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恢埂?br /> 妙公主大感有趣,接过了线扯动,见两条鱼须或卷或伸十分如意,格格笑道:“小兴儿其实聪明得紧,居然想出这种花样来。咦!”一下不小心,扯得力大了,竟将两条鱼须扯落,弄得鲍兴粘在一起的真须也拔落了数根下来。
鲍兴“哇呀”一声怪叫,妙公主歉然道:“是否很痛呢?”
鲍兴摇头道:“倒不甚痛,只是小人这些胡须是小红最为心爱之物,若被公主拔了去,小红定会将我逐出了房,等小人须长好时才能拢身。”
小红在一旁淬了他一口。
伍封斜眼看着妙公主,笑道:“公主,日后我若长出一大把长须来,你喜不喜欢?”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哩,不如就长两根龙须出来,你这龙伯才似模似样。”
楚月儿笑嘻嘻将那两条鱼须拿过来,用小手将鱼须凑在伍封唇上,得意地道:“公主,是不是这个样子呢?”
众人见她的神气十分天真可爱,无不莞尔失笑。
却说樊越那几个贼子被捆在营房之中,心中悲凄不休,便听看守营房的那三人正在说话。这三人是乐浪乘、满饰基和天鄙虎,被伍封特地派来。
乐浪乘问道:“小基,龙伯的真面你可见过?”
满饰基道:“自是见过,不过他身边那九位鲨怪太过骇人,不敢多看。”
天鄙虎笑道:“今日九位鲨鱼老哥有了八人为食,我们也放心了。”
乐浪乘叹了一口气,道:“只盼龙伯早回东海,幸好龙伯怜悯我们,未让他们吃人。否则我们这些士卒,恐怕只当得他们数日之粮了。”
天鄙虎道:“乘兄这就不知道了。龙伯和二位夫人虽不吃人,其实那些鱼仙、鲨怪每日都吃人哩!上次捉了叶小虫儿的数千人,这些日好像已去了半数,我看也用不了几日,便会吃完了。”
满饰基惊道:“若是将贼子吃完,会不会拿我们当口粮?”
天鄙虎又道:“怎会呢?龙伯最恨的是徐乘,自会到岛上去,将那些贼子慢慢收拾了,怎轮得到我们?吃完了海盗,龙伯也就回去了,就算继续化身为大将军,那些鲍仙鲨怪也不会留下,我们大可以放心。”
满饰基道:“小虎,龙伯为何会恨海盗?听说这些海盗也时时祭祀龙伯风神,莫非是祭品不好?”
天鄙虎道:“你不知这龙伯的来历,自是不解其理。其实这位龙伯原来是仙人,是龙伯国之君,以前龙伯人都是巨人。海上本有岱舆、员峤、方丈、瀛州、蓬莱五座仙山,顶上各有九万里,住着仙人,用十五只大鳌驼在海中。谁知有一日被龙伯国的巨人将驼山的六只大鳌钓走了,使岱舆和员峤两座仙山沉入海中。本来五座仙山相连,沉了两座便坏了仙气,剩下的三座仙山便渐渐缩小,仙人四散,各觅新居。天帝一怒之下,将龙伯国仙人变得小了,罚他们在海中打捞仙山,又兼管剩余的三座仙山,龙伯人这就成了龙族,龙伯便是其君,居于东海之中。”
这些传说盛行于吴越宋郑,樊越等人都是吴人,自小便曾听过,心道:“原来龙族是由龙伯国人而来。”
乐浪乘道:“这下我就明白了。听说海上这十八岛原是仙山上的石头变成,虽然失去了仙气,毕竟是仙家之物,徐乘居然聚于岛上为盗,自是大大的得罪了龙伯。”
天鄙虎道:“龙伯最气的却是徐乘自称‘海上龙王’,那不是要抢龙伯之位?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自称龙王,这就叫作不知死活。”
满饰基道:“那龙伯是海中之神,如何又成了大将军呢?”
天鄙虎道:“神仙有神仙的道理,他们常常受海盗的祭品,自是不大好意思出面,龙伯便只好托身为人,化为人间大将军的身份,借人之手来夺回仙山。大将军一到莱夷便轻轻松松将陆上三盗剿灭,若非龙伯化身,常人怎有如此厉害?”
伍封的威名早以震动了海盗,樊越等人此刻恍然大悟,皆以为然,心道:“怪不得连颜不疑和市南先生也败于其手,原来他在水里是龙伯,在陆上却是大将军!人怎斗得过神仙?”
满饰基道:“怪不得前几天大将军驱着十五艘战船而来,原来如此。战船上的贼人多半被鲨怪吃了吧?”
天鄙虎道:“那是自然。不过今日轮到这八个家伙了。”
满饰基笑道:“鱼仙和鲨怪吃人我未见过,一阵我躲在帐外,看看这八个家伙如何被他们生吞活剥,肠破肚穿。”
他口中说得骇人,樊越等人听得大生惧意,众盗面面相觑,面如土色。正在此时,便听房外鼓声震天,乐浪乘三人齐声道:“鲨怪回来了。”
樊越等人早已胆裂,浑身冷汗沁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满饰基带了十几人进来,道:“你们先拖了两人出去,给鲨怪作饭前小食。”向众盗看了过去,手指比划着,他的指尖所指,樊越等人吓得避身不已。
满饰基指着两人道:“这两个家伙瘦些,便作小食罢。”
众人忽闻到一阵恶臭,原来那两人当真地屎尿齐出了。
满饰基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忽然乐浪乘走进来,道:“慢着,适才鱼仙发下话来,龙伯夫人有喜,不可用血腥冲撞了,鲨怪今日不吃他们。夫人说今日有喜事,索性将这几个家伙放了,也好给那条假龙传个话。”
樊越等人立时欣喜若狂,暗赞祖上积德,如释重负。
天鄙虎又走进来,对樊越等人道:“龙伯说了,今日放了你们,回去告诉那条假龙,叫他先自削了‘龙王’之号,然后搬出仙山。一月之后龙伯会去找他算帐,所有的贼众若弃之而降,龙伯便饶了他们,否则,一概赐予鲨怪为食。你们几人务要将话传给所有人知道,不然你们就算跑到千里之外,也避不了龙伯。”
樊越等人捡回了一命,一起点头不迭。
乐浪乘等人觅了一条小渔船,将樊越八人扔到船上,掷给他们几条木浆,道:“乖乖地给我们滚了吧!”
八人手忙脚乱,急急划船,等五龙水城的铜栅门打开,便划船出去,谁知才出了城门,忽见一个小童模样的人骑着一条大怪鱼箭也似地从城中追了出来,八人心知不妙,刚刚回复了些许红润的脸上又惊得雪白。
骑鱼的人当然是小鹿,便听小鹿道:“再有来者,杀无赦!”拨过鱼头,一条白浪如线,从水面上驶入了五龙水城,城上的铜栅门关了下来。
樊越等人何曾听说过有人能骑鱼而行?这自然是龙伯手下了,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将渔船向长岛划去。这些人从娘胎出来数十年,只怕以此时是最为卖力了。
他们这么心惊胆战地卖力划船,自是不知道在船底下有伍封和楚月儿带着乐浪乘和巫水等水遁者附于船底,众人将呼吸用的铜管尾上的铜钩钩在船身的钉上,各穿水靠,手中执着刀剑武器,身上背着连弩利箭,乐浪乘还照伍封的吩咐,背上背了一个牛皮包裹,放了十余套乐浪人的衣服,以备万一。
伍封此番带着众人潜往敌寨,也是想偷看敌军虚实,知己知彼,日后也好在决战时有些胜算。他特地带着乐浪乘同去,一是见他水性极好,二是是因盗贼所押之众不少是乐浪人,有乐浪乘一同去,说不定另有用处。
众人在水底潜行,直往贼兵水寨,过了一阵,小鹿骑着豚从水底追上来,附在船底后,才将那海豚放走。
樊越等人奋力之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将船划到了长岛附近,未至岛边,便被守岛的士卒喝住,他们虽认识樊越等人,却不敢轻易放船入岛后的水寨,有人飞跑去向徐乘报讯,樊越等人只好在水中等着,任由这只小渔船在水中打着圈儿。
这八人逃过大难,惊魂稍定之下,便开始觉得腿伤奇痛起来,虽然上药包扎,但他们适才急速划船,又将伤口挣裂开了,鲜血涔涔流下。
伍封暗暗有些不耐,想不到海盗如此谨慎,见了自己人回来,却不及时放行,由此可见徐乘治军之严,非寻常盗贼可比。
过了好一阵,报讯的守岛士卒回来,命将船驶近,又有人跳上了船,看看有无敌人混在八人之中,确实无误后,更有人向水下观望,将竹竿拨弄船下四周的水底,幸好伍封早料此着,带着众人潜开了丈余,未被竹竿拨到。
渔船这才能向水寨划去,不过这时船上众人腿伤甚痛,缓缓使力,将船划得十分缓慢。伍封等人悄悄又附在船底,随船转到了岛后的水寨之中。
船在寨中还未泊停之时,伍封便带着众人离开了这渔船,向附近的一艘战船潜游过去,先停在战船之下,用耳贴着船身听了一阵,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只好摇头,带人另换一艘,一连试了多次,终觅到一艘渔船,听不到上面的人声,而其旁边的几艘都是渔船,上面也毫无声息,这才转到无人之船侧,众人从水中悄悄探出了头。
只见这是几个岛之间的一个天然水港,大大小小的船只停了近两百艘,紧靠在这一座岛上,透过船与船之间的隙缝,可看到北面有一座岛,西面也有一座小岛,水港周围并无栅栏围住。
乐浪乘小声道:“大将军,此岛是十八岛中最大的长岛,又是离主城最近的岛,北面过去的岛叫北长水岛,西面的小岛叫庙岛。”
伍封见这水寨甚得其法,水寨立于三岛之间,水域约有五六里,上百渔船从岸边贴身而排,互以铜链相锁,一直插入海中,便是一条水上通道。战船便布于渔船两侧,各船相距二十步,距渔船五六步,各以木板为桥。每艘船的船头船尾都有两根火把,浸足了膏脂,自是晚间点燃作照明之用。又见岛上立着旱寨,蜿蜒而下,与水寨连在一起,四处插着旌旗,随风飘动。只要战事一生,敌军立时可从旱寨而下,沿渔船所铺成的路径各自上战船迎敌。
伍封心中暗赞道:“这徐乘是吴国司马出身,果然熟识兵法,水旱两寨扎得十分紧凑,只要上一战船时,必被他船发觉。”
众人四下里偷看,楚月儿指着靠岸处道:“夫君,余皇!”
众人看过去,只见靠岸处赫然停着一艘大舟,水面之上高达六丈,离水面的那两丈之内都有不少圆形的小孔,从里面伸出数百张木浆来,其中有的木浆还偶有晃动,多半是底舱中有人碰动。这艘余皇头尾长约四十五丈,宽约七丈,比可运五百人的大型运兵船还要大了三四倍,四周蒙满了生牛皮,船尾用了铜板所覆,露出水面的一部分舵枝也是青灿灿的,想来也是青铜所铸。船艏用铜板嵌就,锋如刀刃,船头上有一个三尺见方的铜铸龙头,显得威势骇人。那余皇大舟上插着十余面大旆,有的画着一条黄龙,有的写着一个斗大的“徐”字。
众人见余皇离他们不过十余丈远,其模样骇人,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他们此番数人前来,便是想看看那余皇大舟,日后想个法子来对付它。否则这余皇一出,只看它锋如刀刃的铜板船艏,便可知当者无不舟覆人亡,难以抵御,但一见这余皇,便知其船艏船尾能用铜板,底下舱板多半也嵌了铜,恐怕难以穿凿。
伍封看了一阵,见余皇甚高,其余的大船除了运兵船在水面上高约三丈五,其余最高的大翼也只是高约三丈。余皇比运兵船还要高出三丈,就算上面载满了人,也会比运兵船高出近两丈。若是从其它舟上爬过去,颇有些为难。
伍封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若能将余皇抢回去,岂非大妙?”转拿又想,就算能杀了上面的敌人抢了船,若无浆手划船,也无法将船驶走。
正觉无计可施,忽听脚步声从所附之舟上传来,众人立时埋头下水。乐浪乘虽然水性颇高,却比不上众人在水里的本事,缩身稍慢,忽听一人小声道:“乘少爷?”
乐浪乘吃了一惊,向那人看去,那人脸露喜色,道:“原来真是乘少爷!是否来救我们出去?”
乐浪乘看他的衣饰应是乐浪族人,仔细看了看,道:“你是阿三?”
那人点头道:“小人被掳来已半年多了。”
伍封等人见乐浪乘在水底打着手势,都小心露出了水面,阿三忽见十余人从水面突然冒出了头来,吃了一惊,不过他甚是机灵,蹲在渔船上敲敲打打,假扮修补。
乐浪乘对伍封道:“大将军,这个阿三是我们族人。”
伍封问道:“那艘余皇大舟之上,此刻有无浆手?”
阿三道:“徐乘说要夜袭五龙城,眼下有三百浆手在底舱之中睡觉,准备夜袭。浆手他都是我们乐浪人和索家人,不过底舱之中有二十名贼卒看守。”
伍封点头道:“阿三,你有没有办法带人到底舱中去?”
众人都吃了一惊,向伍封看去。
阿三摇头道:“小人没有办法,不过小人可找匠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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