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窃明
焙疟蠢铡⒍钫娴呐跬蝗凰赖簦虮厥谴送纺课抟桑 薄 ?br /> 袁崇焕赞许地点了点头,含笑道:“黄将军所言不错。”
黄石心中暗赞:果然是文官比武官会写奏章。那祖大寿等辽西将门的奏章里从来都是指名道姓,所以皇太极的数位儿子,都在不曾出现过地战场上被关宁铁骑重伤。那扬州十日的多铎,甚至被关宁铁骑击毙过!
满嘴阿谀之词的黄石又和袁崇焕聊了个把时辰才尽欢而散,听说宁远堡要设宴款待自己后,黄石又赶忙请求先去更衣,把绣虎的大红官袍换上。望着黄石的背影,袁崇焕对赵引弓笑道:“黄石此人甚有自知之明,又无骄狂跋扈之气,很不错啊。”
一边的赵引弓没吭声,袁崇焕见他脸色有异,讶然问道:“你有什么心事么?可速速说与吾知。”
赵引弓踌躇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唔,老师在上,弟子……”
……
今天总的说来非常顺利,黄石走出来后痛快地长出了一口大气,嘴角上也忍不住浮起了自得的笑容。刚才在宁远官署中聊天时,洪安通一直随卫在黄石身后,黄石一边走一边和他说了几句话,但得到的却仅仅是一、两个字勉强地简单回答。
黄石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着洪安通看了两眼。内卫队长虽然已经经过了五年历练,但说到底他今年虚岁才满二十二岁,正在容易热血沸腾的年纪。黄石很熟悉洪安通此时脸上的神色,那是种夹杂了点儿失望和疑虑的表情,虽然洪安通已经陪黄石见过很多大人物了。比如孙承宗和毛文龙等,但今天黄石的表现让洪安通觉得非常反常。
见黄石停下脚步看了过来,洪安通就恭敬地欠了下身,准备聆听黄石的命令。黄石看看这个不知愁的年轻部下,嘴角上地笑容也渐渐变得苦涩起来。从自得转化成了自嘲。他四顾无人后低声对洪安通感慨道:“言者无耻,受者无礼。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洪安通大吃一惊,急退了一步拱手说道:“大人明鉴,属下万万不敢。”
“是么?”黄石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口气里也带上了萧索的味道:“如果你不这么想,那只是因为你太尊敬我了。”
洪安通抬头看了看黄石的眼睛,注意到了里面的忧郁,就正色对黄石说道:“属下追随大人多年,大人爱兵如子、虚心纳谏,而举动多有深意。今生能追随大人。真是属下几世修来的福气,属下相信大人今日所为亦有其理,必是为了我东江镇、长生岛官兵和辽东子弟的福。”
“不错,知我者洪兄弟也。”黄石心情一下子又开朗了不少,他脸上的忧郁之色也被一扫而空——我清楚历史的轨迹,我能揣摩大人物的心态。为了长生岛子弟。也为了我自己,一定要能忍则忍。
……
辽西战场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让天启皇帝过年都过不好了。今天虽然是正旦佳节,但天启看得出群臣都在强颜欢笑,一个个心里显然全是忐忑不安。在贺正旦的喜宴上,群臣看到天子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首辅顾大佛就摇身一变为顾戏子,拼命说些笑话来听。
既然是首辅都赤膊上阵了,其余的阁老、朝臣们也都轮番出马。努力想烘托一下喜庆地气氛。虽然他们人人都笑得很夸张(以文官的标准来看),但天子也就是凑趣地笑笑,没有太多的表示,渐渐的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贺正旦的喜宴一下子也冷了场。
如同走过场一般,宴会按照历年地流程进行了一遍。从天子到阁老、朝臣,大家把自己负责地那份废话和仪式完美地演练了一遍。看着死气沉沉的新春宴会,天启感觉满身的疲惫和不耐烦涌了上来。年轻人尽力在脸上维持着老成的笑容,一颗心却早飞到了自己的木匠作坊那里去了。
每天一睁眼,太监就会把已经计划好的一天行程捧到他眼前,然后就是去听朝臣日复一日的套话,死水一潭的生活和万年不变的礼仪,总是给天启带来难以容忍地窒息感,而这种感觉真是无边无际啊!
天启从小就不喜欢与人交流、对话,机器人一样的生活更加剧了他的这个倾向。只有在打些木匠活后,年轻的天子擦掉汗水看着自己作品,欣赏一番那些被他赋予灵气和生机的创造物,才能感到生活地美好和快乐。皇帝发自内心地喜爱自己的木匠制作,就如同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很多时候,天启会挑出他最喜欢的几件送给他的臣子,其中送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老师孙承宗。
身后的小太监偷偷提醒了一下,把正在琢磨框架结构的天启从沉思中惊醒了,嗯,大家好像都说完自己的那一份套话了,和事先制定好的流程毫厘不差……那种把人压抑得要发疯的窒息感……就快要从中摆脱出来了……只要再有一句话就可以去打木匠活儿了。天启正了正身,就准备宣布新春喜宴结束,大家可以散会回家了。
“万岁爷,大喜啊——”魏忠贤人随声到,在众目睽睽中急急忙忙跑上大厅正中,双膝跪倒在地,竟然一直滑行到御座前。魏公公双手捧着一章奏表,看上去欢喜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大喜啊,万岁爷,大喜啊……”
天启心里生出预感,他强自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不让一丝一毫的情绪流露出来,以免破坏了帝王应有的矜持。
“山东布政司督粮通判、觉华马步兵备佥事赵引弓奏……仰仗圣上洪威……将士用命……左都督府同知都督黄石……大破北虏,斩首……”二十六日的觉华战报二百里加急到辽东督司府,辽东督司府再把它加急火速送来京师。魏忠贤双手不停地哆嗦着,捷报都复述得断断续续的:“斩首、斩首两千两百三十五具……”
“好!”再也等不及魏忠贤说完了,天启大叫着长身而起。一个不小心宽大的袍袖扫到了御案,酒浆溅洒到了龙袍上,但年轻的天子却恍若不觉,只是昂然仰首望着金銮殿最远处的天花板。
双手有节奏地反复握拳和松开,天启毫不掩饰地吞吐着气息,就好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刚刚从水面上探出了头。那种无边无际的窒息感、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闷一瞬间统统远离而去,只是习惯于皇帝在重大场合的威仪他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兴奋冲动——这个正旦看起来会过得很有趣,嗯,一定会如此的。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12节 分功
殿中腾起一片热烈的喧哗声,但天启暂时顾不上去分辨他们都在说什么。闭上自己的眼睛,稍过片刻觉得心中的激动之情平复了一些,这时皇帝才听清臣子们的恭贺之声,缓缓睁开眼睛,竭力忍耐着,绷着脸扫视了殿中群臣一圈。
看到皇帝威严地举手示意,整个大殿一下子也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恭顺地等着皇帝的下文。自从当上皇帝以来,天启总被要求要保持仪表,把声音语调控制得毫无起伏更是家常便饭,但皇帝此时做起来,竟然变得非常的辛苦。天启说话的时候感到自己脸颊上的肌肉不断跳动,喉结处也变得有些干涩,他问道:“两千两百三十五级,没看错吧。”
魏忠贤显然没有这么多顾忌,他喊出来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大殿里:“回万岁爷,就是两千两百三十五级,千真万确啊!”
喊完之后,魏忠贤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肩膀也跟着晃动起来。随后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发出这么大的笑声未免太失态了,赶紧克制,绷住脸部的肌肉。可天启却对魏忠贤的出格毫不介意。下面的臣子们也都一个个紧紧咬着嘴唇,显然都在竭力按捺喜悦之情,免得出现君前失礼的行为。
“黄将军,很好,很好……”天启说话的同时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的斗争,自己力排众议,顶着内阁和文臣的压力给了黄石权利;在兰台亲手把尚方宝剑搁在黄石手里;特意登上大明门为黄石送行;当着北京百姓的面给黄石打气。
皇帝感到自己的眼眶要湿润了,他这么拼命给黄石撑腰,总算得到回报了,对北虏单次战役能有两千多具的首级,这可是大明弘治朝以后的最大战果啊。天启虽然扬眉吐气,但还是记住了自己的天子身份。用足够老成和不带感情的声音作出了总结:“黄将军忠勇可嘉,不负朕望。”
这句话出口以后,天启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了,开始露出了微笑,很快就变成年轻人痛快淋漓的大笑声。看到皇帝开心地放声大笑。殿中众人也就不再强自压制了。辽西此番大胜,一下子去掉了众人心头的隐忧,大伙儿兴奋地议论起来,原本肃穆地金銮殿上顿时人声汹涌。就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
“这捷报是什么时候送到的?”天启从狂喜中恢复过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重赏送信的使者。
“回万岁爷话……”魏忠贤就像是天启肚子里的虫一般,不等皇帝把话说出口,他就告诉天启他已经赏了送信地人银子了,而且从辽东都司府开始、到司礼监的跑腿小太监。只要是捷报的过手者,就人手一份。
不料天启竟然还不满意,他想也不想地一挥手:“跑了几天,换乘了八匹马,才赏五两银子。太少了,加倍!”
这时天启才注意到魏忠贤还在地上跪着呢,自己开心得过了头,一时竟然都忘了让他起来:“魏卿平身。”
“谢万岁爷。”魏忠贤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他脸上的欢容让皇帝看得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天启在御座周围高兴地来回踱步,兴奋得一时都坐不下来了。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地年轻孩子。天启从继位开始就完全对付不了自己身边的臣子,更无力对抗帝国庞大的官僚机构,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也都没有超出大明的规章范围。这次重用黄石,内阁、兵部和司礼监都不同意。想到这里天启又看了一眼拱手站在一边地魏忠贤,就是这个心腹当时都不赞同武将不受文官的节制——提拔黄石完全是我乾纲独断。而黄将军也真得很给我挣面子,这回老家伙们都无话可说了吧?
已经有小太监跑了上来。他大声朗诵着赵引弓的奏章,虽然建奴一时还没有退兵,不过奏章里面充盈着乐观的情绪。斩首两千两百具,觉华明军的代价不过是十五死三十一伤而已。皇帝和臣子们本来就受到赵引弓情绪的感染,听到损失不大更是心头大定,觉得建奴再也没有可能反败为胜了。
“山东布政司督粮通判赵引弓……”天启把赵通判地名字和官衔反复念了几遍,他身边的魏忠贤则仔细听在了耳中,虽然表面上还在傻呵呵地笑着,但心里已经把这个名字牢牢地记住。天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赵通判也很能干,而且应该也挺大度,以国家为重,不和黄将军争权,很不错啊。”
“现在就等他们正式的请功奏章了,嗯,朕还真是望眼欲穿啊。”过了这么半天,天启感到总在臣子面前走来走去不妥,于是就轻松地坐到了自己的宝座上。往靠背上一靠,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指向了那个捧着奏章地小太监:“再给朕念一遍,慢慢地念。”
……
辽西,宁远。
虽然换上了绣着老虎的官袍,可是黄石还是小心地把佩剑系在了腰上。晚上去赴宴地时候,洪安通是一定要带去的。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近卫跟在身旁,再加上腰间的佩剑,黄石在面对袁崇焕的时候会比较有安全感。
“这辽西是不能呆了。”黄石一边整理好衣服一遍又一次打定主意,眼下先和袁崇焕虚与委蛇一番,然后能多快有多快地回东江去。
前些年,因为他想培育自己的力量,因为他不想被文臣节制,所以不愿意来辽西。但等黄石准备仿效戚少保和岳武穆后,他就重新考虑过了孙承宗的建议。
现在黄石手下有三营精锐,就是有人不听话黄石也能以力屈之。加上他令人眩目的战功,黄石觉得收拾关宁这帮懒汉还是有些机会的。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袁崇焕不能上位,黄石出发前和内阁那样强硬,就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作为一个现代人,黄石虽然很看重国家利益。但他同样坚信“大有为之身,不能自蹈死地”这句话。如果连安全的前提都不存在了,那别说一年三百万两地军饷了,就是一年三千万两的军饷也不能把他黄石吸引到辽西来。
洪安通作为内卫队长,黄石的大部分设想都不会对他隐瞒。现在洪安通见黄石一下子又改主意了。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此次从长生岛出发时,大人不是说要争取提督辽西么?”
黄石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洪安通的问题。内卫队长略一思索,就联想到了自己长官今天的异常行为。他压低了声音问道:“觉华、宁远两战全胜,按察使升任辽东巡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大人可是想躲开袁大人,不受他节制么?”
如果洪安通连这种事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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