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
税骋唤牛溃骸馐锹拷拧!?br /> 你说奇怪不奇怪,佛手俺是没见过,所以师父蒙俺,俺也认了,但驴脚俺却瞧过的!跟师父的脚大大不同。”
梁萧暗暗好笑,晓霜却一心为花生排忧解难,蹙眉道:“释教有云:‘众生平等’,佛也好,人也好,畜生也罢,都是平等的生灵,彼此之间,都该相互敬重。你师父手是佛手,脚是驴脚,该是说,众生平等,不分高低。”花生听得张口结舌,脑子里一塌糊涂,这番话过于玄妙,超乎他的智力,再想十年,只怕也想不明白。梁萧见晓霜费尽心思,解释九如的胡扯言语,一时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花生呆想了半晌,迟疑道:“但……但为啥人没长猪尾巴呢?”晓霜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梁萧拍手笑道:“说得好,妙极!”花生听他夸赞自己,得意洋洋,傻笑两声,忽又苦了脸,叹了口气,道:“可惜,俺师父却不知道俺的好处,将俺骂了两句,又说:‘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生平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此事俺是想过多次的,也梦过多次,想也不想,脱口便说:‘俺想泡在美酒里洗澡睡觉,一觉睡醒,就看到满禅房里挂满狗肉’。”
这话太过惊世骇俗,晓霜听得发愣,梁萧也不禁动容,心想:“好个惫懒和尚,竟想过酒池肉林的日子!”忍不住问道,“这回说对了么?”花生叹了口气,摇头道:“俺本想这回也该说对了,却见师父愁眉苦脸,呆了半响,摸着俺的脑袋,叹气道:‘花生啊,你这个顽石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看来,你不是参禅悟道的材料,不要做我徒弟了吧!’你说,俺从小就跟着师父,怎能不做他的徒弟呢?离了师父,谁又给俺酒喝肉吃?所以听得这话,俺是又惊又怕,一百个,不,该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肯,抹着眼泪鼻涕,就地打滚,跟他混赖。师父被俺搅得没法,也不再作声了。俺只当这事就算蒙混过去,哪知道……”他说到这里,瘪嘴搭眼,落下泪来,哽咽道:“第二天,俺一觉醒来,便不见师父的踪影,米面酒肉也都没了,俺饿了两天,也没见师父回来,没法子,只好下山来了……”说到此处,他悲从中来,蓦地伏在桌上,放声大哭,边哭边道:“师父啊,你在哪儿呢?花生好想你,呜呜呜,师父……呜呜呜……”
花晓霜听他哭得悲切,也被勾起父母之思,神色黯然。梁萧笑道:“花生啊,别哭了,来来来,喝酒!”花生听到这个“酒”字,精神一振,收泪抬头,抱着酒壶,又喝了两盅酒,眉间渐渐舒展开了。梁萧道:“你现今有什么打算么?”花生露出茫然之色,摇了摇头。梁萧皱眉道:“那我再问你,你干什么沿途跟着我们?”花晓霜听得这话,望着花生,目有诧异。花生也甚惊奇,嗫嚅道:“你……你怎么知道的?”梁萧笑道:“你笨手笨脚,怎骗得过我?”花生心头发虚,面色通红,嗫嚅道:“你……你们人很好,俺下山来,从来……从来就没人对俺这么好过,俺跟着你们,心里就踏实!”
花晓霜见这小和尚流落江湖,为人又呆滞,处处受欺,不觉生出同情之心,望着梁萧,欲言又止,梁萧明白她的心思,点点头,对花生道:“你气力很大,帮着我背行李好么?”花生喜道:“好!好,能跟着你们就很好。”他胸无所碍,说起话也无所遮拦,但觉有了依靠,心中喜乐无限,抱住酒壶一饮而尽,把行李驮在背上,摸着光头,满脸堆笑。梁萧最喜质朴纯良之辈,见得花生这般模样,大感舒心,招手笑道:“不急,吃了饭再背不迟!”花生醒悟过来,甚觉尴尬,也不卸下行李,坐在凳上,抓起肉馒头,笑眯眯地大嚼起来。
酒足饭饱,梁萧正要会钞,忽听有人咯咯大笑。梁萧听得耳熟,回头看去,却见当门处坐了个青衣男子,不由诧异:“既是男子,怎地发出女人笑声?”那人站起身来,转身一笑,梁萧见他面如白玉,俊秀异常,瞧来甚是眼熟,略一转念,冷笑道:“韩凝紫,你这身乔装,又想蒙谁?”
来人正是韩凝紫,闻言笑道:“总之不是蒙你就成!”又望晓霜笑道,“梁萧啊,你可是朝三暮四的行家,嘿,先是莺莺,再是我家阿雪,如今这位小姑娘,又该怎么称呼?”
花晓霜正要据实相告,梁萧却截口道:“韩凝紫,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韩凝紫笑道:“我随口问个姓名,怎也是我的不是?”梁萧哈哈笑道:“你连你姑奶奶的姓名也要问,数典忘祖,当然是你的不是了。”
他恼恨韩凝紫打凌霜君一掌,累及晓霜,此时故意皮里阳秋,替花晓霜出气。
韩凝紫听得这话,微微一笑,转过身子,就在转身之际,手掌疾拨,一只青花瓷碗腾空而起,向梁萧疾掠而来。梁萧一晒,右掌挥出,将一只酒碗,连碗带酒拂出。两只碗势若电闪,凌空撞击,哗啦声响,青花大碗碎成八片,酒碗则丝毫无损,仍向韩凝紫直直飞去。
韩凝紫不料梁萧内劲如此雄浑,大惊失色,急要挥掌阻挡。但梁萧出手更快,又是一掌拍出,酒碗被他掌风一激,去势倍增。韩凝紫心知这酒碗之上聚了梁萧两重掌力.不敢硬接,闪身一纵,酒碗掠身而过,在半空中画了个圆弧,嘈的一声,直直陷入八寸厚的泥土墙中,碗中酒水,却未洒落半点。韩凝紫见此情形,不禁骇然。
梁萧见她动手,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毙了这个女魔头,为晓霜除掉后患。蓦然间,眼中煞气剧盛,方要起身,却听韩凝紫咯咯笑道:“敢情两年不见,你的武功好了一些,看来,莺莺也当有救了!”梁萧蓄势待发,忽听到这句,心中咯噔一下,气势微弱,冷笑道:“韩凝紫,你死到临头,还说什么鬼话?”韩凝紫看了晓霜一眼,摇头叹道:“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柳莺莺真瞎了眼,怎么会为一个负心薄幸之辈,陷身囹圄,受尽折磨。”
~第十一章旧爱南泯~
梁萧听得“陷身囹圄,受尽折磨”两句,不觉浑身一震,寒声道:“你又耍什么诡计?”韩凝紫退了半步,防他施袭,吃吃笑道:“你不信就罢,何必做出这等模样来唬人?想杀我?好啊,我大不了一死,你却休想得知莺莺的下落。”
梁萧一时语塞,沉默一阵,冷冷道:“她的下落与我有什么相干?你这些话,留着给云殊说得好。”韩凝紫失笑道:“你这小子,骨子里倒是小气得紧,可怜柳莺莺一颗痴心,却被狗吃了。”说罢拂袖便走。
梁萧脸色微微一变,一拍桌案,扬声:“韩凝紫,你这话若不说明,便留下脑袋吧。”韩凝紫飘然回身,淡淡笑道:“你们这些恩恩怨怨,我也不想多管。不过,念着莺莺一片痴心,还是告知你一二。一年前,莺莺被楚仙流生擒,关在九华山中的天香山庄,至于其后如何,非我所知了,不过,这般娇美的人儿,落入那老色鬼的手里,只怕……”她见梁萧两眼精光进出,当即住口,咯咯咯一阵大笑,扬长去了。
梁萧定定望着她背影消失,脸色渐渐苍白。不一会儿,额上涔涔落下汗来。花晓霜见他眼神恍惚,身子僵直如木石,不由暗暗担心,她虽不明韩凝紫言中之意,却也知那人对梁萧极为重要,便道:“萧哥哥,你没事吧?”梁萧唔了一声,掏出一串铜钱扔给伙计,也不待找钱,便匆匆出门。花晓霜见状,忙牵着白驴,招呼花生追赶。
梁萧大步流星,沿河岸向西走了一段,忽而止步,在河堤边坐下,望着滔滔黄河,呆呆出神,花晓霜见他神色苦恼,不知发生何事,又不便惊扰他,便与花生远远观望。花生早将剩下的酒肉馒头兜在僧袍里,此时无话,便坐下来吃得高兴。
梁萧对着河水,足足坐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站起身来,回望花晓霜,神色犹豫,半晌方道:“晓霜,只怕我要去南方一趟,你屈尊陪我走一遭,好不好?”花晓霜道:“萧哥哥你这话可见外了,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天下苍生,不分南北,医者医病,北方南方均是一般。”
梁萧神色黯然,喃喃道:“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反复念了数遍,露出一丝惨笑。花晓霜忍不住问道:“萧哥哥,你怎么啦?”梁萧叹道:“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我也答应过她,可惜她做到了,我却没能做到。”
花晓霜见他眼中尽是伤痛之色,不知为何,心中一酸,脱口问道:“她……她是谁?”梁萧定定看了她半晌,忽道:“晓霜,我是一个百死余生的大坏人,跟我在一起,真辱没了你。”
花晓霜一愣,继而眼圈泛红,颤声道:“萧哥哥,你怎么,怎么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我不爱听。”说到这里,眉梢一颤,两点泪珠便滚出眼角。梁萧见她落泪,劝她回家的话再也出不了口,幽幽叹了口气,伸袖给她拭去泪痕,说道:“好好,我再不说这些话了。”转头望去,却见花生嘴里叼着半个肉馒头,瞪眼望着自己二人,神色惊疑。
花晓霜觉出外人在侧,微觉羞赧,岔开话道:“萧哥哥,咱们去南方吧。”梁萧点点头,让她骑上白驴,一手牵着,走在前面,花生负着行李,步行在后,三人迄逦南行。
梁萧一路上沉默寡言,闲下来只是修炼拳剑。花晓霜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深感纳闷,无奈钻研医书。他二人说话既少,花生腼腆,也只得做个闷嘴葫芦,好在他性子简单,只要有酒有肉,也就心满意足了。
走得些许时日,三人渡过长江,进人皖境,这日午时,三人到了一处客栈,打尖用饭,方才就座,便听马蹄声响,停在客栈之外。那骑士尚未人内,声音当先冲入:“伙计,两斤米酒,十斤牛肉,快快上将来,爷儿们吃过还要赶路。”声若驴鸣,十分响亮,梁萧听得耳熟,又听另一人道:“雷震老弟,不要急,那女贼左右是瓮里的王八,万万逃不掉的。”梁萧不禁恍然,又想起后面说话者乃是“九头鳌”白三元。此人口中女贼,当是柳莺莺无疑了,一时忍不住侧耳聆听。
雷震一屁股坐定,怒道:“此次大家齐心协力,非要楚老儿交出那小娘皮不可,他妈的,楚老儿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抱着那小淫妇儿不放手,哼,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白三元一拍大腿,恨声道:“对,那贱人杀害你我爱子,又作下那么多大案,轻易放过,天理不容。多亏雷老弟来知会白某,哼,无论如何,这回定要楚仙流交出人来!哼,不将她剖腹挖心,祭奠我儿,我就是狗娘养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不堪,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百般诋毁柳莺莺。骂了片刻,酒肉皆尽,便将剩下牛肉用油纸包了;再要了一葫芦烧酒,会钞出门。
他们纵马疾驰,不一会工夫,花木渐繁。红花绿树间,隐隐露出数处飞檐,转过一个林子,但见前方百花散落,迷离人眼,花丛中矗着一所青瓦白墙、方圆数里的大庄子。雷震挥鞭遥指,道:“白兄,那处就是‘天香山庄’了!”白三元见庄子四周花团锦簇,楼舍格局恢宏,不禁冷笑道:“这姓楚的龟孙子倒会享福。”说话间,已到庄前,但见庄前广场上,两群人对峙而立,个个须发箕张,一触即发。南边那群人看见二人,有人叫唤道:“雷大郎来得正好!”雷震翻身下马,团团作了个揖,向雷行空道:“爹爹,我与白前辈路上耽搁,来得迟了!”
雷行空一点头,挽住白三元手臂,意态亲密,笑道:“白兄弟,你肯赏脸前来,那是最好不过。楚老大说咱们兴的是不义之师,你来说说,咱们究竟是有义还是无义!”白三元双眉陡扬,慨声道:“有义无义,各人心中自有公道,当年,我奉靳大侠之命,与我孩儿在江上捉拿鞑子元帅伯颜,不想那女贼不但勾搭上那鞑子元帅,并且害死我儿,无论为公为私,我与女贼,都是不共戴天。”
楚宫不待他说完,已冷笑道:“白三元,那日你当着众人唾了靳飞的面颊,今天却又大侠长,大侠短。嘿,楚某一辈子,没见过你这么两面三刀,不要脸的。”他存心贬低白三元,让他说话无人信服,故而搬出旧事损他。白三元却神色一黯,颓然道:“不错,当日小老儿确是猪油蒙了心,做出那等没脸没皮的勾当。靳大侠肝胆照人,那是天上神佛一般的人物,白三元给他舔脚也不配。那日之后,小老儿日夜扪心自责,但又没脸再见靳大侠,与他并肩杀敌。数月前,听到他殉国消息,小老儿真恨不得一死了之,随他于九泉之下……”说到此处,他猛地掉转手臂,重重一拳打中口唇,三颗牙齿应手而落,嘴里鲜血长流。
雷行空惊道:“白老弟,何以如此?”白三元流血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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