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仙乐飘飘催人魄,金戈逆耳卫家国。杨括等人反覆咀嚼着这一句,仔细思量起来,仙乐、金戈确实与他们遇到的境况有些相似,可总不能因为那残庙里的一句诗文,就放弃有风有水,很大机会有出口的右边洞口,而去选择那不知有何凶险在等待他们的左边洞穴吧!
静忆师太不由得问道:“柳施主,那间小庙早已不知道是在何年何月被人遗弃,天地间有万千事物,又如何能证明它这么巧,说的便是我们此时遇到的情形呢?”
静想了半天的燕小姐也正是有这层顾虑,道:“师太所言甚是,不知柳掌柜是否能确定,此时我们所遇到的情形,与残庙里的遗诗有所关联。”
文定知道这一日之中,他们遭受连番巨变,自然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需要仔细的思量几番,更何况这决定关乎到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文定将自己判断的依据仔细向他们阐明道:“不知各位可曾注意到,方才祠堂之上曋长老所拜祭的牌位。”
“那几十个牌位不是他们赤穴村的祖先吗?这和那残庙也没什么联系呀!”
文定道:“陆老伯所言不虚,那几十尊牌位大多数都是这赤穴村的祖辈们,可文定却发现那神龛之上,独独最顶部的一尊却不是人名,而是我们上次在残庙中所见到的虎神牌位。”
这一下杨括等人陡然警惕起来,虽然他们不曾注意到那块虎神牌位,可文定的为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不是那种喜欢说笑,爱危言耸听之人。此时他如此煞有其事的劝阻大家,在其心里定是经过了几番详细的考虑,他们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杨括疑惑的道:“这句诗怎么听来都像是在教导后世子孙,不能贪图荣华,不能荒废武艺。难道就凭着这一句诗,我们便停滞不前了吗?”
杨括的疑虑,确实也是有他的道理,文定道:“自从在燕小姐的帮助下得知这首诗后,文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警惕后人的遗训,也应该刻在较为明显的地方,不会压在神龛的神牌之下。如此神秘定然会有其特殊的用途,直至看见了赤穴村相同的虎牌,直至来到这仙乐、金戈并存的两洞口之前,我才有了将这两者联起来的想法。”
如说是巧合,这种种的巧合串联起来,也早过了凑巧的界限,不能说文定分析的全无道理,走哪条路这原本并不复杂的选择,此时却让众人是左右为难。
燕小姐思量再三,终于做出了决定,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大家也不必过于忧心。总之这两个洞口,我们是必选其一,柳掌柜竟然如此有把握,我们大伙不如且信他一次,就走左边的洞穴,大伙以为如何?”
燕小姐既然都已表明了态度,余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些旁的,纷纷认同走左边的洞穴,再说那刺鼻的浓烟也不容他们再徘徊不定了,在燕小姐的带领下,一个挨着一个鱼贯的步入左边洞中。
在这呼啸着金戈声的天然地下溶洞里,步步都是崎岖难行,道路更是九转十八折,许多次众人都感觉着自己走不过这一处了,可夹在一行人中,咬紧牙关奋力向前又挺过来了。伙伴的力量便是能在逆境中时刻激励着自己,不一定非要是实质上的,有时仅仅只要在近处察觉到别人在不懈努力,便能打消自己的懦弱,激发起动力。
当然也有不支的时候,那时大伙也会停下来歇息一阵,又不知走了多少时候,道路开始变的平缓,还能感觉有徐徐微风吹过,耳边的金戈声业已不知所踪,这一点让他们相当困惑。
陆仲简忍不住向文定问道:“文定,刚才那挺吓人的铁器撞击声,怎么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有关这些声学的原理,文定也是懵懵懂懂,只能略微推敲后,回答道:“陆老伯,这些晚辈也是所知甚少,许是这些迎面而来的风声,经过那九转十八折的崎岖通道,再由什么特殊的原理所形成的。如今道路顺畅,那些风也就只能是风声了吧!”
这当然不算是相当准确的答案,不过却也有那么丁点的道理在里面,总之经过那崎岖的一段,众人的脚下已经不再那么费力了,也对文定极力坚持走这条左边洞穴的决定有了信心,只是隐隐还会有些好奇,如果走那右边洞穴不知会遇到何种状况。
黑暗中的燕小姐突然露出嫣然一笑,轻快的对后面说道:“大家加把劲,我已经听到小鸟的叫声了。”燕小姐的这句话,仿佛给了在沙漠中行走的众人一碗冰凉的泉水,疲惫的众人精神顷刻间迥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快呀!快呀!这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兴奋之余,陆仲简又不耐烦的催促着众人赶路,方才几次嚷着休息之人,转眼间就变成了最为积极之人。
好在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那份急迫丝毫也不亚于他,都想着早些摆脱这尴尬的处境,纷纷加快了脚步,没有了走走停停的延迟,众人的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
走着走着,燕小姐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万幸文定有了上次的教训后,特意与燕小姐保持了一段距离,不然方才的戏码又得重新再来一遍了。
“咳,咳。”文定干咳两声问道:“燕小姐,前面又有不妥之处吗?”
燕小姐缓缓的说道:“前方已经没路了。”
~第二章柳暗花明~
燕小姐的一句“没路了”就将众人的心情,由谷峰顿时推下了谷底。
陆仲简第一个承受不住失败的压力,嚷道:“我就说走右边走右边,你们偏不信,一句劳什子的诗文就让我们将性命给交托了,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他念念叨叨了半天,不胜其烦的静思忍不住道:“好了,陆施主,先前柳施主说起时,你又不曾反对,此时又何必如此喋喋不休呢!”
“谁说我没反对了。”陆仲简撇了撇嘴,轻声道:“我只是憋在心里,没讲出来罢了。”这个倔老头,有时让人无可奈何,有时又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用不着他絮叨,此时的文定便是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大家也不会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众人中除了燕小姐外,惟独杨括此时还能保持冷静,他问道:“小姐,方才您不是提起曾听到鸟鸣之声吗?又怎会突然就无路了呢?”
“你们紧张什么呀!我说前方没路了,是因为我们已经走到出口了。”
真是大喘气,吓的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若不是他们都对燕小姐有一股敬畏之心,若不是他们对燕小姐古怪的脾气有些了解,只怕早就开始埋怨了。
看见柳文定拍了拍胸口,又深深吸进几口气,燕小姐的嘴角又浮现出丝丝窃笑。
私心下的小计量得逞后,燕小姐拨开一块帘子状的事物,便有几缕光线映射进来,许久没见着东西的众人,虽然都感到有些刺眼,然而值得高兴的是终于又可以看见彼此,看见这周遭的环境了。
燕小姐先行迈出了洞口,紧接著文定也跟了出去,下来是陆仲简、杨括、二位师太以及昏厥中的紫鹃。
到二位师太出来之时,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并不是森林与小溪,而是一个比赤穴村祖庙更大的庙宇。前面的四人也是非常奇怪,丝毫举动也没有,只是呆呆的傻站着,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再望过去,二位师太也愣住了,迎接他们的不是张张笑脸,而是一排排密集的短剑、长戈。
这庙宇的大殿相当宽敞,然而此时也被对方一排排的兵士挤的密不透风,少说眼前也不下有百多人。他们衣装统一,兵器的式样统一,脸上还都是黑黑的,个个都只有眼睛还放着精光,若不是长时间的训练绝不会有如此的行动统一。
文定等人无不被眼前这一切给弄懵了,他们不过是从赤穴村的地洞里逃生,却来到这匪夷所思之地,难道赤穴村的地洞是直接通往冥府的,而眼前的这些兵卒便是冥府的阴卒鬼差,文定等人的心中均不同程度的冒着冷汗,脑袋里想着的尽是那些诡异的传说,陆仲简陆大爹更是开始双腿打颤。
不论是人是鬼,面对眼前这森严的阵势,疲惫不堪又有伤在身的燕小姐与二位师太,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动力,旁人就更不用说了。杨括舔了舔嘴唇,张嘴道:“各位请不要误会,我等不是歹人,只是不慎误闯至此,还请诸位能行个方便,给我等指引一条出去的道路。”
那些人或是鬼,丝毫不曾有退让的意思,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的望着他们,那一把把寒光刺眼的兵器丁点也不曾放下。
看着他们不为所动,文定从背后偷偷对杨括说道:“杨兄,他们是否听不懂我们的话呀?”
杨括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那些黝黑的面孔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轻轻对文定说道:“我听人说起过,若想与阴间的人通话,必须先得吃些泥丸、泥饼。”
文定闻之一愣,先别说吃泥让人觉得难受,环顾左右皆是砖瓦梁木,连地上也是精心烧制的地砖,哪来的泥土可吃呀!
杨括当然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硬着头皮道:“误闯贵地,确实乃是我等的不对,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对方依旧是无动于衷,众人还是如此僵持着,先前一出来便表现异常的陆仲简,则已经开始偷偷往来时的洞口挪动。
可惜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举动并不如他想的那般隐蔽,还没挪动两步,两把明晃晃的尖刀便横在他的身前。
“陆老翁,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都是老朋友了,何必急着要走呢?”密密麻麻的刀戟丛中分出一条空道,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缓缓由此走了过来。
众人松了口气,原来对方不但是和他们一般活生生的人,而且还和陆老爹是旧识。
在刀戟的威胁下,陆仲简也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勉强对来人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巴公子,都是熟人了,您又何必吩咐这些侍卫如此刀剑相加呢?”
那位巴公子笑道:“这陆老翁可就错怪在下呀!在下恰好在附近巡视,也是听侍卫们禀报有人闯入了大殿,才赶过来一探究竟的。没曾想是陆老翁你想念我们,又回来了。”右手轻轻一挥,那些刀枪剑戟“唰”的一声就收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自愿来的吗?”陆老爹气恼的道:“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了,鬼使神差就走到了这里。”
巴公子笑道:“诸位能由这神洞中出来,就是与我们有缘。看诸位憔悴的神色,想必是经过一段很长的旅途,一定是很劳累了,来人呀!先送各位客人下去休息,不要忘了还是去陆老翁先前住过的独院。”
一队武士走出列,对文定他们说了声“请”,实际上却是押解着他们走出了大庙。
走出大庙,众人被眼前见到的景象给吓愣住了。
若说是赤穴村在他们眼里仿佛是一座城镇,那么这里绝对是赶得上府衙所在的城市了。宽敞的道路,过往的人群,有一间间铁匠铺、裁缝店、酒肆、茶楼,还有马匹在道路上徐步而行,若不是人们身上异样的穿着,置身于其中的文定他们准会认为是回到了成都。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这里的光线不是十分充足,抬头望去,城市的上方并不是蔚蓝的天空,除了有一口大洞处还有阳光照射进来之外,其余的地方全是厚实无比的山体。这让文定等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诧异,这是座修建在大山之内的城市,如此移山倒海的手笔,只能是上苍诸神方能完成的,是何等人能有如此的力量与决心,建造如此神秘的城市。
然而向身旁那些武士询问,无一人给他们以回答,文定等人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随着那些武士来到城中一座偏僻的院落,小院旁竟然还有长长的河水流过。
待文定他们一进院门,武士们便一声不吭的将院门牢牢锁上,那些武士则分布到院落的四周,严实的将他们给看守起来。
看来陆仲简许是在此生活过一段日子,进了小院便如同到了家一般,轻车熟路的先去房子前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一口气饮了个干净,直呼痛快。他们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这么长的时间水米不进,肚子饿了还能忍耐,这烟熏火烤的口里一滴水沾进却是挺难受的。
自己痛快完了陆仲简又将水瓢递到杨括手里,还安慰他们道:“别客气了,既然到了这里也没旁的办法,惟有听任他们摆布了,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都喝两口吧!”
燕小姐和二位师太还挺矜持,文定他们可就不管了,他们也真是渴的不行了,嗓子眼都快冒了烟,也懒得去顾及那些个虚礼,纷纷敞开肚皮牛饮了一通。
暂解了口渴之后,众人的精神也多少回复了些,那些满腹的疑问也就憋不住了。
从方才陆仲简与巴公子之间三言两语的对话中,杨括与文定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