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唐
又靠近新罗……生性多疑的武则天,难免会对他多少有点不信任。再者,黑齿常之并不是武则天嫡系的心腹大将,将东北那扇大门连同数十万大军全数交在他手上。在武则天看来那安全系数恐怕也不比程务挺在时高多少。
因此,武则天想要抵御突厥入侵的同时,也迫切需要绝对的安全。突厥人的胃口再大,也是无法吞下整个大唐的。甚至连一个河北也吃不了。他们顶多像是游走地野狼,偶尔来叼食一口罢了。假若有人在东北那边拥兵自重或是搞了独立,那对武则天来说才是最为致命的打击。
于是,她要防微杜渐,必须要派最心腹的将军、最信得过的御林军,前往东北一带参预驻防。
想到这里。刘冕地眼睛微微眯起,仿佛的确是捕捉到了一丝极佳的机会。
“怎么样,确实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了么?”魏元忠智珠在握的微笑道。“天官,时下大唐将才贫乏,太后更是急需培养嫡系的心腹将领。谁要是在这时候勇于担纲替朝廷分忧,必能前途无量;若能在阵前斩获军功。飞黄腾达只在朝夕之间。我思来想去,满朝文武当中,唯有几人能借如此良机一飞冲天。”
“哪几人?”刘冕问道。
魏元忠认真地说道:“暂时看来。就只有你与千牛卫将军张仁愿。本来薛讷也算一人,但他现在还没有斩露头角,暂时难有好的机会。”
“张仁愿?”刘冕想起了那交情不深的长须大个子。
“不错。”魏元忠肯定地说道,“这么些日子以来,太后一直在对你与张仁愿反复的观察与比较。结果,你们二人的表现让她很是满意。你就不必说了,扬州一战与潞王一案中你都表现极佳。太后对你破格提拔多有信任;张仁愿本就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才俊。武艺胆略皆有过人之处,而且忠诚勤恳任劳任怨。在我看来。此人也地确有几分大才。我与李昭德也曾在太后面前举荐于他。”
刘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说来,我似乎要准备离开洛阳,出征了?”
“想必是快了。”魏元忠说道,“军情如火,不出意外的话近期朝廷就会公开点将。我今日叫你来也是想问一下你自己地意思你是否愿意出征?你若愿意,我也好当朝举荐于你。这种事情,总不好由太后亲自提出。”
“这……”刘冕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一时想起了许多事情来。
“不急。你可以考虑一下。”魏元忠也不逼刘冕,唤来仆人添茶。
刘冕暗自思索着自己的事情,倘若离开洛阳,会有什么放不下呢?贩粮的生意,虽然没有自己做主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但转请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罩一下,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还有……好像没有了。舍不得韦团儿的热被窝吗?舍不得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这样的美女吗?
开什么玩笑!
玩归玩,儿女情长哪比得上正事要紧!难不成过了几天安逸日子,我刘冕就堕落松懈下来了?
想到这里,刘冕眉头一拧肯定的点了一下头:“我愿意出征!没有什么比国家需要更重要的了!”
“好,这也正是我看得起你地地方。”魏元忠欣慰地点头赞道,“这次出征,意义不同于讨伐徐敬业。没有一点觉悟的人,是无法胜任这份差事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刘冕郑重的点头。他心想,军事永远都是政治的延伸物,也从来都是服务于政治的。刘仁轨就曾说过,不懂政治的将军,不是好将军。就算勇冠三军也只是一介匹夫,而且很有可能没战死在沙场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这一次武则天要派御林军北上御敌,政治意图颇深,可以看作是武则天正式开始军队重组的一个开端。这种时候,政治的凶险会远比战场的刀枪更加厉害,但同时也意味着极佳的机遇。
刘冕心想,如今刚刚削平了李家皇室的叛乱,白色恐怖四处笼罩;武则天要清除异己为称帝铺路,连自己的女婿都办了;她还要造神,帝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武家的人又对自己颇怀敌意……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时局,留在这里有什么益处呢?两相比对,避开朝堂麻烦到边疆去杀入侵大唐的突厥人,还真是一件爽快的事情了!
刘冕深思之时,魏元忠也在自顾思索。半晌,他悠然叹了一口气道:“程务挺是一名难得的将帅之才,可惜身陷麻烦,不能为大唐拱卫北疆了。黑齿常之也不错,可惜啊,他注定难以得到充分的信任和发挥。刘冕,你有能力有背景,更有报负和觉悟……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比程务挺和黑齿常之更加出色!”
刘冕谦虚的笑道:“在下也只能勉力为之。程务挺与黑齿常之都是当下之名帅,在下可没有那么狂妄敢要超越他们。”
“你可以的。”魏元忠仿佛预见到了未来一样,非常肯定的说道,“你相比他们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贬意词。你祖父刘正则历三朝而不倒,想必自有过人之处,从而也对你多有指点。这也是我把犬子交给你的原因。”
刘冕算是听出一点端倪了:“交给我?”
“是的。”魏元忠略显惭愧的笑了一笑,“我是这样想的,他们毕竟年轻不太懂事,某些人逮不到我的把柄,于是难保会拿他们来做文章。因此,我也想让他们随军队到边疆去。一来避祸,二来也算是个煅炼。他们走后我只须自保,反而会轻松许多。”
“如此安排,倒也妥当。只怕令公子到了军队里吃不得苦。”刘冕不禁有点佩服魏元忠了。他貌不惊人,可是心思细密慧眼独著,一切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魏元忠一扬手果断道:“这一点你放心。犬子虽是出身官宦人家,但从小就没娇生惯养过。你这个当师父的,尽管严加管教。该要打骂该要责罚时,千万不要客气。”
“魏兄言重了。”刘冕客气的拱手施了一礼,心道我要不是多活了一世,按现在的年龄算来也就是个二十岁的半大小子,肯定一样嫩得很。饶是如此,在大唐官场混迹的日子不长,我仍感觉我是个十足的新嫩,要学的东西实在很多。二人又聊了一阵,正题都聊得差不多了。刘冕始终感觉,魏元忠有些话仍是没有明说。只在隐约的言辞中可以感觉出,魏元忠和刘仁轨一样也是一个打心眼里忠于李唐的旧臣。他这一连番的举动,多少有一点拉拢的味道,其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他日恢复李唐神器,埋下伏笔打下基础。
对此,刘冕当然也不会点破。抛开阵营立场与利益媾和不说,和魏元忠这样的人交往,让刘冕感觉十分的坦荡和舒适。
离开魏元忠家的时候,刘冕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洛阳这段安逸的生活,恐怕要告一段落了。也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早注定了就是一个属于战场的男人!
第二卷 烈火乾坤 第180章 无厘头表白
刘冕骑着马,晃晃荡荡的往家里走。一路上他恍然出神的想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感觉宛如梦幻一般。至今还记得,当初和李贤一起回到神都第一脚踏进洛阳城门时的情景。那时的心境,是何等的犹豫和彷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看似平静实则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
其中最重大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刘仁轨的去世。刘冕不是一个喜欢把感情表露在脸上的人,但内心深处对刘仁轨仍是抱有很深厚的感情。如果说骆宾王的死更显得悲壮和凄惨,给刘冕带来了很大的震动,那么刘仁轨的离去则让他内心空缺了一块,而且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东西,的确是要失去了才会懂得它的珍贵。刘仁轨于刘冕来说,就像是一盏黑夜中的明灯、激流中的舵手。如今,这盏明灯熄了,舵手下船了,刘冕今后只能凭借一己之力摸爬滚打。
未来的一切,谁又能说得清楚?生死沉浮,有时也仅仅是一线之间的差距。
刘冕一路思量,不知不觉已到家中。马夫胡伯乐如同往日一样上前来牵马,发现刘冕今天的神色有些严肃和凝重,也禁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关切的问道:“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刘冕落下马来,拍了拍火猊的脖子,“这段日子给火猊加点料吧,养得壮肥一点。”
胡伯乐听出了刘冕话中意味,小心的问道:“将军可是要出远门了?”
“是的。可能要出征。”刘冕微笑道,“又要累着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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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 第134节
《复唐》 第134节
作者: 寻香帅
“将军要出征,何妨带上小人?”出乎刘冕的意料之外,胡伯乐主动请缨道,“小人从军多年,若能跟从将军身边伺候也好多个照应。而且火猊的性子有点孤僻,小人怕别人养不好它。到了战场,马匹就减乎性命。小人可不想火猊到时候误了将军啊!”
刘冕略作寻思。点了一点头:“也行。现在还未定下来,到时候再说吧。”以刘冕现在的能力,安排一两个有到军队里总不是难事。胡伯乐办事仔细勤恳,而且他是铁勒胡人,对突厥那边的情形非常之了解。带在身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胡伯乐大喜过望:“小人多谢将军!”
刘冕走到正宅。按理来说韦团儿总会欣喜地迎出来。可今天,刘冕却看到自家大厅里坐着一个客人,韦团儿正在一旁招待。
一个特殊的客人。一袭粉红霓衫,薄纱蒙面,婀娜窈窕的女子。
黎歌。
刘冕惊讶了片刻,韦团儿已然迎上来道:“将军,这位姑娘说有要事求见。已经等候多时了。”
黎歌从坐榻上起了身给刘冕矮身见了一礼,款款道:“小女子见过将军。唐突打扰,实属罪过。”
刘冕轻皱了一下眉头,扬下手道:“团儿你们都下去吧。”
韦团儿狐疑的打量了黎歌几眼,带着丫鬟们退了下去。
刘冕走到黎歌面前,平静的道:“姑娘来找我,有何要事?”
黎歌也不紧张,徐徐散了几步悠然道:“在下若是没有重要地事情,就不可来造访将军的府第吗?”
“可是可以。”刘冕转而道,“但你不像是无事就登三宝殿的人。”
黎歌微然低头。自嘲的笑了一笑:“在下就是想不通,为何将军对我母女总是充满敌意和反感?莫非我们做了对不起将军的事情吗?”
“没有。”刘冕简短的道:“我对你们也谈不上是反感和敌意,只是……交情泛泛,不必刻意强求。”
“将军有自己的主张,在下也不可强求。”黎歌宛如吟诗一般轻盈地道,“我今日前来。就只为了告诉将军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黎歌走到刘冕面前,仰头正视着他,单眼皮的大眼睛里仿佛写满真诚和热切:“我喜欢你。”
刘冕微然一愣,随即笑道:“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黎歌依旧那样看着刘冕。眼睛如同水晶一般的纯净透亮,“讨厌一个人可以有千百种理由。可是喜欢一个人,不需要。”
刘冕苦笑的愣了一愣,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
“不管将军怎么看待我们母女,我喜欢你,这是真的。”黎歌低柔却很执拗的道。“没有理由。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在你们汉人男子的眼里。胡人的女子都是这般轻佻和浮浪。但我不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哪个男子话一次超过十句的。除了我地父亲。哪怕你对我很傲慢、很不屑、很敌视,我偏偏就是喜欢你。”
刘冕感觉有点困窘了。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姑娘家向自己裸的表白。
八点档狗血言情剧吗?刘冕向来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好吧,我相信你。”刘冕说完这句,随即又狠了狠心道,“但是抱歉,那是你的事情。我未必要什么义务和责任要配合你的想法去做。”
“我知道。”黎歌直咄咄的看着刘冕地眼睛,异常平静的道,“我一直都知道,将军是个有主见有担待的磊落男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军改换心意来接受我。我只是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将军,这就够了。”
“嗯……好。”刘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个黎歌,给他地感觉很怪。如果抛开芙玉那一层关系不说,刘冕对这个女子虽然谈不上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地方。她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之人,只遵循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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