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窃明
士和牛羊。
这次莽古尔泰全旗男女老幼齐出动,在荒郊野外抓了三天俘虏,顺便同时拣破烂。他还专门出动大批人力在辽河口布网,把落水的明军尸体都捞起来扒铠甲衣服。结果他一共拾到了四千具铠甲,还找回了三千多匹马。为此努尔哈赤出辽阳城四十里迎接他。
除了孝敬一些盔甲给老爷子外,莽古尔泰还把明军遗弃地战车、大炮和火铳都搬去沈阳了。沈阳城外有绵延十几里的铁匠铺,莽古尔泰打算把明军的战车和火铳都融了打造武器和盔甲。
至于大炮怎么办?以前一向都是融化掉换粮食,但这次莽古尔泰想了很久,一直把自己的脑仁都想疼了。最后聪明的莽古尔泰决定等他更聪明的八弟回来以后再说,所以他挖了一个好大的坑把上百门大炮都先埋起来。抓住的快二百名明军炮手也都被他好吃好喝地养了起来——莽古尔泰觉得自己跟八弟相处久了,也变得越来越有远见了。
昨天凤城那里传来了消息。毛文龙凭借他算命先生的本能,在阿敏领着几万大军赶到前及时逃走了。通过几年的锻炼,现在的毛大游击队长一身打草谷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那撤退的时间绝对是拿捏得不早不晚,而且他们的后卫是当着阿敏先锋的面把鸭绿江上的浮桥砍断地。
阿敏来的信里说到:自打明军走后,镇江城郊的老鼠开始成批成批的饿死了,乌鸦也都搬家了。因为无论是草根还是树皮,毛文龙全都没给留下。
陈继盛如同皇太极所料,在阿敏离开后就从宽甸的深山老林里出来抢粮了。但伏击陈继盛的作战却失败了,后金军只消灭了有限的一些后卫部队。那东江右协的陈副将不傀是毛文龙的亲兵队长出身,他在第一时刻就嗅到了空中的异常气味,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撒丫子往回跑。皇太极急忙追击还是没能赶上他的主力。宽甸的那野人山的官道都被明军刨成丘陵,陈继盛还很有创意地在上面种了小树。等他窜回了自己的地盘后,皇太极也只有望洋兴叹了——这大片的原始森林,恐怕连老虎进去都要迷路。
皇太极曾来信建议努尔哈赤攻入朝鲜,他觉得只要拿下义州、朔州,切断朝鲜到宽甸的粮道,丐帮长老陈继盛就得乖乖放弃他的野人山……但阿敏不同意。
后金想方设法买到了一份今年毛文龙给明廷上的塘报,加上今年涌入朝鲜的辽东难民,年底的时候毛文龙已经在吹嘘他有“雄兵”三十万了。
明廷当然不接受这个数字,但阿敏认为男丁数差不多是真的。他反问皇太极:毛文龙带着他的几十万“雄兵”已经在朝鲜坐了五年了。别说是年年大旱的朝鲜了,就算是气候什么的一切正常,那朝鲜又还能剩得下什么?
所以阿敏认为去朝鲜打毛文龙纯属浪费粮食。他觉得只要能把毛文龙和陈继盛的三十万大军控制在镇江和宽甸一带,这就已经非常完美。
莽古尔泰今天又被努尔哈赤找去问话,主要内容都是关于耀州一战的。在确认了明军的战斗力和装备后,努尔哈赤似乎也有意去辽西玩一趟。回到自己的帐篷后,莽古尔泰就仔细地看起了地图。今天努尔哈赤让他离开前提醒他要为出征辽西作准备。
习惯性的首先往长生岛的方向扫了一眼,莽古尔泰胸口里顿时涌起了一片恶寒,他急忙把目光向北移开……眼下辽南的局面还算稳定,自从耀州之战后,刘兴祚就变得更加老实了。他协助后金军把盖州附近的汉民都挪到了海州地区,后金军也在海州和盖州之间建立了一道辽阔的封锁线。现在盖州已经基本被放弃掉了,汉民南逃也得到有效的制止。
手贴在地图上沿着道路轻轻西向,莽古尔泰的视线跟着自己的手从海州西移到三岔河,渡过辽河后就指向广宁方向。从广宁以后就该南下了,莽古尔泰用指甲狠狠地划出了一道长线,直通向辽西走廊后方的山海关。
这道深刻的痕迹划过了大凌河、锦州、杏山,然后是宁远——觉华。
横扫千军如卷席 第34节 新兵
天启五年十月二十二日,长生岛。
训练场的观兵台上是一群头戴红缨凤翅盔的军官,他们的胸前带满了曾经获得的勋章。观兵台下,一队队头戴铁盔、披坚持锐的士兵排着方方正正的战阵,高踢着腿齐步走过。每个方阵走过观兵台前,带队的队官就会拔出佩刀,按照泰西邓肯传授的姿态在刀刀上轻轻一吻,然后把它高高地竖直举起。
队官会一直高擎着军刀,直到通过观兵台正前时才会把它向着观兵台方向用力虚劈到水平方向,同时扭过头高声喝道:“大明第一强兵——长生军向您致敬,大人!”
军官身后的四百多士兵也会随着这虚劈的动作而齐刷刷的向观礼台看去。经过赵慢熊身前以后就继续向前望去,伴随着一丝不乱的军靴踏地声,雄赳赳地从观兵台前走过……
观兵台上的军官簇拥着正中的三个人,他们分别是救火营代营官贺定远、磐石营代营官杨致远和加衔参将赵慢熊。黄石离开前提升赵慢熊为加街参将,让他暂时负责管理自己的直辖部队和直属领地。之所以让赵慢熊当这个加衔参将,第一是因为赵慢熊还是黄石最信任的人;其次是因为黄石出发的时候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觉得不会需要赵慢熊负担什么需要决断力的工作;最后一条理由是赵慢熊是一个能上能下的人,黄石走的时候已经和他私下说好了,一旦回来就要把赵慢熊的加衔参将扒了。换作其他人黄石就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干了。
赵慢熊他们都还没到三十岁,但这三个将军都把脸绷得紧紧地,嘴唇也闭得紧紧地,除了他们竭力营造的一种老气横秋的神态外,所有的长生岛军官都会在阅兵式上感到一阵阵的震撼。即使是赵慢熊他们这些有过很多次经验的高级军官也毫不例外。
私下里贺定远曾说过:“看阅兵式是让我兴奋地事情,每当官兵喊那一声杀时,我都恨不得能和他们一起喊;每当看着他们一往无前地从我面前走过时,我都感觉胸中的豪气充盈得几乎要冲出来。”
长生岛的阅兵式是黄石和邓肯共同研究出来的,除了现在举行的白日阅兵外,阿道夫·邓肯还独力设计过一种夜间的火炬游行,他甚至还为这种阅兵式专门设计了配套的高腰齐膝靴、黑军服、黑披风和火红臂箍。
看小队彩排时,黄石暗地里也承认邓肯的火炬游行有很强烈地视觉效果。但为几千官兵准备全套行头实在太贵了,而且火炬和油脂也不便宜。所以最后夜间游行的主意终于还是放弃掉了。
黄石费力气搞阅兵式主要还是为了提高官兵的荣誊感。除了军官以外,参与阅兵的士兵也有很好的反应。激昂的军乐、齐整的队伍和被瞩目的感觉对提高士兵的归属感和荣誊感都有不错的效果。
今天的阅兵式是为了庆祝又有四百名步兵新兵完成基本训练而举办的,这也是计划里最后一批应该完成训练的士兵,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选锋营的老兵。这四百士兵将和四百名长生军老兵在岛上完成协同训练,等这八百名步兵形成两个有战斗力的部队后就会补充到章明河手下去——本来按照黄石计划这早就该完成了。
计划没有完成并非是赵慢熊或者是其他长生军官的责任。自从黄石走了以后,监军吴穆就一直尝试复原几种传说中的军阵。从很早以前开始,吴穆就对三国演义诸葛武侯的八卦阵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那种八卦阵所附加的眩晕、混乱、幻觉效果更让吴公公垂涎不已。
过去黄石总在岛上呆着,那时前镖师自认插不上话。这次好不容易黄石不在了,吴穆就认为学以致用的机会到了。至于剩下的几个人,吴穆在心里偷偷给他们扣上了不同的帽子。赵慢熊是“狗头军师”,贺定远是“匹夫之勇”,杨致远则是“种地农民”。
吴公公认为自己一直跟在黄石身边,显然能高屋建瓴看待问题,起码比狗头军师、无谋匹夫和老实农民强。他把三国演义又反复看了很多遍后,吴穆就缠着赵慢熊他们让他来操练自己理解地“九宫八卦阵”……
阅兵式完成了,赵慢熊就下令准备演习。这次的演习会由复州战役后训练出的第一批新兵表演。他们已经和老兵共同操练了两个月了,其中的佼佼者已经很是像模像样了。用刚完成整个训练过程的新兵进行演习不但可以观察各队状态,还可以给今天这批刚走出新兵营的士兵做一个不错的示范。赵慢熊下达了命令后,心满意足地长出一口气:“虽然晚了一些,不过总算是就要完成了。”
他身旁的杨致远闻言轻笑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低声抱怨了一句:“幸好吴公公最后泄气了,不然大人交待的工作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就是,幸好如此。”贺定远的耳朵一向很尖,他听到后也大声赞同。虽然大家都很喜欢和吴公公一起喝酒,但他们普遍都认为自己比吴公公更擅长军务:“到时候大人回来一看兵没练好,肯定又要把气出在我们身上,弄不好还要按照失职条例打我们军棍。嗯,某听说吴公公还在写一本兵书,哈哈,某以为……”
赵慢熊和杨致远一起厉声喝道:“住嘴!”
……
最后一项演习是实弹演习,参与这次演习的五十名新兵是按照每队五兵的标准从救火、磐石两营集中起来的。复州之战后加上归队的伤兵,长生岛还有三千多步兵老兵,黄石除了抽调了一批精英到教导队去以外,把剩下的老兵分摊到了包括选锋营在内的三个营内,所以这两个野战营每个队都有二百名左右新兵。这次每个队官都为最后的这项演习派出了他们手下最好的新兵。
独孤求也是这五十名士兵中的一员,几个月前他刚到新兵营时正好被分配到宋建军教官手下,所以独孤求进行基础训练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根据长生岛的军法条例,教官无故殴打士兵会被处以极其严厉地处罚,但宋建军充分展示出了中国劳动人民的传统智慧。他从来没有在训练时间以外找过独孤求的茬……
只是在训练场上的时候,宋教官的眼睛在观察独孤求动作时,永远比最饥饿的老鹰还要敏锐十倍。独孤求再细微地失误、迟滞和不规范都会被宋建军立刻指出来,然后就是一顿绝不会比条例多一棍或是一鞭的毒打。如果只是毒打也就算了,问题是宋建军的毒打还从来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军医每次检查独孤求的伤势后都会下一个“较严重的皮肉伤,但可以继续参加训练”的评语。
经过宋建军半个月的调教,独孤求踩鼓点就踩得和三个月的士兵一样好了,到了一个月基本训练快结束的时候,别的新兵队的教官偶然看见独孤求的基本技术动作时,都纷纷称赞说他这些动作几乎能比得上一年的老兵了……就是此时独孤求仍然承担着他所在新兵队一半左右的毒打。
自打离开了新兵营以后,独孤求就好像一下子从地狱升上天堂。他被分配到了救火营甲队,在他的步队里,每个军官都夸奖他的动作规范、对军官服从度高、对技术动作学习快——从来不用教第二遍。
这次队里推荐士兵的时候队官第一个就点了他的名字,无论是他的队官、队副,还是把总、果长都对独孤求抱以热望,希望他这次能在演习中为队里争光。
五十名新兵戴着长生岛标淮的步兵战盔,那种顶部圆溜溜的长护颈头盔,每人身上也都披上了一套标准的铁鳞甲(现在因为盔甲进一步缺乏,新兵不再发铁甲而是躲在方阵中)。他们排了一个十人宽、五人厚的小矩形队形,每列都是来自同一个步队的士兵,每个排头兵也都是他们队中最优秀的士兵。
独孤求昂首挺胸站在战阵第一排的左手第一个。他知道远处观兵台上的大人们正在看过来,几千在观兵台后面排列整齐的士兵也在看过来。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独孤求一个劲地冒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僵硬地不听使唤了。虽然独孤求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要镇定,但他全身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紧张已极的独孤求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执行好命令,这种担忧更让他焦急得五内俱焚。随着等待的继续,独孤求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均匀起来了……直到他看见一个军官领着旗手、鼓手和辅兵队大步走来……那军官的体型和步伐姿态一下子让独孤求停止了呼吸,窒息的同时他还涌起了一股恐惧,这种恐惧更带来了几乎让人呕吐的恶心。
大步走过来的军官正是宋建军,独孤求这样的精英新兵把他的眼光养得太刁、太高,在这个主要目标消失后,宋建军的注意力重新分散到其他人身上,突然发现自己在新兵营看谁的动作都不顺眼……宋教官训练出了一队又一队的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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