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杀神
今天,在这个奥逊甲试验场中,两架一模一样的奥逊甲正在激烈地对战。
“闪击!”约克毫不犹豫地对扎斯发动了猛攻。
在扎斯的视界里,眼前的景象如同裂帛般骤然分开两半,他甚至能预见到,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那整架奥逊甲将会被约克的猛攻像折断根火柴棒一样折碎。
“五百流!”千钧一发之际,扎斯使出了他的压箱本领之一。他不是彼特曼的弟子,自然无法学习‘八千流’。这是民间大部分合体流甲士都想学到的秘技。至于修炼方法则是公开的秘密。
五百流跟八千流相比,微细操控上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但单体水流细丝的强度却很容易提高,射程也比较远。当然,五百流不足以发动闪击狂鲨奥逊甲的‘闪击’,然而作为瞬间闪避的加速技巧则是足够有余。
五百流一发动,经过奥逊甲强化(无论是五百流还是八千流,都不是甲士直接操纵周围空间,带动奥逊甲,而是操控奥逊甲上的毛孔,以奥逊甲的力量带动奥逊甲)的数十根细丝瞬间抓住下面一块珊瑚礁,猛地一个急坠,险而又险地躲过约克这一击。
“哦?扎斯,不赖嘛!”
“大人,刻苦修炼的人不止你一个。看招!”仅仅三秒扎斯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奥逊甲,他甚至没有做出进一步的移动,直接放出了蕴藏在甲里的电流。
“雷帝怒吼!”三道耀眼的电光,从鲨鱼的头部和两翼同时放出,强烈的电光瞬间划破虚空,形成了近似于三叉戟形状的雷痕。
这,仅仅是开始,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一张电网从约克的上方当头罩下,一道道超过三千伏的高压电在空中编成一张对于奥逊甲来说完全没有逃脱空隙的巨网。
电网在以肉眼难辨的高速,飞快地收拢着,唯一的出口在正下方,那里,还有一把雷电三叉戟在等着。
逃,绝对会被电网击中。
冲,面对等待多时,如同一条准备伏击猎物的盘起毒蛇的三叉戟,显然也无法讨好。
那到底要怎做呢?
约克淡淡地笑了:“有你的。”
“过奖!”一边回答,扎斯一边毫不含糊地加速收紧电网。
随着电网的收紧,每道高压电上的电压竟然成倍成倍地提高。
这就是扎斯的陷阱了,如果贸贸然往一边冲,一旦电网收紧,那么约克要面对的就不是三千伏,而是六千、九千、甚至两万的高压电。
尽管一早就知扎斯在奥逊甲之路上的发展与自己不同,约克还是惊讶于扎斯的进步。到底扎斯动用家族力量,还有央求了老头什么,约克不清楚,但约克清楚一点,扎斯很强,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强。
扎斯对自己的强大,也感到愕然,若果此刻的自己还是用以前的电鳗之类的奥逊甲,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威力。霸海就是霸海,这些几乎违反了自然规律,站在世界食物链顶峰的怪物,有着近乎逆天的实力。
他犹豫了,这样的威力,约克大人是否能接住,要收手吗?但大人最恨的就是手下留情,不论是对练还是对敌。
“如果我在对练时,都需要你的同情,到了生死相搏之际,难道我还要乞求敌人的怜悯?”
想起了约克当年还幼小时,就以无比坚毅的表情说出这种话来,转瞬间,扎斯下定了决心。
约克的奥逊甲,毫无花巧地撞上了上方的电网。
这绝对不是什么无谋的举动,相反,这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最大化的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
上方,是扎斯力量的最远端。无论什么力量,一旦传递远了,总会有递减。操控性也会有所降低。
扎斯忽然叹气:约克大人,你这是在赌我的力量不足吗?
不再有犹豫!扎斯放出了存在奥逊甲中所有的电力。过分强大的能量,依然超过了扎斯所能控制的范围,超高压的电力,犹如迸发的洪水,哗地涌向了约克的狂鲨奥逊甲。
到底是多少万伏的高压电?连扎斯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硬接的话,约克铁定会丧命。
盯着那架跟自己座驾一模一样、全力放电的狂鲨奥逊甲,约克的心中充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但是双眼却显得前所未有的专注。
彷佛已察觉到扎斯力量的失控,约克的脸上仍不自觉的浮现了莫名的微笑,果然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虽然明知道自己在控制上的火候有所不足,但是能够全力以赴绝不手下留情,凭这点,就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了解。
不过……
我们已经不是两个复仇者,而是一群复仇者。
光凭对我的了解这点,就要让大家承认你是我之下的第二把手,还太早了些,也罢,就让我让你这小子认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第二把手!
电流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只是在约克的眼里,电流竟慢了下来,如同一群人在慢跑一样。远远地望着逐渐靠近的闪电,约克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起来,全身的毛孔,也骤然一缩,无数道细微的指令,被约克发了出去。
八千流操纵着狂鲨奥逊甲,以甲身为中心造出一个直径只有三十米的水汽圆球。对于奥逊甲,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防御范围了。可是,在这个小球内,竟然有三个夹层。一米厚的水汽包着一米厚近乎真空的稀薄空气,如此反复三次。
此外,还有数百条水流细丝连接在球体上,延伸到外头。
离开了灵力的细丝,几乎是转瞬即散。这个球体也差不多。
这是一个只存在于瞬间的临时绝缘体,同样,狂暴的电击也仅仅是一瞬。在时间的上拿捏之精准,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轰!”所有的电力交织于一点,在空际中闪耀起雷劈一样的强烈闪光。
只是,强闪过后,一道比黑暗更黑暗,比黑洞还要深邃的黑色光芒,吞噬了这一切。
没有声音,没有气势,只觉得,周遭的光线顷刻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如同天神骤然把天上最后一丝霞光都吸走了。
扎斯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只好像,死亡簌地逼近了。
眼花、出汗、颤抖、心跳加速,扎斯也搞不懂为何自己会如此失态。他明明已经习惯了约克的暴戾,习惯了那种冰冷得恍如实质又夹杂了愤怒与憎恨的杀气,然而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对约克的可怕,还是不了解。
没有山崩地裂的震撼,甚至不需要‘山’,也不需要‘地裂’,这种感觉,仿佛是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一下子把世上一切的存在都抹去了。
吞噬的背后,就是永恒的虚无。
扎斯呆住了,他甚至忘记了闪避与反抗,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色覆盖住自己的全身。
“扎斯,你在干什么!?”约克的厉喝,把扎斯从愣神中唤醒。
“啊!?”猛然惊醒过来的扎斯才惊然发现,约克的奥逊甲已经杀到了自己的面前,在那特地造出来的右翼上,一根奇特的长枪遥遥对准了自己奥逊甲的驾驶舱。
那是一根非常非常奇特的长枪。
某种意义上,这不是一根枪,这只是从翅膀上延伸出来的一根颀长骨头。又看了好几秒,扎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根长枪。由大量灵力汇聚而成的长枪,现出了实质性的灵体花纹。跟冒出体外的灵脑不同,这根长枪上的灵力是高度实体化的。
无论是谁,一眼看上去,都会将其当成一把冒着黑暗气息的长枪,而不会把它当作任何由其他东西汇聚而成的枪状物体。
枪身上灵力流闪,奇特的灵纹停留在枪身上,打造出无数流线型的花纹。仔细一看,这些花纹竟然还会缓缓移动。可不管怎么动,所有的花纹依然给人整体上的无限美感。
与其说这是一把灵体长枪,倒不如说更像是贵族老爷挂在自家客厅墙上的装饰用枪。
扎斯倒抽了一口凉气:“大人……这是‘诸界的毁灭者’?”
“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准备反击的时候,毁灭者不但吸收了我注入的灵力,连你的电力都一并吸收了。结果就成了这样,幸好,这东西还受控,否则我就会失去我世上唯一的兄弟了。”约克说得很淡,扎斯心中却是一暖。
“大人,你言重了。”
“你喊了我七年大人,可是我从来就没把你当过下人。我……”
扎斯制止了约克往下说:“大人,你不要这么说。你和我都是曾经失去一切的人。只是,我复仇的代价是我的将来而已。跟大人相比,我很幸运了。其实我在我母亲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死了。复仇成功那一刹那起,我的身体也跟着死了。在大恩人获加的帮助下,我早早地开始了我第二次的人生。”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我不是人生的强者。在我全家被杀的那一刻,我想的是找谁来帮忙报仇,我满脑子都是在寻求帮助,最后选择的也是求人。大人你却不同,你哪怕寻求帮助,也仅仅是想办法让自己变强,最终自己亲手复仇。你口口声声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实则上,你无论何时都是把自己的人生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啊。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约克收起了枪,打开舱门,与钻出来的扎斯对望着。
约克的神情很专注,双眸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扎斯,从我亲手杀死我亲生大哥那天起,我的路就注定了,所以我挑的是‘诸界的毁灭者’。可是,我希望你记住,即便我为了复仇不惜毁灭整个世界,我也不会把‘毁灭者’扎入你的身体。谁杀我全家,我就杀他全家,谁毁灭我的未来,我就毁灭谁的未来。反过来,谁对我好,我就对谁更好!七年来你为我做的事,我全都记着,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复仇成功,我将会把你对我的好,百倍奉还给你,哪怕你要当世界之主,我哪怕死都要你当上去。”
无限的感动几乎令心脏的律动都为之停止,一份奇特的温暖无声无息将扎斯燃烧,这是狂言?这是妄语?都不重要了。哪怕世界的尽头,正在被末日的火焰所吞噬都没所谓了。扎斯忽然觉得,这一刻才是永恒。
这不是付出的辛劳有了回报的希冀。
而是一种真正的被尊重,被感动。
“大……哥,什么金钱名誉地位世界之王我都没所谓,只要能陪着你战斗至世界的尽头,度过惊险刺激的每一天,那……我就满足了。”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一四二章 突破(上)
另一面,在密度兰府邸中。
伊莎贝拉正痛苦地躺在床上,恶心、抽搐、乏力、头昏,几乎所有能称之为‘难受’的症状都如洪水涌入了伊莎贝拉的身体。
除此之外,伊莎贝拉还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以一种失控的高速流动着。灵力的流动依然循着自己一向的轨迹,只是那种无限加速的态势令人心悸。
“这……就是秘药的副作用吗?”望着静静守候在自己床头的密度兰,伊莎贝拉艰难地蠕动着嘴巴。
“对。秘药正在改造着你的身体结构,这种状况会持续至少三天,而且在强化身体的过程中,你必须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灵力,尽可能地回想自己操纵奥逊甲时的每一个细节,用尽你全部的心神去感应你的灵脑,了解它的想法,知道它的需要,去共鸣,去分享。记住,你不单要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你还要利用灵力流动加速这个契机,产生突破。”密度兰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仿佛直接刻印在伊莎贝拉的灵魂上。
“知道了。”
“无法战胜自己的最坏下场就是死。如果你无法打赢秘药的副作用,你就此完蛋了,或许变成一个四肢失灵的废物,或许会因为灵力暴走而摧毁你的灵魂让你变成一个白痴,反正你不会有机会再当你的大小姐,随便嫁个男人然后浑浑噩噩地度过下半生。”密度兰的话很冷,甚至有点狠,偏偏他的话却像一剂强心剂注入了伊莎贝拉的心窝里。
突然冷笑。
因为要照顾她的关系,她的面具已然取下。一般来说,一个面容毁坏形同鬼魅的女人笑起来一定很可怕。然而,在这一瞬,密度兰却觉得伊莎贝拉的笑容中凝结着一份冷艳,还有一份绝不服输的韧劲。
伊莎贝拉鼻孔一哼:“干!谁要当大小姐了。”
粗俗的话语,本来只适合出自那些最没品味的大婶或者不良少女口中。偏生在这个时候,密度兰竟觉得伊莎贝拉的语气中带着调皮与坚韧。
不想认输,所以屡败屡战。哪怕屡战屡败,还是要继续战。
无论是伊莎贝拉本人还是密度兰都清楚,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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