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窃明
拿到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后,黄石马上就宣布要出发去西南了:“这次我福宁军要动员救火、磐石、选锋三个营全部的一万五千名官兵。还要动员五百内卫队、一千人的救护队、镇直辖的辎重队,此外参谋司、军情司、军法司也都派人随行,共计官兵一万八千八百人。”
下面的听众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这次出兵地规模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宏大,福宁镇众将一个个都心潮起伏、激动不已。
“授予赵慢熊参将加衔。我不在的时候就由赵参将全权负责霞浦老营的军务。我走了以后,赵参将可以再从军户中征募两千新兵进行训练,同时让天一营的两千官兵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填充前方三营的缺额。”
“遵命,末将一定尽心尽职,不负大帅所托。”
“好。此次我前去西南提督四省军务,势难分身,因此已经上报福建巡抚和兵部,请求他们授予俞老将军以镇守福建总兵官的加衔。不过俞老将军的驻地还会在厦门,霞浦这里他不会插手地,逢年过节,赵参将记得要多给俞老将军去信问候,万万不可失礼。”
“末将知道了。请大帅放心。”
“好,下面是军事安排。救火营会在本月十日前出发,本帅会和救火营一起出发;磐石营在十五日启程,贺游击负责带队;选锋营在二十日出发,贾游击负责带队。”
“遵命。”
内卫和工兵作为第一批出发的部队,他们负责勘探道路和地形,以便帮助后面地大部队行军。内卫的主要的工作是指挥交通,而工兵则负责绘制道路的草图,并估算大部队的通过速度。救火营的工兵队还被特别抽调了出来,交给欧阳欣指挥,他们会和上百内卫队官兵一起乘船去广州,提前沿着大部队的行进预订行进道路,进行先头侦探。
……
天启七年五月月初七,辽东。
在经过四个月激战重创了东江军以后,皇太极环顾四周,曾经紧紧勒在后金脖子上的战略包围网已经频临土崩瓦解。他随即一反以往的谦卑姿态,让使者送信给袁崇焕,在这封信中皇太极对袁崇焕这四个月的议和行为大肆嘲笑,更公然挑衅道:
“……纵能加固数城,而其所有城池及田禾,能尽坚固乎?若不息兵戈,则我蒙天眷佑,以北京找我,明帝遁往南京,其令名如何?……”
五月初七当天,后金军先锋即抵达辽河。初八。后金军一日而越过辽河,踏上辽西之地。
接到袁崇焕的奏疏后,明廷最后还是下旨褒奖于他,同时命令他加强戒备,准备防御后金军可能的进攻。但在收到了毛文龙报警近一个月后,辽西的将领、军队、军户和百姓商人们,他们仍然还没有接到任何警报。
五月初八,袁崇焕的“金汤益固”言犹在耳,莽古尔泰带领后金先锋二百骑兵就抵达广宁中左所(大凌河)城下。守城的关宁军将领措手不及之下,举全城两千关宁铁骑、上万商民以降。
五月初九,莽古尔泰二百骑抵达广宁右屯卫(小凌河)城下,城内三千关宁铁骑请降,得到莽古尔泰同意后,他们和平地放下武器,和城内男女老幼一起老老实实地东行向辽阳走去。
五月初十。后金兵锋抵达锦州,守将赵率教看到后金军骑兵突然出现在城外后大吃一惊,连忙遣使请降,但求后金军能宽限一天。让他能有时间说服部下一起投降,后金军同意后绕过锦州继续南下。
当日下午,一个探马向着后金先锋马队跑去:“贝勒爷,松山守将请降。”
莽古尔泰歪着头看了那个探子一眼,有些奇怪地说道:“可是我还没到城下呢啊。”
那个探马连忙滚鞍下马,向莽古尔泰谢罪道:“贝勒爷恕罪。奴才等不小心走得太近了,被松山明军看见了。”
刚才被塔山守将发现后,后金侦骑牛录因为一路来培养起来的骄气,就直接过去劝降了,结果塔山的守将就请求他们转告莽古尔泰,如果能保证他们的性命,守军情愿开城投降。
“好吧,不过他们走之前把城拆了。省得我们费事。”
“是,奴才这就去传令。”
等莽古尔泰纵马来到松山城下时。城内地关宁铁骑正监督全城商民一起动手,把这座国家耗资五十万两白银,刚刚修筑起来不到一个月的城池又扒成了一座裸城。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告诉守将,明天一早开始扒墙胚。”
第二天莽古尔泰出发时吩咐正在扒墙胚的明军:等拆城结束后,他们再把城里的物资背上,然后自己走去辽阳。
天启七年五月十一日,后金军一边继续南下,一边四散扩大搜索范围,同日,驻扎在杏山、团山、大定等地的上万关宁铁骑分别向后金军请降。后金军的命令也基本相同,让他们自行摧毁或修好的、或没有修好的城堡,然后背上城内的东西自己去辽阳集合。
而此时宁远方向地明军也终于得到了警报,驻守在连山、小团山等堡的关宁铁骑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们的城堡,一窝蜂地向着宁远撤退。后金军不发一矢就尽得明军关外大小城池、堡垒、驿堡共十七座。
到天启七年五月十三日为止,自宁远之战后,明朝耗资白银五百万、费时十八个月苦心修筑的关外二十座大小堡垒,在四天内就尽数委弃。这期间明朝向关外这些堡垒运送的价值数百万两白银的粮食、火药、大炮、弓矢、盔甲、刀盾,也全部白白送给了后金军。
五月十四日,济尔哈朗已经率领援军赶上了莽古尔泰的先锋:“路真不好走,密密麻麻地都是人。”
“唉,已经跑了不少了。”莽古尔泰连连叹气。从前天开始,辽西的烽火都纷纷点燃了,锦州到宁远之间的数十万百姓、商人、军户滚滚南逃,这让莽古尔泰少抓到不少人。
“三贝勒真是贪心啊。”济尔哈朗大笑了起来。
莽古尔泰打量了一下跟在济尔哈朗后面的人,皱眉道:“怎么你才带了这么点人来?”
济尔哈朗身后也就不过也就是一千多骑兵而已,他神态平静地解释道:“锦州守将赵率教变卦了,他又拒绝投降了。”
“哦,汗王打算拿他怎么办?”
“锦州坚城深壕,汗王前日攻打了一下,但很不好打,城内火器甚多,还有大炮。”
“哈哈,”莽古尔泰笑了几声,回头往北方看了看:“这辽西十几万明军,也算是有了一个男儿,真不容易啊。”
“哈哈,不过倒是不止一个,大福堡地守将也拒绝投降。”
“嗯,那就是两个。大福堡战事如何?”
“汗王也派人打了一下,但是看起来也打不下来。”
“现在东西多得都搬不过来,打不下来就不打好了。”莽古尔泰这几天心情又变得非常愉快。自从黄石走了以后,这日子一下子又变得美好起来:“上次入辽西就如入无人之境,这次一开始又是如此,你说那宁远会不会投降啊?”
“哈哈,我们去看看好了。”
“好。”
济尔哈朗心情大畅,这次辽西之行看起来会非常美妙:“三贝勒,我们两蓝旗在辽东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毛文龙、陈继盛的兵虽然衣不蔽体,修个木栅栏的棚子就号称是城堡,顶多也就是再往上涂点泥,但我们从来没有赢得这么轻松过啊。这辽西路上尽是雄城坚壁,我也看过关宁军降军的装备,真称得上是甲坚兵利了,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哼,毛文龙的兵除了一条命还有啥?而辽西这些家伙都吃得饱饱地,才舍不得死呢?”
“就算舍不得死,怎么他们就不试着打一打呢?再说这辽西根本就是完全没有防备嘛。”
“唉,毛文龙一天到晚憋着要打回辽东,手下自然也以此为志,他对我们仇深似海,自然睡觉也要睁一个眼睛;袁崇焕一天到晚想着和谈,自然连最基本的警戒都不做,有这样的鼠辈当头,这关宁军就是一万年也学不会打仗。”莽古尔泰说完后,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忧色:
“那些吃得比辽西还饱、打仗比辽东还拼命的家伙们……才是真正可怕的,你总在辽东,还没有见过那帮畜生。”
……
听到鼓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山头上的工兵和内卫都放下手头的工作,他们一起转身朝向官道地方向。骑在马上的军官面色肃然,把头盔仔细扶正,然后缓缓把手举到耳边,和其他地人一起向走过来的军队行礼致敬。
金色的阳光从天顶洒下地面,官道上很快就被头盔和武器闪动的雪亮光泽所充满,形成了一条金属的河流。在这条银色的河流之上,无数支白羽像利剑般直指苍穹,和它们之间密密麻麻的枪刃一起有节奏地晃动前行。
隆隆的脚步声震动着大地,欢快的鼓声如同一只灵活的小鸟,和火红的蝮蛇旗一起围绕着队伍飞舞。山上的内卫和工兵官兵笔直地挺起胸膛,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敬礼的姿态,就如同竖立在山上的一尊尊雕像。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48节 斗志
这次出征西南前,黄石经过一番慎重考虑,决定还是由自己来直辖救火营,磐石和选锋两营他交给贺定远和贾明河指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这两人将一直作为这两个营的营官直到这次远征结束。
随着军队的彻底整编完成,选锋营早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的独立性,贾明河也已经是黄石体系下很普通的一员将领了。可是黄石并不打算因此而亏待贾明河、蒲观水这样的选锋营老人,因为他觉得“过河拆桥”实在是一个很难听的名声,再说为自己的集团吸收一些新人进来,也有益于冲淡老部下的固有势力。
铠甲和火炮黄石都下令运向南昌,然后通过长江航运送往贵州。但是士兵全都随身携带头盔和武器,黄石觉得既然是军队,那这些基本装备还是应该和士兵寸步不离的。这个月福宁镇还能生产一部分盔甲,这些新生产出来的装备也会以最高优先级运向西南前线。加上这批物资,黄石觉得铁甲的差额就差不多能补上了。
但长江航运能力是有限的,黄石能够从其中分到的运力就更珍贵了。据黄石得到的情报分析来看,在几个月里他能得到的运力除了运输物资外,只够再运输一个营左右的兵力。最终黄石决定把这份力量用来运输选锋营和军情司、参谋司的辅助人员。
东南沿海的海运也可以分担一部分,通过海路把部队从福建运输到广州,然后再沿广东官道北上前往贵州。不过这条路上的运力也是有限度的,最近闽海的海盗越来越活跃,牵制了闽省水师的主要注意力,所以运力无法支持一个营的兵力。
不过虽说海盗的活动日渐猖獗,但黄石估计海盗们遇到装满官兵地运兵船时,他们还是没有跳上来打劫地胆量的。所以既然有一定的运力。黄石就还是要利用。他就让磐石营把大部分辎重都转给长江航线,派贺定远领着人坐船去广州,然后走陆路到贵州。
掘尽了海路和长江的运力后,剩下的最后一营兵马也就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了,那就是取道江西、湖广走陆路去贵州。这条路毫无疑问是最长、也是最辛苦的一条路,路上可能出现的麻烦可能会很多,黄石决定亲自带队走这条路。
不过辛苦也算是有了回报,救火营虽然要付出最大的努力,但他们听说是黄石亲自带队后。全营地官兵反倒士气高涨。救火营作为追随了黄石六年的老资格部队,里面的士兵也都有了很强的自豪感。
“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我们救火营。”
“我们救火营既是最能打仗的,也是最能吃苦的。”
“我们救火营就是大帅老营中的老营。”
……
据张再弟地报告,救火营官兵都信心十足,也没有出现什么怨言,就连新近补充进去的士兵也都跃跃欲试。
军心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后勤和速度问题了。这一路行军除了艰苦以外。还有一个辎重的拖累,虽然黄石可以不带盔甲、大炮,但粮食却是每天都要大量消耗地。
“我们或许可以从地方官府那里得到一些,这样部队就可以少携带一些粮食。反正我军是奉命行军。有权从地方获得补给的。”当初计算粮食运输的消耗时,杨致远心疼得直咬牙。要是这两千五百里路的粮食都要从福宁镇组织人力运输的话,那为了保证这五千人吃饱,福宁镇就得出动十万辅助兵、并沿途大量雇佣车辆和民夫,全镇肯定会被彻底拖垮吃穷。
金求德当时就对此表示反对:“不过,如果从地方官府那里补给的话。第一就是损耗,这个倒不是大问题,大不了就给他们一些好了,但末将恐怕会对军队地行军速度有影响。”
贺定远在这种问题上一向是一言不发,如果不是黄石把他拉来旁听,他本来更有兴趣去干些别的工作。贾明河和赵慢熊也都没有意见,一个是初来乍到不愿意多说话,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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