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窃明
富的老兵,各级军官也都对于用步兵正面对抗骑兵充满了信心,所以黄石就怎么省钱怎么来。
尽管长生岛已经全力压缩军费支出,但随着长生岛野战部队的日益职业化,黄石已经绝不可能像本部那样靠打仗赚钱了,除了必要地军事调动开支外。长生岛的装备也已经短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盔甲问题,如果黄石真把三个营都调整到理论编制的话,那他就需要至少一万一千幅铠甲。虽然长生岛尽力修复每一件受损地铁甲,但目前铁甲保有量还是下降到了两千四百具,已经扩编到五千人的救火营目前只拥有八百具铁甲。
为了应付盔甲危机。救火、磐石、选锋三营已经把缴获的各种铠甲重新列装部队,但救火营的步兵装备率还是达不到半数。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长生岛已经采用了前排披甲、后排只戴头盔的做法了。
火铳的产量虽然还可以,但制造工兵所需的工具会耗时很长,鲍博文只能保证在九月份以前让救火营一个营的工兵队恢复作战能力。至于救火营炮队所需要的装备、还有其他两个营缺编的火炮和工兵器械,那就根本是遥遥无期了。
虽然明知装备有巨大的缺口,但黄石还不得不下令军工司投产一种新的装备——胸板甲。月初折腾了大半年的水力轧机终于成功地轧出了一到两毫米厚的钢板,三天前鲍博文总算是把硬度勉强说得过去的钢模具鼓捣出来了,用它锻了一副钢板胸甲。
这套胸甲的重量大约是十三斤,加上锁子背心,肩甲,铁手套等,大约是十八斤,与长生岛制式的三十二斤重铁鳞甲相比,总重量略轻,如果除去肩甲和袖套,则铁鳞甲背心约重二十斤,两者基本相当。一套二十斤的铁鳞甲背心中大约含铁十二斤,其他的都是皮革、生胶,因此胸板甲防御力还是强了不少。
这套甲的前胸最厚处接近两毫米,能防御步兵弓箭距离超过五米的射击,而五米内的攻击虽然可能击穿胸甲的弧型外壳,但撕裂钢铁后弓箭也基本失去了威力,对里面的稻草人不构成伤害。鸟铳和刀剑对于这套胸甲也是基本无能为力的。
贺定远亲自拿了根长枪去戳这套盔甲。经过几次攻击后他得出的结论是:“很不得劲,戳的时候就好像把整个盔甲和里面的人向后推,类似戳山文甲的感觉,除非后面有东西顶着,否则很难一下子把人戳死。”
“当然了,这种胸甲和山文甲一样都是硬甲,对长枪的防御还是很有效果的。”黄石亲自用剑捅了那胸甲几下,结果不是剑被滑开就是把稻草人和胸甲一起推开。不能够透体而入。
“好是好,不过一旦被刺透,这种胸甲怎么修补呢?”贺定远抚摸着胸甲上的洞发出了疑问。鳞甲只要在牛皮上钉一个新鳞片就能修好;山文甲虽然拼起来复杂,但也能换上好的甲片来修复;这个胸甲就很难办了,恐怕只能送回铁匠处,在窟窿上打铁补丁了。
“反正是用水力锻床锻出来的,实在破了就回炉融成铁水重新锻造好了。”历史上用板甲还是用鳞甲的矛盾焦点主要在于:到底是人命便宜还是铠甲便宜。黄石始终是认为人命更宝贵的,尤其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现在水力机械大大降低了板甲的成本,所以黄石已经决定为手下战士们列装胸甲了。
“不过,这甲虽好,我们一时还是用不起的。”黄石随口应了一声,他又用力挥剑在胸甲上砍了几下,只不过给它上面添了几道划痕而已。黄石拉着贺定远退后,长生岛地技术兵正要做最后一项测试,随着二十四毫米口径的火铳发出一声怒吼。两毫米厚的胸甲如同纸壳一样被轻易击穿,稻草人身上直开了一个碗大的洞。
“很好,这我就放心了。先锻一百副胸甲吧。”黄石满意地点了点头,造板甲的全套机械花了黄石几万两银子了。如何收回成本这个问题曾让他日思夜想,早就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他转身向鲍博文问道:“鲍兄弟,做一套胸甲要多少银子?”
“回大人话,材料费不了太多银子,不过模具能用多久可不好说。”
“按高里说。”
“大人明鉴,一套胸甲大约要一百两银子。如果加上配套的肩甲、臂甲,还有锁子背心,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说起来倒是锁子背心,作用不大。价格倒挺贵的。”
“这么多啊?是按只锻一百副胸甲算的成本吗?”
“是的。”
“好,送二十副去日本给柳清扬。听说这种东西红毛在那里是一副三百两金子地卖。我不要那么多,二百两、一百五十两金子我也认了。”
“遵命,大人,不过日本人买,是加工得很漂亮的,红毛人在上面鎏上金银,还有很多花里胡哨的配件什么的,我们这么卖买过去,恐怕卖不上价。”
“那就去找几个做景泰蓝的,怎么华丽就怎么做,什么掐丝珐琅,什么鎏金地都用上。告诉柳清扬不要仅限于长州一家,日本幕府、金泽藩啊、萨摩藩啊,到处都去转转,把这批卖掉以后,我们再运去第二批、第三批,价格慢慢地降,最后只要不赔本,二百两银子我也卖了。记得要打出字号来,要作为文化品牌和时尚品牌来经营,要在日本造成这股子风气。”
“是,大人。”
“剩下的取三十副运去毛帅的马市,那里有不少蒙古王公,我听说他们中不少也挺有钱的。不过这里万万不可以降价,我绝不要见到建奴的披甲兵比我军还先装备胸甲。”
“末将明白,大人放心。”
“再给毛帅、陈副将几位各送上一套吧,你们看看有哪些需要送的,报了单子给我。”
“是,大人。”
卖出去,那水车、轧机和锻机的成本就都回来了:“鲍兄弟,如果不算这些机器,每套胸甲成本多少?”
“先把熟铁轧成板,然后渗碳成钢,做好后用锻机一次性粗加工成粗坯,然后铁匠用手工和脚踏锻锤最后修形就可以了……”鲍博文熟练地报了一遍流程,连渗碳这种刚刚从欧洲传入大明的词汇都用上了,长生岛胸甲是前后两块,中间用销子连接起来的:“绝不会超过十两。”
“十两?”黄石虽然知道利用机器大规模生产能极大地降低成本,不过这个数字还是让他着实出乎意外,他楞了一下才急忙追问道:“比最差的皮棉甲还要便宜,是吗?”
“是的。”
……
天启六年七月二十八日,中岛。
鲍博文正陪同黄石视察中岛的大批设备。就在他们眼前,又有三个风车开始动土奠基了。根据鲍博文的计算,每台风车造价大约两千两银子,等造好以后每天能为长生岛挣三十几两银子,刨去折旧费和维修费,平均每天还能净赚二十两银子左右,只要三个月就能回本。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慢熊赶来见黄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京师又传来消息了,非常不好。”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31节 应对
“好,知道了。”黄石抬起头看了看赵慢熊那张严肃的脸,接着又低下头捧起了饭碗:“不过好歹等我吃完了再说。午饭时间不谈公务,这是我长生岛的军事条例。本帅身为一军之主,实在是不能知法犯法啊。”
吃过饭后黄石也没有急着回岛,而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检视中岛。现在这这座岛上已经挖了好几条宽阔的水渠出来,这些渠连着山上、山下的水库,带动着几座水车运转。而水渠两边则是风车,它们夜以继日地把水抬上山,以供水渠所用,另外还有两座风车被修在海边,负责制造海盐。
“等几年后大人再来看,末将一定沿着这几条渠……”鲍博文先是指着那几条渠,跟着干脆就把手猛的一挥,覆盖过整个中岛:“末将一定把这整个岛上,满满地都挖好渠、盖上水车,再把那风车修得比长生岛的树林还要密!”
“好,好。鲍兄弟真是我的左膀右臂。”
黄石说完后又看了看中岛风车暨水车技术顾问范乐由:“范兄弟也辛苦了,这次海州之战,我也为范兄弟请了功,这次定能荣升金州卫指挥同知。”
中岛虽然远比长生岛要小,但现在岛上的男女人口已经达到了五万,这主要是靠着黄石借口辽南不安全,把所有百姓、军户都尽量迁入长生岛。
长生岛和中岛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土地给百姓们种田,实际上黄石还想方设法地让他们种不成田,从而把这些人统统送去当工人了。有手艺的制造武器、炼铁炼钢,没有手艺的就挖渠、盖窑,修风车和修水车。
现在中岛这么一个没有什么耕地的小岛,却提供了长生岛七成以上的经济来源,还为黄石制造了九成左右的军火、船只和被服。
按原计划把中岛周游完毕后,黄石才带着赵慢熊和洪安通等人返回了长生岛老营。身心俱疲的黄石走进自己的大营后先沏好了一壶茶,然后为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接着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边喝水边对赵慢熊讲道:“说吧,我听着呢。”
十几天前扣了那个后金使者以后,长生岛就派人把他送到天津卫去了。据护送的人说,后金那个使者在天津卫录口供的时候就变说辞了,除了—口咬定努尔哈赤是真心请降外。还说黄石狠心弃聘妻不理。
回到长生岛老营,从坐上中军的那把椅子上开始,黄石就知道部下肯定不会告诉他什么开心的事情,他也为此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并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谣言感到意外。可惜当黄石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定力还是有些不够:“抛弃聘妻不理,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他指的是赵二姑娘。建奴说大人在觉华战场上的时候,自以为必胜,所以把聘妻带上了战场。结果战事危机的时候就把她抛下跑了。”
黄石彻底被后金方面幽默感击败了,他一不小心呛了口茶,手忙脚乱地把茶杯放回到了桌面上,咳嗽了半天才把这口气理顺:“建奴还真敢说啊,真敢说。我从军六年,这期间迭遇血战,怎么可能把女眷带上战场,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确实很可笑。”话虽这么说,但赵慢熊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黄石也牧故了笑容。下意识地伸手拍打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头盔,他嘴角残存的那一丝笑意里,也染上了越来越多的讽刺意味:“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建奴只要坐实我没救人就可以了。哼,如果有人为我辩护一番,把这事情再加工上一遍,把我说成是为了将士性命而大义灭亲,那就彻底完美了。”
“大人说得是,属下也担心这个,嗯,我们这边还有一个现成的。”
“哼,不必说袁狗官了,那使者还说什么了?”
“大人明鉴,那使者还说建奴决意投降,情愿把赵二姑娘送还,只是大人一心要边功,所以狠心拒绝了建奴的和谈请求。”
黄石听得连连摇头,脸上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我一贯坚决反对议和,这个主张皇上和朝廷早就知道,任建奴使者舌灿莲花,也不能动摇我分毫。再者,这个使者在吴公公面前说得话和在天津卫说得话明显不符,就算他强辩说是我威胁他了,但有吴公公作证,朝廷总会更相信我一些。”
“大人说得不错,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才深感不安,想来建奴必定还有后手。”赵慢熊停顿了一下,鼓足勇气又说道:“大人,京师还有传言。”
“什么传言?”
“据说皇上有意把大人和长生岛的营伍兵都调回京营听用。”
黄石听过之后只是沉吟了一下,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这许多年的历练下来,他也变得越发喜怒不形于色了。赵慢熊说完后也就安静了下来,等着长官开口问话,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等到了。
“什么时候?皇上态度坚决么?”根据长生岛的条例,那些完全没有根据的谣言是不会呈报给黄石的,既然赵慢熊这么郑重地向他提出这个问题,那黄石就清楚此事绝不会是捕风捉影了。现在他心里已经感到一阵冰凉,虽然有些委屈和愤怒,但更多地却是无奈。黄石最大的靠山就是天启,如果皇帝不支持他了,阉党那批没担待阁老肯定不用指望了。
“还在考虑,不过似乎最近的谣言对大人的名声还是有不小的影响的。”这个消息经过了长生岛内卫的核实,赵慢熊认为有七成的可信度,所以就通报给了黄石:“大人,皇上还在犹豫不决,属下以为,只要大人不给别人落下把柄,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嗯。”黄石又点了点头,现在他越来越感觉自己把那个使者绑去京师是明智之举了。如果自己不这么干,那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谣言来呢。黄石主动把后金使者绑去北京。至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心里没有鬼,这总比等后金方面开始造谣后再开始辨解强一些。
“如果大人没什么吩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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