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兀南氲教衷簦俊?br /> 伍封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莱夷五百多里,竟有三处盗贼。”
冉雍道:“不过那叶小虫儿十分厉害,据说他本是燕国名将,以兵法治盗,有众二千三百余人,胡胜与许长蛇都怕极了他,每有所获,便乖乖地将交给叶小虫儿三成。此人颇习车战,行踪不定,无人知其巢穴之所。莱夷九族真正不敢惹的便是他和‘海上龙王’徐乘了。”
东屠愁道:“听说叶小虫儿与徐乘以结成了亲家后,水陆联手并击,乐浪人便因此吃了大亏。这二贼声势之大,非同小可!”
伍封点头道:“多谢几位提醒,在下定会小心提防这二贼。”
这时招来骑马回来,虽然大战以熄,他脸上仍是一副恶狠狠的神气。
妙公主笑道:“招爷还未杀够么?”
招来下马悻悻道:“这班盗贼可恶之极,若非公子仁厚,小人定要将他们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妙公主笑道:“招爷恶得紧哩!”
伍封笑道:“公主,现在招兄是惹不得的。他值夜一晚,正在车上好睡,却被这班盗贼吵醒,怎会不气恼?这叫作‘起床火’。”
楚月儿在旁吐了一下舌头,嘻嘻笑道:“原来招爷睡得不好,起床便要杀人,可怕得紧!”
招来哈哈大笑,道:“小人还未睡醒,此刻便上车灭火算了,哈哈。”他的马车恰在旁边,招来爬了上车,片刻间便鼾声大作。
众人暗笑,伍封怕吵醒了他,命人将招来的马车轻驶到一边去。
吴舟回来道:“公子,敌方还有五百七十多人活着,其中伤者有二百三十一人,我们只有七人受了一点皮外伤。获敌良马二百零七匹,兵车十乘,辎车二十乘。”
冉雍叹道:“天下间只怕唯有大将军才会有许此战绩吧?怪不得小人听说大将军纵横宋卫,一人便可退八千大军,连董门的任公子和颜不疑也重伤而逃。”
伍封笑道:“这只是些传言而已,在下哪有那么骇人?”
东屠愁道:“适才我们看过大将军设计的连弩,想法之奇真是匪夷所思!”
高丽文道:“单是大将军的这些美貌侍婢便当得数百奇兵,大将军是否以兵法治家呢?”
伍封大笑道:“用兵法治家?在下不会做出这么无趣的事吧?”
这时,平启策马押着一人过来,大声道:“公子,这人便是恶贼许长蛇。他混入贼众之中扮成小贼,被部下指了出来。”
众人见那人獐头鼠目,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若非有人指他出来,谁知道这满脸晦气的家伙竟然就是横行莱夷的许长蛇?
楚月儿见平启手上的长殳,道:“平爷手上的家伙颇眼熟,是否胡胜的兵器?”
平启笑道:“正是胡胜的长殳,小人见这支铜殳有近四十斤,能够一用,便拿了回来。”
伍封对那许长蛇喝道:“你为何要截杀冉老爷和少令子?”
许长蛇道:“小人受了人金帛,奉命来杀少令子,不知道冉老爷与他在一起。”
伍封笑道:“你胆子不小,见了本大将军的人马,居然敢冲上来,连我们也想一起加害!”
许长蛇摇头道:“小人不知道是大将军的人马,只见人少,干脆一并杀了,抢些财物美女。”他居然侃侃而谈,不知害怕和羞耻。
伍封问道:“是谁给你们金帛,来杀害少令子?”
许长蛇道:“是东屠苦。”
东屠愁气哼哼道:“东屠苦太过份了。”
冉雍问道:“适才我们解下马车上的马而走,那马车现在何处?”
平启在一旁道:“贼众之中有几辆马车,不知哪一辆是冉老爷的?”
冉雍道:“车上有一个藤箱,是倭人官爷托我送给大将军的礼物。”
伍封皱眉道:“官爷怎会又送在下礼物?”
这时,赵悦和蒙猎抬了几个大箱过来,道:“公子,这班贼子带辎车而行,上面有几个大箱,未及细看。”
东屠愁指着一箱道:“这个箱子便是冉老爷所带之箱。”
赵悦将箱打开,见里面赫然放着无数金饼,众人吃了一惊。
高丽文奇道:“倭人族哪来这么多金送人?”
冉雍笑道:“这六千多金本是大将军之物。倭人官爷曾说,大将军剿灭了胡胜,从胡胜营中搜出了这些金饼,大将军执意要将它赐给倭人族,倭人官爷不好当面拒绝,只好收下,这次见大将军远行,又让小人带了来。”
伍封不悦道:“倭人官爷莫非瞧不起在下?”
高丽文笑道:“大将军不了解倭人,倭人忠直勇猛,不尚诡诈,不贪便宜。他若认为是他的东西,不惜血流成河要要拿回来,若是非他之物,打死也不会要。”
伍封道:“那日全靠倭人族一百勇士相助,才能剿灭了胡胜,这些金也应归他们所有。”
冉雍笑道:“官爷是有道理的,他怕大将军怪罪,向小人说过。他说那一百勇士是为了救他的女儿。大将军加以援手,已是天大的恩德了。何况一百勇士如今是大将军的人,就算立功,也是大将军的功劳。这些勇士的兵器马匹革甲,多是胡胜营中之物。而这些勇士跟着大将军,日后立了功,也是他们的福气,就算是相赠,也是为了酬谢大将军救女之德。若是还将金收了去,无功而受之,不成样子。”
伍封愕然道:“原来官爷还想出了这么多道理。”
这时赵悦又打开了另外数箱,见里面全是金饼丝帛,吴舟略点一下,道:“公子,这些金饼只怕就有五千金哩!”
伍封皱起了眉头,道:“看来莱夷之民被这些盗贼害得不浅,这些金日后要设法还给莱夷之民才行。”
冉雍笑道:“大将军,小人有一个主意。”
伍封忙问道:“冉老爷有什么主意?”
冉雍道:“若是还金于民,自然可博得美誉,但这些金就算一起分下去,莱夷数十万民也得不了多少,对莱夷之民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何况这种做法,与田氏大斗租出,小斗收回又有何异?这是小处着手,只能博些名声。田氏让小利于民而得国,从国之得又千百倍收了回去,实不足效仿。”
众人见他的道理与众不同,有独到之处,无不生出敬意。
伍封问道:“冉先生,未知如何从大处着手呢?”
冉雍见他连称呼都改了,那是虚心求教之意,笑道:“若从大处着手,无非有二。一是强士卒,以护民破盗;二是兴教化,以破陋俗。”
伍封道:“强士卒是必然的,在下要在莱夷建一支二千五百人的都辅军,这是国出公帑,国君自有安排。再加上我的一千亲卫军,有三千五百人也算是过得去了。”
冉雍摇头道:“三千五百人只能对付胡胜和许长蛇,若是徐乘与叶小虫儿水陆并进,何以破之?虽然大将军神勇绝伦,但这三千五百人分不足以守境,合不足以破贼。是以须另有护境之军,防守诸城,以城为要,从而守这五百余里之境。”
伍封皱眉道:“若是在各城设军,与其它城相同,也是常理,但这样一来违礼,二来惹人生忌,比不太好。”
冉雍笑道:“其实以五百里的采邑,养兵五万也无不可,只是这养兵之法,另有妙处。如今九族之中,各族均有族兵,正因族中有兵,是以九族常有争斗,若是大将军将九族夷兵收归旗下,合则可保社稷,分则可守各境,同时九族再无私兵,无以争斗。这样一来,其实并未增军,而大将军抚恤族民,未必做不到九族共和。”
伍封眼中一亮,跳下车来,向冉雍深深一揖,道:“多谢先生指教,令在下茅舍顿开。未知兴教化一事,又当如何?”
冉雍下车还礼道:“九族之间,生活习俗不同,以地域之限,各有所重,但不能统属。若能大兴教化,以破陋俗,增夷民之智,使与齐民相同,然后以地为业,海边渔盐,山中畜养,山边植菜,平地开田以种五谷,大将军设仓市以贸货,统筹其价,此乃丰民之道。”
众人不住地点头。
冉雍又道:“天下列国之中,卿大夫划地而治。其实莱夷九族分治,与列国又有何异?大将军不必夺各族之权,仍保其氏宗权,却以教化除各族之隔阂,使九族之民渐渐移风易俗,多通婚姻,再移齐民间于其中,使各族渐融,这就是天下之仁了。”
伍封叹道:“冉先生学问动天,在下受益不浅,未知先生是否愿为在下之师呢?”
冉雍摇头道:“小人的学问,不足以为大将军之师,不过,小人之师应可相助大将军罢。”
伍封道:“尊师是谁?”
冉雍笑道:“家师是孔子。”
伍封惊道:“怪不得先生的学问便如齐东之海,原来是孔子的弟子!”
迟迟在鲁国时间较长,问道:“莫非冉先生便是七十二贤人中的仲弓先生?”
冉雍点头道:“小人之字正是仲弓。”
迟迟道:“公子,这位冉先生是政事奇才,孔子也曾说他有才,可做大官哩!”
伍封笑道:“在下与月儿都曾拜访夫子,得过夫子的指点,剑法颇有进境。若冉先生不弃,请随在下一同到主城,细述强军兴教之事,日后也好施行。”
高丽文道:“各族之兵的确是互为相制,是以不能专注于产。我们高丽族兵少力弱,有无族兵是无所谓的。”
东屠愁叹道:“若是兵论,我们东屠族兵其实最多,但其中弊害极大,一是牵涉人力,族中青壮有三成为兵,剩余的老弱妇孺以族产养兵,二是每每移兵,途中所费极大,甚难负荷。若是它族无兵,鄙族又何须养兵。”
伍封道:“当年宋国大夫华元首议弭兵,以晋楚为主,各国响应,订下盟约,虽然三年之后因楚国北侵郑卫而止,却开了弭兵之先;三十多年后,宋大夫向戌再行弭兵,有十四国诸侯相约盟誓,晋楚之间四十多年未有大的战事,各国之民稍安。若是莱夷九族先行弭兵,再将族兵统属,兵不分族,必能使莱夷五百里地安定下来。在下对政事颇有所缺,想请冉先生随在下到主城,共议其策。”
冉雍大喜道:“夫子终日所想的便是这种安定之局,如能在莱夷施行,万一能为天下所效仿,列国之间便能平安了。难得大将军有此想法!小人愿意追随大将军,以效力于莱夷之民。”
伍封笑道:“如此最好了。”
平启不懂这些道理,听了这么久,此时问道:“公子,这个许长蛇怎么处置?”
伍封皱眉道:“这种恶贼还留他干什么?杀了算了。”
平启跳下马来,将那许长蛇拖得远远的,一剑杀了,将首级藏在身后提回,问道:“是否将许长蛇的首级也送回莱邑城示众?”
高丽文道:“许长蛇常在赢博之间出没,我们高丽族人深受其害,若能在博城示众最好。”
伍封点头道:“那便送到博城去。”
高丽文道:“大将军的人路径不熟,不如由鄙族人送去吧。”叫了两个族人,命他们骑快马将许长蛇首级送到博城示众。
这时,赵悦问道:“公子,所擒的盗贼怎么办?有五百多人哩!”
伍封道:“不如发些金帛给他们,让他们散了吧。”
冉雍皱眉道:“这些人不归于各族,若放走了,不是投奔叶小虫儿,便是重聚为盗,否则何以生计?”
赵悦插口道:“小人见这些人大多是壮汉,颇有气力,何不解押到主城去力役。”
伍封道:“若将他们带到主城,就怕他们恶习难改,反而害人。”
蒙猎道:“有小人和赵兄在,怎由到他们为恶?公子便将他们交给赵兄和小人,颁布军令,包管他们改邪归正。”他和赵悦是军中宿将,虽然官职不高,却是经验老到,不怕有人敢违令闹事。
冉雍道:“这样最好不过,这些人虽然为盗贼,毕竟人数不少,杀之有干天和,释之又恐怕为害,若能以军法严令制之,改邪归正,正是仁厚之举。”
伍封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些人便交给赵兄和蒙兄管教,伤重不能行走的便发给金帛放走,家有父母妻室的也严辞惩戒后放走,剩下的暂以军伍编制,一路行进。赵兄和蒙兄便暂为统领。”
蒙猎道:“小人想将吴兄借了去,执司军法。”
赵悦也道:“吴兄原是契约官,最熟齐律和军法,又铁面无私,有他执令,不怕这些人不服。”
伍封点头笑道:“那好吧,便由吴兄执掌军令吧。”
赵悦、蒙猎、平启去宣布大将军之令,众贼子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竟然能够活命,还能迁入城中,无不欣喜若狂。
一阵赵悦回来,道:“公子,有四百七十人可以留下同行,剩下的都是些伤者、体弱者和年纪稍长的人,虽想跟着去,小人却没有答应。眼下蒙兄正在遣散他们,吴兄已在颁布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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