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
丁三的话似乎起了作用,陈锋把弦松开,塞上盖子,楞楞地站起身。
“走,团长,我陪你死,咱俩现在就去操他妈小鬼子去。”
“操你祖宗,小鬼子,我陈锋操你八辈祖宗,今天就你妈比的拼了。”陈锋突然跪到在瓦砾里,高举着手臂如同V字型,撕心裂肺的喊着。
“丁三!”
“有!”
“跑步回团部,全团准备,教导队整队,操他妈的,打他个妈勒巴子狗操的。”
“是长官!”丁三含着泪往团里跑,眼睛都是模糊的。
陈锋和另外几个兄弟也往团里走,走到团部外面,看见围着一堆人正在那等陈锋。唐路在最前面,见着陈锋过来几步迎上去。“老陈,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要带教导队晚上打过去?”
“老唐,你别管了,教导队整队!立刻集合。”
丁三抓过来传令的兄弟,“吹号,紧急集合。”
传令的兄弟被弄傻了,但看着丁三面目狰狞,摸出号吹响紧急集合。
教导队迅速整队集合,陈锋换上罗斯福呢子的军服,胸前挂着勋章,扎上武装带,在身后,左右各背了五颗装手榴弹袋子,左手掂着冲锋枪,右手提着大刀,刀把上的穗子在火把的红光中迎风招展。
陈锋将冲锋枪顺到肩膀上,左手端了碗酒,几步走到队伍前面,目光扫过面前手下的兄弟。
“这碗酒不是咱喝的,因为咱都他妈没长卵子,咱当妈比的什么兵,连自己的老百姓都保护不了,妈比的活着什么劲!”陈锋话显然有些激动,教导队的兄弟们都看着,谁也不敢发出个响动,团长很少张嘴骂人,也很少象今天晚上这么激动。
“这碗酒祭奠的是今天下午在县城里死了的老百姓,祭奠的是咱中国的老百姓,妈比的,中国人死一个,他妈的小日本就妈比的得死十个,以为咱老百姓是面捏的,看他妈的什么操行,血债血偿,兄弟们,听好了,站在你们前面的陈锋是他妈的怂蛋,一个连自己女人,自己的骨肉同胞都救不了的怂蛋,我陈锋不配当你们团长,当这个团长有个鸟用。”陈锋越说越激动,把胸前的勋章扯了扔在地上,一碗酒撒在地上,酒碗摔的粉碎。
“我现在不是命令你们,想给咱老百姓报仇的就跟我走,不想走的,就他妈一辈子当怂蛋。”
下面的弟兄都群情激昂的喊,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同胞的血更激昂的鼓动了,唐路也忍不住,但他还是觉得这么做太卤莽,就走到陈锋边上,低声的问,“老陈,我们现在火力不够,去了也打不出名堂。”
“你别管了,鬼子不擅长夜战,白天我注意到了,他们俩个部队中间有个防区的缝隙,我们就从那儿钻过去。听我指挥,你就在家里呆着,带着几个营戒备,准没错的。”
“那不行,我不放心你,我还是跟着去吧。”
“也好,老唐,能活着回来,咱这辈子都是兄弟,不能活着回来,下辈子还做兄弟。”
教导队全部解散,就地做准备,每个人都领足了弹药,大刀上抹上枪油,这样砍出来的伤口不容易好。
陈锋找来炮连连长陈章,在地图上标定了几个地方,让他安排准备炮击。陈章前脚走,陈锋后脚就到了教导队的营房,摊开地图,把他脑子里的作战计划跟大家交代。
其实这个计划陈锋白天就在琢磨,只是一直被动挨打,所以也没来得及往师里面报。通过白天对日军防区的观察,陈锋发现两支相邻的日军部队,中间有一个缝隙。这个缝隙白天不算什么,但到了晚上,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了。刚才丁三一语点醒了他,日军白天进攻之后,以为仗着自己的飞机坦克,就能横行,到了晚上,绝对想不到国军敢于奔袭十几里地迂回穿插袭击他们。
兵者诡道也,陈锋虽然冲动,但脑子里也在紧张地计算着。要想奔袭获得最大的成功,就要破坏日军的指挥能力并且打乱他们的阵脚。而且要能攻其所不备,这个就只能指望陈章的火力急袭来打乱日军视线了。
等到了后半夜四点多,团里的火炮开始向日军阵地开火,炮击的区域是距离教导队即将穿插的区域十里地远的日军主阵地,这个炮击说白了是为了搅乱视线。
陈锋让王卫华留下来带着全团戒备,自己带着教导队出发了。他把教导队里最能打的三队放到搜索前出的位置,三队新提上来的队长刘厚生负责带着兄弟隐蔽接敌,陈锋和唐路各带一个队保持犄角队形紧跟在后面。
在陈章组织的炮火突袭中教导队出击了,三百多号爷们憋足了劲,杀气腾腾地趁夜向日军阵地掩杀过来。
等过了河,教导队并没有直线走,而是沿着河迂回扑向日军阵地。深夜里,脚下的泥土散发着水稻、麦子的味道,这片国土,难道不值得那些热血的生命为之肝脑涂地吗?这片国土上的百姓,让这些朴实的甚至不会写自己名字的爷们爱的那么深沉。
两湘之地,皆是热血男儿,中原苦难地,尽出好人才,中国任何一个省份,任何一个地方举目望去,一座座无声但却呐喊着的墓碑,一个个曾经浴血沙场的名字,中国,这个字眼,正是这些铁血忠魂的英雄儿女,才千百年来不被其他民族从这个星球上抹掉。
那天的夜晚,月牙安静地挂在树梢上,大地是这么安静,虫鸣夹着兄弟们急促的脚步,青蛙停下鼓噪,安静地蹲在稻田边上看着一群浑身挂满弹药的汉子走过身边,然后跳进水中。
司南的魂魄吸附在一滴露水上,顺着柳树的枝杆向下滑,最后停留在柳叶子的尖端,晶莹剔透地折射着星光,五彩而详和。
如果透过这颗水珠的折射,能看到远处篝火的红光,那是一群禽兽的宿营地,一群夺去中国百姓生命的禽兽。
司南的魂魄躺在露珠里,慵懒地伸着懒腰,她决定挂在叶尖等待着清晨的阳光将她蒸发,回到云彩里去,等待着风把她带到新的地方,重新还原成水的柔模样,滑着秀美的身子,扑向大地的怀抱。
露珠裹着司南就这么在叶尖睡着了,梦里面一声尖利的撕鸣,大地颤抖着,一股气浪把露珠打成碎片,撒向了空中。
一粒很小的水珠子在空中翻着滚,掉在陈锋的肩膀上,司南的魂魄附在水珠的晶莹中,她看着心爱的男人平端着冲锋枪,扣动着扳机,枪口喷着复仇的火焰扑向禽兽。
第三十五章 切骨疼痛
三队的刘厚生冲在最前面,弹仓里的五发子弹打空了之后,他就干脆把枪一扔拽出手榴弹往前面转角处砸。三队的兄弟也来不及找什么掩护了,大家都没想到瞎打误撞地摸到了这么一大群鬼子中间。
陈锋见着前面一个特别大的帐篷顶子上横七竖八地扯着十几根电话线,马上明白过来,教导队居然摸到鬼子的一个指挥机关,真是天上砸了馅饼,他一把拉过几个人,带着他们就迂回冲过去。
三队顶在鬼子营区的外围,几十米狭小的空间里,地上睡着的鬼子匆忙地醒过来,摸枪的摸枪,找手榴弹的找手榴弹,乱成一团。
二队跟在陈锋后面三下五除二就绕到鬼子营区的侧面,陈锋知道,这个叫灯下黑,打仗最怕这个,往往指挥所边上的人警惕性最差。因为都觉得离前沿远,就算是放了警卫,被促不及防地打过来,也会阵脚大乱。
但教导队毕竟人少,所以不能恋战,他带着二队隐蔽接近到了帐篷群的外面,挥手示意,大伙都摘了手榴弹,弦套好了,一起发声喊,一百多枚手榴弹扔到几十米外的鬼子营区里。
这边鬼子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三队那边,没想到自己的软肋也被搞了一下,所以陈锋带人很轻易就得了手。
只见楚建明一马当先,抡着大刀,提着二十响就冲过去,手枪、大刀一起摆弄,带着兄弟在日军的防线上撕开口子,二队的兄弟跟着就拥了进去。
陈锋眼睛毒,盯着那个扯了好多野战电话线的帐篷冲,到了门口把大刀靠在边上,把袋子连同上面的四枚手榴弹一起摘下来,那带子一绕,麻利地扎成个手榴弹捆子,扯冒了烟,把帐篷帘子撩开扔了进去。
趁着没爆炸,陈锋就扑倒在地上,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差点没把人耳朵炸聋了,一股气浪夹着热把整个帐篷撕成几个大片,就好象气球一样四散炸开。
陈锋爬起来晃晃脑袋上的土,端着冲锋枪就扫,有几个鬼子浑身都被炸黑了,蹒跚着在一堆碎片里移动,被陈锋的子弹扫倒在地上。
其中有个鬼子熏黑了的军服,肩膀上的官衔是大佐,火光中能模糊看出来他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眼镜的镜片被炸碎了,满脸是血,陈锋拿脚踩住他,那个鬼子一脸的哀求的表情。陈锋把冲锋枪带子支棱开,挂在脖子上,脚上顶上劲,踩住那个鬼子的前胸,两只手攥住刀把,一刀挥出亮光影子,喀嚓一下,刀刃没到那鬼子的脖子骨头里,血喷了陈锋一脸。
陈锋手一带,把刀拔出来,憋了劲又砍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刀子钝还是陈锋伤了肩膀没力气,砍到第五刀,那个鬼子的人头才被陈锋砍下来。陈锋捡起块帐篷上的碎雨布包了人头,手榴弹袋子拿刀豁来,把人头和帐篷布塞进去挂在腰上。
这时地上的另一个鬼子被吓傻了,他身上也中了好几枪,在地上爬着,陈锋走过去,一刀砍在后心,刀头陷进了胸腔,陈锋把刀往里面扎,那个鬼子喉咙里呜咽着,嘴里汩汩冒着血死了过去。
按照布置,一队在三队的另一边,并不往里冲,而是趴在黑暗里放冷枪,鬼子在明处,简直跟活靶一样。
三队的正面,鬼子的疯狂劲也上来了,哇哇叫着冲上来拼刺刀。另一部分的鬼子看到自己的指挥所被炸了,也回头冲过来拼命。
二队的兄弟们趁乱投弹的投弹,放火的放火,几台汽车被手榴弹炸的掀翻在营区边上,整个鬼子的营区里到处是枪声爆炸声,一片火海。
陈锋杀红了眼,举着刀四处砍,一个鬼子哆嗦着朝他放枪,被他吓的发抖。陈锋身上的呢子军服起了火,他也不管,直着就冲着朝他放枪的鬼子跑过来,那个鬼子哆嗦着拉不开栓,被陈锋抢上来一刀斜着就砍在脖子上。
那个鬼子脑袋吃疼,骨头缝子把大刀夹住了,陈锋死活拽不出来,只好把大刀留在尸体上。再把冲锋枪摘下来,朝另一处开枪。
等弹匣打空了,再换上新弹匣子,子弹在里面卡了壳,陈锋把枪倒过来,枪口冲上,枪托顶在地上,拿脚跺枪膛边上的拉机把子,几脚下去根本跺不动。陈锋一来气,拣了块石头砸卡住的拉机,喀吧一声,拉机把子松了,陈锋嘴上骂娘,把臭弹退出枪膛,再上膛又打。
就这么一耽误,他一抬头发现,远处有一群鬼子冲了过来,陈锋醒觉,这个是赶过来救援的鬼子。这些鬼子野战中比指挥机关的鬼子难打,从上衣兜里摸出哨子,一边吹哨子,一边朝远处的鬼子射击。
冲到鬼子指挥所的二队的兄弟都杀的兴起,听到哨子四下看,有明眼地看到增援的过来了,招呼大伙就按照既定的方向撤。后队变前队,二队撤下来后就掩护一队和三队也撤,但那边鬼子冲的快,马上就和三队粘上了,二队和刚撤下来的一队就交替抵近射击,夜空中子弹道子,爆炸的火光和爆炸声、喊杀声交织滚动。
陈锋心里急,带了几个人要上,被唐路一把拽住,陈锋刚受伤,唐路不放心他回去指挥三队。陈锋也不和他拉扯,就地掩护唐路带着一队的十几个冲进战团。
等到三队撤下来的时候,看来伤亡不小,唐路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兄弟们互相掩护着往后面跑。
一队此时伤亡最小,被陈锋安排殿后,丁三身上也挂了彩,咬着牙,端着冲锋枪喷着火舌。全教导队一路上遇到日军巡逻队的零星阻击,日军估计也被打懵了,巡逻队也是瞎猫撞,见着后面放枪就跑过去看,结果一路上枪声不断。
唐路背着五大三粗的三队长刘厚生也跑不快,刘厚生以前就是唐路的老部下,带兵冲锋打仗那是没话说,因为得罪人多,所以升的慢。唐路跑的呼哧呼哧,腿象灌了铅一样沉。身后追过来的鬼子朝这边胡乱放枪,子弹带着啸声划过他的身边。
教导队里因为有伤员,撤退的比几个小时前进攻时慢上许多,再加上一路上遇到了阻击,伤亡不断加剧,终于跌跌撞撞冲到河边。
天蒙蒙亮,一帮兄弟都跑不动了,互相扶着淌河,心想就算爬,也要爬回兄弟们中间再死。团里见到教导队回来了,有跑到河边上接应的,有淌过河阻击的。
在教导队后面,大约一个中队的鬼子撵着追,一队边打边撤,一路上不停有兄弟倒下去,也不想连累其他兄弟,带着伤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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