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窃明
煸铡! ?br /> ……
祭拜结束后就是欢乐的酒宴时间。虽然黄石觉得最近欢乐的时间有点过多。但应酬就是应酬。在酒宴上的时候黄石觉得金参将和姚参将和好如初了,因为他发现这两个家伙又在偷偷地对眼色。一会儿就看见姚参将端着酒碗过来了,脸上满是醉态,眼睛朦朦胧胧的似乎已经喝高了。
姚参将借酒撒疯地和黄石聊起了女人,聊了几句后就把问题往黄石个人身上引,还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姚大哥说笑了,小弟在广宁从军后甚是贫苦,无力下聘娶亲,现在别说是妻室了,就是妾也没有一个。”黄石很爽快地给姚参将释疑后。就自觉地把头低下,免得影响了醉得一塌糊涂的姚参将和他同伴的交流。
黄石低头喝酒的时候,也能想象得到姚参将、金参将他们眼神在空中来回激射的情景,耳朵里似乎都能听到那那些视线碰撞时打出的噼啪火花声。东江总兵毛文龙还好,他早在辽东镇的时候就是军官,那个时候就已经回杭州娶妻了。但普通的东江军军官的终身大事一直是老大难问题。
一般说来。有点身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入军户,军官一般也都是世袭地将门之间联姻。可是东江军官几乎全部出身自行伍,以前都是小卒,自然不会有将门来联姻。而且原本是贫苦辽东军户的东江军官多也无力成亲,现在他们身份提高了,大多数人也都对妻子有了更高的要求,所以不太愿意草草对付一个,结果就是一片高不成、低不就的景象。
还有就是辽东战火纷飞,女性死亡率大大高于男性。所以东江镇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这也加剧了东江军官的成亲难问题。比如东江副将陈继盛,虽然官位很高了,但一直窝在宽甸那个鬼地方,所以没有良家女子愿意嫁给他。历史上直到毛帅死后。陈副总兵横下一条心,接收了毛帅的妾做老婆。总算是过上了有家地生活。
再比如黄石的结义大哥孔有德,他也一直因为穷而没有机会成亲。在原本的历史上,孔有德因为英勇善战而升到参将,但仍然没有良家女子愿意嫁给他,孔有德直到四十岁还是孤身一人。到了崇祯四年的时候,孔有德、耿仲明等东江军官团在登州作乱,反正大伙儿杀头的罪都犯下了,孔有德就索性带头强抢官宦小姐做老婆,总算是和手下一起集体结束了光棍生涯。
虽然黄石现在地位较高,但毕竟他还不是辽西的人,又是一个从小兵爬上来的暴发户,再说东江镇贫穷没有油水,所以黄石认为姚参将也就是来打探一番罢了,离实质操作还差得很远。不过自己现在刻意结好关宁武将,没有必要在这个小问题上撒谎,免得让别人认为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
黄石抬起头的时候,姚参将他们已经完成了视觉交谈,不出黄石所料,姚与贤也没有进一步发问,而是又把话题扯开了。倒是金参将下首的胡一宁神采飞扬,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刚刚抛下了什么沉重地心理负担。又过了一会儿,胡参将就满脸堆笑地去给赵引弓敬酒去了,这还是他几天来的第一次。
天启六年,正旦。
来了觉华这几天,黄石喝的酒比他以往几年加起来都要多了,不过昨夜他还是非常克制的,因为今天要去拜会袁崇焕,这个事可万万不能疏忽。
今晨黄石很早就起床了,而赵引弓却是一场宿醉,他走出来的时候还连连向等了很久地黄石抱歉。对此很理解的黄石自然没有任何怨言,等他梳洗后两人就一同向宁远堡进发。
昨天黄石就已经仔细打听过了关于袁崇焕的事情,但在路上的时候,黄石还是不厌其烦的向赵引弓询问一遍。赵引弓察觉到了黄石的紧张,不禁善意地解释道:“按察使一向很看重黄将军,此次大破建虏,黄将军居功至伟,按察使大人也一定急着想见见黄将军吧。”
黄石微笑着连连点头:“不胜荣幸之至。”
才抵达宁远堡城下就有士兵飞速前去通报,入城后黄石就跟着赵引弓直奔官署而去。快要到达的时候,赵引弓望见官署的中门已经打开,他笑着对黄石道:“看来按察使大人要亲自出来迎接黄将军了。”
黄石大吃一惊:“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赵引弓不解地反问了一句。黄石作为太子少保,又获赐尚方宝剑,现在和袁崇焕的地位相同,两人都可以节制关外军务而互不同属,说是分庭抗礼也不为过。
说话间已经到了官署大门外,赵引弓下马站着等黄石先和袁崇焕见过平礼,然后自己再上去行下官礼。
只见黄石下马后一个箭步上前,躬身抬手就是一个叩拜大礼:“末将黄石,参见按察使袁大人。”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11节 捷报
黄石用的是觐见顶头上官的三鞠三叩之礼,礼毕,他耳边传来呵呵的爽朗笑声,还有和蔼的一句:“黄将军请起。”
“谢按察使大人。”有生以来又一次,黄石如同小学生一样地拘谨守礼,老老实实地谢过了面前的武将克星。
跟着袁崇焕步入官署的时候,黄石听见对方在前面称赞了一句:“觉华一战,黄将军力克强虏,当真了得啊。”
作为一个经历过素质教育考验的人,黄石对押题还是有一定心得的,自从知道袁崇焕升任按察使后,黄石就已经孜孜不倦地预备起了问题和配套答案。这些套话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今天这一路行来的时候黄石在心中反复温习,生怕忘记掉了。
所以现在一听袁崇焕的话,全神戒备的黄石立刻就把预备的辞令脱口说出:“全是按察使大人赞画军务、料敌先机,末将怎敢居功?按察使料定觉华乃东虏之所必攻,故预先布下四营精兵猛将,大人如此高瞻远瞩,实令末将感佩之至……”
黄石先抑扬顿挫地发了一大通感慨,然后又咯里咯嗦负的关键:“……此番末将在觉华迎头痛击建虏,虽亦是将士人人用命,但胜负实操于按察使大人帷幄之中,末将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按察使大人如此夸奖,真是羞煞末将了。”
袁崇焕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带出了黄石这好长的一堆真心话,这让站在一旁的赵引弓脸上不禁浮起了讶然之色。黄石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些玩意的时候,赵引弓忍不住又打量了黄石好几次,那眼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黄石感觉到了赵引弓的目光,这让他心中不禁一酸。虽然是自己出兵拯救地觉华。但黄石也记得自己曾经差点负气而去,如果没有那个人在关键时刻唤醒自己的良知和责任感,觉华的几万生灵此时早已灰飞烟灭。
觉华一战,众多的文官武将都从中得到了不少荣誉和利益,但那个拯救了几万人性命的女子却不为人所知。除了黄石一人外,就连她地亲哥哥也不知道她立下的功绩。后来她又为了另外两个亲人而冒死奔向战场,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真是疯子啊,完全不懂得害怕么?救得了几万人却救不了自己。
黄石心中虽在感慨,嘴上却仍是滔滔不绝,走入中厅后他才收住了话头。这期间袁崇焕一直也没有打断他。按察使大人脸上现在已是笑意盈盈,自顾自地坐到了主位上,长袖一摆就让黄石坐到上首客座上去。黄石当然死活不肯坐上去,最后还是跑到袁崇焕的下手,找了一个椅子小心翼翼地贴边坐了。
黄石坐下后发现自己的近卫官洪安通也跟了进来。他把脸一沉就要洪安通先出去,但袁崇焕这次却笑着制止了他,黄石谢过以后,就让洪安通站到了自己的身后。面前的按察使、也就是未来的辽东巡抚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还笑吟吟地请黄石一起喝茶,这让黄石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知道自己的第一步算是赌中了。
黄石一直以为:自古好作惊人之语者。罕有不喜夸赞之语的。
对努尔哈赤的死因,黄石有自己的看法。原本历史上宁远之战爆发于天启六年正月,努尔哈赤打完宁远后,二月份就跑回沈阳赶走了毛帮主;三月努尔哈赤远征辽北去打林丹汗,长途跋涉千余里,比宁远之战的作战范围还要大、历时也更长;五月的时候努尔哈赤又一路狂奔返回辽阳,再次把攻入辽中平原的毛帮主赶回朝鲜。
五月底赶走毛帮主后才安生了不到半个月,六月陈继盛又翻过长白山攻入建州,明军不仅把阿敏和镶蓝旗包围在了赫图阿拉(建州卫)。还一直突破到萨尔浒切断了建州和辽东的联系。于是努尔哈赤六月底又带着代善、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三大贝勒赶回了建州,一直到天启六年八月初,努尔哈赤才把陈继盛又赶回了宽甸的深山老林里,为赫图阿拉和阿敏解了围。
从天启六年正月到八月,七十岁高龄地努尔哈赤打了近六个月地仗。超过千里的远征也有三次!以黄石的私下揣测,真被十八磅炮的大铁球击中的话。别说努尔哈赤这个七十岁的老头,就是一条七岁的霸王龙也未必能撑过八分钟,更不要说八个月了。若努尔哈赤真被十八磅炮轰中后还能跳得这么欢,那他一定不是在地球上孕育出来的生物。
黄石曾看过有关宁远之战的历史档案,记载努尔哈赤宁远受伤地记录只有三条:
最早的一条是在努尔哈赤死后,天启六年底朝鲜使者去宁远时,袁崇焕告诉朝鲜使者:努尔哈赤三个月前身亡,乃是因为一年前被十八磅炮打中了。
第二条在朝鲜国王的实录里,努尔哈赤死亡一年后,朝鲜王说——他听曾去大明的使者说——大明有人说——努尔哈赤好像、也许、大概似乎在宁远中过炮。
最后一条是毛文龙给大明朝廷的奏章,毛文龙说——他听朝鲜国王说——努尔哈赤可能在宁远负过伤。
除去以上的档案,另外在努尔哈赤死后几个月,袁崇焕宣称自己曾打伤过他,如果仅仅是这种行为的话,黄石宁愿称其为“事后诸葛亮”或者是“大言不惭”。但还有一个问题是:历史上袁崇焕在说这话之前,他给大明朝廷打过正式报告:“老汗发痈而死”,而大明朝廷向辽东巡抚袁崇焕核实以后,作出地最终结论也是:“天心厌乱,故诛老奴。”
黄石由此认为:袁崇焕他自己也知道,真要是被十八磅炮击中了,就是钢浇铁铸的人也被轰成渣滓了;袁崇焕心里明白努尔哈赤之死跟宁远半点关系也扯不上。因此袁崇焕不敢在给朝廷的奏章里信口胡吹,也从来没有跟一个大明臣子说过他曾击中努尔哈赤。
那么袁崇焕几个月后对朝鲜使者说得话,很显然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黄石认为这就叫“瞪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袁崇焕是被满清弘历捧红地“民族英雄”。对普通人的形容词自然不适用在“民族英雄”身上,所以袁崇焕不叫说谎,而叫“好为惊人之语”。
此时,好为惊人之语的袁崇焕正在给黄石和赵引弓念他的奏章,实际上也就是他对宁远之战的陈述。据袁崇焕所说,此次宁远堡地防守甚为凶险,后金军趁夜挖洞,一夜就把宁远堡小半城墙的地基统统挖空了。
赵引弓听到此处心里不禁有些狐疑,宁远堡耗费国家白银数百万,除去深壕坚垒不说。仅是城墙就宽达数丈,再说以辽东的冬季气温,土地冻得犹如钢铁一般。那建州士兵竟然能在黑夜中视物,又不惧严寒,更能越过深壕把铁一样的墙基一夜挖空,还挖了几十丈……难道建奴个个都是属土拨鼠的不成?
赵引弓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却听黄石失声叫道:“哎呀。这却如何是好啊?”
看见身经百战的黄石一下子变得面无人色,赵引弓脸上微微一红,为自己的少见多怪在心里暗道了声惭愧。
“本官有红夷大炮!”见黄石屏住呼吸凝神细听,袁崇焕得意洋洋地挥了一下手,跟着又扫了一眼给朝廷奏章的草稿,把脸一沉的同时加重了语气道:“红夷大炮一炮发出,则靡烂十数里!”
赵引弓没见识过原子弹和蘑菇云,想象不出这种宏伟的场面所以又是一愣,见多识广地黄石单手按胸长吁了一口气。抹去了自己额头上的涔涔冷汗,叹道:“好险,好险。”
才说完,黄石又抚掌大笑道:“红夷大炮,果然厉害!如此乱炮齐发。挖墙的建奴自然尽数填了土坑,按察使大人真是神算啊。”
袁崇焕捻了捻长须。又说了奏章上的一段故事:“炮中建奴一大头目,奴以白布裹之,大哭而去。”
赵引弓听得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袁大人,此大头目是何人?”
这份奏章黄石前世早就看过了,所以他自然是应变神速,不等袁崇焕说话就率先说道:“末将以为,可以派细作详加打探,如果有哪个伪号贝勒、额真的奴酋突然死掉,则必是此头目无疑!”
袁崇焕赞许地点了点头,含笑道:“黄将军所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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