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肜弦浇簧躞疲矸钟指叩拇罄习濉!?br /> 文定之所以能住进汪园,全是凭藉着这次差事的东风。进屋之后,林管家依照东家的指示,详尽的向文定交代了整件事的经过,以及文定所需要经手之事。
简单来说,这依旧还是徽州商人与晋商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像是沈老板在汉口所遭遇的一样,不同的是两派商人在扬州府的斗争,要比在汉口时猛烈的多。
都是出身于地薄人广的贫乡,都是举家全族出外谋生的商人,为了生存,为了利益,两个商人群体间的争斗,甚至于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也就是盐政还实行开中之法时。
不过那时,路途偏远的徽商敌不过靠近京师的晋商,只能是依存于晋商之下,做个二级盐商。而今天,地缘的优势站在了徽商这一边,叫他们如何会轻易放它溜走呢?
平日里,徽商晋商相互间的敌视,相互间的暗算排挤自不必说,单说这次,汪元海不知从何处搜罗到一卷字画,正是巨然和尚所留下的真迹,听说该画还上过不少的著录,乃是传世的佳作,当然不会是文定方才见到的那卷层岩丛树。
汪元海乃是个喜好收藏之人,在这方面也有许多志同道合之人,得到那幅传世佳作之后,自然是广邀同道前来观赏,那些受邀之人见到之后也是称赞有加。这在其他人而言乃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然而在汪元海来说,原本便是件极为寻常之事。
可巧就巧在,另外一位三晋商人家中也藏有相同的一幅画,待那些前来观赏之人四处传开了后,那位商人以及他的一干亲朋好友也站出来四处对人说,他们那一幅才是真迹,汪老板所拥有的不过是伪作罢了。
本来两帮商人就因为利益之事弄的水火不容,沈老板先前又在晋商那儿吃了亏,害的汪元海折进去一大笔银子,这事叫他如何肯善罢甘休呢?而且汪某人年轻之时便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到今日家大业大,声名显赫,更是不会做那种忍气吞声之事。
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徽商里头的领头人物,那些个紧紧围绕在他周围的大小商人们也不容许其声誉遭受损害。再掺杂进每个人的宿怨,所以原本一件小事,却被那些个推波助澜之人弄的越来越大,牵连进来的人也愈来愈多。
往日里徽商与晋商两大商帮,虽然彼此心里都恨的咬牙切齿,可面子上还是和和气气。
被这么个不经意的闹剧一搅和,如今却是时常冲突,其他一些小矛盾都会被提升为商帮间的高度,搅的四邻不安,生意也不能好好的做。连不相干的旁人也不得不分成两帮阵营,与晋人做买卖,就别和徽人谈生意;与徽人交朋友,就别与晋人套交情,霎时间,扬州府商界变成了径渭分明。
这场无谓的意气之争,旷日持久,愈演愈烈,终需一个完结。解铃还需系铃人,汪元海与对方定下一个日子,要当场比对哪家的书画才是真品,当然这自然不会是没有附带条件的,输的人将输去十万盐引。
文定听完之后,心中不知是该吃惊还是该好笑。书画收藏本是件赏心悦目的雅事,收到真迹或是伪作,除了眼力之外,就是各自的运道,没想到却被他们演变成这种激烈的情形。
而另一方面呢!十万盐引就代表着每年十数万的收益,如此庞大的赌注,可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而文定心中的压力也就顿时高涨了起来,终于明白为何汪元海非要请自己的师傅来一趟,除非是有他老人家那种功底,不然谁敢保证不曾看走眼呀!
此刻他的心中早已忘却初到扬州的那份喜悦,只是希望这个时侯师傅能在身旁。
华灯初上,扬州街头五光十色的夜景,举止高雅的书生才子,衣鲜光亮的俏丽佳人,或面含春色,或填怨肇呻,隐没于扬州的夜色之中。
“怎么了,文定,愁眉苦脸的,还在为那件差使苦恼吗?”看见了久违的扬州夜景,沈立行心情格外的轻松,留连于眼前他所熟悉的情景。
就算适才被表兄好一阵奚落,已是年近四十,却还要被自己的同辈当作小孩来教训,绝大多数人只会是羞愧难当,可他转过头依旧是欢笑自若。若是细论起来,沈老板也确是十分善于享乐。
与表兄谈完之后,沈立行又去内院拜望了一番汪府老太太、太太,接着又马不停蹄的直奔文定所在的厢房,拉着文定便往府外走去。美其名是为了带文定出来开开眼界,可一路上尽是他在游玩,而文定则是一脸的苦相。
听见他的询问,文定回道:“沈老板,此事原来有着如此多的牵连,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还敢造次,现下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文定因为胆怯没有丝毫信心,可沈立行却是信心十足,道:“这事虽说是干系挺大,可文定你大可不必担忧,表兄之所以请你,便是请你来鉴定书画,判定真伪,与对方请来的高手打擂台。你只须将自己本分做好,其他的事,自有他们那些个喜欢胡搅蛮缠之人去纠缠。”
打擂台!文定不曾想事情竟严重到这般田地,道:“可是我连那张画都没见着,如何能肯定真伪,又如何能辩赢对方?”
这不但关系到汪家,也关系到源生当的金字招牌,叫文定如何能不着急。
“不忙,离比试的日子还长着呢!”沈立行宽慰他道:“我那表兄往日里可是很难相信他人的,既然今日你们初次见面,他已经认可了你,就绝对会全权交付予你的。只是我们赶了十几日的船,今日才到,身子免不了有些疲惫,后来你又验过了那幅伪画,这样劳累之后,如何能保证验画之时的心志眼力能达到最佳状态?”
对汪家来说,这既是关乎一项偌大财源,又是关乎颜面的大事,怎能不小心谨慎。沈立行接着道:“你且放心的歇息几日,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他自会将那画拿出来给你鉴定的。”
这话听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虽然文定不能像沈某人似的全然不放在心上,可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焦虑了。
文定还真是佩服起沈老板来,白日里在他那表兄面前,拘谨的犹如后生晚辈,连自己这么个生人表现的都要比他镇定。然而别过之后,出得府来却又是如此的逍遥快活,一路过来,脸上的笑屠从不曾停歇过。
心事得到缓解,文定终于也开始关注这周围的景色了。长江沿线的繁华水城,似乎都有不少的相通之处,不论是汉口镇,还是上游的重庆府,又或是下游的扬州府,白日里最热闹的,都是忙忙碌碌的码头;一到了夜晚,五光十彩的街头,俊美动人的痴男怨女,歌舞升平的繁华,就成为了城市里的主要步调。
若是说在这相同的夜色之下,扬州比起重庆府与汉口镇来,除开多了那秀丽的小桥流水做衬托之外,另一项显卓的优势,便是那些婀娜娉婷的扬州女子。
扬州百姓不仅在运河一事上承场帝之福,连扬州女子的秀丽也得感谢于他。据沈立行这个老扬州所说,当年场帝遍选天下秀女,但凡有姿色者尽皆入衅,百里挑一,遴选数千美女为缤妃,伴驾侍君,场帝到扬州看琼花,后宫佳丽数千亦不离左右。
又说后来场帝在扬州被刺,隋朝覆灭,天下动乱,数千佳丽落户扬州,繁衍生息,此亦是扬州出美女的因由其一。
文定听后,不禁莞尔一笑,前半段的史实文定自是听说过,而后面戏说的成分则是占去了大半。后世之人许多时侯为了突显自家的特色,常常要将其与史上一些名人之事牵扯进来,乍一听来有根有据,然而细细品来却有些牵强附会。
不过这种事姑且听之,姑且笑之即可,没必要去较真。
二人正在街上四处游走,远处却有人高声唤道:“沈老板,沈老板。”
在喧闹的人群之中,不经留意不会注意到这声响,文定与沈立行依旧是自顾的游晃。那人一连叫了好几声,由远及近,终于唤起了他们的注意,觅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二人望去,大约有四、五人全做商人打扮,朝这边走来。
沈立行也赶忙迎了上去,口里也唤道:“费老弟、游老弟,是你们呀!”
其中之一说道:“沈兄,你是几时回的扬州呀?怎么连个信也没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呀!将我们这班朋友都蒙在鼓里,不然我们少不得要为你接风洗尘呀!”
沈立行解释道:“今日方到,正想着待明日出门拜望诸位,没料到这么巧,今日就碰上了。”
诸人也是直呼凑巧。
沈立行将文定引荐给众人道:“这位乃是源生当铺的柳朝奉,乃是与我一道回扬州的。”
其中几位听闻不过是个朝奉,也就不再注意,继续与沈立行说些阔别后如何牵挂、如何想念之话。
要知道在扬州府里的当铺是数不胜数,寻常的朝奉在铺子里虽可算是地位斐然,而在其他那些个老板眼中,也不过是支领工钱的伙计罢了,自然也就没必要为文定这么一个外来的朝奉多费思量。
“源生当铺?”然而其中有一位身着暗红长袍之人,却没与其他那些同伴一般忽视文定反倒是略有惊奇的问道:“是不是武昌府江夏镇的源生当铺?”
“确实如此,不过源生当铺这几年在汉口开了间分店,生意更盛于江夏镇的总铺。”沈立行笑吟吟的转过头,向文定介绍道:“文定,这位游昌胜老弟,是这扬州城里万鑫当铺的东家,与你可算是同行哟!日后你们二人可以多亲近亲近。”
原来竟是同行,那也就难怪他会对源生当铺有所了解。百年以来,源生当铺渐渐在荆楚之地崛起,外地同行略有耳闻也在情理之中。况且近十数年间,在刘老被世人推为三大朝奉之一后,铺子的字号更是随着他老人家的声誉鹊起,名气不胫而走。
游昌胜惊奇的道:“源生当铺的朝奉?那不是刘选福刘老先生吗?几时换人了?”
刘老在当铺行当,特别是南方当铺中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行内人不认识他并不奇怪,然而没听过他大名的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游老弟的资讯可是过时了,刘老先生已经于半年多以前退隐归田了,这位柳文定柳朝奉乃是刘老的嫡传弟子。”
游昌胜又仔仔细细打量了文定一番,若是以前的文定必然会感到手足无措,可这几年来,相同的场面见的多了,面皮也没以前那么薄了。
文定一拱手礼貌的道:“在下柳文定,见过游老板。”
“不敢,不敢。”游昌胜拱手回了个礼,又向沈老板问道:“沈兄,这位柳朝奉的年岁看上去非常年轻呀!”
“当然咯!好像是二十有一吧!”说着,沈老板的目光询问的望向文定,不敢十分肯定。
文定赶忙回道:“正是如此。”
“才二十一岁。”游昌胜喃喃自语了两遍,就跟其他人一样,也是对年轻的文定心生疑惑。
游昌胜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同来的游伴给打断了,招呼着沈立行与他们一同寻间上等的酒楼,为他接风洗尘,与沈立行同路的文定自然也是在受邀之列。
~第三章 扬州趣闻~
不论是神州各地,商人间的聚会都是大同小异,不外乎吃吃喝喝,席间再讲上一两个趣味的段子,或是谈谈新近的见闻。
早已习惯这一切的文定也不会觉得格格不入,沈立行更是如鱼得水,又是大半年在汉口飘泊,这扬州府发生的大大小小的趣闻,他听的是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抚掌大笑。
这几人里面,那个被沈立行称为费老弟的费文斌最是殷勤,敬酒、恭维是无所不为,当沈某人讲起自己被晋商算计时,又表现的忿忿不平,好像比他自己损失了一笔银子还要来的愤怒似的。
这种褪前擦后,浮露于外表的献媚,怎能不让旁人倒胃口,特别是文定又被沈立行安排坐在他身旁的位子,就愈发瞧的是清楚明白。
然而对于席间的其他人,这位费老板又表现出一种傲貌自若的姿态,仿佛这席上众人中,惟有沈立行与自己是同一路人,那万鑫当铺的东家游昌胜勉强也算得一个,余下之人则是都需要他接济施舍似的,连瞟上一眼的工夫也不屑为之。
好像此君这般的待人接物,文定真不知他是如何能做成买卖,别说是做生意了,就是出一趟门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他们那几位同城的老板都只能是享有这种待遇,文定这来自千里之外,且还是个为东家买卖奔波的伙计头头,又怎能入得了他的眼呢?虽然二人之间只是相隔了一个沈立行,然而由始至终,他也不曾理会过文定。
不过这样一来,文定反倒是感到轻松,他可不像沈老板有如此高深的承受能力,对于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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