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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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无能爸爸～
　
　　“前些日子见识了易家的‘慈’字心诀，本打算立刻动身北上会会主攻的另一半‘悲’字心诀，未料俗务缠身不得不去风岛游历一番，没想半路却得了战神辞世的消息。幸亏那只是谣言，否则在下真的要抱憾了。”目注战神，黑衣男子露出难得的一丝轻笑。
　　原来是他，难怪那气息似曾相识！雅兰当即明白了对方魔界大王子的身份。
　　麻烦了……雅兰心中暗叹，倒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只是怕了冥族的难缠。在魔界早领教了冥族中人个个嗜武如命的天性，尤其又听说那来到人界的大王子在这方面比他人更胜许多，便是冥族中人也大敢吃不消，才被无端的打发到了人界。在这种情况下，却遇见这样的人物，也难怪雅兰叹息。
　　怎么办？雅兰顿感头疼。对这种人了解很深，雅兰清楚知道现在即使表明身份对方也只有更感兴趣，绝不会有罢手的意思。但是，冒着战神的身份与这样的人物对打，迟早会露馅的。下意识的看看天空，雅兰没有把握能勘透恶使人间仆从的窥探，自然也就无法动手。
　　“城里的试炼大会不够热闹么？阁下竟然有闲心到这里观赏风景？”透过强者感知，雅兰清楚的知道尤瑞力特来这里是蓄意为之，但绝不是因为自己，发现自己之后的三秒钟，尤瑞力特甚至兴奋到全身发抖。
　　“好不容易经过了圣城，我这做晚辈的总是应该来拜会长辈一番的。”尤瑞力特淡淡的说着，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鲜花，恭恭敬敬走到剩下那尊最大的雕像前，深深鞠躬，献上鲜花。
　　雕像前墓碑上的刻字一大串，多是“勇武”、“仁义”、“圣明”……这样恭维的字眼，不过最显眼的几个大字还是清楚的——“圣朝开国始皇帝之墓”，是夜惊风的墓碑，难怪尤瑞力特自称晚辈。凭夜惊风与迪奥卡当年的过命交情，尤瑞力特该叫夜惊风叔叔的。
　　原来如此！雅兰总算明白过来，再看尤瑞力特几眼，不由蹙了眉自言自语：“跟听说的不大一样呢……”
　　“准备好了吗？”正当雅兰想着尤瑞力特为何会与听到的“铁血无情”、“冷若冰霜”、“是人都欠他二百万”……的传闻不太相符的时候，尤瑞力特已经做出了动手的架势。
　　“在这里？”雅兰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指指前方的墓碑。
　　“终究是会坏掉的，毁在咱们手里总算还有些意义。”尤瑞力特平静的说着，与刚才献花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雅兰总算稍稍明白了对尤瑞力特的那些描述由来。
　　“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吗？”尤瑞力特忽然露出一丝惊讶，抬手指向夜惊风墓前花束。他所说的当然是夜空晴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一个祖先的晚辈，很有些干占便宜的意思，任谁都该奇怪一番吧？到底不是夜空晴本人，一不小心，雅兰便犯下这无谓的错误。
　　“呃，那个……我已经听圣法师说了你们魔界的事。”紧要关头，雅兰只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而且，我对魔族有一种特别的分辨能力……”管他的，只要说是自己的独门绝技，他也不好追究什么吧！雅兰如是想着。
　　“对啊，卡丹儿当初就是这样被你发现的。”尤瑞力特恍悟的拍拍脑袋。
　　竟然侥幸蒙对了？！雅兰这才想起当初卡丹儿被逼回魔界的事，心中不由一阵苦笑。
　　“请等一下。”见尤瑞力特又抬起了手，雅兰慌忙阻止，“这几日在下实在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不能现在就与阁下动手。”
　　“鼎鼎大名的战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没有自信了？”尤瑞力特不满的皱起了眉。
　　“如果是平日，在下绝不推辞。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在还未消灭我目前的对手之前，我不想横生枝节。”抛开对夜空晴的伪装，雅兰现在正按着一个女人的思维实施拖延战术，“这样吧，你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我定当来此与阁下一战。”就这样吧，反正十天之内夜空晴定然会醒，到时就不关自己的事了，雅兰不负责任的想着。
　　到了现在，她已经在考虑回去之后该怎样掩藏自己曾装扮夜空晴的事实，尤其不能让尤瑞力特知道。
　　“你们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可以为一些无聊的理由征战千年、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却总是说我们魔族好战，明明满是贪欲、嗜杀成性，却总要给自己找上一堆的所谓理由……”看着夜空晴，尤瑞力特不满的摇头，把目光转向了夜惊风的墓碑，“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雅兰疑惑不已，不明白尤瑞力特怎得突然转向了这里。
　　“是关于你祖先夜惊风的。虽然是他的子孙，那些事你未必知道。”虽然说着未必，尤瑞力特语气却是笃定的。
　　“好……的。”雅兰犹豫点头。这样的话，是否要转述夜空晴听呢？会惹麻烦吧？雅兰心中开始衡量。
　　“话说从头，一千年前，亡灵王指挥亡灵大军攻入五芒城颠覆了星王朝，人界从此开始了长达三十年的动荡局面……”意外的，尤瑞力特好像接触过人界特有的被称作“说书”的娱乐，本来雅兰还担心以他性格会讲的味同嚼蜡呢。说到这处，尤瑞力特停了一下，自言自语：“该是这样开头没错吧。”
　　“卜……”遇了这茬，雅兰差点暴笑出声，强忍着才只发出第一个音符。看尤瑞力特那幅表情，好像还在努力的琢磨该怎样讲才更像是说书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雅兰呆呆的看着他，既感惊讶又觉好笑。
　　※※※
　　“妈妈，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易府客房，可儿与伊兰琼正两人独处。为了让他们能好好谈谈心，风停云与风雨儿都识趣的出了门。
　　既然从小所知都是虚幻，可儿便提出了这眼下最想知道的问题：“妈妈你既然能带着我离家出走，当时为什么不跟他私奔呢？”可儿很小心的问着，他担心这是个会勾起母亲伤痛的话题。比如说父亲负心或者已经死掉，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大，否则又怎会十多年从没他的消息。
　　“这两者没有什么关系的，从当时到你出生差了太多……”伊兰琼顿了一顿，忽然问可儿，“你会恨你爸爸吗？”
　　“这要看他是怎样的人？”可儿摇头冷静的回答。如果变了心的话，有没有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一直都跟妈妈生活在一起的。如果是死了，自己就还认他作父亲吧，虽然是个保护不了妻子的无能爸爸，倒也还有可取之处……虽然还没得到母亲的回答，可儿已经习惯的把情况归纳为这两类。
　　…………
　　同一时间，易家客房另一间屋子。
　　痛殴完四十名人形沙包的晨星已经心满意足的回了住处。自然，见过了风停云也知道了可儿与他母亲终于母子团聚。因为早知伊兰琼没死，虽然也惊叹在这里的巧遇，晨星却没多少惊讶。
　　而此刻，晨星与风停云所谈论的却是另外一个话题：“师傅，在风岛玩得开心吗？”
　　“马马虎虎吧，只是还没尽兴就被易家强拉回来了。”风停云自然还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坐在对面口称师傅的家伙。
　　“可是，那不像师傅您的风格啊。虽然一见面时师傅您就上演了千人斩，那是对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吧。伊兰世家怎样我不知道，可是伊兰镜宗内都是跟魔武学院里一样的学生啊？难道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对“圣国神秘高手”袭击伊兰世家伊兰镜宗造成大批人员伤亡的新闻，晨星很是不解，“可是看商报言之凿凿，又不像在说谎。”
　　“你说那件事啊。”风停云捋须笑起来，“你的感觉很准确，那不是……呃，不全是我做的，我只是到伊兰镜宗转了一圈还好心的替他们拆了几栋老旧建筑，没有伤到任何人。”
　　“那……”晨星皱了眉头。原来易牙的情报也有出错的时候，晨星心中想着。
　　却听风停云续道：“不是我做的不代表没有别人做。事实是，当我赶到伊兰本家的时候，那里正上演你想象中的戏码，只不过主角不是我，是一个冷酷的黑衣男子。反正大家都是找碴的，难道我还反帮伊兰家不成，就顺便看了会热闹，后来又偷偷救走了可儿的妈妈。”
　　“也不知那个人跟伊兰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反正经过他那一闹，没有个三五十年伊兰家是恢复不了元气了。”风停云微笑的说着，却不知道，一对分别二十多年的怨侣，因为自己的多事，错过了最好的重逢机会。
　　“……”
　　还真是“无能”到有点过分的爸爸呢！不知可儿听了这段又会作何感想。
　　…………
　　可儿与伊兰琼所在的房间。
　　脑中已有了定见，可儿目注伊兰琼，“妈妈你还爱着爸爸是吧？”只从伊兰琼反问的语气，可儿便知道母亲还是余情未了。可是，母亲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可儿稍稍疑惑着。
　　“可儿，你真的是长大了呢！”看着爱子稚嫩又清澈的眼神，伊兰琼无限感慨的道，“你不要多想，我和你爸爸的确是因为某些原因分手了，但那是在我被家族处罚之前，而且，绝不是因为伊兰世家的武力。”口中直呼伊兰世家，应该是与之已经没有任何瓜葛的表现吧。
　　“凭他的实力，伊兰世家还不值得顾虑吧……”这句话，是伊兰琼的自言自语吧。
　　“你的爸爸啊，是一个很有趣的男人呢。”伊兰琼目光渐渐涣散，玉手托了粉腮，仿佛神游回二十年前的岁月，一时之间，满脸尽是小儿女情态，“他长的高大威猛，虽然不算英俊却很有男人味道，表情总是冷冰冰的，也不太爱说话，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吧，总之，是很酷那种的……”
　　这也叫做有趣？可儿不由深深的皱眉。
　　“想想真是幸运呢，你继承了我的美貌与智慧，继承了他的性格，如果倒换过来，真是会令人头痛呢！”
　　“=_=b……”
　　“我跟你爸爸的相遇算是有缘了，他是我从战场上拖回来的实验品呢。”
　　“？”
　　“本来实验需要的尸体，却没想到拖回来一具竟然是活的，他还那么重，当时真是把我气坏了。”
　　真是好险！当时妈妈如果发火把爸爸变做一具真的尸体，可就没有自己了。
　　“再后来我就医好了他，让他帮我拖尸体，救命之恩总是要报的。他还真是好用，后来我就想，幸亏当初没把他干掉。”
　　原来伊兰琼还真的想过……
　　“唉，虽然做了我的助手，那个家伙总是笨手笨脚的，除了帮我搬搬东西，再没有别的长处，连故事都不会讲。后来，我便带他去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说书，然后跟他讲，在人界，故事都是这样讲法的。那呆鸟竟然信以为真了……”这实是伊兰琼心底最最温馨有趣的回忆，只要想想之后尤瑞力特果然努力认真的去跟说书先生请教的样子，她就禁不住想笑。
　　可儿跟着咧咧嘴，心底却有些同情父亲的遭遇。
　　“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发现，他竟然是晋入斗阶的强者，而且魔法修为也很高（没有守护之光的封印之前，魔族是可以在大陆上使用魔法的）。他的身份再无法隐瞒……”
　　可儿开始有些好奇，父亲竟然是晋入斗阶的魔武者，这样的实力，不该籍籍无名才对，难道是……死了？
　　“不要胡思乱想，你爸爸应该还在。”看了可儿神情，伊兰琼已经猜出他的心思，“唉，可儿，你知道吗？即使有缘，即使互相相爱，即使有能力在一起，也总有其他原因让一切不再完满，世事总是如此。”
　　“？”愣愣听着，其中的含义，可儿还不完全明白。
　　“之后，他告诉我他喜欢我，不想离开我，我不也是一样。可是我们不是……唉，反正第二天早晨，我就送走了他。”
　　“一晚上就有了我？还真是努力啊！”可儿叹息道。
　　被儿子这样揶揄，伊兰琼的脸便有些泛红：“竟然什么都知道，真是不可爱的小孩。”伊兰琼伸手捏捏可儿脸颊。
　　“唉，都过去二十年了，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伊兰琼幽幽一声叹。
　　“二十年？”可儿疑惑的皱了眉头。
　　“呃，不是，那个……”
　　伊兰琼搪塞的理由还没想好，却听可儿又冒出一句：“老妈，你确定自己说的是我爸爸而不是当年某个情夫？”
　　“哎呀……”伊兰琼故意恍悟的惊叫一声，待见可儿变了脸色，当即给他一个暴栗，“说什么呢，妈妈我可是很专一的。”
　　※※※
　　圣朝皇陵，尤瑞力特仍在继续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