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
而且喝酒也很舒服,一般都是找几个日军俘虏在边上伺候,谁的杯子喝光了,俘虏立刻给倒满。总之,兄弟们在押解路上彻底享受了大爷一样的生活。
另外团里的伙食得到了空前的改善,一方面是缴获日军的给养,还有沿途百姓送的猪啊羊啊什么的,走在路上,常常有老百姓过来往兄弟们兜里塞鸡蛋、馒头、米饼什么的。陈锋好几次下令不得随意接受老百姓的东西,但基本上执行不下去,如果兄弟们不拿,老百姓就把队伍拦着不让走。多少年了,终于胜利了,往自己的子弟兵兜里塞点吃的,再朴素不过的情感了。
有一次武鸣看到一匹日军的军马腿被石头夹断了,几个兄弟围过去,半天也没把马腿拉出来,最后一个兄弟顶上子弹,一枪把马打死了,然后晚上那个排集体吃的马肉。
有酒又有肉,总之各个排、班几乎每天宿营之后都在喝酒。一般酒后讨论最多的是打完了仗去干什么,有回去继续念书的,当时团里好多都是补充进来的学生兵。还有一部分想回家种田,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有块地,种点啥都随意。但最后一般都会讨论到女人,各自谈了自己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有些是战前订了亲的,还有的兄弟随身带着照片,大伙就轮流看,看完了都说好看,说自己也要找个这样大脸盘子的,长的象大户人家。
喝酒陈锋不是特别反对,仗已经打完了,每个人都需要麻痹自己,好去忘掉那些厮杀。但让团里头疼的是经常喝多了就乱来,尤其是打架,几乎每天晚上各个营都有打架的,打得鼻青脸肿的,但第二天还是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除了打架,更头疼的是经常有枪声。现在武器弹药绝对充足,经常有喝多了的朝天开枪。特别是三八式步枪特有的尖利枪声,一听着就浑身不自在。后来团里下了命令,严令禁止用缴获的日军轻武器开枪,尤其是三八式步枪,只要抓着,就派去和俘虏一起拉车。命令下达之后好了很多,但还是有。
有天杨棋喝完就打算回去睡觉,听见有三八式步枪的枪声,他火冒三丈地找过去一看,是副团长武鸣和教导队三队队长严大勇。武鸣表情有点尴尬,看到杨棋就解释说,他和严大勇在打赌三八步枪和中正步枪的杀伤力。他们实验了一下,中正步枪能穿透炮管子那么粗的树,而且打进去的弹孔小,穿出去的弹孔大。但三八式步枪穿不透,而且弹孔也比中正式小。杨棋也很好奇,他认为三八式应该能打穿。
然后杨棋也拿起一杆三八式在不同的距离朝树杆连续开了三枪,结果发现,二十米和十米的距离都打不穿,最后还是不到五米的距离才打穿的。
这次枪声惊动了警卫连,陈锋带着人过来查看,狠狠训了一顿武鸣和杨棋,严大勇比较机灵,在警卫连来之前就跑了。为了息事宁人,武鸣送给陈锋一支镶嵌了钻石的钢笔,然后大家在警卫连里继续喝酒。
喝到一半又有枪声,这次是真出事了,是二营的一个兄弟站岗的时候打死了三个日军俘虏,陈锋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钟吉日正在那儿处理呢。
原来那个兄弟站岗的时候,有两个鬼子不知道从那儿弄来酒,喝多了之后一直大声说话,被警告之后其中一个脱了裤子做了个羞辱人的动作,结果被当场一枪打死。其他两个人扑过去想抢救,因为语言不通,站岗的兄弟以为他们要过来抢枪,当场开枪,又打死了两个。
陈锋让小犬跟他的下属们再次强调了纪律,尽量不要做出敌视的举动,已经战败了,继续挑衅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走了小半个月,快要走到九江了,路上各个番号的日军俘虏都有,常常挤得水泄不通。结果也造成了更大规模的酗酒,经常是兄弟部队过来联谊,而联谊的方式一般都是喝酒。
等到了九江城外,团里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主要是团里的四个兄弟轮奸了一个日军军官的家属。四个人在路边看到那个军官带着家属,然后晚上把他和妻子押到边上的一处民宅里面,那个日军的军官估计是有过反抗,被当场打死。四个人轮奸了那个日本女人一整夜,第二天别人发现她的时候,精神已经恍惚了,最后指认出团里的那四个人。
陈锋一声令下,送军事法庭,当时好多人求情,当年日军打过来的不也强奸过我们的老百姓吗。陈锋一句话就把求情的人噎在那儿了,“狗咬你一口,是不是你也咬狗一口。”
团里重申了纪律,严禁和日本女人有男女关系。但团里还有不断发生这样的事情,主要是日侨女性主动,有的是为了换吃的,有的是希望能尽快回国,所以想找个靠山,有的纯粹是精神堕落,自己的国家打了败仗,所以放纵自己。
团里连续处理了一些,慢慢的这方面才好了很多。
九战区在南昌举行了受降仪式,当天陈锋没去,但听说那天整个南昌城彻夜欢庆。
九江这边也是一样,城里整天都有放鞭炮的,很多店铺因为鞭炮卖光了,结果被砸了,就算是那样老板也不生气。去九江玩的兄弟们说,大街上随便走过来一个人,见着穿着国军制服的就拉到酒馆或者饭馆喝酒。哪怕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都可以很高兴地喝个酩酊大醉。
整个九江的糖果几乎全部卖光了,街上到处是彩旗,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孙中山先生和蒋委员长的画像。
第九十七章 短暂和平
团里的兄弟驻扎在九江这段时间是最舒服的,不象以前那样总是风餐露宿,这次好多都是住在当地村民的家里,而且伙食也有很大的改善。团里除了基本的守备任务之外,几乎没什么其他事干。陈锋也有意识地放松了训练和守备,毕竟不打仗了,没准儿部队要撤销番号呢。
为了让兄弟们有事情干,团里组织了几次拔河比赛,最后警卫连胜出,决赛赢了的那天警卫连组织会餐,结果喝多了和决赛输了的一营打了起来。
除了拔河之外,团里还组织了几场篮球赛,篮球是从九江临时买的,场地也是因陋就简找的一家小学的场地,连篮球架子都是兄弟们自制的。尽管团里只有一部分军官会打篮球,但丝毫不妨碍大家的兴趣,各个连都象模象样的训练。
丁三对篮球不感兴趣,他比较喜欢吃,就带着兄弟们到村子后面的密林中打猎,这边狍子多,而且特傻。人说傻狍子傻狍子就是打这儿来的,人拿枪一瞄,狍子瞪着眼睛也不动弹,一枪一个。
有天丁三刚瞄上一只,结果发现那只狍子走路怎么这么肥,再仔细看看,狍子好像怀孕呢,肚子挺大的。丁三心里不落忍,让手下的弟兄都别开枪,放它一条生路。
触景生情,丁三就想起了自己的小高,第二天和团里请了假,到他们相遇的那个城市找她去。其他兄弟们也有在那个城市的战友,当时那里建成了战区最大的伤兵医院,最后一口气去了十几个兄弟。
一路上好多各个番号的日军俘虏在陆陆续续地往九江集中,很多路上都车水马龙的,日军队列整齐,后面拉武器装备的卡车扯着白烟一辆接着一辆。
丁三心里很奇怪,当自己现在再看着这些敌人的时候似乎那种仇恨已经少了很多。仗打完了,谁都不愿意多去回忆这场战争。丁三在想,这些人其实也只是很普通的人,怎么昨天大家就是在战场上面你死我活的对手呢。
但其他兄弟不这么看,有兄弟看到日军俘虏被暴打的,就起哄,丁三一般都会制止住。仗打完了,他们既然已经投降了,就没必要再去殴打他们。
路上步行了一天多,后来拦了一辆拉医疗物资的卡车,一帮人坐在大麻包上被颠得摇摇晃晃的。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卡车才到了一个镇子上,丁三和兄弟们找了镇子上的一个天主教堂,里面倒是不大,但很干净。
那天晚上好多教民举着蜡烛在祈祷,既是为了战争中逝去的灵魂祈祷,也是为了以后再也不要发生战争祈祷。丁三和兄弟们尽管不知道教民在干什么,但还是感觉气氛非常庄严肃穆,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哀伤。蜡烛昏黄的光线下,丁三想了很多,既有战争中阵亡的兄弟,也有自己的恋人小高。
两个人其实真的是阴差阳错,小高和丁三分手后不久就发现怀上了丁三的孩子。战争期间条件那么艰苦,她仍然挺了过来。后来大轰炸中,孩子在重庆降生了,嗷嗷待哺,襁褓中小高却没有奶水,只能拿糖水兑米汤把孩子慢慢喂大。
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女人拉扯着孩子,可以想象有多难。但不管时事如何艰难,小高始终相信丁三会活着走过战争,也会活着再来找她们娘儿俩的。
后来重庆连续遭到轰炸,小高所在的医院撤退到了万县,此后就彻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所以丁三几次在战区里面找她都没有找到。
也就是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那天,小高的医院还在大后方呢,可能要在大半年之后才能迁回内地。丁三的女儿相貌长的非常俊俏,眉眼中很象小高,当她问自己的母亲:“爸爸是做什么的?”小高总是自豪地摸摸她的小额头,“你爸爸啊,他和那个叔叔一样,也穿着那样的衣服,他是个军人,他和好多叔叔一起把日本鬼子给打败了。”
“哦,爸爸是个军人。”孩子记住了,以后经常在街上追着穿军装的军官叫叔叔,大伙看到这个乖巧俊俏的孩子都很喜欢,有人就蹲下来问。
“我爸爸是个军人,他是打小日本的。”
大家看到她神气的小模样都哈哈大笑。
战争中有多少孩子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这个数字可能很难统计。而战争中有多少父亲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恐怕这个数字更难统计。
一场抗战留下的,是家破人亡的伤痛。是一个民族的伤痛。
路上走了三天多,才重新回到几乎已经一半都是废墟的那座城市。丁三一边打听着小高那家医院的下落,一边在各个医院打听自己所属番号兄弟的病房。
因为小高所在的医院是一家地方医院,所以在城里找了好多天都一无所获。那天在街上兄弟们看到一个熟人,浑身脏兮兮地坐在街边上乞讨,左腿裤筒空荡荡的,原来是春节前后负伤的叶成龙。
上次负伤后,他的左腿被截肢了,后来从医院出来发了点遣散费就给打发了。现在物价飞涨,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而且上次截肢手术做的不好,断口的地方神经长了个瘤子,天天时不时地就剧疼,每次能疼的一身汗。
丁三他们看到叶成龙的时候立刻眼泪就下来,一帮兄弟把他扶到一边,大家抱头大哭了一顿。最后丁三掏空了口袋,把钱全塞在他的兜里。大伙在城里找了家旅店安顿下来,然后叫了酒菜,一边吃一边聊部队的事情,叶成龙也说了医院的好多事情。好多残废的伤兵上头一般也就发了点抚恤金就打发了,本来抚恤金发的就少,加上层层克扣,到兄弟们手上就跟没几个子了。
大伙一边听一边骂。
丁三连续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小高医院的消息,其他兄弟们也在各个医院陆续看望了团里的伤兵。9月初的一天,大家围着电匣子听里面放南京受降仪式的讲解,播音员声音激动地直颤,“日本侵略军冈村宁次向我们低下了罪恶的狗头,表示无条件投降。”
整个医院掌声欢呼声雷动,好多人点起了鞭炮,再没有当年的敌人低头认罪更让人激动地了。
丁三走的那天执意要把叶成龙也带走,叶成龙本来不愿回部队,不想给兄弟们添麻烦,被丁三吼了一嗓子,“废什么话,还当我们是一起扛过枪的兄弟吗?”
是啊,战争年代一起扛过枪的兄弟之情,恐怕是世间最伟大的情感了。
路上他们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地方邮政的卡车,一路颠簸地回到团部,身上脏的跟叫花子一样。大伙把叶成龙扶了进来,陈锋听说了消息,从篮球场那儿跑了回来,叶成龙把他在医院的遭遇说了一边,陈锋一听就怒由胆边生。他通过野战电话要通师部,希望师部能出一笔抚恤金,但师部不同意,说伤残的老兵太多了,师部也顾不过来。
陈锋气的把电话扣上,抓着水壶就要砸,丁三在边上本来想说“是我的水壶”,但被陈锋的表情吓得愣没敢说出口。陈锋怒火中烧地慢慢把水壶放下,眼睛里隐隐有点闪闪发光的东西流下来。
国民政府让流血的兄弟们寒透了心。
叶成龙是在春节前后负伤的,当时强攻鬼子的一个火力点,他冲在最前面,被一发重机枪子弹打在膝盖上,当场一条腿就断了。
这样有着战功的兄弟,战后居然被迫当乞丐,这个的国民政府还有谁会为它送命。兄弟们打小日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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