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
一起,也是件值得庆幸之事,他抚摩着灰白的胡子轻笑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也不枉那阿芬等他一场。”
他二人确实是历经波折方才顿悟,文定也深有感触道:“他们好像下定决心不再徘徊了,只是想找个偏僻的所在,安稳的过下半辈子,两人相互间那炙热的真情实在是羡煞旁人。
陆仲简听的是喜笑颜开,暗暗有些感怀的道:“世间的痴情男女本就该终成眷属,若都成了痴男怨女,这污浊的红尘便再没丝毫可留恋的了。”
这一席感伤的话语牵动了屋子里数人的心扉。虽然未曾回头,但刚刚经历抉择的紫鹃,依旧能感到身后传来的炙热眼神,只是她不敢转过头,不敢去面对那真诚的目光,去面对那温情的包围。
沉吟了好久,陆仲简从追思中拨身而出,略有些遗憾的道:“这次恐怕要让你们白跑一趟了,那批东西的主人在数月前已经找上了小老儿,家里的那些早已被他们收回,我也因为不肯说出先前交给小曾的那部分石头的下落,而被他们一直关押着。”
紫鹃忍不住惊奇道:“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就一直被囚禁着,他们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行事?”
陆仲简似乎不愿谈起他们的身份,只是说道:“说不上囚禁,只是不让我随意离开,在那个地方还是允许我随意走动的,不然这次我也不能瞅准机会逃脱了。说起来,那个所在比起旁的地方来也算是不错了,要不是记挂着我这些宝贝,兴许我就不回来了。”
杨括急忙问道:“陆居士,请问那些东西的主人是否有意出售那些玩意?能否请您为在下等引荐一番,价钱方面都是好商量的。”
“钱,并不是什么时侯都一定能行的通的。”这些个商人不论买卖大小与否,脾气禀性什么都是一个样,陆仲简有些厌烦的说道:“他们软禁老儿我这几个月,就是要套出遗失的那二十多块玉器的下落,钱在他们而言,并没有丝毫作用。”
文定他们自然是一股失落浮上心头,这事终究还是卡住了。对于商人来说,手上的货物、怀里的银钱便是买卖的基础,可碰上这种视钱财如粪土之人,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有行无市,空有满怀的银票也只是往返徒劳。
陆老头对他们的失意视而不见,反倒是对屋子里那些多出来的东西倍感厌烦,指着那堆桌椅碟碗道:“那些东西都是你们擅自做主借来的吧}等会必须先还回去才能走,我可不想挨家挨户的给你们送回去。”
自打向那老头说出自己等人的身份后,他不但没说上一句好话,态度更是极其的恶劣,紫鹃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再也忍不住了,道:“还什么还,整条村子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让我们还谁去?”
方才陆仲简担心自己的那些花草,是直接回到花圃,并未在村子中停顿,因此对于村子的变故也未曾察觉,此刻听紫鹃所言是一脸的茫然,怀疑的说道:“不会呀!我这些花草还是繁茂如故,必是有小光在我离家的日子里一直精心的调养,又怎么会有全村人一同失踪之事呢?”
分手之时,曾忱也未曾说过村子的变故,想来也是发生不久的,文定说道:“从迹象上看来,该是最近几日才发生之事,而且走的还挺匆忙,陆老伯若是不信,可以前去查看,整条村子都是一副劫后的景象。”
陆仲简依旧是半信半疑,便健步缓行向他熟悉的村子里走去。
望着这些熟识而又略带点生疏的屋舍,陆仲简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虽然在以往平静的日子里,他与邻舍之间并无太多往来,虽然他知道,在背后这些人都将自己当作是古怪的老头,时常还会在一起议论他的私事,但在他漫长的几十年光阴里,早已经习惯于这些人的存在,习惯于他们的面孔,习惯于他们的态度,习惯于他们隐约的距离感。
此刻,当这些人没有出现在他们本该待着的地方时,陆仲简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悲凉之气。特别是那小光,虽然他的父母向来严禁他与自己接触,不过这小孩子却总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找自己玩耍,与自己一同养花种草,可以说陪伴了自己许多的时光。
陆仲简愤然的向身边的文定问道:“那,你们知道这里的一切是何许人所为吗?”
北坤很是无奈的说道:“要是知道是何人所为,我们早就采取行动了,如今就是连要知道对方是谁也一筹莫展。”
杨括适时的说道:“经我等多方分析,恐怕还是与陆居士偶得的那份珍宝有干系,不知陆居士有何线索否?”
陆仲简的脑中想起那软禁自己之人,不过又很快予以否定,那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迁怒于旁人的蛮横之徒,于是他缓缓的摇摇头道:“没印象,那些玩意交给小曾后,我就被人带走了,这数月以来我一直都是待在那个地方并没有外出。”
看来还是罗守财那出的问题。
~第二章敌迹始现~
正当众人沉吟于思索中时,有两个穿着古怪,面带凶横之人扛着长长的钢刀出现在村口,缓步向文定他们走来。
二人狂妄的打量着文定他们,虽然衣着古怪,可口里说的话还是能让人听懂,二人相互哥凉喜的说道:“郝老三,我就说今儿的天气这么好,运气也不会差到哪去的吧!你看,硬是让我们找到几个活人,这可是大功一件呀!”
郝老三亦是兴奋的说道:“哈哈,丁大海你瞧,这里面还有个花姑娘,等你我兄弟先享受享受,再交上去如何?”答覆他的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被人当面如此羞辱,紫鹃一时气的是七窍生烟。
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动静,一旁的北坤已经上前数步,向对方骂去:“两个狗贼,闭上你们这两张鸟嘴,再敢如此不干净,大爷让你们好看。”
那郝老三与丁大海,却仿佛是听到何等了得的笑话般,双双捧腹而笑,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
丁大海嘴里还讥讽道:“笑死你家大爷了,你还以为能就此罢休吗?今日全都别想跑,一块乖乖跟大爷回去,要是你们这位姑娘把大爷们伺侯舒坦了,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一再当着自己的面羞辱佳人,北坤恼羞成怒,一声大吼道:“该死。”举起双拳就向丁大海打去。
那二人却是一点江湖规矩也不讲,见到北坤一人赤手空拳的攻来,也不肯独自上前招架,双双从手里握着的黑色刀鞘中撤出刀身,向北坤迎去。
二人那修长的刀身立即引发了北坤的警觉,好汉不吃眼前亏,北坤自然不会托大到空手应对。他撤出自己的屈刀与二人对攻,可刀锋接触了两下,便感到手臂传来震麻的感觉。只见那二人俱是双手执刀,一刀挥下,力道出奇的大,刀势就如同是一往无前般,着实让人倍感吃力。
对砍了几刀后,北坤立即觉察出自己的方法不明智,于是他跳出圈外,调整浮动的气息,重新注视起这两个狂宴之徒。
文定、杨括还有陆仲简早在开打之时,便已退到安全地带。而早已按撩不住的紫鹃撤出青锋剑,一个跨步便攻上前去,北坤不敢让她独自涉险,急忙接下一名恶徒。
初交锋,紫鹃也切身体会到北坤方才的感觉,这二人功底虽不怎么样,却有着一股极端的狠辣;那柄古怪的长刀只有几式简易的招式,却又让人难以破解,加之修长的刀身让人很难接近。
好在紫鹃、北坤二人也不是那不爱动脑的莽夫,强攻不行立时转而游斗,避其锋而攻其不备。这一路来经过好些次实战的历练,紫鹃也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她了,经过一番施为,与她对打的郝老三立感不敌,一个措手不及便被她手中的青锋剑刺中,伤口正在腰眼处,一时血如泉涌,扑倒在地上。
同行的丁大海眼见他不支,急忙想上前协助,可几次强攻都躲不过北坤的阻拦。他不禁奇怪这是哪里窜出来的硬手,自己二人只是头领座下不起眼的杂役,今日也不过是那些大爷们懒得跑一趟,嘱咐自己二人在进粮食之余来此转转,不想就遇到这倒霉事。
先前什么花姑娘的邪恶想法,此刻是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对手如此棘手,丁大海也顾不得郝老三的死活了,双手力劈北坤将其格开后,自己则撒丫子飞跑而去。
北坤一时不慎,被这小子跑了,可不肯罢休,正追了两步,便听见紫鹃的声音道:“穷寇莫追,算了,这还有个活口。”
北坤心有不甘的道:“这个混蛋嘴巴太臭了,怎么能就这么放了他?”
紫鹃的心中泛起一丝甘甜之味,脸上却依旧是冰霜如故的说道:“现在是办正事要紧,至于那个畜生嘛,下次碰上了,姑娘自会让他好看,你又何需假装讨好呢!”
为了彼此都好,紫鹃硬着心肠说出这种绝情之话。
自昨晚起,北坤的心中便一直窝着一团火,此刻的心又一次被绝情的割开一道血痕。他急走几步,“哪!”的来到紫鹃面前,彼此间的距离只有半步不到,可感觉上却如同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长。
看着他陡然的举动,紫鹃的心“评”的一下强烈跳动,呼吸也急促起来。难道一直对自己包容有加的他,会在无望之下对自己采取报复不成?不过冥冥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动手吧!让他拿自己出出气,或许就能减轻自己的愧疚。
打定主意的紫鹃已经闭上了双眼,准备将自己欠他的一起还给他,可等了好一阵,身上也未曾有疼痛的感觉,反而是耳边传来求饶的呼声:“饶命呀大爷,哎哟,饶命呀!我只是个做饭的杂役呀!”
当她睁开眼,却看见身旁横躺在地上的郝老三,不幸沦为北坤发泄火气的倒霉鬼。
只见北坤视这个受伤之人俨然为杀父仇人般,手足并用攻势更是凌厉,地上的郝老三就如同一叶无助的小舟,在北坤汹涌澎湃的怒海中苦苦挣扎。
还是文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来拦阻他的暴行,道:“好了,朱兄,行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他想不到北坤还有如此残暴的一面,心中顿时有些给吓着了。
紫鹃隐约看到北坤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那是积压好久后忽又通畅的舒爽,如此顽童般的一番举措,让紫鹃心里也不禁嫣然一笑。
未免北坤再做出惊人之举,文定与杨括二人抢先逼问郝老三道:“快说,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此兴风作浪?”
见他咬牙不语,文定又加上一句:“你要是老实交代,我们兴许还能帮你求情,要是你硬抗着不说,我们也只好将你交给这位仁兄了。”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指了指北坤。
身上传来的疼痛强烈的提醒着自己,郝老三心有余悸的望向北坤,见到他正虎视耽耽的凝视着自己时,郝老三彻底的服软了,“你们可别为难我呀!我只是个被他们抓来买菜做饭的烧火工,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呀!对他们干的坏事,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呀!”
“方才那气势凶猛的刀法,可不是随便哪个烧火工都能做到的呀!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紫鹃不由得揭穿他的谎话。
郝老三舔了舔带着血丝的嘴唇,嘶哑的说道:“我要是说了,他们会杀了我的,你们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呀!完全没什么人性可谈。”要不是亲眼经历了几年,自己可能也不会相信还有这种人存在。
北坤轻蔑的笑道:“你以为不说就能安然无恙吗?别忘了,你此刻就在我手上,要是不说,我马上就可以结果了你,别以为只有你们才会下手毒辣。”
郝老三还在思索,可一旁紫鹃也等不及了,她向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沉的住气之人,走上前去就是一脚,训道:“说不说呀你?姑娘可没那么好的耐性。”踢的那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郝老三再次踉跄倒地。
站在一旁的陆仲简惊讶的望着这一对男女,实在是有些太过暴力了吧!
郝老三终于放弃了顽固,哭诉道:“我招,我招,我全招了还不行吗?”
原来他与那丁大海是督寇中的一员。
楼寇,对我大明而言,便一直是个绝对沉重的话题,其形成最早要追溯到前朝。元军长征东赢之后,北条时宗两度发布异国征伐令,企图入侵朝鲜。此征伐令日后虽未执行,但被动员的武士却未曾罢手,其中的一部分便开始经常骚扰朝鲜南部沿海,此时的楼寇已逐渐形成。
后来,楼寇的劫撩范围逐渐波及元朝沿海一带,同时,楼寇又与当时的奸商、海盗、流氓、土豪劣绅乃至贪官污吏相互勾结,共同危害沿海地区百姓的性命与财产。楼寇的实质,就是武装劫撩朝鲜半岛以及我沿海各地的东赢武士、浪人、渔民、商人、农民等。其手段极其凶残,恶贯满盈,杀人放火、奸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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