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夏阳道:“公子将身边的美姬时婢赐给各位大爷,却让他们定要娶为嫡妻,可见对我们这些奴婢十分爱惜,又不贪为己有,相府之中怎会如此?”
冬雪道:“我们侍候公子和夫人是心甘情愿的,若是公子定要我们嫁给他人,我们不敢违背公子的心意,也只好答应,只是心中定不乐意,只怪自己命苦了。”
伍封见四女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套道理出来,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敢逼你们出嫁。其实细想起来,若真是将你们四位娇滴滴的美人拱手让人,我日后只怕也会大有悔意,心痛不已!”
四燕女这才嫣然作笑,便听妙公主在身后笑道:“这才是夫君大人的本色哩!她们四人是我们房中之人,怎好给了别人?迟迟刚进府中之时便与她们四人最好,前几天还教她们养颜增力之术,你若将她们送人,迟迟定会见怪。”
伍封扭头看时,见妙公主站在身后,问道:“怪不得迟迟还专为她们铸了四口刀,是了,迟迟去了哪里?”
妙公主道:“迟迟与问表哥、柔姊姊正忙着,我插不上手去,只好回来了。”
楚月儿道:“夫君,春雨四人还有一套天下无双的刀法,你要不要瞧瞧?”
伍封奇道:“什么天下无双的刀法?”
楚月儿道:“那日我教她们四人联手合击,被柔姊姊见到,柔姊姊看了许久,想出一套绝妙的招式出来,以四人为阵,还将军中的多般阵形,用于四人身上,叫作‘四方刀阵’,柔姊姊真是了不起。”
伍封大奇道:“以四人为阵?这法子我从未听过,使来让我看看。”
四燕女回到场中,站成四方之势,使出了刀法。
伍封见她们一时站在四方,一时背贴着背成四叶之状,或锥形,或雁行,彼攻此守,以“荡敌十三刀”的凌厉攻势和董门的御派剑法的谨密守势融在一起,阵法变幻不定,威力无穷,便是楚月儿上去,只怕四十招之内也休想破阵伤人。
伍封大惊道:“柔儿这套刀法只怕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了!用这套刀法便将刀中的极致发挥出来,无论是以多胜少,还是以少胜多,均是厉害无比。单以此刀阵而论,柔儿的创见绝不下于剑中圣人支离益!”
楚月儿点头道:“与柔姊姊在一起越久,越可见到她层出不穷的本事,她的剑术也是别俱一格,真不知她从何处学来。”
妙公主道:“柔姊姊不肯说她的父母是谁,只怕她的身份大不简单。”
楚月儿道:“她真真才是人间的奇女子哩!”
她说起“奇女子”三个字,伍封立时想起了赵飞羽,心道:“范大夫说赵飞羽、梦王姬和越女是天下三大奇女子,我看月儿和柔儿也当得上,下次定要范大夫改口为五大奇女子才好。”
妙公主见他的脸色,笑道:“夫君,你是否又想起了‘关关雎鸠’赵大小姐呢?”
伍封瞪了她一眼,妙公主吐了一下舌头,与楚月儿对望了一眼,偷偷地笑。
伍封皱眉道:“柔儿说起来是寡妇,其实也算闺中未嫁的女子。她生得美丽动人,又有本事,我们是否要给她找一个夫君呢?招兄她不喜欢,我看平兄只怕也不成。”
楚月儿愕然道:“夫君本来是心细之人,怎会这样想呢?”
妙公主笑道:“我看这人粗心得很,根本不明白柔姊姊的心思。”
伍封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奇道:“柔儿有何心思?”
楚月儿笑道:“柔姊姊心中也早就有了‘飞龙’哩!”
伍封喜道:“是么?这便好了,她那‘飞龙’是谁呢?”
妙公主叹道:“傻子,柔姊姊心中的‘飞龙’便是夫君大人你哩!”
伍封大惊道:“不会吧?我怎会不知道呢?”
妙公主叹道:“其实是迟迟最早猜到的,如今我和月儿地看得出来,你这人还蒙在鼓里,也怪不得柔姊姊时时伤心。”
伍封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
楚月儿笑道:“夫君的心中,多半将柔姊姊与平爷他们一样看待,口中虽然甜甜地叫‘柔儿’,心中多半是叫‘柔兄’或‘叶兄’吧?”
伍封心中微震,楚月儿这番话确实说中了,在他的心中,叶柔与其余的家臣无甚分别,有时还未当她是女人,是以想不到男女情事上来。
妙公主叹了口气,道:“如今夫君大人身份越来越尊贵,身边的女子也越来越多,我看着虽不大愿意,也只好由得你了,否则,你多半会不高兴。不过柔姊姊对你的确情深,她身世可怜,你若辜负了她,我们看着也心中不忍。”
伍封又吃了一惊,不料妙公主竟能有如此想法,恍然突然间长大了许多,当下点头道:“公主说得是,不过我暂还无意娶她,以后再看看吧!”
这时四燕女收刀走回来,伍封赞道:“你们四人着实了得,不枉了月儿、迟迟和柔儿疼爱你们,我有你们四人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四燕女得他称赞,十分高兴。
正说话时,家人来报:“大司马和大司马夫人,还有两位鲍少爷都来了,马车快到府门前了。”
伍封领着众人忙迎出府,见鲍琴和鲍笛乐颠颠地将鲍息夫妇搀下车来。
鲍息等人先向妙公主施礼,那是臣见君礼。然后伍封带着妙公主等人向鲍息夫妇施礼,那是见长辈之礼。最后轮到鲍琴和鲍笛向伍封等人施礼,口中叫得甚甜:“二叔、公主婶婶、小婶婶!”鲍琴上来,在伍封耳边小声道:“二叔,夏姬的妙术果真如二叔所说,真是妙极了,哈哈!”伍封拍了拍他的肩头,哈哈大笑,心道:“你若练过吐纳,更知妙用了!”
伍封将众人引入府中,在堂上坐定。
鲍夫人眉开眼笑道:“二弟,快将那几位姑娘带来让我们瞧瞧。”
这时,公输问和叶柔将六名卫女从后院带了来,众卫女向鲍息二人见礼,鲍息笑吟吟地看着六女,见她们颇有姿色,因是宫女出身,极为懂礼,显得十分端庄,心中大悦。鲍夫人将六女扯到身边,问长问短地说了好一阵话,才放开了六女。
六卫女羞答答地站在妙公主和楚月儿的身后,低头不语,对鲍琴和鲍笛二人不住地抛来之飞眼视而不见。
鲍息笑道:“有喜的是谁呢?”
二名卫女红着脸走出来,公输问笑道:“大司马,此二女有喜,大约有四十多天。”
伍封解释道:“大哥,我这位新任总管公输问是迟迟的表哥,也是扁鹊先生的弟子,与华神医有师兄弟之谊,在莱夷人称神医,他的话绝对差不了的。”
鲍息笑道:“既是如此,便只好便宜小琴和小笛了,一阵大哥将六位姑娘带回去,过几天为他们办了喜事,纳入房中为妾。”
鲍琴和鲍笛乐不可支,坐在席上扭来扭去,十分不安。
鲍夫人笑道:“幸亏二弟的安排,我和你息大哥总算可以抱孙了。”
伍封命人将马车备好,先将六女扶入厢房休息,好生照看,一阵随鲍息回府。
这时迟迟已让人准备了数车裘被爵觯之类的日常之物,上堂来先向鲍息夫妇施了礼,道:“大哥,大嫂,这六位姑娘从封府出去,便如出嫁,夫君准备了一些嫁妆,一并送到府上,只是不敢张扬,以葛布盖好。”
伍封见迟迟熟悉世务,心中大悦。
鲍息笑道:“二弟又送美女,又陪嫁妆,真是人财两去,大有损失。”
伍封笑道:“我们兄弟还哪有这么多客气的?小琴和小笛为我守府,大有功劳。”
鲍息皱眉道:“这两个家伙在你府中才一二十天,便搞出这么多花样来,那会真的做事?”
伍封忙道:“非是兄弟为他们夸口,我回府之后,家中井井有条,上上下下都赞小琴和小笛哩!而且他们随兄弟习练武技,大有长进。”
鲍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鲍息知道伍封不会骗他,点头道:“原来这两个小子还有些用途,日后便让小笛替你打理封府,小琴去打理伍堡。”
伍封想起一事,道:“大哥,兄弟本来算个朝官,如今受命镇抚莱夷,便不能时时回来。莱夷缺少良匠医士女乐庖人,兄弟想从临淄城带一些走,你说好不好?”
鲍息笑道:“兄弟想得周到,我这便为你觅些匠人医士女乐庖人的隶臣隶妾之户,转籍到你的采邑去。”他是大司马兼临淄城的都大夫,自须他来办这些事。
过了七八天,鲍府果然办喜事,为二位公子纳妾,伍封因俗除了见国君外,再不能出门,便派了公输问夫妇代他去祝贺。
次日,封府内也为鲍宁和鲍兴以及众遁者办喜事,他们都是府内的人,不同于卿大夫成婚,是以婚礼简单得多,不过,阖府同欢,足足闹了多日。
接下这些天来,伍封每日指点遁者和女儿军的武技,众女的连弩之术进境甚速。
府中匠人按迟迟的指点打造了十余副铜甲、四副革甲和十余铜盔,伍封打发了众匠人,赐了鲍宁和鲍兴每人一副铜甲,免得他们再穿三层革甲御车,作螃蟹之状,另四副合革之甲和铜盔本是度春夏秋冬四女身材制成,便给了她们四人。
眼见离回莱夷之日近了,叶柔每日将女儿营带到城外的都辅军大营练习骑射,以便日后对付叶小虫儿。四燕女也向伍封讨假,随叶柔练习骑射。
鲍息从临淄丁户中找了八十户匠人、四十户医士和三十户庖人,这些人或因世为他人隶臣,或因犯过小罪沦为隶臣,不能与庶民同列。只要他们迁到莱夷,伍封许为他们脱籍为庶民。这些人能脱贱籍为庶民,自是喜不自胜,户户收拾行装,陆续搬往主城,依伍封的安排去找冉雍。
女乐有歌姬八十人,丝竹八队,伍封也一样为其脱籍为庶民,让其户中人丁先往主城,歌姬留下了三十人,丝竹留下三队,到时候随军同行。
众人见他将部分女乐留在府中,无不暗笑。
天气越来越暖,眼看过几日便要回莱夷,这日平启和招来终于带了护送庆夫人他们的那七百亲卫军回来,伍封见平启和招来脸色凝重,暗暗吃惊。
众人入了厢房,平启道:“只因大营从主城外郭拆到龙城,小人与招兄颇知草艺,便费了多日在龙城使人植草。如今渐渐春暖,草已见长,日后这龙城养马万余应该也是足够。”
伍封笑道:“你们是胡人和鲜虞人,植草正是非你们指点不可。”
平启又道:“莱夷的十座城都已经建好,如今只是城内的屋舍还在建着。那座五龙水城也已经建好,十分坚固耐用。”
伍封点头道:“如今水已渐暖,回去后便可练习水战了。”
平启叹道:“公子,莱夷九族都按制迁到各地,只是东屠奔亡故了。”
公输问吓了一跳,道:“外父身体向来健壮,怎会突然去世?”
平启缓缓道:“令子是被人暗杀的。事发后,我们才知道东屠苦早已从主城溜走,主城内外四下里大兴土木,颇为忙乱,防卫也不甚严,这人才能偷走。令子是被东屠苦亲手加害的,当时有人见到,如今莱夷人人都知道此事。”
招来插口道:“眼下东屠族中大乱,分成二支,一支奉东屠愁为族长,守在新建的枝桑城,令子的棺椁便停在枝桑。另一支奉东屠苦为族长,由莱安附近迁到了山中。幸好公子将九族之兵收了,否则只怕早已同族操戈。不过,听说东屠苦正在修筑山城,重整士卒。”
平启道:“法师亲自带了两千士卒驻于王屋城,那里紧靠山中,正好监视东屠苦的行踪。”
伍封叹道:“我就怕东屠苦与徐乘、叶小虫儿或者夫余贝同谋,那便十分难搞。”
公输问怔了一会,流下泪来,道:“公子,只怕我和娇儿要先回东屠族中才好。”
伍封点头叹道:“这也是应该的,你们便带二百人先回去吧。”
叶柔在一旁道:“表少爷若是带着二百人上路,恐怕会引起东屠苦注意。你们赶往东海枝桑,自要途经山中。万一东屠苦想将贵夫妇拿住来要胁东屠愁,岂不是大大的麻烦?”
众人心中一寒,都觉叶柔所虑甚有道理。
伍封道:“这事我也想过,只是问表哥若是夫妇二人单身上路,我更加不放心。”
公输问道:“这个我有办法,我与娇儿只须扮成普通的行人单身上路便成了,利用草药改变脸色我多少会一点。”
众人先去看了东屠娇,告诉了其父被东屠苦所杀一事。东屠娇大哭之时,众人不住地安慰,这时公输问已经收拾了行装,备好了一辆马车,将马车上的饰物拿掉,与东屠娇挂剑出府。
伍封让冬雪和夏阳为平启和招来二人各拿了一套铜甲来,道:“这是迟迟所制的铜甲,极为坚硬,远胜于寻常革甲,过几天我们上路,只怕途中还有些凶险,正好用得上铜甲。”又将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