促的日子了。

    朝阳倒映着五人的影子从森林的中心走出,向着京城走去,朝霞下,蚂蚱和蚂蚁依旧在不断地搏斗着,虽然那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愁尘原来坐着的那个地方,鱼竿依旧插着,鱼线勾入水面,潭水如死水一般平静,鱼竿的旁边有着一段用石子儿在地面上刻画的弯弯曲曲的小字:

    “众生皆蝼蚁,逍遥一看客”

    轻风徐徐,太阳由东升走下西落,夕阳西下,在一处宽阔的官道上,一个商队正赶着马匹,不紧不慢地赶着路。

    愁尘四人跟在这个商队的身后,一路上和这些商人护卫也说得上是有说有笑的。

    这个商队是愁尘五人从森林走出之后许久才碰巧遇见的。

    商队的总管似乎是个好心人,见林渊一个老人带着四个不算太大的孩子,衣服有些破损,以为是远方的逃难者,五人的脸上满是风尘,这才出手接济了一下。

    毕竟人生在世,哪还没有一两点不如意的地方。

    而对于总管那几乎施舍的好心,愁尘五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心中觉得有些怪异,堂堂大夏帝国的九皇子居然会在此处被认为是难民,这可着实让杨鼎州五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若是以前,饶是他的脾气在众多皇子之中算得上是不错的,恐怕这时也要出去说道一两句,不过如今,似乎这几个月的历练对杨鼎州的磨练着实不少。

    锐利的锋芒被磨平了不少,整个人的心性倒是成熟了许多,举手抬足间都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

    五人就这样接受了那位商队总管的好心施舍,随着商队一起上路,毕竟两拨人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目的地——朝阳城。

    那是一座在整个大夏帝国境内商业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位于整个大夏帝国的东部沿海的正中心,是往来客商交易的枢纽地带。

    对于商队来说,那是一处遍地都是黄金的地方,在那里的商人只要舍得下功夫,下本钱,那基本上不出意外的话都能赚上一笔。

    愁尘五人就这样随着商队慢慢走着,却是发现整个商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个骑着快马上前探路的探子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翻身下马,悄声在总管的耳边说上了几句话,只见总管平静的面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探子在总管耳边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却也是逃不过愁尘五人这种近乎武林高手的耳朵,其实大意也都很简单,也不过就是说

    “前方是个峡谷地带,来往地区山匪众横,很是猖獗,而前方数百米出就有几波山匪的探子,希望总管能够慎重对待。”

    在他说完的瞬间,愁尘却是无奈地苦笑了两声,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听见了山匪不断接近的声音。

    哒哒的马蹄将地表震得轻微发抖,想来这群山匪的人数还着实不少。

    不过这并没有让愁尘五人的神色有丝毫的改变,毕竟这五人都是习武之人,身边更有着这位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辈——林渊。

    即便蝼蚁再多,那也终归只是蝼蚁,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似乎有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商队中的人马无疑也感觉到了这股惊人的震动,一个个的脸色接连便得难看了不少。

    总管的脸色更是面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总管的声音显得有些悲凉,他是不是商人,他只是老爷的管家,这次的货物关系到了老爷的身家性命,稍有不慎或许老爷的整个家族就会族毁人亡。

    而他,是老爷最为信任的人,所以才会把这个极端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他,

    但这次这次来的山匪实在太多,就听那几乎比得上是地动山摇的响声,估计这山匪少说也得有三五百号人,而自己这边,所有的人总的加起来,也不过就是那寥寥一百多人。

    “完了真的完了”

    “老爷,老奴对不住你啊”

第一百零六章:三生第二生(十七)() 
一阵阵嘲杂的吵闹声宛如雷鸣一般袭来,

    近了,更近了

    一大堆黑压压的人影蜂拥而至,将这一商队团团围住。

    一个高大的身影驾着马匹从人群之中缓缓走了出来,左手牵马,右手提着一柄巨大的蛇头银枪,神情冷冽,身子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煞气,想来是一个历经生死的练家子。

    这个人估计就是这群山匪中的头领了,领头一出,四周嘲杂的吵闹声便立刻弱了下去,一个个看着身前的商队,就如同群狼看着一只软弱无力的兔子一般,脸上满是贪婪和残忍的笑意。

    山匪头领驾着马匹缓缓走上前来,看着这只规模中等的商队,冷冽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摸了摸下巴那不算太长的黑胡须,

    “看这马车的数量,看来这趟的收获可真不小,这一桩买卖做完,老子又能带着兄弟们好好逍遥一段时间了。”

    山匪头领喃喃低语道,修长的枪身在身边的一个小弟的背上轻轻敲打了几下,打了个眼神。

    “你上去,跟这群肥羊说说老子的规矩。”

    旁边的那个山匪突然间收到老大的指令,顿时浑身一阵哆嗦,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冲了上去,手中提着一把有着几个缺口的大刀,趾高气昂地望着远处的商队中人。

    “管事的,管事的呢!快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见老子,要是慢了的话,老子就把你们给一锅端了。”

    山匪的语气有些猖狂,看着眼前的商队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原本就对这件事担忧不已的总管听到山匪如此猖狂的话语,面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迈着步子正准备走出去看看能否给他们一些好处,好息事宁人。

    不过却被请来的护镖镖师给拦住了,在总管的身前拍了拍胸脯,“张管家你放心,既然你出钱请了我刘翼作为这护卫,那我必要护为这商队的安全,毕竟我刘翼在这一带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将张管家请了回去,刘翼腰间挎着柄长剑便走了出来,看也没看这个先前叫嚣的山匪,而是对着山匪头子的方向抱拳,高声道。

    “不知兄弟是哪条道上的,某家刘翼,在江湖上多少还有些威望,还望兄弟能够行个方便。”说着,刘翼便从腰挎间摸出一个钱袋,丢给一旁的山匪。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山匪双手捧过钱袋,掂量了几下,脸上戏谑的笑意却是丝毫没减。

    刘翼一双虎目直直地盯着那名跨坐在马背上的汉子,似乎在等他的答复,以至于对于身边那个小喽喽戏谑的神情没有丝毫注意。

    山匪头子一脸淡然地看着刘翼,眉毛微微挑动,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当家啊,失敬,实在失敬。”

    山匪头子大笑道,身子坐在马背上对着刘翼抱拳,头颅微微下伏,一道冷冽的杀意从眼眸中一闪而过。

    听着山匪头子这番话语,刘翼只当对方是听过自己的名声了,连忙附和着两句,打着哈哈。

    远处的愁尘五人看着,都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说这镖师的警惕性实在太差。

    本想出生提醒一二,却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站在刘翼旁边捧着钱袋的那名山贼,此时已经悄若无声地接近到了刘翼的身旁,躬着身子,点头哈腰的握着钱袋,看向刘翼,眼中满是讨好之色。

    不过作为都是有着不弱武功底子的五人却是清晰的感知到了那股隐藏在笑容后的冰冷,以及那柄被他藏在袖中,隐隐泛着寒芒的匕首。

    近了

    更近了

    刘翼依旧有说有笑地和山匪头子聊着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近了,更近了

    山匪陪笑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异常,长袖中的匕首猛地抽出,神情变得狰狞恐怖,“你他妈的给老子去死吧。”

    呼

    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笔直地向着刘翼刺去。

    在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