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
此局面下,我也不会乐意,擒虎容易纵虎难,多好的机会啊,单打群殴都是绝对上风的仗,到哪儿去找几回去?好不容易僵住了赵氏姐弟,这些破烂粮草也别要了,赶快逃回后营,和徐庶、池早他们会合为是。”
上淮子焉瞪着眼看着我和淳于铸慢慢而去的背影,半晌,终于忍不住道:“颖姐,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
赵伟道:“椴弟已经输给了飞帅,飞帅为人如此仁义,我们也不能言而无信。再说,只要他过不了美龙口,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只要张大哥和上淮大哥行事顺利,这次他们是一败涂地,无法翻身了。颖姐,你说是不是?”
赵颖暗想:“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阿伟为了帮阿飞,居然肯说这么多。”点点头,道:“是啊,我们的任务只是不许有一粒粮、一棵草通过美龙口,杀多少敌人,那倒不太重要。而且,子焉妹妹啊,你看这位飞帅,人还真是不错呢。”
上淮子焉心生怒气,想道:“你们姐弟轻视敌人,自夸海口,结果输了给人没话可说,现在倒过来调侃起我。”
正在这时候,背后马蹄响起,一骑从三人身旁冲了出去,马上之将高举一枝铁矛,怒喝连连:“下三滥的贼将阿飞,休走。”
赵颖和赵伟都吃了一惊,齐道:“阿椴,站住。”赵椴哪里肯听,撒马猛追。
赵颖知道赵椴一直喜欢上淮子焉,很听她的话,忙道:“子焉妹妹,你快叫住他。”
上淮子焉没好气地说:“我哪儿叫得住他啊?”
就这一会儿功夫,赵椴已经冲出老远。赵伟急了,打马急赶,边赶边叫:“飞帅,手下留情。”
只听一声大喝,接着弓弦一震,赵椴一个倒栽葱,从急驰的战马屁股后面摔了下来。赵伟脑子一乱,心中一凉:“完了。”
公孙箭出手了。
赵伟顾不得甩镫,双腿一点,身子一抬,已一跃下马,抢上几步,扑倒在地,搂住赵椴,大叫:“椴弟,椴弟。”
公孙箭的声音接着就传了过来,他似乎运上了一些内力,非常响亮:“我公孙箭上阵七载,射杀敌人无数,箭下从来不饶半分。今日留情,以报赵伟头领枪下相让之德。下次休再让我遇上。”
赵伟一愣,急忙审视赵椴身上,只见一枝粗大羽箭插在心脏部位,护心铜镜已被震得四裂,扭曲的铜块嵌咬住了那巨箭。他伸手握住箭翎,一运力,忽听身后赵颖惶然道:“伟弟,别拔!”
赵伟回头一看,赵颖和上淮子焉也已下了马,正急步冲走过来。
赵伟摇摇头,还是拔出那支箭。赵颖“啊”一声尖叫,闭上双眼,似乎看到一股鲜血如注,猛然标了出来。她身后的上淮子焉急忙扶住她,低声道:“没事,没事,颖姐,阿椴没事了。”
赵颖睁开眼,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鲜血四溅的惨状,反而听到赵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三人如奉纶音,齐齐放下心头大石,二女急步赶到身前,蹲下来查看,咦,没有一点血迹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赵伟道:“二位姐姐,不用查验了,椴弟只是闭过气去,并未受伤,你们看。”举起手上羽箭。
二女一瞧,明白了,这支箭并没有铁箭头。赵颖嘘了一大口气:“幸好没有箭头,这么粗大的箭……”
上淮子焉点点头:“没有箭头的箭居然也能射透护心铜镜,震晕阿椴,技艺之精,弓力之强,实在令人思之心寒。下次再遇到此人,必须立刻近战格杀,决不能给他取弓的机会。”
赵伟左掌轻抚兄弟后心,输入内气,震醒他体内锁住的气息,苦笑道:“子焉姐姐说得是,可是那公孙箭,他也不会再给我们近身的机会了。
他和赵椴的真气本为一源,这一挑头牵引推动,赵椴自身的内力立刻自行运转,一个周天下来,接着就听到赵椴的骂声:“唉哟,贼官军,就会暗箭伤人。”睁开眼来。
赵伟冷冷道:“人家可是先出声才放箭的,那是明箭,不能叫暗箭。你……”本想说你打了败仗也就罢了,还恬不知耻,从人家背后冲过去,说好听点叫恼羞成怒,真正说起来,那叫恩将仇报。话到嘴边,想起对方毕竟是自己亲兄弟,虽然心中不满之极,也不再说。
赵椴挺身坐了起来,推开他手,怒道:“颖姐,子焉姐姐,为什么还不下令,大军冲将过去,杀光他们?”
赵颖道:“阿椴,你还是先回营,养好伤再说。”
赵椴手在地上一撑,侧身站起,道:“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刚一走路,左腿一拐,“咕喽”一下,又跪摔在地。赵颖忙扶住他,急道:“阿椴,不许任性。父亲把你交给我,你可不能出什么事。你放心,有你颖姐和伟哥在,决不能让你白吃了亏。”
赵椴疼得呲牙咧嘴,兀自怒气冲天,咒来骂去,都是阿飞、公孙箭不讲道义,卑鄙下流。
赵伟看了看,是左腿摔脱了臼,便蹲下来,伸手要给他合上。赵颖知道赵椴不喜欢赵伟,把他支开,自己替赵椴复位。
赵伟站起身,向曹营看去。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曹家的兵将已不在战场,全数退避而去。宽阔的土地上,留下了无数的粮草辎重车辆。
上淮子焉赞叹一声:“不利则速退,真是干净利落,比那迂腐的公孙箭强多了。不愧是曹家的名将。”
赵伟道:“子焉姐姐,给我一哨人马,让我去追吧。”
上淮子焉看看他,又看看赵椴,道:“好的,阿伟,你率一千人尾随着他们,但不要急,让他们先回去,张帅现在应该快动手了,你等他们乱了营,再上去夹击。阿椴啊,你想报仇么,把腿裹好,随我去前营我大哥那里参加围歼曹军的主力吧。那里的曹兵曹将,足够你杀的。”
赵椴忽然痛叫一声,原来是赵颖给他接上了骨头。他恨恨道:“我不去前营,我要跟着阿飞和公孙箭,我要去杀了他们。”
上淮子焉皱皱眉。赵颖知道她心中不悦,转圜道:“这样吧,我和阿椴、四勇士率人去追击阿飞他们,子焉你和阿伟回去帮上淮大哥他们。”
上淮子焉点点头,如此也好。
当下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第七章 黑山黄巾
逃离美龙口,我轻轻出了一口长气,现出一个快乐笑容。再回忆一下刚才的情景,不禁后怕,心里念叨:“大难不死,必然后福。”
环顾一下手下众兵将,除了淳于铸露出沉思默想的样子之外,个个都是坚毅沉着,神色如常。呀,露怯了!怎么大家都比我强啊?
我把手里的铁枪和淳于铸的金银戟换过来,问他:“想什么呢?感觉如何?”
淳于铸道:“真想不到那四名骑手配合那么好,我使出十二倒手枪,本是以步对骑的最佳应法,但没想到他们配合起来速度那么快,攻击的范围那么广,逼得我竟然只能换过两口真气,若非飞大哥,我连三招都抵挡不住。下次不能这么傻站那儿跟他们硬拼了。”
我点头道:“没错。以寡敌众,千万不能硬来,要跟他们游斗,杀得一个就少一个。实在不行咱就逃,咱就跑,那也不丢人。”说着话,瞅瞅公孙箭。
公孙箭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体力大见恢复,精神好了许多,见我看他,忙道:“是,公孙箭知错了。”
我道:“嗯,下面不知道还会碰到谁,现在天不早了,大家辛苦些,边赶路边进食吧。”
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已赶回了后营。
远远一看,还好,营寨正常,我的飞字帅旗仍然静静地飘摇在风中,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公孙箭引数十骑在前开路,行至离大营里许时,忽然停马,大喝一声:“大家站住。”
他声音极响,前后左右全都听见了。这近二百名骑士全是他本部人马,对他素来信服,当下前军急忙都把马勒住,中后军队伍只轻微地骚动一下,便都停了下来。
我扬声道:“公孙兄,怎么了?”让淳于铸控住全军,自己催马上前。
公孙箭命随行士卒严密戒备。见我上来,指指营寨,道:“飞帅,你看我军营房,旗帜不展,金鼓未闻,寨门前居然没有一个守护士卒,岂非古怪?”
我的后营左依山,右傍水,处于一个天然隘口位置,所处的地势比周围都要略高。我仔细瞧了瞧,果然发现问题,真是奇怪,怎么这么静啊?死气沉沉的,几乎可以说是鸦雀无声,跟都睡着了似的。
现在军营里还有四百多虎豹骑将士和两千多民伕,就算虎豹骑训练有素,严守军纪,那些民伕也不可能这么老实。
我轻提内息,四下倾听观望,没发觉别的什么,但心里悬乎乎的,总觉得气氛不是很对。
难道徐庶他们真的出了问题,让敌人给包了馅子,然后敌人设下埋伏,专门等我们回来?
“我过去看看。”公孙箭一撒疆绳,便要前行。
我急忙拦住:“让别的人先去吧。”万一中伏,你不是白白牺牲?
公孙箭摇摇头:“临阵先行,撤军断后。是末将的战场原则,现在我为先锋,自不能让他人替我冒险。飞帅,您是一军主将,请退回中军指挥。”说罢,摘下九环大刀,率十余骑缓步而行。
我知他说得有理,拨马回转中军,命令左右:“菱形阵,弓箭准备。”
自八月初返回许都,我闲暇日多,只得研兵书学阵法,以遣无聊。中间学到不懂的地方,就偷偷去问池早。他一得意,便口沫横飞,胡说一通,虽说多半会远远跑题,但也能使我收之桑榆,近两个月来进步明显,对阵法的理解已非官渡时那么无知。然后我就拿我和公孙箭、赵玉的本部军演练心得,现在他们会的阵法,有近十种之多,变化起来足以单独形成战斗力,不像在官渡,需借助各种外部形势来补充不足。而公孙箭擅长弓箭,平日对部下亦多有指点,他的本部骑兵都是极好的马上射手。所以我根据他们的特点,下达了适合的命令。
当下诸军全都弓上弦,箭出囊,以我为中心,列为一个可攻可守的横向菱形阵势。
公孙箭行至营前十余丈处时,营内仍然悄无声息。他仰头凝目看去,只看到营门上悬挂着一个巨型铜鼓,红黄相间的鼓穗随风而动,发出轻微的刷刷声。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任何人或物,声或影。
他虽然见多识广,胆大包天,也不禁心中发慌,这情景实在太诡异了。
他左手一挥,所有人都停住马。
便在这时,营中忽然“嗖”一声响,一口短刀飞射了出来,直奔公孙箭的前心。
公孙箭眼力奇佳,左手一揽,已接住短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一招,率众转身纵马而回。
我取过他手里的短刀,不觉一愣,仔细一看,再一摸,认出来,却是曹丕送我的三匕首之一,名为清刚。
临行前,曹丕送了我七口刀、五口剑和三支匕首。
这些兵器中,素质刀归了公孙箭,含章刀给了刘纲,徐庶选去流彩剑。
至于那三支匕首,最贵重的扬文匕给池早吞没了,最珍异的露陌刀被我送了给张凤,还剩下一支,就是这清刚匕。
对这些东西,我没刘纲那么熟悉,但这只清刚匕的特点,我还是很清楚,因为太古怪。它“形如三棱,理似坚冰”,外表形状是锐三角的锥形,匕身有三道开刃的棱边,上面的纹路也是怪怪的,摸起来跟坚硬的冰块似的。当时看到我就想,这东西把玩可以,平时连削削水果都不好用,更不用说用它防身保命了。
清刚匕上有朱砂写成的两个小字:回攻。
公孙箭问道:“飞帅,怎么办?”
我看着那血样的字迹,详细询问了一会儿,沉默片刻,低声问他:“大家身上,带了多少干粮?”
公孙箭低低道:“三天。”
我心中一宽,收起匕首,道:“既然如此,便依元直吩咐吧。”
公孙箭愣住,道:“徐先生吩咐?”
我在他耳旁说了两句。
公孙箭目光闪动,原来如此。立刻从鞍前取出一面黑色令旗,吼喝一声,挥舞两下,发出指令。
骑士们应命,一起重压马腹,轻勒疆绳,胯下战马步伐整齐,呼地齐齐原地左转一百八十度,这下动作十分迅速,瞬间已是前军变后军,后军成前军。然后众人聚散不定,各走其道,队型再变时,已变成惯熟的锥形冲锋之阵,同时弓箭收起,大刀长矛取了出来,缓步前行,上了一个高地。
我目光扫视,果然发现远方隐约飞扬的尘土。徐庶所料不错,这帮黄巾兵,跑得真是不慢啊!
淳于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轻轻一笑,道:“再和上淮子焉、赵颖这两位漂亮女士打个招呼,你觉得如何?”
淳于铸摇摇头:“看见她们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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