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
陆讼道:“久闻飞帅英名,以后子云就是飞帅帐下之将,飞帅千万别折杀子云。”
我道:“子柔先生还好么?”
陆讼道:“飞帅放心,蒯先生并无大碍。”
我心中不由大喜:“这张仲景刚从蒯良处来,想来蒯良的身体也该无恙了。”
蒯良的身体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前些日子他旧疾发作,一卧不起,蒯家答应的许多援助随之停运,令我府中的谋士们大感不满。
我也非常忧虑,虽然用心也不太纯正,但原因和他们却完全不一样。
我更看重的,是蒯家的影响力、社会关系等各种无形资源。
相比之下,蒯家本身的财富,反而并不放在我心上。
因为我很清楚,要单论财势,淳于家可能要远远超过蒯氏。
我道:“哦,子云精于水战,暂时就先在我镇军府里做从事司马吧,有机会让你去指挥一支舰队。”
陆子云大喜,跪倒谢恩:“多谢主公。”
徐庶心中暗暗好笑,现在长沙军虽然有水军,却连一艘千石以上的中等战舰都没有,哪里来的舰队?
陆子云站起身,忽然说道:“目下江陵空虚,主公为何不急速进兵,却还停在长沙静养?”
我呆了一呆:“子云何出此言?”
徐庶道:“主公,门外非是待客之处,张神医、陆兄弟远来辛苦,请他二位进去再谈吧。”
一人陪一个,把张机和陆子云都让了进去。
入得大厅,张机索要笔墨,当即开出一张药方,交给徐庶。徐庶立刻转给张南,要他速速去买齐所需药物及各种工具。
我一声不吭,干看着张机繁忙。
都忙完了,张机长出一口气:“飞帅果然仁义大度,荆南大疫将至,小老儿失礼了。”
“大疫?什么大疫?”
“目前襄阳之南已有疫气流传,这里新近大战方歇,人畜伤亡甚多,等若堆积了许多干柴,一旦疫气这火种扔下去,必然焚为一空。春暖花开之时,百毒重生,骄阳暴晒之下,极易引发大范围的瘟疫,所以兼程赶来。”
“啊?”我和徐庶都是大惊失色。
古代科技水平落后,纵有强敌在前,还不要紧,总有方法尽量抵御,犹能险中求活,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可这瘟疫要一旦流行起来,以目前的医疗水准,剩下给人的就只有死亡了。去年许都也曾瘟疫肆虐,全靠了公孙谨和池早的帮忙,才压制下去。就那还死了许多人,关键的是,闹得全城都是人心惶惶,难以安枕,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
“还请张神医救救四郡的百姓。”
“呵呵,两位放心,还好,刚刚下了场雪,长沙疫情尚未发作,当无大碍。我适才开列的,便是预防瘟疫的配方和医用工具。”
哦,我松了口气。
古代的神医,真可称得上是国宝啊!
忽然醒悟,难怪他在门外头的时候,说我什么大病有恙,而且很严重,原来是说这个。
终于等到张机拍拍手,面上露出微笑之后,大家才完全放松下来。
徐庶不等我开口,自己就发言去问陆子云。
“子云说江陵空虚,何出此言?虽然江夏紧急,江陵调集大军赶去增援。但现在的江陵城中,军尚剩二万余众,战船还有八百多艘,如何能称得上空虚?”
“军师,江陵军马船只虽多,但大将却只蔡瑁、王威二人,这二将我早就听说,一庸一粗,若飞帅此时遣一能将统军万余,径往而伐,不难于数日内击破之。”
我看他一眼,心想:“我们要能调集一万精兵,我何必现在还睡在这里?再说,你说蔡瑁昏庸,那可真是太不了解他了,那人一点不昏,半分不庸,精明厉害着哪!”
徐庶道:“子云,你给分析分析。”
陆子云应声是,带着大家来到地图前,道:“第一,长沙距江陵有六百里,沟汊河道,甚是难走,大军就算是星夜兼程,也需要二十余日,很难保密;其二,江陵城池险固,我军军力便是数倍于敌,强行攻击也绝非什么良策,何况我军未必多过蔡瑁军多少。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轻军而动,夜行晓宿,潜踪匿影,偷袭敌城。”
徐庶温言道:“如子云所言,我们只怕一个月也到不了江陵城下,更难以保密吧?何况如果是数千轻军前往,就算能够偷袭得手,江陵又如何占领?就算击败守军,占据全城,一旦敌军反击,我们又如何防御?”
陆子云强辩道:“如何进军,当然需要仔细商议。但若占据敌城,则敌之物自为我所有,敌之人自为我所用,防御有何困难?再完善的计划,无法适应战场的即时变化,也只是废策。”
我点点头,这话上路了。
“唉!”我叹了口气,“子云的分析,的是不错。只可惜——”
“主公,可惜什么?”
“只是可惜,现在长沙城中,并无精兵一万啊!”
陆子云脸色泛红,道:“子云自作聪明,思前忘后,挂一漏万,请主公和军师恕罪!”
张机摇头,轻声责备道:“子云小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喜爱争执强辩之癖,大为不佳。军师宽宏大度,也就罢了,日后若遇与你同类之辈,难道便要舌战经日,定要压服对方么?如此却又何必?练武修身,当先炼气,气不均,劲未顺,则任何武功都很难学好,什么事情都难做好。而且伤肝损肺,摇动根本脏气,非是强身保健、护家助国之术。”
陆子云满脸通红,低头受教:“子云知错了!”
我暗暗点头,瞧不出这张仲景,还颇有教化之能。
古代的良医,就是不一样。
先别说学问高低,单是这份和睦慈爱的心肠,就不是池早那种尖酸刻薄、见财眼开的缺德鬼能比的。
徐庶却知张机这么抢先责备陆子云,是怕他初来乍到,多言获罪,先给他敲敲警钟,同时也让自己能有个台阶下。他心里却另有想法:“这孩子勇于发言,的是难得。也许现在是一个改变幕府风气的时机。”
他心中一直不太满意的一件事,就是目前镇军府里的幕僚们平均年纪太大。
这些人虽然经验能力都是很优秀的,但由于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反而往往碍于各种原因,无法畅所欲言。
徐庶笑道:“其实子云所言,大有道理,主公岂会见责?现在子云与我同在主公府中任职,若有高见,一定要畅所欲言,及时献纳,方不负主公相待之诚,自己这生平之志。”
陆子云感激地看他一眼,道:“多谢军师教诲!子云一定努力。”
张机微感意外地看了徐庶一眼,似乎料不到他竟能如此说话。
陆子云看我一眼,忽道:“主公,近日若有行动,子云也想参与,主公可能允许?”
我一愣:“子云,你如何知道近日会有行动?”
陆子云道:“江陵乃我军北上要地,如今又机会渐显,主公和军师一定会有所动作。”
我哈哈大笑:“子云你好聪明!军师,如何?”
徐庶心想:“我军现在正缺将领,陆子云虽然年轻气冲了一些,但头脑明白,思维灵活,军事素养甚好,倒是可造之才。随主公一段时间,也许就能慢慢独当一面了。”点一点头。
陆子云不禁大喜:“能为主公效力,幸何如之。”挺起身来,恭敬下拜。
这时,阿杰匆匆跑了进来,叫道:“师父,师父。”
徐庶皱起眉,直起身道:“阿杰,什么事?”
阿杰递交上一个蜡封的密信,气喘吁吁道:“这是江,江陵的消息。”
徐庶正要取过,陆子云忽道:“你这孩子好不晓事,军机要务,为何不先呈主公过目?”
徐庶一凛,伸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没有接。
阿杰怒道:“关你屁事啊?”
张机在旁直摇头,这陆子云,也太不晓事了,怎么可以自恃宠幸,便胡言乱语。
我道:“子云刚来,未知我军惯例。嗯,军中之事,徐军师和桓参军当家。这各方情报,向由徐军师、桓参军他们总理,然后再向我报告。”
陆子云摇头道:“我主创业之际,万事都当亲力亲为,了如指掌,方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这种重要军情,更是不可轻忽放纵。”
我心中有些不快,忖道:“你这少年人,说话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想了一想,道:“子云所言甚是,此等详细制度,需要尽快制订,就烦劳子云有暇时起草,如何?”
陆子云宇应诺一声:“子云愿意效劳。”
我看一眼徐庶:“这一次,还是请军师先看。”
徐庶看看陆子云,点一点头,笑道:“那徐某就再僭越一次。”洒洒取过阿杰的情报,捏开蜡壳,展开内里的纸卷细读。
阿杰怒视苏君宇一眼,转头而去。
徐庶看完情报,抬起头来,面上已见笑容。
张机站起来,道:“飞帅,老朽有些疲累,先告退了。”
我知道他是避嫌,也不阻拦,让刚刚回来的张南伺候老爷子先到偏房去休息了。
然后我问道:“元直,有什么事么?”
徐庶微笑了一下,道:“主公勿急,是好事。”
我一怔,忍不住也笑了。这些天,我还没碰到过几件好事,全是让人心急火燎的烦心事。徐庶道:“韩暨都尉从油口传来消息,说他研究水战的兵器已有所成,再过月余即可应用。唉,我一直担心我军实力不济,韩兄外讷而内秀,他既然如此说,定是已有把握,到时可以奉献佳作。”
我嘿嘿而笑,心想:“我启发了他那么久,就差没把图纸告诉他了,他要再研究不出点东东来,那可真配不上我给他的专家学者的待遇了。”
韩暨是徐庶的朋友,也是当时著名的发明家,他和徐庶一样,一直因杀人潜逃在外。徐庶随我来到长沙的消息,不知如何他很快就知道了,从首阳山不远千里来投。我问明他的擅长,又和他讨论了几个比较专业的问题,觉得确实是个内行,便任命他为镇军大将军府的司金都尉,负责长沙兵器的研制。
我和徐庶一样,一直非常头疼长沙水军的弱势,这想法渐渐已压倒了要为纪念池早而不再泄露未来信息的决心。但左思右想,却又毫无改进的办法。我在现代时根本没研究过水军作战的资料,就算想泄露点,也无从可泄。韩暨一来,可算找着救星,这家伙十分聪明,尤其对新式发明创造特有天分,什么问题只要略略一点,他基本上立刻就能领悟个七八成,我就喜欢这种天才,与他言谈颇为投机,于是放开心中束缚,和他反复研究,讨论多日,有次我提到曾在肥皂剧里见过的几种水战武器,韩暨莫名其妙地瞪着我看了半天,忽然似有所悟,立刻告辞,跑去油口殷家船行,躲进炼制屋里琢磨去了。
徐庶道:“另外一个消息是……”把那密信递给我。
我接在手里,看过一遍,不觉笑了:“啊,蔡瑁回了襄阳,怎么会这样?”
徐庶摇头:“此人的想法,很难猜测。也许……”说了一半,忽然停住,想道:“我虽如此感觉,却无半分证据,就不必扰乱主公心思了。”
陆子云忽道:“军师,不管他因何而走,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么?”
徐庶微感意外,同时也甚感欣喜,想:“这孩子,真是心直口快,思维敏锐。”看向我:“嗯,主公,子云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
徐庶道:“主公,这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是不是请伯绪一起过来计议?”
我道:“正是。嗯,顺便叫上阿叙!”
徐庶点一点头,站起身,便往厅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处,门外忽然撞进一个人,差点扑进他怀里。
好在徐庶自幼练剑,身手敏捷,急忙扶住对方,仔细一看,讶道:“伯绪,什么事?”
原来是桓阶。
难怪徐庶吃惊,桓阶在我们这帮人里,算得最沉稳的一个了,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踉踉跄跄,走路都不看道。
我心里也嘀咕:“是啊,什么事啊?”
桓阶长叹一声,忽见厅里有外人,绷得紧紧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低声在徐庶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徐庶脸色一白:“啊?”
我耳朵尖,又加上用心运功,听得明明白白。
“阿袖她……她留下书信,私自出走了。”
“什么?”我和徐庶同时吃了一惊。
桓阶摇摇头,看看徐庶:“军师匆匆而去,欲为何来?”
徐庶道:“正要找你,还有……”
“阿叙,是不是?”桓阶忽然笑了,一笑之下,神色已振作许多。
徐庶正奇怪间,一转头,就看到黄叙急急冲了进来。
“徐大哥,主公找我么?”
徐庶倒没想到他这么快,看看勉力强笑的桓阶,知道肯定是他早拉了黄叙一起过来,暗想:“伯绪看来也得到消息,所思也与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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