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
献攀岛帧O缂湫《仓溃@芍歉袅艘惶跻樱跄馨ぴ谝黄稹彼鹕砝矗竿蒲莅肷危⒕跛淙慌@芍欠轿挥形螅渌浅饺次薮砦螅闫鹄吹蔽盐茨曛傧钠呦Φ男峭肌?br /> 一涉算学,梁萧精神又振,他览遍古今历法,诸天斗数烂熟于胸,心忖道:“自古历法无过于祖冲之的《大明历》,我虽练不成绝世武功,但若能超迈先贤,创出压倒《大明历》的新历法,却也不失为平生快事。”他左右无事,便以七月七日为始,推演历法为戏,由七七星图推到七八星图,再由七月推八月,八月推九月,直至年终,算完已未年,又推算庚申年,如此周而复始,直至天色暗尽,方才罢休。
一连三日,韩凝紫始终未来,梁萧专注于天文,倒也忘了烦恼。到得第五日傍晚,他推演至辛未年,心力交瘁,一头睡倒。次日,尚在梦中,忽觉腰上疼痛,睁眼一瞧,只见韩凝紫站在床前,狠狠瞪着自己。她面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仿佛数宿未眠一般,见他张眼,便喝道:“起来。”梁萧见她神色不善,只得揉眼爬起。
韩凝紫坐下来,从袖里取出一个黑漆漆的物事,重重搁在桌上,冷冷道:“给我打开试试!”梁萧见是个半尺见方的铁盒子,心念一动,道:“这是你偷来的纯阳铁盒?”韩凝紫柳眉一挑,不悦道:“什么叫偷来的?这纯阳铁盒本就是我大雪山之物,如今不过物归原主。”
梁萧想起楚仙流之言,说道:“这盒子明明归楚家、雷家,你有什么凭证说是你大雪山的?”韩凝紫瞥他一眼,淡然道:“告诉你也无妨,也好教你服气。那雷、楚两家的先祖与我大雪山祖师化阳真人原本师出同门,当年同夺铁盒,但雷、楚二人欺我祖师受伤,背信弃义,将他撇下,独吞了铁盒。这事我以前也不知,后来翻看我师门中的《梭罗指》秘笈时,无意中在封皮夹层瞧见化阳真人的留函,我花了多年,寻访雷、楚两家后人,才知那二人隐姓埋名,各自创立天香山庄和雷公堡。哼,你说,我取回铁盒,算不算物归原主。”
梁萧道:“你偷铁盒也就罢了,干什么要嫁祸给……给柳莺莺?”韩凝紫黑白分明的美目在他脸上一转,梁萧顿时面颊发烫。韩凝紫咯咯笑道:“你心痛了么?谁叫那小妮子到处张狂,偷了东西还要留名,既然如此,我也顺便借借她的名头。”她见梁萧神色黯然,心头暗笑,一改怒容,道:“小家伙,你若能打开这盒子,我让你去见柳莺莺好么?”
梁萧恍然大悟,敢情韩凝紫无法开盒,是以赚他一试,他虽不情愿,但也好奇心起,掂起铁盒,只觉入手甚沉,盒面则是凹凸不平,对着天光细看,但见盒面布满细缝,纵横二十六道,将盒面剖成七百二十九个细小方块,每一方块,都深深镌有一个簪花小楷,遒丽工整。还有若干细淡磨痕,想必是昔日得主曾以硎砺打磨,但这铁盒不知为何种精金所锻,历经斩磨,损伤极微。
只听韩凝紫道:“这铁盒开揭之谜,当在这簪花小楷之上,我思索已久,想到两个开盒的法子。”梁萧脱口问道:“什么法子?”韩凝紫道:“其一,这些文字乃是一副璇玑图,图中诗句,便透露出开盒之法。”梁萧奇道:“何为璇玑图?”韩凝紫瞧他一眼,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璇玑图》是北朝时的奇女子苏蕙创出的一套回文诗。苏蕙的丈夫窦滔本是朝中大将,只因开罪皇帝,被发配到流沙之地。苏蕙念夫心切,以五色丝线织成一张《璇玑图》,寄给窦滔,这张图纵横二十九字,共有八百四十字,纵、横、斜,交互、反、正、退字连读均可成诗,寄托了苏蕙思念丈夫之情。”她唤入阿冰,取水侍砚,研好浓墨,而后挥毫在石桌上写下许多文字,纵横交错,势成方形。
韩凝紫斥退阿冰,指着一行文字道:“你瞧这句:‘仁智怀德圣虞唐,真志笃终誓穹苍,钦所感想妄淫荒,心忧增慕怀惨伤’,逆向读来,便是‘伤惨怀慕增忧心,荒淫妄想感所钦,苍穹誓终笃志真,唐虞圣德怀情伤’,一般通顺。其余各句,莫不如此,堪称宛转反覆,相生不穷。”梁萧依她指点,一一瞧去,果然纵横反覆,皆成章句,不由赞道:“这苏蕙果真了不起。”
韩凝紫冷笑道:“那还用说么?自古以来,有胆有识、允文允武的女子比比皆是。吕雉、则天、易安、红玉,哪个不是名震古今的奇女子?若非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用诡计压着,只怕还有更多。”梁萧不通文史,无法接口,转眼细察盒上文字,但觉前后脱落,全不成句,便道:“这铁盒上的字与‘璇玑图’不大相同。”韩凝紫夺过铁盒,用力一拧,只听咔的一声,三排方格转了一周,直待四方对齐,又是一声轻响,盒内似有机关嵌合。韩凝紫再用气力,也难转动。但经此一转,盒面文字却已发生极大变化。
梁萧奇道:“这盒子竟能转动?”韩凝紫道:“这纯阳铁盒只须三排一组,便可横转竖移。”梁萧摇头道:“可惜,盒上的文字还是不能成句。”韩凝紫皱眉道:“或许转到一定时候,那《璇玑图》自然就成了,然后循句诵读,铁盒之谜顷刻即解。不过,我转了三天两夜,也无头绪。”梁萧心头一动,问道:“莫非你要我拼出《璇玑图》?”
韩凝紫睨他一眼,冷笑道:“你懂诗词么?”梁萧摇头道:“不懂。”韩凝紫道:“那就对了,我都拼不出《璇玑图》,你就更别妄想。但依我猜想,这铁盒或当用别法开解。”梁萧奇道:“什么法子?”韩凝紫微微一笑,道:“便是数术了。”见梁萧不解,又道,“我听人说过,天地万物,皆合于数术,这铁盒必也不会例外。而且它纵横二十七行列,合于三九之数。是以我猜想这铁盒中的机关,必与算学有关。你精于算学,仔细想想,或能揭开。”
梁萧摇头道:“我想不出来。”韩凝紫粉面一沉,怒道:“你想也没想,怎想得出来?”梁萧道:“你不杀我,便是要我开盒?”韩凝紫柳眉一挑,雪白的脸上瞬间布满杀气,冷笑道:“怎么?你不愿了。”梁萧道:“算学便是算学,与天地之理全无干系?我想不出便想不出,你杀了我也是一样。”韩凝紫眼里寒光一闪,探手扣住梁萧胳膊,拧到背后,将他摁倒在石床上,咯咯笑道:“你不想见柳莺莺了?其实啊,她心底里还是喜欢你的。”梁萧臂骨欲裂,听了这话,心中不喜反悲,凄然不胜,咬牙闷声道:“你不用拿她来骗我,我……我死也不要见她了!”
韩凝紫一怔,心忖当此之时,梁萧决然不会相信自己,不由气急败坏,挥掌抵在梁萧“大椎穴”上。梁萧只觉一股寒气钻入任脉,散向四肢百骸,耳听韩凝紫笑道:“你想不想?”梁萧狠啐一口,韩凝紫冷哼一声,霎时间,梁萧只觉浑身经脉便如被千百细小冰针一齐锥刺,顿时大汗如雨,双手抓紧床沿,拼死苦撑,直至手指迸血,一口气转不过来,昏了过去。
韩凝紫撤去寒流,等梁萧醒转,笑道:“小畜生,服了么?”梁萧哑声道:“不服。”韩凝紫微微冷笑,再催内力。梁萧铁了心,不哼一声,挨了足足半盏茶功夫,两眼一黑,又昏过去。韩凝紫见他这般硬气,也是暗暗佩服:“我这‘冰龙吸髓大法’堪比天下任何酷刑,就算是内家高手,也要哭爹叫娘。这小子内力已失,竟能不吭一声,倒也有些奇处。”她端起桌上凉茶,将梁萧激醒,冷笑道:“你到底服不服?”
如此折磨,端地生平未有,梁萧周身痛楚,一股傲气却始终不灭,闻声叫道:“不服!”声气虽弱,但却异常决绝。韩凝紫目中凶光暴涨,欲要再施“冰龙吸髓大法”,又恐梁萧太过虚弱,性命不保。思忖再三,满腹怨气无处发泄,挥掌将石桌拍落一角,顿足转身,恨恨出门去了。
梁萧听得石门戛然锁死,但觉周身筋酸骨痛,两眼也模糊不清,无法视物。他本当就此死了,但躺了一阵,眼前景物却又清晰起来,想到适才所受毒刑,真有再世为人之感。他喘息一阵,勉力坐起身来,转眼间,忽地吃了一惊,只见那只纯阳铁盒赫然搁在石桌上,敢情韩凝紫盛怒之余,竟然忘了取回。
梁萧好奇心起,忘了痛楚,取过铁盒,按三排一组横向逆转,转得一周,便听得盒内轻响,铁盒锁死。梁萧纵向正转,铁盒又能转动,但转了一周,盒内机关却又嵌死。梁萧上下纵横,忽正忽逆,将铁盒摆弄良久,始终不得门径,只得细看盒上文字,但他原本不通文学,越看越觉糊涂,忽然间,他心念一动,想起一事:“韩凝紫为人精细,纯阳铁盒又是她千方百计夺来之物,焉会轻易忘了?再说,就算一时失落,又怎不立马取回?”
他心中起疑,偷眼上瞧,只见穹顶上隐约多了团暗影,不复往日皎洁。顿然醒悟:“她正在偷看?”不由得暗捏一把冷汗,庆幸方才未能打开铁盒,不然岂不中了韩凝紫的奸计,继而又忖道:“我索性将计就计,作弄她一番。”当下露出沉思之态,拿着铁盒左转转,右瞧瞧,忽而微笑,忽而沮丧,一派苦苦思索的神态。
原来,韩凝紫确是故意留下铁盒,她出门之后,便以壁虎游墙功攀到高处,透过岩壁上小孔,窥视室内。她忖想梁萧得此千载难逢之机,势必好奇难耐,设法开盒,一俟他觅到开盒之法,自己便可立马夺回。眼见梁萧持盒苦思,心中大为得意:“常言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任你小子奸似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但见梁萧忽喜忽忧,一颗心也不由随之起落。
到了午时,韩凝紫见梁萧没能开盒,便离开时许,匆匆用过午饭,再来窥看。却不料她这一来一去梁萧尽皆知觉,他面上装模作样,心中差点笑翻。韩凝紫耐心倒也极佳,守到太阳落山,直待天圆地方室内再无光亮,方才作罢,但她犹不死心,暗忖这计谋可一而不可再,梁萧左右难以脱困,不妨将铁盒暂寄他处,明日再来偷窥不迟。
天光一暗,石室一团漆黑,举手不见五指。梁萧估摸韩凝紫去得远了,将铁盒望桌上一丢,心道:“与这女人斗气,除了让她担心挂念,也没有什么用处。”他兴味索然,叹了口气,躺回床上,迷迷糊糊间,忽见室中似有一团微光,时隐时现。
梁萧当是眼花,揉眼再瞧,只见那团微光依旧闪烁不定。再细瞧时,发觉那团极淡的微光竟似来自桌上的纯阳铁盒。梁萧取过铁盒,果见淡淡的光芒自盒内透出,若非在此极黑极暗之处,绝难发现。
梁萧审视半晌,只觉那微光并非来自一处,而是东一块,西一片,支离错落,是以乍眼看去,似隐还现。梁萧把玩良久,忽见一块光斑神似楷书里的一笔短横,另一块光芒则遒劲颀长,恰似楷字中的一笔长横,梁萧心头微动:“倘若我将铁盒转几转,两横接近,岂不是个‘二’字。”他年纪本少,童心一起,便将铁盒纵横转动。过得一会儿,竟鬼使神差般将那两块光斑凑成一个“二”字。梁萧侥幸成功,大为惊讶,捧着铁盒又瞧一阵,只见一块光斑恰似楷书中的左撇,另一块却似竖折弯钩,不由寻思道:“若将这左撇右折与‘二’字相连,便是一个‘元’字了?”
他兴致一起,摆弄半晌,当真又转出一个“元”字。梁萧心中狂喜,隐然觉出,这“纯阳铁盒”开揭之谜,恐怕就在于此,一时间心突突直跳,竟尔紧张起来。那“元”字既成,盒子其余五面也趋明朗。梁萧发觉其中一面的的光斑合起来,当为一个“府”字,只是少了左方一撇,上方一点,但他细看时,却在铁盒另外两面寻到,转动一阵,又将“府”字拼凑出来。“府”字一成,相邻一面的“宗”字也显露轮廓,只少了下方的“小”字,梁萧辗转拼凑,不久便拼出“宗”字。
再看余下光斑,合起来恰为一个“紫”字,梁萧此时驾轻就熟,顷刻间便将“紫”字拼就。那“紫”字方才合拢,盒中忽地传出声音,犹如琴音剑鸣,刹那间,纯阳铁盒豁然开裂,芒光大盛,透过裂缝迸射而出。
百年之谜,一朝得解,梁萧只觉过于轻易,不喜反惊,心中茫茫然一片,好半晌方才确信。用手一拧,铁盒散落成二十六枚立方铁块,盒中一颗发光圆球骨碌碌滚将出来。梁萧拾起圆球,那圆球径约两分,质地仿佛水晶。其色却是黑白参半,黑者幽邃,与暗夜相融,白者炽亮,夺人眼目。更奇的是,这黑白二色宛如活物,忽而白衰黑盛,忽而黑亏白盈,时相侵消,似乎永无休止。
梁萧隐约有些明白:为何数百年,竟没一人揭开铁盒。只因得到铁盒之士,均把心力花费在了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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