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那捕快尴尬的咳了两声,吩咐手下的衙役从文定手上将路条接过来,查看一会后,喃喃的说道:“哦,汉口开出的,经商。”捕快警惕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下来了知道他们不是那些恶徒,他的语气也横了起来:“这年头,要弄张路引有什么难的,这也证明不了你们的清白。”
瞧着他那目中无人的神情,紫鹃心中就冒出股冲动,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早就按撩不住,对他不客气了。
“哪能呀!官爷,我们是接到这成兴玉器行罗老板的邀请,来成都与他做买卖的,还望您一定要细查。”杨括也将自己等人的路条拿出来,合在一起递与身边的差役,还暗自往里面添加了一张银票,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些人不给他们点甜头,就会缠着你没完。
差役接过这叠路条,暗暗的瞧了一眼,顿时是喜上眉梢,不敢退疑,又忙将这些递与头头,还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范头,这些人真大方,一出手就是这个数。”差役在背着人的地方,偷偷给他做了个“五”的手势。
范捕快自然是心领神会,对他们的态度也立时有了变化,善意的告诫他们道:“只怕你们是要白跑一趟了,这成兴玉器行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买卖更是从何谈起。”
适才就有的一股笼罩在众人心中的不祥预兆真的成真了,来回数月就是等到这个收场,杨括心中实在是难以平息,小心的向范浦快问道:“请问官爷,这罗府到底是出何事了,我们一路走来,遇上的人都不肯将这件事说给我们听,还请官爷一定赐教,回去我也好和我们东家有个交代。”
收了人家的好处,这点小忙自然还是要帮的,范捕快先叹了口气,娓娓道:“这也不能怪他们躲着你们,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成兴玉器行罗老板一家三代一十三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人给杀了。”
罗老板全家十三人皆被杀了,文定他们都没料到事情竟会有如此严重,而范捕快却还有更为骇人听闻的后续。
只见他双眼无神,直直的垂望着无人的地方,言语显得苍白无力:“回想起那场面就让人不觉胆寒,十三口人东倒西歪的躺在里面走廊上、客厅里、卧房里,到处都是,最远的一个还逃到大门口,再一步就可以逃出去了。罗府里罗老板及夫人、两个儿子以及儿媳、一个女儿、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还有仆人们没一个活口,最小的孙子还不到满岁。这伙歹人鸡犬不留,真是禽兽不如呀!”
虽已过了数日,然而身边的衙役们回想起当日所见,还是不由得浑身颤动。整个罗府就成了一个修罗场,四处都是伏尸,鲜血溅的到处都是。最惨的要数罗守财那两位儿媳,以及那待字闺中的女儿,尸首上不堪入目的惨状,明显说明在她们咽气之前,还遭受了蒙尘之难。
范捕快当差吃粮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了,经手的大案小案也不下百十起,可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匪徒还是初次遇上。这件灭门惨案不但让成都的百姓惊恐万状,也让成都府的知府林大人盛怒不已,下令在各城门布下重兵,严查进出行人,特别是那些行迹诡异又想潜出成都的,稍有不对便下狱盘查在成都府内更是挨家挨户的来回搜索,以求让凶徒无所遁行。
这么大的局面,仅仅只靠知府衙门里那百十个捕快、衙役肯定不够为此,成都知府还专门向成都守备告急,请他带领着城防官兵协助缉贼。一时之间成都的大贼、小盗倒是拿住了不少,成都的治安可谓是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然而就算是如此大的声势,也未曾缉拿住那贼寇,就连是何人所为也是浑然无知。
匪徒竟如此的猖獗,让众人的心中都不由得直冒寒气,这陡然巨变,也让众人之前的一切准备化为泡影。
谭管事又向范捕快求证道:“请问大人,这案子是什么时侯的事呀!这罗老板十日前还曾派人去重庆与我联系,就过么几日,全家就没了,这是怎么说的呀!”心下对这事还是难以置信。
范捕快答道,“就是在四夭前的夜里,这事还要请各位随我回衙门一趟。”
杨括一听还是要去衙门,忙回道:“大人,小人等是刚刚六城,四五夭前只怕还在重庆府呀!不信还可以请城门上的官爷为我们作证。”
范捕快知道他是有所误会,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几日一直找不到线索,所以林知府下令,请与成兴玉器行有关系的人,都到衙门谈一谈,主要是想看能否从其中找出罪犯行凶的目的,只是大概的请诸位谈谈,一会工夫就行,无需各位多少时间的。”
原来只是协助办案,文定等人心中稍稍安定,城门守卫那边毕竟有他们进出城的记录实在不行,杨括身上还有燕翔号在重庆府上岸时办理的手续,绝没可能在四天前来此的。
民不与官斗,特别是这种时候,如果嫌烦琐不与他们合作,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杨括与文定安抚住急躁的紫鹃,随着范捕快往知府衙门行去。
~第五章知府大人~
成都身为巴蜀一直延续下来的两大名城之一,城内高楼林立,屋舍更是难以数计,这知府衙门自然也是气势不凡从远处便可以清晰的望见那规模宏大、气势雄伟的院落,树立在街当中,四处的商铺民舍,皆自觉的与它保持一段距离。
一对威严的石狮蹲伏在大门口,虽然是伏卧,但却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丝毫不减其威风与煞气。各自还瞪圆了一双石目,俯视着过往的行人,兽王威严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对其产生一股敬畏。
不过此时的衙门口却没有往日里那么平静,一队队的官兵、捕快、衙役进进出出的,显得那么的匆忙。而且各人的脸上也是紧绷绷的,没有丝毫的从容。
范捕快让他们在外面稍等了片刻,便引他们进公堂去见知府林大人。
“明镜高悬”的大匾高挂在公堂之上,大匾之下的高案后则坐着一位年纪约三十多岁,身着官服之人。
文定他们自然分辨出,此君便是成都知府林知府堂堂四品官员,举止儒雅,目光如炬,一眼望去便知必是饱学之士。只是此时的他似乎有些焦头烂额,脸上皆是烦躁之色,这也难怪,辖下发生如此重大的案子,任何官吏也轻松不起来。
范捕快向林知府介绍道:“大人,这几位便是今日到罗守财家里,要找他做买卖之人,小的奉命请他们回来协助调查。”
“嗯!”林知府满意的点点头,又向文定他们询问道:“诸位想必也听说罗守财一家所发生的惨案了,请诸位回来也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何方人士?来此是和罗某人进行何种交易?”
这种时候,肯定是由惯于应付各种场面的杨括代表众人,道:“禀告大人,在下等人是燕记船行的下人,来自汉口,是应罗守财罗老板的激请,来为我们东家购买一批玉石的。”
“玉石?”林知府喃喃的念叨了一遍,又说道:“罗守财的玉石铺子虽然一直生意不错,但仿佛不是声名远扬的那种,在这成都府里也算不上是顶好的那一、二家,为何贵号东家要派你们不远千里来此购玉呢?”
林知府的疑问确实是让人难以答覆,要想蒙混过去看来是不行了,杨括这商场上的老手,也唯有略微保留的言道:“回禀大人,我们燕记船行是专门来回在长江沿途,做航运营生的,这罗老板与我们在生意上时有来往,这回仿佛是他得到一批年代久远的玉石,碰巧在下又要运货至重庆府,所以鄙人东家才嘱咐我来探探行情的。
从玉石变成了古董玉石,这些个商人就是喜欢与人打埋伏,林知府又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贵号东家能信任你来购买古董玉石,那足下识别古董的能力一定十分的在行了。”
杨括暗道这知府还未曾全然信任,这便是在试探他们,连忙将文定推出来抵挡:“不瞒知府大人,小人对古董之类也是所知有限,这次正好是赶上了这位源生当铺的柳文定柳大掌柜与我同行,才敢应承下此事的。”
林知府又将注意力转移至一旁的文定,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竟会是当铺的大掌柜。不过以他十几年审案的经历,林知府料想除非对方是地道的蠢贼,但凡有一丝机灵的,谁也不会说出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话。
个人的判断是审案的一个方面,而证据才是最为重要的,林知府更喜欢相信实在的证据。顿了一会后,他做出一副惊奇的模样说道:“哦,看不出来这位年纪轻轻,便当上当铺的大掌柜了,实在是后生可畏呀!”
他故意拿起高案上的一方砚台,说道:“本官近来新购得这方砚台,听那所卖之人是走花溜水,大吹大擂的,也不知其到底如何。正想着等过些日子得闲,去访访行家,竟然碰巧遇上你这当铺的大掌柜,就懒得再跑了,你帮我看看如何?”
文定自然是推辞不得,上前接过知府大人手中的砚台,仔细的查看起来。但见砚台形状恰似蝉形,石色淡青微绿,质细密而润,刷丝纹理如发,纹带青绿色,微露银花,倒也是方古砚。
这时林知府又从旁说道:“这方砚台,听那商人说极是稀有,本不愿出手,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忍痛割爱,就这还要去了我五百两的银子,到底怎么样呀?”
文定将矶台交还给林知府,道:“此砚所用之石乃歙州旧坑石,整体以蝉虫为形,蝉背为受墨微凹处,以翅肢成为砚缘,蝉首丰厚,琢为较深砚池,池向前舒展弧状,砚背琢为受墨微凹处,以翅肢成为砚缘,蝉首丰厚,琢为较深砚池,池向前舒展弧状,砚背琢一曲荷茎为足。此物该是北宋时期的‘歙石蝉砚’,算得上是件极好的玩物,不过也不值五百两那么多,顶多也就是二百两足矣。”
什么?竟然被人诓去了三百两这么多,还是在自己管辖的成都府之内,林知府愤然就想起身去找那无良的商人。不过这也证实了,眼前的这伙人确实是行商之人,当然在林知府眼中,这些赚差价、敛钱财的商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失事的事主罗守财在城内的声誉便不怎么好,这次要不是那些匪徒太过凶残,倘若是只针对罗守财一人,说不定还有许多人会暗下拍掌呢!
眼前的这伙人也不曾对自己说出全部事实,不过林知府暗想那些关于私人买卖上的隐秘资讯,对这件案子也没多大关票,便示意范捕快将人领下去了。
范捕快将他们送至衙门口,好意的提醒道:“这几日所有人都是担惊受怕的,也不知那群匪徒走了没有,诸位要是没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从一进衙门便拚命压抑住自己的紫鹃,此时也是舒缓过来,一恢复正常就一脸不屑的望着他,轻蔑的说道:“你堂堂一名捕快,又正当壮年,这抓贼缉凶是你的本行,怎么还一副害怕的样子,你都这样了,大家还不是跟着害怕吗?”
这个丫头就是喜欢惹事,才不注意一会,就冒出这么一句来,文定忙拉了拉她责备道:“唉,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呀!”
杨括也忙向范捕快赔罪道:“实在是抱歉,这小丫头是首次出门,不大懂规矩,还望大人海涵,不要见怪。”
范捕快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一名捕快,怎会与这小小的女子计较呢!反而他看到紫鹃手提宝剑,一副身怀武功的模样,便问道:“看这位姑娘随身携带着宝剑,想必也是练武之人吧!”
见紫鹃微微的点了点头,范捕快接着说道:“那不知青城山的罗顶、罗峰二人,姑娘可曾听闻?”
“不就是青城四子中的兄弟俩吗?各有一手绝活,两人联手起来听说成力大增,连他们的师父也忌讳三分。”对于过些江湖趣闻,紫鹃的兴趣极大,整天就是崇拜那些传说中的英雄。
范捕快心想知道就好,道:“那姑娘可曾知道这成兴玉器行正是他们兄弟的祖业,而那罗守财罗老板正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俩也死在这次的灭门惨案中。”这事情看来又多了些曲折。
罗顶、罗峰兄弟俩可是青城派年轻一代的其中翘首,在武林上也是颇有威名,竟然连同家人被人一夜绞杀,以青城派掌门那以护短而著称的性情,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还不算完,范捕快又说道:“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就是似门二位那一对遭人凌辱的年轻夫人,也双双是峨嵋派的俗家弟子,其中老二罗峰的夫人,还是峨嵋派掌教的俗家侄女我还记得当日他们两对新人同日拜堂之时,青城派的掌门与峨嵋派的掌教,两位大人物还亲自到场主持。当时罗府是客似云来,盛况空前,与此刻生人勿近完全是两般模样。”
紫鹃暗下吃惊不已,这件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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