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窃明
什么冒犯:“就算其他人也能搜罗这么多人才,也绝不可能像大帅这样把工兵队建起来。”
笑过之后欧阳欣又走上山脊看了看,今天的几场战斗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地。永宁军通过这条路运来一、两千人,然后冒着明军的火力展开,最后拼死冲出来,然后又被打退……过一会又会有两千人前来送死。
看着面前尸横遍野的战场,欧阳欣好奇地问道:“赢得很轻松啊,我们杀敌有千人了么?”
张承业耸耸肩膀。脸上满是不在乎的懒散表情:“没有一千。八、九百总是有了。”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已经打了四、五个宁锦大捷了?”
“哈哈,是的。”
朝廷以宁锦大捷诏告天下,福宁军看到上面的二百斩首时都觉得有些可笑,那些参与金州之战的老兵更是对此不屑一顾。张承业当年也是其中之一,当时看到七万关宁军的二百斩首时,他就愤愤不平地嚷嚷道:金州之战时,大人带着五百个连盔甲都配不齐的长生兵,就打出了两个半宁锦大捷来;盖州又是一个半宁锦大捷;等到了南关。我们两个营四千战兵就打了五个宁锦大捷;就是不算我们长生军,毛帅和陈将军这些年来。也足足打了十五个宁锦大捷。
既然张承业已经拿“宁锦大捷”当度量衡单位来用了,欧阳欣也就投其所好,果然引得他哈哈大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更加融洽了。张承业笑着指了指下面地战场:“都是杂兵,永宁军的杂兵还真不少,明天我们应该就能遇到真正的考验了,奢贼的精锐也该赶来了。”
一夜平安度过……
十一日清晨,明军的辎重队把两门九磅炮也拖来了,昨天他们把这对宝贝从林子里弄出来以后,负责交通的内卫就让他们直接运到南边来。因为据说北边的攻势很顺利,黄石估计不用两门九磅炮到就可以拿下普世所,所以就让两门重型火炮立刻南下,省得白白跑路。
自从抵达福宁镇以后,黄石手下的装备就得到了迅速地强化,现在各炮队全已经达到了满编状态,每队都拥有八门六磅炮和两门新式的九磅炮。更大的炮虽然也在测试中,不过恐怕不会装备给陆军了,因为九磅炮连同炮车的重量就很可观了。更大的十二磅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上步兵行军速度了。
到十一日中午为止,永宁军又对明军的阵地发动了几次进攻,这次他们在更远地距离上就受到了明军的炮火打击。
通过最近的几次攻击,永宁军似乎也摸清了明军的火炮极限范围,一里多的直线距离内有四个山头要过,永宁军会在明军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到明军火炮攻击极限,然后再猛然越过山头出现在北坡。疯狂地跑向前面的南坡,躲在后面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向下一个山头跃进。
反之,明军经过长期的试射,对火炮诸元也掌握得越来越清楚,最近这两次叛军一跃出山顶线,就会在北坡遭到明军精确有力的轰击。永宁军的士气似乎一次比一次更低落,到中午时分地那次进攻时,明军仅仅用火炮就完成了驱逐动作。永宁军只走过了三个山头就开始溃散了,他们甚至还没能沿着道路冲下最后一个北坡以进行战术展开。
明军火炮轰鸣的时候,张承业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敌军的动向,对面那支畏缩不前的队伍,连手中的旗帜都举得有气无力的,明军每次轰击都能引起剧烈的骚动。张承业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敌军头目模样的人在斩杀后退者,但仍无济于事,几千叛军一窝蜂地四散逃入密林中,十几个叛军横尸在大道当中,甚至没有人去把他们的尸体收起来。
“永宁贼的杂鱼也太多了吧?”张承业放下了望远镜。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声。
“怎么他们每次都是几千、几千地上来呢?”提问的人正是欧阳欣。现在不少工兵军官和辎重军官也都站在山脊上向南张望,他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违反了福宁军地军事条列,他们这些非战斗部队的官兵一般是不允许上战场的,但现在明军都觉得这已经不是战斗了,所以也没有人在遵守这个条例,纷纷涌上来看热闹。
“道路太窄,他们一次也就能凑一点人出来。”张承业看着对面的几座山峰。蜿蜒的官道在上面几起几落,虽然叛军在南坡的时候能够安全地避开明军的火炮。但这种起伏的地形也拉长了他们的移动距离,每次叛军走到北坡的时候都会受到明军的轰击。而永宁军的移动主要还是在这些可见的道路上,因为他们不可能披坚持锐地脱离道路攀爬悬崖前进,更难以长距离地在树林里高速移动。
一个辎重队军官笑道:“看来只要补充足够的火药和大炮弹丸就够了。”
“不可大意,”张承业摇了摇头,他严肃地对着周围几个外行军官们说道:“这些敌军可能都是后卫部队。我们随时可能会遭遇贼兵中的精锐。那时……”张承业说着又举起望远镜向南方看去,咧着嘴沉声说道:“那时就会有一场真正的战斗。”
中午刚过,一个内卫队的士兵就骑着马飞奔而来,那个白盔士兵松开马缰,把双臂高高举到了天上:“大帅昨日已经攻下了普世所,救火营主力正在向这里赶来,入夜前就会抵达。”
“威武!”
明军士兵们也纷纷举起双臂,发出兴奋的呐喊声。
那个内卫士兵纵马来到明军临时营帐前,把一张纸条交给张承业。后者看完后又把它递给了欧阳欣。上面是黄石的字迹,他通告这条路上的福宁军全军。普世所城内的粮草、辎重堆积如山,现在已经尽数落入明军手中。从普世所到蔺州之间的叛军已经陷入了被包围的境地,他们很快就会失去阻断蔺州通向普世所交通线地能力。
欧阳欣看完后又交给了辎重队的一个军官,那个军官看完后就大声下令,让士兵们彻底停止从林中搬运粮草地工作,而要全力以赴地把炮弹和火药运出来。
“我们已经击溃了多少杂鱼了,有一万了么?”欧阳欣看着前方,很久没有永宁军来进攻了,他就问张承业这两天的总战绩如何。
“不止,贼兵来一队垮一队,前后来了快有两万了,他们的伤亡可能也接近两千了。”张承业看着欧阳欣愕然的表情,就把手一挥扫过他们南面的山头和树林:“溃散入树林的叛军就上万了,根据我福宁军的步队条例,溃散失去建制的部队是不能算战斗力的。”
“这么多?”欧阳欣大吃一惊,因为俘虏说前面只有奢崇明的三万精锐,现在张承业光杂鱼就数出来了近两万。那看来还真是网住了一条大鱼啊:“那其中有多少精锐呢?俘虏说精锐只有三万。”
“没有精锐,全是杂鱼。”张承业又摇了摇头,还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说我们随时可能遭遇一场苦战啊。”
十一日,下午两点后,内卫再次传来通告,黄石的主力已经就在十几里外了,不过因为是山路,所以还要再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已经很久没有敌军来进攻了,明军大多都在地上坐着休息。以前在辽东的时候。九月以后长生岛就会开始有结冰的情况,不过贵州这个时候还是很温暖的,对辽东兵来说正是舒服的时候,那些闽省籍的士兵也对这种天气感到很愉快。
“那是什么?”张承业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
欧阳欣顺着张承业的眼光看去,只见南面七、八座山峰外出现了一条人流,他就抽出自己的望远镜看了起来:“嗯,好像是骑兵。”
“是啊,在这个地形用马兵,真有想法啊。”张承业还眯着一只眼睛向那队永宁军张望,嘴上却啧啧称赞道:“而且人数看起来还不少。足有一千……不,足有一千五马兵了。”
欧阳欣一边看一边询问道:“这是敌军的主力么?”
“看起来是,不然哪有这么多马,不过为什么要直接用马兵冲阵呢?这种地形应该上步兵啊。”
“或许是他们没有精锐地步兵。”
“怎么可能?西南怎么会没有精锐地步兵。”张承业对欧阳欣的话渤为不以为然,他放下望远镜叫道:“没错了,看起来贼兵就是打算用骑兵冲阵。”
蜿蜒的而来的马队一直拖了有几里地长,把整条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最近的先锋抵达到明军的射击界限外时。他们的尾巴还落在两个山头后面。
看了一会儿欧阳欣也放下了望远镜,他诧异地问道:“这不是孤注一掷吗?贼人不是有三万精锐么?”
“看来贼兵的主力都在赤水卫,来不及调回来,所以就想用杂鱼夺回这条道路。因为道路狭窄,所以他们只能一队一千、一队两千地过来。眼看杂鱼冲不下来,这队刚赶回来地骑兵就上了。”张承业老谋深算地分析了一番。以他的估计。眼前这条路的运输能力。一天也就能让一万人到一万五千人从摩尼所赶回来,这还不要算辎重、粮草的运输。
明军的火炮开始发出吼声,张承业又把望远镜拿起来观察轰击的效果。圆形视界内的永宁军马队中不时有人落马,他们的队列中不断腾起烟尘:“贼兵似乎为了增强突击效果而摆出了非常紧密地队形,这大大加剧了他们的伤亡,嗯,这支部队看起来还可以,暂时还没有逃跑的迹象。”
欧阳欣看到永宁军仍在奋勇向前,翻到在地的人马都迅速被后面的密集队列所吞没。永宁军的马队无情地从他们的伤员身上踩过,坚定不移地向着明军靠拢过来。
“真是疯了。在这种山地用骑兵冲阵,不过我可不打算和贼兵拼人命。”张承业最后观察了一遍敌军的行止,摇头叹息了几句,跟着就大声喊了起来:“全军听令,列阵,排出空心方阵!”
……
“换链弹。”
现有的四门火炮被编成了一个临时的暂编炮队,一个资深的炮组把总担任指挥官,他昂首阔步地在几门炮后面走动着,铿锵有力地发出了大声的号令。等到永宁军越过最后一个山头,迈下明军对面的北坡道路时,九磅炮和六磅炮已经换上了链弹。
“射击!”
“射击!”
先是九磅炮,然后是六磅炮,它们向着不能躲入森林的马队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呼啸而去的银蛇把对面地骑兵整列、整列的打倒在地,在道路上搅动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惨叫声响彻在山谷中,一直传到了明军所在地山顶,就连此处的大风都无法把这血腥的声音吹散。
每一次命中马队后,空中就会抛起一片人马地残肢断臂,炮兵连续轰击了几轮。但仍不能阻止永宁军毅然决然的推进。他们拼命控制着胯下的战马,把犹在挣扎哀号的同伴踏入泥土中。一转眼他们就已经到了谷底的位置。
“换霰弹。”
炮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清膛、添药、装弹等一系列的技术动作。永宁军那边已经发出了如雷的呐喊声,打头的骑兵正沿着道路加速向明军冲来,攒动的马蹄声密得犹如雨点落地一般,但这一切都不能让明军的炮手有任何的分心。
弹珠大小的实心铅丸被一个麻布包成了一个大团,外面还用一个麻绳网兜仔细地捆着,装填手按部就班地压实了火药后,把这沉甸甸的一团塞到了炮膛里,完成了所有的程序后。装填手轻轻拍了炮身一下,向后大步退开了一步。
“射击!”
大炮剧烈地喷出了一股浓重的硝烟,整个炮身也在轰鸣中后退了一大块,炮口前永宁军的骑兵正沿着道路飞快地冲过来,炮声响过以后,他们仍向前冲了几步,然后猛地响起了一片马匹嘶鸣声。
近距离的霰弹射击对密集的骑兵队形产生了灾难性的后果,永宁军马队中传出连绵不断地骨折声,那声音密集得就像是冰雹落地一般,冲在前面的永宁士兵身上衣甲尽碎、一个个口中鲜血狂喷。和他们的坐骑一起倒在尘埃中。
“射击!”
第二门九磅炮也打响了,又是一片人马喧嚣声传来,但永宁马兵冲出了狭窄的道路,无数双马蹄踏过那道浅浅的溪流,飞溅起无数的水珠,他们又一次发出齐声呐喊,加速向明军的大炮冲来。
“射击!”
“射击!”
两门六磅炮的炮组仿佛对冲出来地永宁军骑兵视若无睹,他们堵着那道路的出口又开了两炮。然后四个炮组的士兵都扔下手中的东西,捂着头盔向着步队形成的方阵那里急奔过去。
欧阳欣和他的工兵们早已经站在了步兵地空心方阵中央,辎重兵不是向后撤退,就是也跟着一起躲了进来。
“长枪手——蹲!”
欧阳欣所在地这队就是张承业直辖的步队,随着他一声令下,最外围的长枪手纷纷单膝跪倒在地。把长枪一段支在地面。斜斜地指向前方。飞驰而来的炮兵窜入这片枪林之中,蹦蹦跳跳地从长枪兵兄弟们头上跃过,喘着粗气冲到了空心方阵的中央。
在最后一个炮兵跃入方阵?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