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侠客行
一片混乱当中,还夹杂着个冰蝶,自从有了对手,毒蛊药蛊都乖觉的避开高一级冰蝶厮杀,可这只美丽蝴蝶的存在是无法忽视的。
其实若论实力,两个老头当中任何一个全力出手,拿下冰蝶都是分分钟的事,奈何两人相互掣肘缠夹不清——谁都想杀了冰蝶,谁又都不想让对方杀掉,到最后,十分向冰蝶的攻击倒有八分是被对方拦下的,时不时还来一出围魏救赵,情形诡异透顶。
冰蝶似乎也深知实力差距,完全无意与两人为敌,一心只想摆脱纠缠去教训那俩个敢在它老巢撒野的菜鸟。
不幸的是,两个老头互相拆台虽然狂野,偏偏还能记得领路人的恩情,每次冰蝶蠢蠢欲动总是能及时拦下,就算它打算飞远绕弯,也总会有罡风呼啸的水柱拦住它去路,让冰蝶莫可奈何,看向俩老头的眼神似乎都充满哀怨。
于是,一场乱斗,打的天昏地暗,晕头涨脑。
“诶,你说,他们得什么时候能分出胜负?”冰团上,牛黄百无聊赖打一个哈欠,“要不,打个赌如何,我赌直到天亮。”
此刻月已中天,夜半了,四下不仅没有黯淡,反而益发光亮起来,似乎系统主神都躲在一旁欣赏这场乱斗。
“不知道,没兴趣。”独孤鸿少有的心不在焉,他正在思考,这俩老头对口相声一样的台词,他是不是从哪里听过?
即便过目不忘,大脑毕竟不是机器,一些仅余模糊影像的,还是需要当事人用心花时间去回忆的。
终于,脑里那层模模糊糊影像凝成了具体记忆,独孤鸿伸手入怀,掏出一件东西来——《水涟漪手记》——他终于想起来,记忆的源头就在这本东西上。
手记里,两个老头争争吵吵的内容,是被当成笑话一则则记录下来的,甚至名字都没换,一个地桥,一个柏耶,而他们嘴里的台词,几十年过去,也没有任何改变。
“当年那个被挣抢的女孩,是不是叫做水涟漪?”入水前曾经的一丝灵光也再度被独孤鸿抓住,涟漪,水涟漪手记……
其实都不必问,日记的主人,显然就是那个引发两族数十年争端的女孩。
看了独孤鸿手上的书,牛黄瞬时明白过来,叹一口气:“你实在不应该是攻,应该是受的!”
传说,受也有女人的第六感……
独孤鸿微微一笑,也不辩解,他注意力完全为手记吸引了去,当日只是凭一时直觉,如今知道了来龙去脉,再看这手记,观感就大是不同。
手记里,记录着少女对美好家园的回忆,对天真无邪幼年时代的缅怀,对风波渐渐因自己而起的无奈,独孤鸿一点点从字里行间读了出来……
看一眼激战正酣的二老,分出胜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独孤鸿脑里忽然冒出个想法,就凭手里这本日记,再对眼前这两个老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黑白苗间数十年的恩怨,说不定会就此化解吧?
初时只是偶尔的灵机一动,然而当想法冒出之后,独孤鸿越发觉出其可行性。
任务物品,线索,触发条件,当事人……似乎一切条件都满足了。
他心中开始编织词藻,正准备以天花乱坠口若悬河之势迅速解决这件事,数丈之外,两老手掌募然交击一处。
原本两老也打的天昏地暗,却不干独孤鸿牛黄什么事,但自这掌开始,一切就不同了。
这掌是个标志,意味着初时的试探已经完结,发现靠取巧无法战胜对方之后,两个人终于开始正面硬碰硬的交锋。
于是,随两对手掌并不响亮的碰触,以二老为中心的湖面,波澜猛起,近丈高的圆环水墙凭空生出,张牙舞爪向外扑去。
一瞬间,水声轰鸣,远远盖过那双掌交击之响,大浪滔天,若在左近,那几欲席卷一切的威压,能让胆小者肝胆俱裂。
这一道人为制造的诡异圆浪,翻翻滚滚直到数十丈外方才消停,不用说,距离中心方才十丈的冰球上的两人也遭了池鱼之恙,被一个浪头迎面扑上,从头到脚湿个透彻。
幸好,冰球表面有水缗丝可以揪扯,不至无从借力,否则二人此刻怕已身在数十丈外遥遥远处。
即便如此,两人也不好过,牛黄还好些,只是湿了衣衫而已,独孤鸿的情形却有些搞笑,方才那刻,正是他打好了腹稿,举臂欲呼住手的一刻,结果手臂刚起,就被浪头硬生生打落,一字刚出,就被迫吞回腹中,若不是他天性坚忍,换个旁人,受这么大惊吓,手里《水涟漪手记》怕已沉进月亮湖底喂鱼去了。
独孤鸿再不敢轻易起身,就学牛黄模样,将半截身体趴浮冰上,半截身体浸入水中,手脚俱以水缗丝锢住。
这周围水缗丝密布,有冰球支撑一切好说,若落进水里,铁定是个手脚被缠,溺水窒息局面,独孤鸿可不想出身未捷身先死,那可太丢人了。
等终于固定好了身体,暂无性命之虞以后,他的眼睛无意间从水涟漪手记上扫过,顿时愣住了。
被水浸过后,那翻开的书页上,已经看到熟极而流的字句间,竟然无端的多出些新的内容来。
独孤鸿再没心思阻止两个老家伙决斗,快速翻看起来。
新内容其实没多少,就夹在原本文字的间隙处,与原文稍一比较,就知道是同一个人所书,至于都写些什么,独孤鸿一页页重新翻过,脸上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在独孤鸿看来,似乎,这些隐藏起来的内容才是真正的少女日记,通过它,仿佛能看到女孩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与之相比,那些显露出的内容好像经过作家修饰的回忆录,虽然精彩煽情,却没有丝毫内心流露的天趣。
比如说,少女情窦初开时羞涩甜蜜,比如说,她研究十转蛊有成时的兴奋雀跃……这一切,都是显露的内容里所没有的,而这些新的记载,让独孤鸿对黑白苗间的夙冤,又有了一番完全不同的理解。
“你都看到什么了?”见独孤鸿表情变化,牛黄抓耳挠腮,可惜因为自身安全问题,只能与独孤鸿冰球上一人一边趴着,活像两只面面相觑的蛤蟆,根本没办法看到书里内容,就在那空自着急。
心急火燎的煎熬着,心慌意乱四下张望着,无意间一低头,牛黄的眼睛也凝住了。
他们身下的冰球,从远处看虽然圆滑,其实表面相当粗糙,跟毛玻璃差相仿佛,可是经过刚才湖水一浸,再有二人在表面蹭来蹭去,此刻他们身下的冰盖,就跟明镜儿一样,也就露出了,原本无法明晰的内容……
第二部 桃花坞里桃花庵 第六十四章 冰封佳人倾。。。
“嘿,”三五分钟过后,牛黄总算记得拉拉独孤鸿胳膊,“跟我一起来看上帝!”
“别碰我,忙着呢!”独孤鸿正自凝神思量,显露的字迹让他有了个全新的认知,虽然未沾湿前他就有些预感,那时却是模糊不清的,这些字迹就是证据,虽然是从完全不同的方面,却把他的推断变成板上钉钉的铁论。
但同时,又有更多的疑惑铺天盖地而来,若不将之一一想通,就还未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就算他天纵奇材,一时间也无暇分神。
“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看看。”牛黄继续劝道。
独孤鸿干脆以不回答应对。
牛黄也耐心耗尽,初时脑袋被撞的生疼,刚才最想看的东西又死活看不到,他的耐心早就是半截芯的爆竹,一点就爆,当下毫不客气伸出手来,探上独孤鸿头顶,往下便是一按。
“嗵!”一声闷响,独孤鸿头顶飘出个个位数红字。
“你干什……”独孤鸿愤然抬头,话到嘴边却又散在风里。
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什么?晶莹剔透的冰团正中,竟然有一个绝代佳人嫣然横卧?!
定睛再看,眼睛没有骗他,佳人依旧,肤如皓雪,身形绰约,每一寸肌肤每一条曲线似乎都美到了极处,而其又恰是仰面向上,就尤其容易注意到,她的眉目如画丽质天成。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谢谢阿蕾提醒】;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
手若柔夷,肤如凝脂;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美人似乎就有这样不可思议的魔力,一瞬间,从古到今赞美佳人的句子,一起涌进独孤鸿脑海,即便如此,却仍给他一种诗句难描其美万一的缺憾感。
连独孤鸿都做如此反应,可想而知这女子的美丽。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所谓的红颜祸水,大约就是这样的了。
甚至直到几息之后,独孤鸿的大脑才终于恢复正常。
“连你也这样,看来我果然还是正常的。”见独孤鸿回复常态,牛黄安慰的拍了拍独孤鸿肩膀,深深叹息一声。
连你也会这样,看来我果然还是正常的?这话粗听起来只是句感慨,细细一品,却让独孤鸿大脑有些转筋,牛黄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连你也会这样,这句他能理解,因为自己现在是个攻吗,被美人吸引的确可以算做不正常,可是那后面一句就值得商榷了,若是以牛黄的身份说出来,就没必要加前面那句,若算他一时忘形,以自己猜测的那个身份说出来,就没必要加上诸如“果然”“还”之类强调的语气,以及最后那声深深叹息。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猜错了?独孤鸿背上不由一阵恶寒。
“嘿,想什么那?”牛黄当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让独孤鸿有了那么多联想,见对方出神的盯着自己,还以为他忽然想通什么,漫不经心拍拍冰面,“这个就是水涟漪吧?难怪会有那种狗血情节。啧啧,就这么死了,还真是红颜薄命啊!”
这答案并不难猜,冰封的女子白衣胜雪,一身苗家服饰,又有这样的容貌,除了水涟漪不可能是别人。
也只有这样的水涟漪,这样倾国倾城的魅力,黑白苗数十年的争斗,不知多少族民的枉死,才能够解释的通。
“她不是几十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问题倒是牛黄给出了答案:“我听说过,这两个村子的人习惯水葬。说不定,根本就是那两个人……”牛黄看了眼激斗正酣的老头。
“不可能,若是他们做的,至少会有所表示,更不可能把咱俩垃圾一样扔来这上面。”
“倒也是。”独孤鸿的理由无可辩驳。
可是,除了这两人,更加不可能是别人,他们可是这一亩三分地的主管。
而且,当年的事很明显是……独孤鸿脑里更乱了,水涟漪尸体出现的这么诡异,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总应该有些原因的,究竟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呢?隐隐约约,独孤鸿觉得当中有个诀窍没有想通。
这时候,两个老头的战斗显得缓和起来,举手投足,比刚才不知慢了多少倍,只有通过偶然失手的刀掌余劲,在江面上造成了多大的波澜,才能判断出来,两个人间的战争非但没有缓和,反而益发激烈起来。
表面平静,暗流汹涌,这样下去,若始终维持平局倒也罢了,若分出高下,定然是一方不免的情形。
而且,局面似乎越来越偏向水柏耶了,这种层面的战斗,九转蛊完全插不上手,数量的多少已没有意义。
白苗老头就在那得意大叫:“金荻桥,你果然是老糊涂了,本命蛊需以精血饲养,你都多大岁数了?养一只不算,竟然养了三只,你有那么多血可以喂么?难怪这么快就不行了。”
“放屁!好,既然你想死,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成果。”金荻桥脸红颈粗,丝毫不落下风,就见他将牙一咬,一口血喷将出来,射中了正追逐戏耍的三只毒蛊。
一瞬间,三只古里古怪的玩意体型增大了一倍,黑色的身体表面似乎有血雾翻涌,三只虫仰头一声凄厉长嘶,迅捷无比的扑向水柏耶,速度比之方才不可同日而语。
这口血一喷,金荻桥脸色顷刻苍白如纸,他却不以为意,将身一纵,就凝聚全身之力扑向对手。
“这就是你压箱底的本领了?”水柏耶话虽轻描淡写,全身已在绷紧,显然只是嘴硬。
然而,不等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分出结果,一道淡淡白影从两人间隙一掠而过……
冰雪金斑喙凤蝶,竟然就挑这个紧要关头,冲破了两人封锁。
“回来!”两个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生死相搏了,保护强行带来的玩家不被冰蝶伤害,这是程序设定,是比杀死冰蝶和老对手优先级更高的任务。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npc,是生存在规则之下的程序,无法作出超出规则的事,等收回气劲准备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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