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
田丰道:“主公,蒯越这边的事,是不是也该处理一下?”
我问:“蒯奇他们的三千人,已经安置停当了罢?”
田丰道:“是,不过我瞧蒯奇公子心中有些疑惑,只是没好问而已。”
我道:“嗯,我看等会儿烦元直去跟他们聊聊。”
徐庶道:“是,我一会儿就去。”
我看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徐庶笑道:“主公对我,又何必客气?”
庞统笑道:“没错,只管用。这家伙在我们师兄弟里体魄最好,粗活多干点没关系。”
我笑道:“那怎么行?孤树不秀,独木难支。现在军情日益紧张,各处需要处理的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多,好在现在有元皓兄和士元两位过来,元直以后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了。”
徐庶笑了笑,道:“是啊!”知道我是告诉他,田、庞两位副军师也有参与最机密事务的权力。
庞统看我一眼,忽道:“主公,我恐怕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军中有元直和田公,不用怕吃别人的亏。我想立即赶回麦城去。”
徐庶愣住:“士元,你已然出来,还能回去么?周瑜是否会起疑心?”
庞统道:“没事。我出来之时,并未想清何去何从,所以找了个很好的托词。现在未过定更,公瑾正在开始做撤退的准备工作,我走快些,正好可以赶上。”他回答徐庶,却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田丰在旁问道:“士元回去,欲何为?”
庞统对他十分尊敬,忙转头看他,道:“江陵中尚有我的好友潘睿和董允,他们是我劝降公瑾的,我得把他们再带出来;王威等被关在江陵大牢,也需营救;还有,主公的细作黄忠、黄叙、夏略等人都藏身江陵,没有我和公瑾照应的话,并不安全。”
徐庶一凛,道:“阿叙他们……”心想:“我倒一直没想到,你对荆襄的情况是了如指掌。须得尽快通知他们转换栖身地点。”
庞统道:“公瑾在江陵时,就已非常清楚他们的身份,只是一来不愿与主公结仇过深;二来他甚慕主公的为人和汉升先生的艺业,所以一直严禁属下骚扰。不过现在朱治当家,若被他知晓,其祸非小。”他再看我一眼,“最主要的,我不回江陵,如何能助主公夺取江陵,擒降公瑾呢?”
徐庶哦了一声,忽然明白了。
无功不受禄。庞统是一个孤傲之人,不立下大功,怎么能安于高位。何况他眼下就有很好的立功机会,何乐而不为?心想:“有士元居内调度,江陵不难取之。”
田丰道:“士元,我有一言,望君切记。”
庞统道:“田公请讲。”
田丰道:“士元此去江陵,身处危地,切记未有完全把握,不可将实情告知其他任何人。”
庞统道:“田公放心,潘睿和董允二人并非小人,而且他们现在对孙权那小子也都十分不满,我会见机行事,决不敢鲁莽,坏了主公大事。”
徐庶道:“士元回到江陵,若有大事,请持此牌去安家营见安家主人安枫眠,他自会不问任何问题,一切听士元调遣。”取出一面小小铜牌,塞到庞统手心之中,让他握紧。
庞统颇感意外:“安家?”想道:“安家一向持家中庸,不问政事,想不到居然给你收为腹心。”
徐庶笑道:“海子湖夏家和凤凰渡邓家和我军关系密切,恐怕都在你江东军监视之下,我怎么敢轻易使用?”心想:“我的手段要都让你洞悉,那岂不太惨了么?”道:“江陵之事,尽托士元。黄叙等人已泄,不到非常时刻,士元不要自己去与他们联系。”
庞统道:“元直放心,我自有办法。”
徐庶点头,和田丰一起看我。
信他不信?
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瞬间即逝,暗想:“除我之外,他现在哪里有合适的尽忠对象?此人虽然择主,却非反复无信之徒,我却不可以小人之心度之。”当即道:“时间急迫,士元既有把握,那就不要耽搁时辰,以免谋泄。”
庞统道:“是,多谢主公。”心想:“主公对我真是倾心相待,我如此形迹诡异,他竟然毫不怀疑,真人杰也!”他初入大帐之时,还想看看我是不是真适合做他的主人,等决定投效我麾下,却又临时动念,想要立下奇功再回来任职。如此忽东忽西,要换个人,连庞统他自己都要疑虑重重。所以对我竟然能跟得上他的思路十分感激。
当下庞统急急而别,匆匆而去。
为保守机密,我等三人只到帐门便不远送,又令张南秘密护送一程。
返回到帐里,我思虑已毕,道:“两位军师,现在听我的任免命令。”
徐庶微感意外,忙道:“主公你说,我都记着。”
我看他二人一眼,笑道:“这可是我镇军大将军第一次大规模的正式命令吧?可称镇军府一号令。有什么不妥,你们只管说。”
徐庶道:“嗯,稍后我会用正式的大将军印玺盖章。”
我点点头,道:“武陵代郡守蒋琬,公忠勤勉,现正式任命为武陵太守;酃县令邓芝,机警善治,右迁桂阳太守;镇军大将军府仓曹令史刘贤,畅晓郡务,升任零陵太守;医林国手张机,悉心为民,特委其为长沙太守。”
徐庶道:“主公,长沙让张仲景先生为太守?”
我道:“是啊,长沙大疫,张机先生妙手回春,长沙军民等全靠他悉心救治,才得以康复,而且我发觉张先生极有安抚治理、协调群僚的能力,所谓医而优则仕。我希望天下人都知道,我阿飞的部下,不分贵贱亲疏,无论士农工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只要有本事,能造福百姓,都能以此晋身仕途,获得荣华富贵。”
田丰眼前一亮,击掌赞道:“医而优则仕!不错,就是这个道理,能造福百姓就能当官得富贵。此令一发,何愁人才不来?主公的胸怀和手段,果非他人能及。”
在古代,医道高明的医生虽然常常能得到广大贫苦人民的无比尊崇,但社会地位却非常之低。能在官府任职的少数医生,多是家庭里有强大的背景。但以一介江湖草医身份而担任一郡之长这等要职,则自古从未有之。
徐庶笑道:“元皓兄在我军呆久了就会知道,主公不言则已,言必出奇。嗯,那零陵原太守刘度公怎么办?”
我道:“他身体一向不好,多次请退,我看就先给他一个镇军大将军府西东阁祭酒的名衔,让他回家歇息些日子吧。还有,刘贤推荐的郡吏刘巴可堪大用,先放在零陵做一年功曹;桂阳郡尉鲍隆颇识大体,升为桂阳郡将兵长史;巩志为武陵郡功曹;武陵帮黑帮主立有大功,赠金甲一领,宝刀两口,骏马一百匹。”
徐庶点头,知道鲍隆的升职是对他上月自动送族兵到油口前线的回报,武陵帮的功劳则是刺杀金旋。
喝了一口水,我道:“命参军桓阶、长沙郡长史韩玄率桂阳郡兵两千人,赶赴油口,汇合原油口楼船军余部、游弋军杨影部,重新组建长沙水军,由桓阶暂兼楼船都尉之职,杨影升为游弋都尉。”
田丰连连点头:“主公如此安排,的确甚当。虽有元直奇计在前,但我们亦需自建堂堂之阵,以应付任何意外。”
“呵,元皓兄过奖了!”连续得到老头的夸奖,我也很得意,浑身骨头都似乎轻了好几两,太难得了,“镇军府长史杜袭、桂阳郡尉邢道荣,调赴当阳前线效力。”
对这道命令徐庶却微有异意:“邢道荣力大无比,正是前敌需要的猛将。但长沙重地,张机却是新任,只留和洽一人总领四郡,是否太过单薄?”
我皱了皱眉。长沙的事我不是不知道,但把精于治军的杜袭留在长沙,也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而且一旦去襄阳,徐庶他们需要专心谋划应敌之策,军营中杂务繁多,平时管理无人,也不是个事。
左思右想,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说道:“暂时就先这样吧,以后甘三弟过来,就把桓阶再调回去便是。”
一一交代完毕,徐庶也都写成文了。我扭扭脖子,动动肩膀,觉得腰酸腿痛,浑身不得劲,这才想起到现在整整忙了七八个时辰了,而且夜这么深了,几人都还只喝了点酒,没吃晚饭。
有点歉意地看看两位军师:“啊,工作是忙不完的,咱们先吃饭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草草吃了些饭食,几次劝说,才勉强把两位工作狂军师送走。
我伸了个懒腰,解了外衣,光着脚在帐中练了几路拳,一刻钟下来,浑身血气通畅许多,好不舒服。
刚收住双肩,拢毕两脚,宋定一头撞了进来:“主公,有客求见。”
我一怔,道:“怎么是你?张南呢?”忽然想起张南去护送庞统,可能还没回来,暗暗骂自己这脑子,事一多就糊涂。
“是谁啊?”
“两位姓赵的先生。”宋定挠挠头,“末将看武功都很不错的样子。”
“啊……赶快请他们进来!”我蓦然一惊。
他们不是和杜瑞一起乘船南来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宋定应声而出。
我又敲了敲自己的头,我这笨的,我自己不会去迎客啊?
急忙跟了出去,迎到寨前,宋定刚刚命人打开寨门。
两个人牵着马进来。
我的眼睛在夜里还行,一眼就瞧出,果然是赵楷和赵睿。
扑上前去,先抱住了赵楷。
赵楷没想到我会自己出来接他,骤出不意,两膀本能的就是一崩。
我急忙暗使柔劲化解,低声叫道:“赵大哥,是我。”
赵楷这一崩的劲道就没完全发出,半路收回去大半。
我暗暗佩服:“赵老哥就是厉害,内劲收发自如,功力应不在那淳于宾老头子之下。”
赵楷定睛看看,果然是我,不禁大喜。
正在亲热,身后又一双胳膊伸了过来,把我二人一起搂住:“飞兄!”
我应道:“睿兄弟!”
三人相拥片刻,都放开了手,我道:“快来,到我帐中一叙。”
赵楷道:“主公,你既然出来,我看我和睿儿就不用进去了,咱们在寨外把要紧话一说,我们还得连夜赶路。”
我微微一惊:“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无法在此停留一晚么?”道:“好的。”
赵楷一把拉过我,转身便走。
宋定急了:“喂,主公,你们去哪里?”
我回头道:“你去看两位军师,若他二位还没睡熟,便请他们到寨后三里外桃园相见。顺便,牵四匹好马,准备干粮饮水等物。”
宋定道:“是。”
一路走一路聊,快到桃园时,身后马蹄声大起,阿昌和刘二率领着一帮卫士赶了过来。
一问,原来是宋司马通知他们过来保护主公。
看来宋定这家伙虽然头脑不是太灵光,但经过徐中流行刺事件之后,对我的安全已经开始上心了。
让阿昌他们散开在周围百米间守卫,我和赵楷、赵睿三人在桃园里找了个凉亭坐下。
天空像刚刚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映衬着那一轮皎洁的冰盘。月光是柔和的,发散出无数道银色的碎线,照在树枝边,洒落草地上。
好幽静的夜晚!
看时辰应该是夜里一、两点钟的样子了。
暑热尚未消退,我单衣短裤,光着脚坐在石凳上,觉得很舒服。
赵睿首先发现问题:“飞兄,你竟然没有着履?”
我笑道:“现在不是正热么?”
赵楷早把我衣衫不整的情景看在眼里,瞪了赵睿一眼:“睿儿,你怎么称呼主公的?”
赵睿一凛,道:“是,小侄错了。”
我忙道:“哎,现在没有外人,可别那么见外。你是我赵大哥,你是我睿兄弟,我不管你们之间什么辈分,咱们各论各的。主公什么的,更是提也别提。”
赵睿微笑:“我早知飞兄不会那么俗气的。”
赵楷微感不悦,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开门见山道:“情况紧急,不容耽误,所以我们没有与杜瑞兄一起走。贤弟,上月初刘备重整军马,在汝南穰山与曹军决战,全军覆没,刘备当场被杀,部下大将亦多于此战阵亡;另外,配合他同时行动的张燕在洛阳城下也被夏侯渊连续偷袭,大败而逃。中原之事,已不可为。”
我大惊而骇:“什么,刘备死了?”
最近几个月中原你攻我伐,局面混乱。我设在汝南地区的联络站多遭破坏,剩下的不得不转入地下或移走他地,而由于江东军的不停攻击,新野周围数十里方圆也处于严密戒备状态,从许昌至新野这一大片地域就成了我联络网中的空白区。
虽然许都尚有暗桩潜伏,但传递消息的信鸽却无法一口气飞越这么远的距离,试过几次,不知是遭乱兵射杀还是力尽而落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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