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
当天晚上,师里下来了紧急命令,说是日军可能会发动进攻。其他的兵团都动作起来了,要团里随时做好开拔的准备。陈锋得到命令之后,连夜开了连以上军官会议,把命令的情况说了,然后各连汇报各自连里的事。
汇报完了,陈锋大体上还是满意的,特别是弹药和被装的情况,前段日子,陈锋打发人从团里的经费当中取了一千块银圆给闻天海送过去,给养很快就补充整齐,看来这钱没白花。
而训练情况,陈锋心里有数,这个时候团里的战斗力陈锋还是比较放心的。特别是前段时间,还特地搞了炮连的训练,也很满意。此外,休整的大半年里,各个营都补充了一个迫击炮、机枪的混编连,对营里的火力支持大大改善了。
正相反的是,日军和美国打响了,他的战线就会拉长,陈锋隐约地觉得,把小鬼子撵出中国的日子不远了。
此后,无数英勇无畏的勇士一起浴血,最终让日军抵下头颅,在无条件投降的降书上签字。在那些岁月,热爱的正义、和平的人们投入到那场关乎人类命运的大厮杀中,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蓝眼睛、绿眼睛、黑眼睛,本应是兄弟姐妹的人类,却拿起了各种各样制造优良的武器,将自己的手足置于死地。
请将战争这个恶魔驱除出这个星球吧,请将那些能把人类毁灭几十次的核武器销毁吧,难道我们要将这个赖以生存的美丽星球折腾成一个破球才算完吗?
难道还要无数个陈锋在以后的日子里,仍然泥里火里滚着去浴血疆场吗?
难道还要无数个丁三为了自己同胞的安全,再去从容迎接死亡吗?
我们本可以相处的更好,我们本可以将研制武器的人力、物力来战胜更多的疾病。我们本可以将军刀折断,或者重新回炉,做成餐具,做成儿童手中的玩具,而不是一件武器。
但我们不能,因为战争这个魔鬼并未远离我们,所以军刀还必须始终握在善良的人们手中,因为只有你的手中拥有军刀,才能真正反抗那些杀戮,远离那些杀戮。
那个西方敬拜神灵的周末,日军成功袭击了一个沉睡中的军港,于是一个更大的、更为波澜壮阔的战幕拉开了,又一个民族加入战团。而历史就是如此嘲讽,在陈锋接到准备出发命令的时候,国民政府实际上已经事实承认了美国成为了中国的同盟。但就是这个同盟,在几年之后,却试图帮助一支中国军队消灭另外一支中国军队。
也恰恰是这个同盟,在多年以后的朝鲜,一路北上,中国的门户被这个同盟兵临城下。又是一场一场的厮杀,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让我们祈祷,这个星球不再有战争……而这短短几十年了,战争何时停止过。人类的历史应该是一个祥和而繁华的历史,而不是一部充满了血与泪的残杀史。
那些血,真的不能白白地流下。那些勇士的血,那些为了结束战争的勇士,无论任何肤色,他们的生命应该得到尊重……
事实上,在很多年之后,有人再次问起陈锋,当年那些血与火的经历时,陈锋总是淡淡地说几句。那些厮杀真的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姓名,那些面孔,那些与英雄同在的日子。
在那个周末,有近十几万中国军人得到了近乎相同的命令,准备出击,阻止日军向南。数万精锐国军磨刀霍霍,掩杀而去。日军几个师团也几乎是迎着国军进行了反攻,两军如同两支粗大的箭头一样,在中南的一座古城那里碰撞。
而在国军这个箭头的后面,陈锋的部队作为战役的预备队,随时可能被指挥官一声命令投入火海。
前方数万国军将士在和日军殊死搏杀,陈锋每天都能看到成批国军兄弟的遗体被运到后方。鏖战数十天,这天下午,整个师被调往了一线,兄弟们列队开进的路边,是一个个被烧毁的村庄,一座座被炸毁的桥梁,硝烟笼罩着一片残垣断壁之上。
直到晚上,师里才到达了防区,陈锋顾不上休息,就和即将撤下来休整的兄弟部队进行交接。一个铁打的汉子,脸被熏黑了,嗓子哑的说不动话,指着地图和陈锋办着交接。
两个人正在说话,陈锋不明白的就询问,突然那汉子声音哽了一下,一滴男儿之泪滚落下来。这片阵地上,躺了他多少的兄弟啊,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后生,堂堂男儿之躯,为这片阵地,这片国土流尽了鲜血。
陈锋让人把他扶到边上,阵地上面,兄弟部队的好多人都不肯走。自己的兄弟战死在这里,怎么就舍得走了,有的人哭着闹着,一定要留在阵地上。过了很久,兄弟部队才把人聚拢了,往后方撤。整队的时候,本来是一个团,可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营了。
那个刚才办交接的副团长领头唱起来军歌,悲壮而嘹亮的歌声响在阵地上。陈锋传下命令,全团肃立敬礼,向捐躯的国军将士敬礼,向撤下阵地的兄弟们敬礼。
天气刺骨的冷,各个营趁夜抢修工事,尽管大伙又累又饿,但谁都不知道明天白天会面对一场什么样的厮杀。
陈锋改变了以往的布防方式,将几处阵地主动放弃,把整个团布置成一个斜三角的防区,这样能迫使日军很难从一点突破。
当天清晨,阵地前出的观察哨报告,对面日军有所行动。陈锋跑到阵地前出的三营阵地去看,只见对面的日军开始释放烟雾。陈锋心里猜测,可能日军要派坦克,就立马吩咐前沿准备后撤到反坦克壕沟后面,并吩咐营里的爆破队准备待命。
果然,当烟雾最浓的时候,听见对面传来轰隆隆中夹着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日军坦克出动了。
七辆坦克冲破烟雾向阵地上冲过来,肆无忌惮地朝阵地上扫射。陈锋命令阵地保持火力静默,他在等待,等着日军入瓮。
很快,两辆坦克栽到在表面铺着虚土的反坦克壕沟里面,其他几辆见到之后停止了前进,就地朝阵地开火。远处,小鬼子的步兵潮水一样拥过来,陈锋知道鬼子的强攻开始了。
他站在营部边上,举着望远镜亲自指挥营里的枪炮混装连,几门迫击炮准备妥了,随时可以开火。
陈锋在望远镜里目测着日军的冲锋,一挥手,几门迫击炮按照事先装定好的射击诸元开始炮击。同时,前沿的爆破组利用迫击炮的掩护冲向了日军的坦克。
望远镜里看过去,几个兄弟交替掩护,利用其中一辆坦克的射击死角,将它履带炸断了。然后在后面的裙板铁板上塞上了炸药,几个扭头往回跑,那辆坦克一声巨响,一团火光中,坦克被引爆了。
而这边日军见着接连的损失,也豁出去了,冒着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扫射往阵地上冲锋。阵地前面一片尸体,枪声密集。
另四辆坦克迅速靠拢,后面的鬼子利用坦克作为遮蔽,往阵地上冲击。眼看要冲到阵地前沿了,三营长武鸣把前沿的兄弟撤了下来,这边一拉弦,一百多公斤的炸药引爆了,两辆坦克被掀的歪倒在阵地上,而另外两辆挣扎着冲到了阵地上。
三营的阵地被一下子撕开了口子,这时作为策应的一营马上抽出了一个连去增援三营。在阵地后面的三营的预备队也被拉上去了,配合阵地上的兄弟们在阵地上发起反冲锋。
顿时阵地上一片喊杀,近战环境下,靠的就是勇气。
日军的后继部队拼命想往前扑,企图把口子撕开,一营和三营从各自阵地上对三营阵地正面进行火力压制。而团里炮连的六门山炮也发出了轰鸣声,三营阵地前面被打成了火海,日军伤亡巨大,仍然拼死前进。
这时三营的兄弟们个个奋勇争先,在撕开的缺口周围,把强攻得手的日军牢牢地控制住。阵地上面沟壑纵横,坦克也失去了用武之地,最后密集的手榴弹把突进阵地的鬼子悉数炸死,那几辆坦克也被兄弟们用手榴弹捆子炸残了。
几个兄弟抬着汽油从后面爬到坦克上,把汽油顺着射击窗子往里面浇,然后拿火点了,不一会,坦克里面的弹药被引爆了,坦克发出巨大而沉闷的爆炸声,一撮子火苗从射击窗口探出老长一截。
全团苦战一个上午,伤亡上百人,但阵地基本保持完好。日军伤亡也不小,但并未伤了元气,陈锋和三营的军官抓紧时间吃饭,不知道下午又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陈锋两口把馒头吞了下去,抓了碗喝了一大口凉水,领着丁三回到团部。同时要几个营立刻把伤亡和战损情况报上来。
刚回到团部没一会,前沿又响起了炮声,看来是日军在做火力准备。上午他们太轻敌了,以为不需要火力准备,凭着几辆坦克就想突破阵地,看来上午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陈锋不敢麻痹大意,把团里的几个事安排妥了,立刻带着人去了三营的营部。
三营的人见着他们几个也不寒暄,简单把情况说了,鬼子这次可能集中了两个中队作为主攻力量,但目前进展不大。陈锋对着地图听完了战情,起身出了屋子,望远镜里三营的阵地上激战正酣,他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突然看到地图上没标出来的地形,心里立刻生了条妙计。
第二十六章 水火皆兵
陈锋放下望远镜,取出地图夹子,果然地图上没有标注,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围坝子。陈锋透过望远镜看过去,水面上好象有冰。他想了想,把二营长钟吉日找了过来,让他从自己营里抽几个兵,去围坝子看看。
二营里很快拼凑了几个兵,由老兵严大勇领着到了三营营部。陈锋把大伙叫过来,简单把情况说了,让他们几个天黑了,就过去侦察。
这边三营的阵地上,日军组织了两次进攻,炮火连天的,炸的阵地上脸对脸听不见讲话。整个下午,日军的几次进攻都被打回去了,但三营也伤亡严重。
入夜,二营和三营调换了防区,三营苦战一天,被调下来休整,二营接了三营的防区。二营的几个兄弟跟着严大勇一起,去围坝那边侦察。几个人都穿着从鬼子尸体上面剥下来的军服,把脸抹黑了,从阵地上面悄悄地匍匐着出去。
天黑了之后,就阴冷阴冷的,几个人匍匐在地上,一会儿就浑身湿了,冻的直哆嗦。从阵地上,一直匍匐到了一片落了叶子的灌木边上,猫着腰,趁着照明弹的间隙,快步钻进灌木从中。
到了晚上,灌木枝子上都挂着水,沾的脸上都是。严大勇伸着脑袋看,前边有一排铁丝网,几个人就顺着灌木林子边缘走。等到了林子边上,严大勇示意大伙停下来,他感觉前边有点问题。
果然,有个日军的游动哨跺着脚,吸溜着鼻子走过去了,大伙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等那个游动哨走远,严大勇爬到铁丝网边上,拿步枪别着,贴着地面别出个能钻人的缝。几个兄弟就钻过去,留下一个在边上策应。
钻过铁丝网就是鬼子的防区了,大伙心里都上下的打鼓,又走过一片低矮的稻田,前方就是围坝子。
严大勇让兄弟们在稻田的田坎那儿等着他,把步枪交给其他的兄弟,自己空着手,从后面顺出刺刀,在手上拿着,弓着身子跑到围坝子上。等喘匀了气,严大勇小心翼翼地沿着围坝下来,下面果然有水,而且还不少,水位明显比围坝子外面的日军阵地要高很多,大勇心里直叫好。
他顺着围坝找放水的地方,又走了几百米的样子,差点被绊倒了,低着头借亮光一看,是一排石头沏的沟渠,边上有个铁的绞索,下面是水泥的围坝的闸门。严大勇心里说,娘他个舅子的,就是这儿了。
然后他带着兄弟们顺着原路又回到防区,一路上小心谨慎。等到了营部,一帮子人正心急如焚地等着呢。陈锋见他们几个冷的直哆嗦,就让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喝点酒,围着炭火盆边上说话。
严大勇的侦察证实了陈锋的判断,这下陈锋心里有底了,就让陈章想想主意。上次负伤之后,伤养好了,陈章又回到团里,还是当炮连的连长。
陈章详细地问围坝的情况,和闸门的尺寸大小,严大勇还用铅笔简单画了图。大家又围到地图边上看,如果地图标注和严大勇的目测没问题的话,围坝里面水位至少比日军阵地上面高出了四、五米的样子。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坝子给炸了,最安全的办法当然是用山炮轰。但这个办法被陈章否决了,一是没办法观瞄,不可能炸的那么准。二是必须把闸门和沟渠同时炸掉,水才能把日军阵地给淹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过去,拿炸药炸。
这个陈锋心里就没底了,就问陈章,大概需要多少炸药。如果严大勇目测的闸门和沟渠尺寸没错的话,陈章觉得至少需要三十包炸药,一个人携带三包的话,至少需要十个人。也就是说,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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