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
现在整个阵地上面的局面对团里并不有利,首先是二营伤亡过半,战斗力大打折扣。同时一营和三营也有伤亡,但战斗力基本保持完整。从进攻的规模上看,鬼子可能有一个多联队,相当于国军的一个多团。但白天的进攻,鬼子也有损失,打成了这样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现在鬼子在正面大约有十几辆坦克,主要是作为炮火支援用的。而他们的后方估计配属了一个中队规模的重炮。陈锋计划从三营所在的阵地出发,侧翼穿过反坦克壕沟,强行军到鬼子的前出进攻阵地。鬼子好不容易在反坦克壕沟上面拿钢板构筑了一个通道,但他的坦克想及时回撤却没那么容易了,因为通道只能容纳一辆坦克。
三个营长都被叫到团部,陈锋把各个营的安排和位置详细说了一遍。进攻的主力是万耀的三营,同时教导队配属给三营。一营和二营负责组织佯攻,从二营阵地出发,造成试图反扑的假象。待鬼子集中防御二营正面之后,二营主动后撤,吸引鬼子进行追击。等鬼子进攻序列被拉的越来越长的时候,三营和教导队回过头来从侧翼把鬼子拦腰切断,二营和团部直属炮兵负责把路堵死,三营和一营从南北两个方向完成穿插包围。
攻击的重点是鬼子前出的部队,所以各个营动作一定要快,出手要狠,务必要一出手就把鬼子用于追击的精锐给打掉。然后再乘势反扑,夺回二营的阵地。
陈锋讲的很细,地形和时间安排都和三个营长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然后是火力的配备,二营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全部调出去,分别配属给一营和三营。此外从三营抽调出一个多排的老兵加强到教导队。
各个营又分别把任务下派到各个连,这个连打那儿,在那儿埋伏,进攻信号的约定都一条一条的讲清楚。此外重点进攻穿插的连队都分别和排长、班长讲清楚火力怎么配合,怎么和兄弟班、排交替掩护,怎么递次冲锋保持进攻的持续性。
这个时候团里平时训练的效果就能看出来了,从各个连队下到班一级,任务布置的非常清楚,甚至最基层的士兵都知道战斗中自己的位置。这样的好处是一旦基层军官阵亡或者负伤,一个班长甚至都能带着一个排继续把任务完成。
当时国军很多部队打起仗来一味的猛打猛冲,对于战术配合往往不那么重视。而且基层士兵常常搞不清楚在战斗中应该的位置,一旦基层军官发生伤亡,整个部队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一开始团里也有这样的情况,后来陈锋经过几次会战发现了这一点。此后团里的训练中就越来越重视这些问题,新兵被补充到团里之后,老兵就会带着他们补上战术配合这一课。再加上团里很多班长都久经战阵,训练中间新兵慢慢地从他们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
这个传统一直保留下来,团里的兄弟们在抗战中越打越精,越打越动脑子。数年后,在朝鲜长津湖,团里伤亡严重,但建制丝毫不乱。甚至有些班排战至最后一人,仍然顽强地坚持战斗。
战争就是这样,很多原本默默无闻的部队会一战成名,昂首挺进王牌部队的行列。而一个好的传统往往是造就一支铁血王牌军的根本。
从汉朝开始,我们的传统是我们不欺负别人,但别人也别欺负我。不管你是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王牌军,一群中国军人照样不计伤亡,不惧严寒,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地把你斩于长津湖边。
可是今天呢,那个汉唐时代傲视天下,气吞山河的气势呢?那个铁血男儿,蓬勃朝气的传统呢?
今天的人们出门就要有车,回家就要开空调,坐在沙发上欣赏着战争大片。
今天的人们把将士们一滴一滴的鲜血染赤的国土建设成了“高尚尊贵”社区,有钱就真的高尚吗?那沉甸甸的名字,一排排的墓碑又是什么呢?
谁是高尚的?是靠着手上的权势刮了民财住在“高尚尊贵”社区的那些人?还是冒着酷暑,忍受着严寒,爬冰卧雪,浑身是火厮杀的铁血男儿。
我们算什么,去想想他们吧?
那群爷们,那群汉子,那群被今天的高尚着并遗忘的人们。他们在战争前没准儿是大街上被说成是民工的那种人,没准儿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或者压根就没名字。
那群爷们,那些铁血男儿是什么样的高尚?
第九十章 喋血之战
按照团里的计划,二营进入了佯攻前出位置,和二营一起在午夜时候发动进攻的还有一营的一个多连。同时两个营的迫击炮火力负责为进攻提供火力支持。
血战前的战场上一片寂静,从二营前出阵地朝对面看,能看到鬼子在阵地上面点了火堆,乌黑的坦克剪影依稀可见。
钟吉日放下望远镜,抄起捷克造机枪,嘎巴一下拉开了枪机。队伍在夜色中朝着鬼子的阵地逼了过去,一排排刺刀遥遥地指向了那片被侵略的国土。丁三这个排也在佯攻的队伍中间,排里的兄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好像丁三有什么法术一样,照样能让兄弟们跟随着他。
队伍越走越近,眼看着要进入鬼子轻武器的射击范围内了,一发红色信号弹飞起。瞬间,十几门迫击炮咣当咣当开始朝鬼子的阵地进行炮击。钟吉日带着一连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丁三所在连在一连的侧翼,像两根热血锻造的箭头一样杀向鬼子。
丁三知道这短短几百米是伤亡最多的地方,只要冲上去就好办了。所以排里的兄弟们都端着刺刀一路狂奔。前面火光中可能是点着了鬼子的一处帐篷,好多鬼子身上全是火地到处跑。
“咚”的一声巨响,一发迫击炮弹在排里冲锋方向前方炸了,丁三亲眼见着前面的一个兄弟被气浪猛烈地推倒。一股呛鼻子的硝烟卷着热腾腾的气浪把丁三的帽子都给刮飞了,可能是排里冲的太快,所以被后面自己人的迫击炮给误伤了。
丁三就地一滚,一个卧倒动作一气呵成,右手迅速一提,左手抄过冲锋枪的护木,右手已经搭上了握把,手指扣在扳机上。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鬼子开始组织防御,夜色中他们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中国军队,只能依托坦克和工事组织抵抗。
丁三的这个排一口气已经冲到了鬼子眼皮底下了,按照战前的布置,排里并不迅速穿插过去,而是就地袭扰射击,并尽量杀伤鬼子。因为按照兵力规模,排里这二十多人冲进去意义不大。
借着爆炸的火光,丁三开始拿枪给鬼子点名。枪口有点儿上跳,丁三努力压着打,把枪机调到了单发状态,嘡嘡嘡,连续的点射中打倒了好几个鬼子。
排里在阵地上成两层散兵线布置,密集的射击很快引起鬼子的注意。这边组织起反冲锋,一小队鬼子光着膀子端着刺刀就冲了上来。
丁三沉着地把击发状态改成连发,换上了一个满弹匣,嗒嗒,鬼子冲的近的被放倒好几个。丁三琢磨着这鬼子打仗也够轴的,反复从这一个地方冲,而且不计伤亡,真够怪的。又打倒了两个鬼子,丁三换弹匣,这时他突然明白过来。排里后面是片低矮的凹地,从这里突破就能很方便地包抄进攻部队的后路,想到这里丁三不禁暗自佩服起陈锋。
打仗有时候就是这样,很多老兵之所以敬重陈锋是因为他的作战指挥能力,反正跟他后面打就是了,肯定没错。
鬼子从进攻中回过劲,发现进攻的并不十分猛烈,兵力也不多。于是很快组织起反攻,几股子鬼子从几个方向压过来,轻重机枪打得山响。
钟吉日觉得佯攻的任务应该差不多了,命令二营逐次抵抗,一步步朝预定的伏击地点撤。
一时间鬼子觉得反攻得手,一个多大队的鬼子保持压迫态势跟着二营后头就追击过来。
枪声密的对面说话都得吼,钟吉日在步话机里把战场的情况报到了团里。一切在团里的预料当中,但最大的问题是鬼子追击的兵力超过了预计,钟吉日估计至少有鬼子两个大队。
陈锋在步话机里要求钟吉日尽量不要撤的太快,保持和鬼子的接触,并且把鬼子详细的兵力情况搞清楚。
钟吉日心里明白,如果有两个大队的话,那伏击部队的压力就相当大了。因为以前用两个营的兵力对抗鬼子两个大队,也就相当于两个营,这样的战例好像没有听说过。鬼子的战斗力普遍比国军强,装备也好,所以这样一对一的对抗胜算不大。
其实鬼子火力比较集中,所以会让二营有误判,投入战斗的鬼子也就一个多大队,而且这个大队在白天的战斗中已经伤亡了一部分。配属进攻的其他部队是鬼子的一个工兵中队,原本不是一线战斗部队,所以战斗力并不强。而且夜战中鬼子协调指挥方面的优势就没有了,从指挥、通讯、观瞄方面两军是一样的。再加上夜战中坦克装甲装备用不上,所以仅仅是步兵的对抗,团里仍然有一定的兵力优势,但优势也并不大。
现在实际兵力相当于鬼子一个多营对国军差不多齐装满员的两个营外加教导队,而且国军还有团属炮兵队的火力支援。此时敌我优势的天平已经倾斜了,一场恶战悄然拉开帷幕。
整个战斗序列中,三营是最关键的一支生力军。从三营临时抽调了一部分老兵加强了教导队,所以这个方向实际上有三营这一个基本上建制完整的营,再加上相当于半个多营的教导队,两个部队的战斗力都是靠得住的。
二营和一营虽然有减员,但建制没有打垮,两个营加一起实际战斗力至少超过了一个营,再加上是在整个团炮兵火力的支援,所以仍然占有优势。
陈锋在脑子里面把敌我态势和兵力对比反反复复地计算着,远处的枪炮声仿佛已经充耳不闻了。
此时伏击已经打响,三营一部配属教导队朝鬼子压过去,三营其他的部队成第二梯队,组成了两道穿插突击的主力。
而伏击圈的另一边,是作为尖刀的丁三所在连,并配属二营最精干的一个排,组成了穿插部队。用钟吉日的话说,那就是砸锅卖铁不过了,把二营的老底子都投了上去。
丁三就觉得好像喉咙都喊哑了,声音嘶哑地来回在阵地上跑着。身后的兄弟都跟着他,投弹射击,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整个伏击阵地一片混战。鬼子的建制慢慢地被打乱,勉强收拢了一部分人想突围回去。
教导队一部穿插到鬼子的后翼,一出手就打掉了一个掷弹筒组,然后用缴获鬼子的50掷弹筒朝他们头上扔。鬼子组织几次强攻想从这里打开缺口,双方一阵恶战,因为都没有有效的野战工事,伤亡巨大。
特别是严大勇所在的阵地,下面有个兄弟专门帮他压子弹,大八粒打完了一支就扔给他压满。严大勇一门心思就光管开枪就成,美国造的M1步枪在他手上简直成了一支精确的狙击步枪,加上半自动的枪,射速快,很快鬼子好几个机枪火力组还没展开就被他打掉了。
严大勇越打越起劲,依托着一个小坟丘完全控制住了前方半径一百米距离内的范围,鬼子组织的强攻只要一露头,嗖的一发子弹就放倒一个。严大勇打上几枪,嘴里还骂阵,“有胆子的,站出来跟爷爷牛比,干死你个狗日的,操,十一个,日你大爷,一个班啊,哈哈,兄弟,咱俩干了他妈一个班的鬼子了。”
突然咣当一下,一发狙击炮打在坟丘上,严大勇和边上的兄弟都被炸得猛然掼在地上,他模糊地觉得有个非常亮的东西闪了一下,然后自己就整个人被大力推倒在地,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拆散了架一样。
鬼子见直瞄火力奏效,立刻重新组织起进攻。严大勇从地上挣扎着想起来,但四肢都好像脱力一样,动弹不得。
这时有个影子闪了出来,他俯身抱起严大勇,借着火光察看了一下伤势。大勇仔细辨认着,原来是楚建明带着警卫连上来了。
关键时刻,团里也是豁出去了,团部直属和警卫连投入了战斗。
泥里火里,冲杀着,呐喊着,刺刀对刺刀,钢铁对钢铁。这支被国土养育出的子弟兵手握着雪亮军刀宰杀着一条条恣意任性的禽兽。
中正式射出的子弹,后方砸锅卖铁铸造的刺刀,拧开了盖子的手榴弹捆,双手举着就朝鬼子堆里跳。打光了子弹,扔光了手榴弹,就拿刺刀捅,拿枪托砸。刺刀插在鬼子身上拔不出来就拿钢盔砸,搂住了就不撒手,抠眼珠,掐喉咙,攥着石头不砸的你个狗日的脑浆子蹦出来就不算完。
一夜的血战,枪声最后停了下来,晨光中举目望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好多兄弟的尸体和鬼子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鬼子的尸体被集中起来清点战果,累计歼灭了一个多大队的鬼子,尸体点着了火烧,一股子大和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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