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撞大运
他们总算停止了踩踢,方明也听到了警笛声,希望终于来临,他紧张的身体一下放松下来,可感到全身更加地疼痛,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他只顾着忍受疼痛,对警察来后的场面已顾不上不关心,连他的好友牛海峰亲来也不知道。
牛海峰从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开的通道疾步来到女士面前,关切地急问:“亚妮,你没事吧?”
看来人家这位叫亚妮的女士真的有来头,跟牛海峰很熟悉外,神色上也没有恭敬之意,只是焦急地摇头说:“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那人,他们一伙人打他,快打死了。”
牛海峰见警察们已把现场控制住,有两个警察正蹲下察看方明,他盯着方明看了看,却没有认出这曲瘫在地上的男人是方明,何况他压根就没想到这满身土灰、满脸血迹的人会是方明,看了片刻又回过头询问亚妮女士事情发生的经过,。
两个警察对方明职业性地检查了一下,除面目是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外,呼吸和心跳还正常,察看完他们向牛局长简短地说了情况,受命拔通急救电话要了救护车。别的警察都已分工,有几个负责维护现场,有几个询问当事人和围观的群众,还有用相机拍照现场情况的。
牛海峰听亚妮女士介绍事件经过时,胖女人和那伙城管队看到人家很熟,这下才明白闯下了大祸。胖女人歇斯底里地向警察哭诉着她如何被污了裙子,如何被亚妮女士打了“几个”耳光,好似冤屈的厉害。有几个城管队的像认识其中的两个警察,哥们长哥们短地套近乎,讲诉他们过来时,他们的嫂子正如何被两个人合伙欺负,他们上前规劝反被地上那人破口大骂,还动手推搡他们,他们气不过就打了他两拳,这人便躺在地上装死。
他们把这事说成很平常,而且是他们占理的一桩小纠纷,可围观的人们这会胆子大起来,纷纷责骂这伙人胡说八道,并讲述着事情的真实的经过。城管人员认识的两个警察也不买他们的帐,连个笑脸也没给他们,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些人愈加感到情况严重。
性质很明了,这是典型的衙门恶霸行径,警察调查完救护车也赶到了,医护人员用担架把方明抬上救护车。牛海峰一声令下,把胖女人和行凶的城管人员都带走,胖女人顿时嚎啕大哭,连叫冤屈,但哭也白哭叫也白叫,让两个警察连拉带拽架上了警车。
牛海峰安排手下人分两班,一班把这些人带回局,另一班由他带着去医院看方明的伤情如何。
亚妮女士向院内停车场小跑去,因为她本来是做完美容到里面开车的,路过书报亭翻看了几本杂志,谁料想发生了这事。跑进去开车出来她也要去医院,尽管祸端是方明引起的,可他也是不小心,而且主动承揽起责任,还被打得不知死活,她关心地要跟去看,而且决心把她和方明受得气一块都出了。
方明时隔二年半又躺上了救护车,这次竟是被群殴致伤坐上的,两次心情大是不同,前次是对坠崖受伤后果茫然但又怀有希望,而这次是带着疼痛和满怀无比的愤恨躺上的。他是平卧着,脸上多处已肿起面目全非,就是他的家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车开动后医生就开始检查方明的伤情,先问他能不能说话?听说话还算正常后,再问他有没有头晕恶心的感觉?他说只头晕不恶心,医生又问他啥地方最疼、感觉最异常?这个他说不清,只感觉全身到处疼,疼的程度也差不多。然后医生拽起他的体裇衫和背心,露出瘀青片片的胸腹,开始检查他胸腹上的伤情,一边按摸着一边问他的疼痛感觉,检查一遍后对他说可能都是外表的伤痛,内脏估计没啥问题,让他安心。
在医生和护士正准备帮他翻身检查背后,他急忙提醒医生,说背部两年多以前受过伤,刚从截瘫中恢复不久。医生一听便不敢乱动,忙问他的背部和下肢感觉?方明回答觉得背上疼是疼,腿和脚的感觉正常,能活动也没有麻疼感。医生安慰他说没啥问题,不过到了医院得先把腰背部做个详细检查。
医生检查的时候方明狠狠地想,如果腰背再有了问题,让他再受一次那罪,就是杀了这些人也不解他心头之恨!现在经过医生的初步检查,知道身体状况已无大碍,他便想着该如何雪耻解恨。现在既有了公安局的介入,等到他一会表明身份时,且不提他和公安局局长牛海峰的私人关系,光凭他的赫赫身份必会惊动市委市政府,这伙家伙必受严惩,如果惩处的不能令他满意,就绝不善罢甘休!
但就在方明想到表露身份痛惩这伙恶人时,他却猛然感到心惊,想到自己的身份可万万不能表露啊!因为身份表露后,城管人员暴打市政协副主席的恶霸行径,必会成为非常轰动的特大新闻,晓敏等家里人也就会知道,她们肯定会立即赶来。方明这不是怕她们担心,而是怕她们知道了事情经过,就非暴露他在美容厅的事不可,因为他无法解释为啥会在美容厅门口被打。想到这里他心乱起来,现在已不是考虑如何雪耻解恨,而是要考虑如何隐瞒身份。如果身份暴露,那后果比啥都严重,现在只能想办法过了这一关,伤好以后再想法雪耻消恨。
有了这种考虑,方明沮丧地暗叹:这打挨得真窝囊,还不能痛痛快快地出了这口恶气,这就是偷情的坏处啊。
从被抬进医院开始做各种检查时,方明就报了一个假名字,他取了晓敏的姓,叫成了袁明。等到被抬进一个高级病房,医生、护士处理了他的伤情打上了吊瓶,他心里还在编织着如何隐瞒身份。
正认为编织的挺圆满时,病房进来的两个人让他吓了一跳,竟是牛海峰和那个美足女士一块进来了。他心里嘀咕,牛海峰作为一个局长咋会为这么一个案子亲来?因为他已决定将这事瞒过所有人,见到牛海峰本该是见到了救星,却吓得想把脸藏起来。随后想到鼻子、眼角被药布包住了,牛海峰可能不会认出他,才稍稍安心。实际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看不到自己,若看到连他自己都不会认识。
牛海峰已知道这男人和亚妮女士毫无关系,他离床有一截距离便站住了,亚妮女士走到床前,对方明说道:“袁明,检查结果大都出来了,没有内伤。医生看了你的伤情程度,说幸亏你的体格健壮肌肉发达,不然肯定会被踩踢断肋骨,很有可能要伤及内脏,真是万幸啊!”
方明露出难看的笑容,又多余地捏着嗓子说:“谢谢你了,都是我不小心惹出的事,让你受到连累。”
亚妮女士笑道:“你是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袁明,听你口音不像是锦口人,你是干啥的?”
方明按照想好的说道:“我不是锦口的,是有个亲戚给我在这儿介绍了一个工作,今天下午刚到。因为亲戚家没人,出来等的时候中午没吃饭饿了,就买了两颗兔头,没想到惹出了事端。”
亚妮女士露出了怜悯的神色,对牛海峰说道:“牛叔,你看一个外地人刚来就被毒打,太可怜了,我说啥也要找回这个公道。不为我自己,为了这个可怜的袁明,也绝不会轻易饶了他们,我正还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呢,你不会也是那种势利小人吧?”
牛海峰赶忙笑道:“牛叔我是啥人你还不清楚?接到你的电话我一下都没敢怠慢。没问题,这事儿牛叔一定让你满意!”
方明这才知道美足女士和牛海峰的关系不一般,从话语还听出一些蹊跷,可他不没法问,一头雾水中。
虽然方明是一头雾水,可也看出这女士的身份和背景非同一般,这伙恶人暂时幸免于他这个“爷爷”,却遇到了同样厉害的“奶奶”,他雪耻的希望暂先寄托到了美足女士的身上,也不知她要如何讨还公道?
进来两个警察,他们要询问方明一些情况,一个问的一个记的。方明报的身份是农民,家住凤城,因为凤城人在锦口的亲戚多,半真半假好圆慌,村子报得是他们一个邻村,家庭情况仍是有妻子和一儿一女。牛海峰也在一旁听他的答话,果真没有一点怀疑,方明谢天谢地,让他若认出来,身份马上被戳穿,再难隐瞒。
正问事发经过时,有人来叫亚妮女士和牛海峰出去一下,她临走前对方明说:“袁明,问完话你就安心休息吧。哦,桌上有电话通本市外线,一会儿给你亲戚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人来照顾你。其他的你啥心也别操,一切有我给你做主!你就等着拿赔偿看他们是啥下场就行啦!”
警察做完笔录走后,医生和护士也出去了,房里只剩方明,机会难得,他赶忙忍痛欠身拿起床头桌上的电话,按了美容厅的号码。
灵儿接的电话,她惊喜地问道:“大哥!你在哪儿呢?急死我们了,丹儿和梅梅又出去找你了,前两趟把附近转遍了也没找到。”
他尽量让语气平缓,笑道:“我起来出去转了转,正巧碰到了牛局长,现在正跟牛局长在一块儿,也许今晚不回去了,你赶紧叫回她们。”连她们也要瞒过,不然她们一来,牛海峰认识丹儿和梅梅,一下就露馅了,他顺便把牛海峰当作现成的挡箭牌。
灵儿笑道:“哦,知道大哥在哪儿就行,我这就打她俩的手机。大哥,你啥都没带出去这么长时间,真替你担心,听说那会儿下边有打架的,我们就更担心。”
方明赶忙补充道:“是啊,我还看了,牛局长就是来处理那事的。行啦,挂电话啦。”
他庆幸拿牛海峰做挡箭牌做对了,这样对灵儿她们撒得谎就圆了。他又按计划准备给小陈打个电话,让她扮成他的亲戚来照顾他,不然这个大慌撒不圆。可他正拔自己的办公室电话时,有人进来了,他赶忙放下电话。
进来是一个三十多岁不认识的男人,手里提着大水果蓝和一大袋子的营养品,这人笑嘻嘻先问好,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来对方明笑道:“我是市城建局的,我们局领导派我来,一是代表局领导来看望你,二是替他们向你道歉。”
方明也没给他笑脸,等他说完连眼也闭上了。
那人毫不介意,又呵呵笑道:“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啥事没弄清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实在是太不应该,现在他们都被拘留了,活该他们!医生说你没伤到要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除了来道歉,还想跟你协商解决这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也看开些想开点,人嘛,啥事都会遇到,没打坏身体就不算一桩大事,挨了打得点补偿也就算啦。因为是我们的人做错了,医药费住院费我们全包,另外再给你一万元,作为误工和精神补偿,可以了吧?”
他们这是把方明当作了一个外地农村人,他听后气得睁开眼嚷道:“滚!你少跟我谈这些,拿几个臭钱就想了事?我不和你谈,也没精神跟你谈,你快滚出去!”
这人见方明连脸都扭到一边,讪讪地笑道:“我们也理解你的心情,可事情总得解决,一万嫌少你可以提个数,我跟领导去说。”
方明扭过脸怒道:“回去跟你们领导说,钱我宁可一分不要,只要判他们几年,再开除他们的公职就行!”
这人听了一楞,哈哈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一看就是个法盲。判刑和开除公职都要依据法律和纪律,也不是哪个领导随便说得算,你以为就这事能判刑?能开除公职?就算是判了他们的刑,开除了他们的公职,你心里就舒服了?身上就不疼了?老兄,你听兄弟的吧,反正打是挨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到了这地步,我们认了错道了歉,你能拿一笔赔偿该知足啦。我看老兄挺可怜,我做主再给你加五千,多了你也别想,这么一桩事一万五就够多了。”
方明更加恼怒,高声斥道:“公职人员在街上无故围殴老百姓,最低的处分该是开除公职,打成我轻伤就够得上判刑,你别拿我当法盲!我倒要看看你们咋处理?此处不讲理自有讲理处,你们也别把我当成无依无靠的人好欺负,到时让你们后悔也来不及!”
这人脸上也变了色,以为方明是在唬诈他,口气硬棒棒地说:“你也不要说大话,就算你懂,可为这点事能判刑、开除人?简直是笑话!你这人咋这么不开窍?如果真正公事公办,大不了行政拘留几天,你能得到一万五的赔偿?你如果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等公安局给你解决吧!看你能得到啥?”
“滚!你给我滚出去!”方明气得大吼。
“好!听不进就算啦,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这人很生气,撂下这话就甩门出去了。
方明憋了一肚子火一肚子气,心中哀叹:在锦口老百姓就这样,欺负你也是白欺负,这若不是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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