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窃明
浅⒒峥泶蟠硭鳌⒂滥氐穆业趁矗俊薄 ?br /> 张鹤鸣捻了捻长须,微笑着说道:“恐怕不会。如果只是二贼就擒,说不定朝廷还会招安他们的儿子。但现在水西、永宁的贼兵大半束手,水西、永宁的余党皆不足为患,老夫认为应该将这两个宣抚司连根拔起、尽屠其族,用他们来震慑其他土官才是。”
虽然张鹤鸣说得是他认为朝廷会如何,但实际上朝廷一般都会认可负责清剿的地方大员的决心,因此黄石知道水西、永宁众多军民的性命实际多半就掌握在张鹤鸣的手中。等贺定远和贾明河离开后,张鹤鸣沉思了片刻,又掉头问黄石:“黄帅,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这几万叛军?”
这次随着奢崇明、安邦彦战败,被包围的敌人军队也一起向明军投降。其中除了他们带来的战兵外还有不少运粮的土兵,再加上以前向黄石投降的永宁军,明军一共俘虏了五万叛军,其中还有三千多壮妇,她们也是被征发来运粮地。
“黄帅此次斩首上万已经很不少了,不过这首级总是多多益善吧?”张鹤鸣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脸上地表情也毫无波澜。
“刚才听张老的意思,恐怕是要向朝廷上奏疏,让这永宁、水西改土归流吧?”
“不错,所以这些人留着都是麻烦,说不定一转眼就又都反了。”
黄石早就想过俘虏的问题,他也知道这么一大片土地能“改土归流”绝对是大功一件,张鹤鸣断然不会放过的。他见张鹤鸣承认有这个意思后,就谨慎地进言道:“张老,末将倒是觉得杀俘不祥,再者,这些土兵说不定能让我们以夷制夷呢。”
“哦?你说说看。”
……
天启七年十月十六日。
这几天来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昨天更几次险些窒息。今天天启似乎好了一点,他用眼色示意给皇后,让她把信王立刻招进宫来,同时还让内阁全体在殿外伺候。
午后,信王跌跌撞撞地进来后,才张了张嘴要说话,就猛地泪如雨下。虽然趴在地上行了叩见皇帝的礼节,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皇后和伺候的小太监都见状大惊,虽然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天启还没有归天,信王这么做绝对是大大的失礼。
倒是天启微笑了起来,青黑的脸上也再次焕发出了一种慈祥的光彩。他一边挣扎着保持呼吸,一边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个字:“信王真是吾的亲弟弟啊。”
说完这几个字后,天启就再次不说话了。他努力呼吸的同时,用眼色示意近侍给信王搬来一个座位。太监把板凳搬来以后,无论怎么摆放天启都皱眉表示不满,最后一直让信王坐到病榻边他才算满意。
每次呼吸时,天启胸中都会发出尖锐的金属啸鸣声。虽然连咳嗽的力气都快失去了,但他还是把手放到了信王的手上,用指尖轻轻地在弟弟的手背上抚摸。过了一会儿,天启又把目光投向门口,眼中流露着企盼和坚持。
一直到了日头偏西,天启还在不时地向门口张望。大殿里死一般的沉寂,除了皇帝发出的如同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万岁爷,万岁爷!”魏忠贤一路大喊着向寝宫跑来,他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回廊和宫殿中。
这些天来天启只要一醒就把魏忠贤打发去通政司。听到魏忠贤的喊声后,天启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他努力地抬了一下头,似乎是想坐起来,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万岁爷,”魏忠贤一冲进门就跪倒在地,捧着一份奏疏大喊道:“西南大捷!黄帅在赤水卫大破贼兵,斩首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五具,生俘奢崇明、安邦彦及其部众四万五千余人。”
说完魏忠贤就抛开奏疏,以头抢地:“万岁爷大喜,万岁爷大喜啊。”
天启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平躺在床上轻轻弹了弹手指,众人都顺从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了信王一个人。
天启运了一会儿气,挤出了一句话:“东林党不可信,不要听他们的胡言乱语。”
信王哭着说道:“是,皇兄。”
天启微微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嘶声说道:“好好用魏忠贤,还有黄石。”
信王一边流泪,一边拼命地点头:“是,皇兄。”
接着的几个字天启说得很简单:“善待皇后。”
信王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他趴在哥哥的床边叫道:“遵旨。”
信王感到有一只手从他头顶摸过,而且非常有力。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模模糊糊地看见哥哥还在冲着他微笑。
“来——”天启最后的几个字说得非常响亮,好似又恢复了体力和活力,他把满腔的希望大声地吐出:“吾弟当为尧舜!”
天启七年十月十六日,明熹宗崩。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54节 狂澜
诸臣群请信王即皇帝位,信王以先帝方逝,自己哀思绵绵无心考虑名号问题婉言拒绝了;群臣遂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名,再推信王即皇帝位,信王自言德薄寡能,第二次拒绝了群臣的推举;群臣以海内圣贤无过于信王者,三推信王即皇帝位,信王言欲守孝三年,请群臣日后再提此事。
收到信王的第三次拒绝后,六部官员联署上劝进表,由内阁首辅递呈至信藩,恳请信王为祖宗江山计、为万民计,出藩承继大统。
至此,历朝历代每一位华夏天子都要经历一遍的三揖三让程序已经全部走过了,信王接受了群臣的劝进表,祭告天的祖宗太庙,即皇帝位,诏告天下,定明年改为崇祯元年。
天启七年十月二十六日,也就是熹宗去世的九天后,曾经权倾一时的魏忠贤现在就像是老了二十岁。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目前最得皇帝宠爱的两位太监是曹化淳和王承恩,那个王承恩倒也罢了,但曹化淳却是大太监王安的门生,而王安曾经是魏忠贤最大的政敌,并且也是死在魏忠贤的手里地。
当年王安是为东林党交口称赞地内相,所以曹化淳当然也是东林党人,皇帝宠信此人,自然令魏忠贤暗道不好,经过几天的观察,他认为新的天子对自己客气有加,但远远称不上亲切,魏忠贤纵横官场多年,这点眼力他自信还是有的。
魏忠贤知道自己这些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眼看新皇帝对自己不再信任,就不由得他不考虑退身之路。所以今日魏忠贤一早起来就等在曹化淳的门外。当曹化淳才一打开房门出来。魏忠贤就扑的跪倒:“曹公公,给咱家一条活路吧!”
曹化淳见状大吃了一惊,他避开了一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去扶魏忠贤,只是连声叫道:“九千岁,这可使不得。”
魏忠贤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情辞恳切的说道:“曹公公,求您跟万岁爷说说,咱家岁数大了。只求能出宫回家安度晚年,除此以外就再别无所求了。”
曹化淳在脸上堆起了笑容,终于走过去把魏忠贤扶了起来,还替他掸了掸衣服上的土。这期间魏忠贤低着头束手而立,就如同一个木偶般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摆布。
“魏公公……”
听到这个称呼后,魏忠贤似乎出了口气,僵硬地肩膀似乎也松动了一下,但他还是像个面对班主任时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等着曹化淳的下文。
“万岁爷一直在称赞魏公公,先帝临终的时候也提到了魏公公的功劳和魏公公的才干……”
十月十八日。
西南督师张鹤鸣奏疏入京师,水西、永宁各部皆降,张鹤鸣称他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叛军既然已经投降,就不宜再多做杀戮。同时张鹤鸣还提出了他对西南局面的看法,他认为朝廷的应该对水西、永宁地区实行改土归流。
改土归流有三个很明显地好处:首先,就是朝廷控制的土地和丁口都会有所增加,这当然会让四川、贵州、云南三省的财政收入上涨;其次,消除了少民的割据势力,万一日后西南又有乱事,水西、永宁地区的人力、物力都也会为朝廷所用而不是相反;最后,杀鸡儆猴,这次如果彻底把奢家、安家这种千年豪门彻底拔起。一定能大大震慑西南的其他土司。
张鹤鸣在奏疏中声称,改土归流如果能顺利实施下去。那一定能确保西南五十年没有乱事,更能福延后世,让国家享受到长久地好处。
但是……
张鹤鸣言之凿凿的谈到改土归流的艰巨性,这件事情一但有所不慎,不但容易激起民变,更容易成为少数别有用心地人作乱的借口。
因此张鹤鸣提出了一个“以夷制夷”的全盘计划。
第一步就是尽诛永宁、水西两地的头人阶层极其亲信子侄,这些人在奢安之乱的时候都是叛军的中坚力量、为祸也是最烈,所以张鹤鸣主张尽杀之,这样既能起到震慑地作用。也能让水西、永宁的少民失去可能的领头闹事者。目前张鹤鸣已经把俘虏中的这些人都找出来杀光了,他建议对水西、永宁余党也都照此办理。
第二步就是对其他的少民采取怀柔政策。张鹤鸣说他打算大赦几万俘虏,借此收买人心,而且还会把被诛杀的头人的土地、财物都平分给他们,以示朝廷的宽大。之前张鹤鸣杀这两地的头人时,也是让这么俘虏动手的,而且还组织了一个什么“控诉会”,把这些头人以往欺男霸女的事情都挖掘出来,最后让这两地的平民动手杀了他们的头人,以向朝廷证实自己的悔改之心和忠诚。
以上的处置都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张鹤鸣提出的第三点就有点古怪了,他在谈第三点之前先又大谈了一通少民对汉人的敌视,虽然朝廷实行改土归流会在事实上减轻少民的负担,但总可能有人会指责这是汉人来奴役少民,所以务必要慎之又慎。
张鹤鸣的第三步是为这些少民组织一个土官的推举,由他们自己来推举一个暂时的土官,之所以称为暂时的土官,那是因为这种土官每三年要重新推举一次,不许连任第三次,更不许世袭。张鹤鸣建议把这个临时土官维持一段时间,直到水西、永宁完全汉化,也有人考上秀才、举人、进士,并出任其他地方的流官后,朝廷再派遣流官进入这两地实行统治。
至于这样做的好处张鹤鸣也认为有三条:第一、让土官在治理一段时间,有助于消除土民对朝廷的畏惧心理,以免有人再次煽动他们作乱;第二、没有长久和世袭的土司,就不容易再次形成对抗朝廷的核心;第三、大明可以派出一种称为“观察员”的人去监督少民推举,不许他们贿选或是武力胁选,最后土官推举完成后还要报四川和贵州布政司认可才有效,张鹤鸣认为这样少民和土官都会有求于大明政府,从而不会再是铁板一块。
在奏疏中,张鹤鸣还建议为土民建立两个党派,让他们自行去争夺土官一职。他甚至连两个党的名字都替少民起好了,一个叫“民主党”——现在少民不再是土司的奴隶了,自己当家作主了嘛;另一个叫“共和党”,他们共同推举,与大明也保持着和平,正所谓“共和”也。
新继位的皇帝看了奏疏后,想了很久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声称赞张鹤鸣颇有见地,这真是老成谋国之言。就打算批准实行,同时还打算赐给水西、永宁等的三千册儒家经典,以便让这两地的少民尽快考出秀才来。
内阁倒是有人质疑张鹤鸣的这个办法,他们都说这种东西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毕竟没有先例。大明以前也没有相似地治理方法。少年天子认为这都不是反对的理由,他慨然对臣工们说道:大明幅员万里,臣民亿兆,千里风俗,个个不同,他觉得治理方法就是不同也没有了不起的,国家这么大,少民的种类也这么多,完全可以并存几种完全不同的治理方法。
在皇帝的支持下,张鹤鸣的建议得到了通过。水西、永宁撤销世袭土官,两地从此均通用大明律。
……
天启七年十月二十日,永宁。
今天黄石亲自带着一队卫兵来到永宁地区,赤水战役后,在黄石的力主下张鹤鸣同意了对永宁采用怀柔政策,在水西、永宁投降后张鹤鸣禁止其他大队明军进入这两个地区,同时还逐步释放了被俘的几万前叛军。
在黄石的建议下,张鹤鸣也欣然采用了他的“以夷制夷”的政策,几乎把两地的土人阶层一网打尽,就是主动投降的头人也绝不宽宥,他们一生所有欺压族人的罪刑都被挖了出来,然后明军就让他们过去的仇人动手,把这些头人统统处死。
等明军把土地全部分给了土民后,土民似乎就基本把过去的仇恨放下了。等到明军再领着他们瓜分了世袭土司和头人阶层的财产后,土民对明军的拥护就基本达到了以前对土司的拥护程度。最后张鹤鸣宣布不强制派遣汉官后,土民心里的最后一份担忧也就失去了。自古以来,打了败仗地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宽大地处置。
行走在永宁地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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