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皇橇僮统歉笔亍!?br /> 伍封忙问道:“那临淄城守如今是何人担任?”这临淄城守官职虽不算极大,却辖有城兵一万,防守都城,是极要害的职位。
伍傲叹道:“晏老大夫提议这临淄城守由公子担任,国君也十分赞成,闾邱明却提议由田恒的长子右司马田盘担任,多半是田恒所指使。双方又不好公然对着来,只好以公子和田盘都出使未归为理由暂缓下来,至今未决。”
伍封皱眉道:“田盘出使周室,一去近年,怎么还未回来呢?”
伍傲笑道:“这就是阚止和先君的计谋了。据说田盘还未到王城,简公的荐书还先到了王宫之中。周天子手下无甚良将,正欲找列国借将,帮手练兵,见了简公的荐书,便将田盘留在王城,训练王兵。我听春雨四人说,这些日田盘也该回来了。”
伍封笑道:“这临淄城守我当是不当,也无所谓。那个子剑这些天来是否老实了一些呢?”
伍傲道:“自从公子上他问剑别馆吓了吓他,便没怎么出过门,听说恒夫人到了别馆去,着实埋怨了他。恒夫人特地在军中为恒善告了假,也让他在问剑别馆中不要出来。倒是那子剑的大弟子招来和那唤作叶柔的女弟子分别到府中来过几次,说是要向公子请罪,来问公子的归期。”
伍封点了点头,道:“子剑若是不找我们麻烦,我们便放过了他。”将子剑曾是舅舅王子庆忌的亲随之事告诉了伍傲。又问:“府中有没有事故发生?”
伍傲笑道:“那倒没有什么,只是那些剑姬整日问我公子何时回来。”
伍封点头道:“她们有六个姐妹随我出去,多半是担心,这么问一问是正常不过的事。”
伍傲叹了口气,道:“我看她们多有埋怨之色,说公子偏心,只带了六人出使。我看她们记挂公子多些。”
伍封吓了一跳,道:“不会吧?我又未曾招惹她们,她们记挂我干什么?”
伍傲道:“她们既然到了公子府上来,自然当自己是公子的人,又有什么奇怪呢?”
伍封搔头道:“是么?下次找她们问一问吧。”
正说着话,家丁来报:“赵爷和蒙爷回来了。”
伍封道:“算日子他们也该回来了。”
家丁又说:“赵爷和蒙爷还带了一个人回来,看那人有气没力地躺着,怕是又要死了哩!”
伍封与伍傲吃了一惊,不知赵蒙二人带了个什么人回来,忙站起身来。
伍封道:“快去将华神医请来,赵兄和蒙兄带来的人必是他们的好朋友,怎能让他死呢?”
话音未落,赵悦和蒙猎亲自用木板抬了一人进来,恰好听见伍封的说话。赵蒙二人立时大受感动,只觉伍封对他们极是器重,对他们带来的人看也不看,便命人找华神医来医治。
伍封和伍傲低头看木板上躺着的那人,见他三十多岁,身材十分魁梧,满脸的短胡须既硬又直,面色苍白,浑身缠着布带,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那人见了伍封,“噢”了一声,昏迷过去。
伍封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一时不知在哪里见过,便听赵悦道:“公子,蒙兄伤好后,我们一齐上路,还未出宋境,便在路边见到了这人,他浑身插了十七八枝箭居然未死,我们便请医士为他敷药治伤,拔出了身上的箭,用车载了他回来。”
伍傲皱眉道:“你们是否认识他?为何要带他回来呢?”
蒙猎道:“我们见到这人时,恰好他醒了过来,说了一声‘封大夫’,便一直昏昏沉沉的,小人们想,这人多半认识封大夫,万一是封大夫的朋友呢?本想等他伤好了些才一起回来,可听说桓魋那厮回到了宋国,又再当上了司马,怕他与我们为难,只好一路赶回。这人眼下的情形,比我们刚见到他时好得多了。”
伍封忽想起此人,道:“这人是董门中人!那日我们在鱼口遇伏,这人一连接了我四剑,我见他力大甚大,剑法又高明,便饶了他一命。”
伍傲道:“既然他是董门中人,还曾参与埋伏要加害公子,还要不要救他呢?”
伍封忙道:“那日交战时我能饶了他,现在又何必不理他呢?或者他找我有事,便先将他安置好,请华神医为他医治,以后再作打算。”
伍封命众人自去忙碌,自己到后院去,经过练武场时,便听风声霍霍,楚月儿正在场中使动长矛。只见她的矛法与众不同,不仅出位刁钻,而且风声凌厉,这支矛如一条长蛇般在空中游动,虽然矛是死物,却象在她手中活了转来一样。
伍封拍手叫好,楚月儿停下手来,拖着矛笑嘻嘻跑过来,伍封顺手从她手中接过了这支长矛。
其时军中常用的兵器有殳、戈、戟、酋矛、夷矛五种,此刻楚月儿手中的矛却与一般所见的酋矛和夷矛不同,双锋铁刃长二尺,宽三寸,铜銎长一尺,柄也为铜制,粗若笔管,长约一丈五尺。军中之矛柄用长木,而这支矛却是用精铜所铸,看其微带青黑,似乎铜中还渗了铁,否则也不会入手感到有韧劲。因为仅有笔管般粗细,锋刃和铜銎又比寻常的矛头细窄,是以拿在手中,并不比寻常的木柄矛重多少。
伍封赞道:“这支矛着实不错,月儿从何处得来?”
楚月儿笑道:“这是陈音将军送给我的礼物,那日我向飞羽姊姊学使矛时,被陈音看见,便从他的兵器房中拿来相送。”
伍封奇道:“原来赵大小姐的矛法十分高明,你为何会向她学矛法呢?”
楚月儿摇头道:“不是我找她,是她叫了我去,教我矛法。”
伍封更是奇怪,道:“好端端地她教你矛法干什么?”
楚月儿道:“飞羽姊姊是有道理的。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陈音的兵器房中看过兵器后,出门便碰到她看鱼吧?你救了她父兄的性命,她自是要多谢你,但若是送你什么东西,你多半还不好意思要。从那日开始,她便常常教了我去,教我使矛,还说我时常与你一起,若遇到凶险,自保之余,或可救你的性命哩!”
伍封笑道:“她这种报答方式倒是与众不同!”心中忽想:“多半是她听了父兄所述,知道我们剑术还过得去,但使用长兵不甚擅长,战阵之上多有凶险,才教给月儿一套矛法。”心思一动,道:“她还教过你什么?”
楚月儿道:“她还教过我另一套矛法,却说学会就成,不必常常练习,我也未必用得上。这一套矛法有些古怪,使起来有些滞手,不知是何道理。”
伍封忙道:“快使给我瞧瞧。”
楚月儿站在院中,使出了另一套矛法。她先前所使之矛法,主要是刺、扎、挑、扫、拨、架等手法,此刻所使的矛法,却是劈、挑、撩、钩、绞、推等手法,用于矛上,不见其威力,反有些不伦不类。
楚月儿使完后,走到伍封身边,道:“我觉得此矛法甚怪,是否我使得不对呢?”
伍封叹道:“月儿没有使错,赵大小姐教你的这套矛法根本不是矛法,而是戟法。其实,她知道我常用大铜戟,又是胡乱使用,没有技法,在战阵上遇到军中宿将定会吃亏,便想教一套戟法给我,但又不好自认为我的师父,不好明说,才教了给你,让你转教给我。”叫来了一个家丁,命他去找鲍兴,将自己的大铜戟从铜车上取来。
楚月儿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嘻嘻,飞羽姊姊心里很向着你哩!”
伍封心想:“赵飞羽表面上对我冷淡,说话总是客客气气,原来早就暗中教了月儿戟法,来传授给我。”想起这奇女子对自己其实甚是关心,心中颇为感动,忽想起那晚在月下于她相遇,虽只说了几句话,但其中似乎有着绵绵的情意。想起往事,一时间心潮起伏,思绪悠然。
楚月儿见他呆呆地发愣,知道他想起了那一位“关关雎鸠”,偷偷抿嘴娇笑,却也不打搅他。
直到鲍兴咧着大嘴扛着大铜戟过来,伍封才醒过神来,顺手接过了铜戟,见楚月在一旁偷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月儿,你再将戟法使一遍,让我学一学。”
楚月儿缓缓使着戟法,伍封在一旁比划着学,好在这一套戟法并不太复杂,学了几遍后,已牢记在心,一遍又一遍地使着,渐渐快捷起来。最后,这一套戟法被他用大铜戟使出来时,虎虎生风,每一戟舞动起来均是力度万钧,威猛赫赫,有着一种排山倒海之势,令人看在眼中心生惧意。
楚月儿也料不到这套戟法在伍封手底下使出来竟是如此可怕,骇然之余,也大是高兴。
伍封使完了戟停下手,忽然呆呆地发起愣来。
楚月儿奇道:“公子,你又想起了什么?”
伍封皱眉道:“使这套戟法的人必须是力大无穷,戟也要极是沉重,才能将戟法中的威力发挥出来。这套戟法我用大铜戟使起来最是合适,但赵大小姐怎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何况眼下只有楚国和吴国军中才有人用戟,晋人喜用戈矛,她又是如何想出这套戟法的?”
楚月儿道:“飞羽姊姊曾说,这套矛法……噢,这套戟法是他师父从别人处学来,她学会之后也没有用过。”
伍封道:“这套戟法应是一个与我劲力相似的人才能创出来,不知又是谁呢?”皱眉苦思。
楚月儿格格笑道:“戟法是谁所创,这怎能猜得出来?下次你见到飞羽姊姊时,直接问她,岂不是好?”
伍封哑然失笑道:“不错,这种事我若能猜出来,那便跟月儿一样成了蝶仙了。”
楚月儿嫣然一笑。
这种矛法戟法与剑法不同,乃是用于战阵冲杀之上,不足以与剑术高手对决,是以多耗气力。好在二人会吐纳术,力气能够循环再生,并不觉累。
次日一早,伍封与楚月儿才吃过饭,在练武场上练了一阵拳脚剑法,均觉对方进步了不少,这自然是因孔子的指点,使二人拳脚剑技又上一层妙境。
二人兴趣颇浓,正要练一练戟和矛,便见妙公主兴冲冲地闯进练武场来。
妙公主手上拿着连弩,大声道:“封哥哥,月儿,好不好我们到牛山上去打猎,试试封哥哥新创的兵器?”
伍封笑道:“公主,如今已是冬天了,山上猎物稀少,怎好去打猎?”
妙公主愣了愣,道:“冬天便不好打猎么?”这丫头显是未曾外出打过猎,没什么经验。
伍封见她兴致昂然,不好让她失望,便道:“虽然猎物少,也未必是没有,譬如雪兔、野狼、白雁之类,仔细找找恐怕也能找到一两只。”
楚月儿笑道:“实在没有,便找些大树乱石射几箭,权当是练箭罢,府中的箭靶子太近,显不出公子设计的神连弩之威力。”
三人正当少年贪玩之时,说了几句,都大生兴趣。伍封叫来家丁,将大铜戟和铜矛插在铜车上,又将三枝连弩和几袋箭放入铜车床底,各披上一件裘袍,鲍宁鲍兴早备好铜车等着,三人正要上车,却见赵悦和蒙猎带了二十多家将出来,各备兵车,准备一同出门。
伍封皱眉道:“我与公主和月儿出城玩玩,你们何必跟上呢?”
赵悦笑道:“公子,这批人是傲总管重新挑出的侍卫,他早就吩咐过我们,公子只要出门,便由小人们一同跟着。”
蒙猎也道:“公子杀了朱平漫,月儿还伤了颜不疑,大大地得罪了董门中人,恐怕他们会暗算报仇,不得不防。”
伍封三人对望一眼,心知有赵蒙二人在一旁还算可以,但还有那一班粗蠢的家伙跟着,玩起来也缺了些兴致,不过,蒙猎之言也有道理,董门中人手段厉害,不加提防,万一有何变故,就大大地糟糕了。
妙公主忽然有了主意,笑道:“这班家伙就不用了,不如将我的亲兵叫来,由赵蒙二人领着,说不定更有趣些。”
赵悦皱起了眉头,问道:“公主的亲兵在哪里?是否要在宫中去召来呢?”
楚月儿笑道:“赵爷还不知道,如今那三十六名剑姬已成了公主的亲兵哩。”
伍封笑道:“也将春雨夏阳四名燕女叫来吧,她们到府上也有好些天了,也让她们随月儿出去玩玩。”他昨日说错了话,令四女颇为伤心,是以想让她们出来玩一玩,以作补偿。
赵蒙二人对望一眼,知道这三十六女会一些剑术,比起这二十多家将来虽然有些不足,但万一出事,也还能支持一阵。何况这是公主的吩咐,连伍封也不好反对,他们便只好答应,将三十六剑姬和四名燕女叫了出来。
四名燕女这些天早与府中的那班剑姬混得极熟,她们终日闷在府中,不免无聊,又听回来的六剑姬大说途中的凶险刺激,更是心动不已,如今听说要带她们出城,极是高兴,一个个披着雪裘,各挂了一口剑,笑嘻嘻地跑了出来。
一路上,妙公主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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